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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給大貓當奶媽 如億 4330 字 1個月前

想辯解,轉念一想,“花豹才是主謀,我純屬被趕鴨子上架”的說辭實在有些離譜,要不是他自己親身經曆過,他絕不會相信這世上還有這麼魔幻的事。

他認命地背下了這個黑鍋,老老實實低頭受教。

喬安娜尋思,讀書讀傻了還是有點好處的,遇到啥沒法用科學解釋的不符常理的事,他都沒試著往外說,就篤定彆人聽了也不會信了。

這麼一想,她找納爾森幫忙還真沒錯。

這天之後,據點的日常事務驟然多了好幾項:折了翅膀的犀鳥要治療;沒斷奶的小靈貓要找奶媽代養;安吉拉覺得放任手無縛雞之力的書呆子博士在草原上亂跑過於危險,執意要教納爾森用槍……

不過這些都輪不上喬安娜操心,她在納爾森的爭取下重新取回了自由行動的權限,每天在據點附近閒逛,偶爾幫忙鎮壓一下不聽話的病患,再接受來自小迷弟們的崇拜。

但實際上,成功救下犀鳥和靈貓的經曆給了她啟發,說是一夜間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都不為過。她看似漫無目的的遊蕩,其實是在到處觀察,思考該如何及時發現盜獵者們的行蹤、以便解救更多的動物夥伴。

草原太大,目標太小,加上雨季草木豐茂,遮蔽物等乾擾眾多,單憑人力肉眼尋找效率極低。誌願者們會把空中盤旋的禿鷲當做信標,但通過這種方式找到的往往都是已經慘遭迫害的動物屍體,凶手早在半天甚至一天前就逃離了現場,留下的蹤跡已不可尋。

喬安娜之前能人贓並獲地撞上一小隊盜獵者,實屬機緣巧合誤打誤撞,可供參考的價值不高。

想想也是,擁有現代裝備和高科技器械的誌願者們都無從下手,就更彆說她一隻毫無外物助力的花豹了。

喬安娜倍感棘手,冥思苦想了好幾天,終於在某一次巡視據點時找到了靈感。

據點的後院是臨時病房兼收容所,住滿了因傷因病或其他原因暫留在據點休養的動物病患,喬安娜從圍欄外路過時正趕上管理員在投喂食肉動物,腥甜的血氣勾得她肚子裡饞蟲一動,不由自主地停下腳步,朝院子裡看了一眼。

近期住院的食肉動物不多,隻有一隻蜜獾、一隻獰貓和一隻野犬。來自花豹的注視頓時引起了它們的警覺,它們不約而同地繃緊了脊背,或側身或低頭,一邊用眼角餘光注意著喬安娜的舉動,一邊大口大口把分到的肉往肚子裡吞,生怕喬安娜衝過來搶它們的食物似的。

管理員也看見了喬安娜,笑著招了招手,用喂食的夾子挾起一大塊肉,伸到圍欄外麵,熱情地招呼喬安娜來吃。

喬安娜多少是有些無功不受祿的傲氣的,平時很少接受投喂,這次本來也想拒絕,但看看那三雙寫滿了警惕和敵意的眼睛,她又改了主意。

她湊過去,翕動鼻翼嗅了半天,才不無嫌棄地用牙尖銜住肉的一角,慢吞吞咀嚼下咽,再斜著眼睛對圍欄裡的三個病患投去鄙夷的瞥視:瞧瞧你們那餓死鬼投胎的樣子,怕不是這輩子都沒吃過什麼好東西吧?看到沒,人家上趕著給我我都要挑著吃呢!

除了死腦筋的憨憨蜜獾,獰貓和野犬的動作都慢了下來,目光在她和自己跟前的食盆之間來回睃巡,眼神明擺著是在說:怎麼突然覺得這上好的肉都不香了?

喬安娜舒坦了,尾巴都愉悅地甩了起來。

她正打算轉身走開,有靈感突如其來,風卷殘雲般占據了她的思緒——

對啊!人類沒法與動物交流,她卻可以。她為什麼不找辛巴艾瑪乃至泰哥泰迪,跟他們打探消息,讓他們幫忙留意?

