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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給大貓當奶媽 如億 4408 字 1個月前

隱透出的手電筒光亮。

他本以為喬安娜這趟是跟往常一樣專程帶他來觀摩捕獵,還在好奇目標究竟是什麼罕見的獵物才值得這麼大費周章,完全沒料到還有這種可能性,倍感詫異,忍不住出聲求證:“那邊是有人在嗎?”

喬安娜以眼神示意他噤聲,帶著他朝樹林摸過去。

這片區域尚未被開發,滿是原始純生態的灌木叢和大草甸子,雨季時遍地泥濘,蚊蟲肆虐,實在不是野外露營的好去處。會在這種時候跑到這種地方來過夜,不是醉心科研甘願自討苦吃,就是另有所圖。

納爾森想了一圈,心裡隱隱有了答案,而樹林裡停著的皮卡車和貨廂裡關著動物的鐵籠子徹底證實了他的猜測。

他沒少聽說盜獵者的斑斑劣跡,可直到如今才第一次親眼看見這些可惡的家夥。

老實說,他們長得既不凶悍也不猙獰,五官平平無奇,泯若眾人。隻不過可能是虧心事乾多了,眉眼和神態間有種說不上來的猥瑣感。

此時,三人已經解決了闖入營地的不速之客,把奄奄一息的公疣豬丟在一旁,收拾著散落了一地的工具,一邊詛咒糟糕的天氣和糟糕的運氣。

納爾森看著他們粗暴地搬動籠子、又敲打籠子恐嚇受驚的囚犯們,心頭火起,直想衝出去伸張正義替□□道。

一個盜獵者拿過自己的□□,往槍管裡填進兩發子彈,“哢噠”一聲上了膛。

納爾森慫了。

喬安娜可不管他在想什麼,用身體攔住他的退路,強硬地製止他開溜的打算。

“我得給據點報信!”納爾森幾番嘗試都被堵,不得不壓低嗓音,耐心解釋,“這裡沒信號,電話打不出去,要去找個地勢高點的地方……”

喬安娜不為所動,一雙眼睛一眨不眨地望著納爾森,眼底滿是不容置喙的篤定。

納爾森對上她的視線,眼神從迷惑到遲疑再到驚詫,不可思議道:“你想救犀鳥和那兩隻靈貓?……我們?就我和你?”

喬安娜眨了眨眼睛,是一個肯定的回答。

納爾森被嚇壞了,他連連搖頭,給這個不切實際的計劃投上反對票:“不行不行,他們有槍,很危險的!”

喬安娜心說你這下倒是知道害怕了,早先拽我尾巴的時候怎麼沒考慮過我有同