要知道動物的感官比人敏銳得多,方圓幾公裡內有車路過,絕對躲不過動物們的耳朵。盜獵者們再狡猾、藏得再好,也不可能單憑兩條腿走遍廣闊的無人區,隻要他們一開車,動靜就會暴露無遺。

往大裡說,全草原都是她的眼線!

喬安娜激動得無以複加,當天中午就把納爾森從靶場裡挖了出來,驅車奔回她的領地。

得益於合作從盜獵者手中救動物的經曆,納爾森對她的信任度高了不少,不再不由分說製止她接觸艾瑪了,她得以順利跟女兒碰麵,交換了近況,又簡單聊了幾句。

俗話說理想豐滿現實骨感,喬安娜很快發現,語言不通依然是個大障礙。艾瑪能通過她的神態和動作理解“最近怎麼樣?”、“吃了沒有吃了什麼?”之類的日常問題,但怎麼也意會不了她“最近這兩天有車路過附近嗎?”的提問。

她看著那雙寫滿了疑惑的大眼睛,歎了口氣,不得不放棄艾瑪這條情報線路:“算了,沒事,你多小心,彆在路邊撿來路不明的肉吃。”

艾瑪聽懂了,眯起眼睛,打著小呼嚕,安撫性地蹭了蹭她的下巴。

所幸,辛巴那邊沒有讓喬安娜失望。

聽了喬安娜的詢問,年輕的獅子想了一陣,又向同伴萊恩求證確認,然後告訴她,前一天傍晚有一輛車從河邊經過,往東南方向去了。

說來也巧,東南方向過去二十公裡,就是泰哥的領地。

光陰似箭日月如梭,粗略算算,喬安娜方才驚覺,距離她上次見到泰哥居然已過了一年多,她都不太敢確定那片領地是否易主了。

等到了地方,她第一時間去查看了領地邊界上的氣味留言板,確認上麵的痕跡新鮮且熟悉,小鬆了一口氣。

雖說泰哥挺渣,但相比起完全陌生的公豹,至少知根知底,也好說話。

喬安娜深知在雨季的草原上尋找一隻花豹的困難程度,實在不願自討苦吃,便在氣味留言板上留下自己的爪痕和氣味,守株待豹。

不出她意料,當天傍晚,泰哥就找上門來了。

泰哥今年大概十一二歲,說得好聽叫正值壯年,說得直白點就是中年危機,跟人類一樣有著中年發福的困擾。雨季獵物充足,他每天吃了睡睡了吃,囤積下不少脂肪,愈發顯得膀大腰圓了。

不知為何,他沒有選擇悄悄潛行接近,而是直接從林子裡現身,橫跨草地,徑直朝喬安娜和納爾森直衝過來。

不說喬安娜,就連納爾森都提前發現了他。

“那是一隻公花豹嗎?”納爾森緊張地坐直了身體,緊盯著越來越近的泰哥,嘗試從體態和動作中分析出對方靠近的意圖。

很快,他冒出一個不妙的猜測:“天哪,是不是我們闖進了它的領地,它要驅逐我們?”

喬安娜心說開什麼玩笑,以泰哥那廣收雌性多生幼崽的典型渣豹思想,覥著臉留她都來不及,怎麼可能還把她往外趕?

她還沒來得及嘲笑愚蠢的人類,泰哥在距離她三十米左右的位置刹停腳步,氣勢洶洶地瞪著她,張嘴吼道:“喂!你!快滾出我的領地!”

喬安娜:“……”

臉有點疼。

另一邊的泰哥吼完這一嗓子,也發現了有什麼不對。

他又往前走了一截,仔仔細細地打量著闖入領地的同類的麵紋,越看越覺得眼熟。結合他在氣味留言板上嗅到的氣味……對方的身份幾乎昭然若揭。

他眼裡的陌生與戒備漸漸消散,餘下三分疑慮和七分訝然:“是你?”

喬安娜把這場烏龍歸罪於泰哥年紀大了記性不好,雖然沒生氣,但也沒多少好氣:“哪還能有誰?”

泰哥仍是一臉不敢置信,邁著步子踱過來,繞著她轉了一圈,一個勁地嗅聞她身上的味道:“你的氣味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會變得這麼奇怪?”

喬安娜把距離過近產生的不適暫放到一邊,也跟著聞了聞自己,沒感覺出什麼怪味:“哪裡奇怪了?……哦對了,我早些時候抓了隻蹄兔當零嘴來著,是蹄兔的味道嗎?”

泰哥回了她一個‘你怎麼總這麼不挑食’的無語眼神,答道:“不是蹄兔的味道。”

說完,泰哥又用力吸了兩口氣,再三猶豫,最終還是在質疑喬安娜和質疑自己之間選擇了前者。但他從沒遇見過這種情況,無論如何都想不通,困惑極了:“怎麼說呢?你現在聞起來……不太像是雌性了?”

是的,他一開始沒認出喬安娜,不是因為他記性差,而是因為喬安娜的氣味裡,少了最重要的性彆信息素。

他在領地邊界的氣味留言板上讀到喬安娜的‘留言’時,著實嚇了一跳。那聞起來是他所熟悉的同類,卻沒有雌性的柔婉,也沒有雄性的刺鼻,不公不母,十分奇怪。◤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所以他本能地把對方當成了侵略者,主動找上門來,發起驅逐。

——並且由於不知道目標是個什麼怪物,他心裡沒底,不敢偷襲,隻好選從正麵進攻,希望能在開戰前直接嚇退敵人。

泰哥不清楚喬安娜身上發生過什麼,喬安娜自己可心知肚明。

她之前被盜獵者打傷腹部,傷口感染,安吉拉不得不用手術摘除了她的子宮和卵巢。少了性腺,殘餘的激素過了這麼久也代謝完了,她可不就“聞起來不像雌性”了嘛。

喬安娜還挺樂見這種改變的,懶得多費口舌解釋太多,隻簡單說明:“這個麼,如果你對雌性的定義是能生崽子,那我確實不算是雌性了。”

泰哥震驚地看著她,就好像她不是說了一句話,而是從嘴裡吐出了一根象牙。

過了好一陣,泰哥才回過神來。畢竟活了十幾年,有了豐富的豹生閱曆,他冷靜下來,又圍著喬安娜轉了一圈,嚴肅地指出矛盾所在:“可你也不是雄性。”

“這倒沒錯。”喬安娜說,“不過你如果想跟我當兄弟,我不介意的。”

泰哥又開始覺得這隻母豹——姑且算是母豹吧——不可理喻了。

掰扯完性彆問題,喬安娜把話題拉回正軌,向泰哥打聽起消息來。

拋開本質上是個無可救藥的繁殖癌這點,泰哥在多數時候還是很靠譜的,沒過多久就帶著她找到了領地裡的一個水塘。

水塘邊上沒有人煙,但淤泥上的車轍印還很新鮮。喬安娜沒花多少工夫,就在岸邊的水草下麵發現了一個偽裝好的捕獸夾。

顯然,盜獵者們來過這,布下陷阱後又暫時離開了。

納爾森當即打電話通知了據點,巡邏隊聞訊趕來,在水塘邊上蹲守了大半天,抓住了折返回來查看成果的幾個盜獵者。

喬安娜嘗到了甜頭,如法炮製,又往泰迪的領地跑了一趟。

這回她運氣沒有那麼好,一通詢問盤查,一無所獲。

喬安娜有些沮喪,但並不氣餒,叮囑泰迪多幫她留意,跟來時一樣匆匆走了。

沒辦法,動物們沒有電話這麼先進的通訊方式,她要想及時得到最新的一手消息,就必須勤往一線跑。

方法比較笨,不過勝在好用,短短兩個月下來,喬安娜幫誌願者們逮了三四批人。

看似不多,可放在以往,這幾乎是一個據點一整年的成就。

一時間,她的名號再一次在動保組織的誌願者和官方護林員們的圈子中流傳開來。

喬安娜對自己又多了一大群粉絲的現實一無所知,她正拖著納爾森在野外加班加點搜羅情報,想趕在六月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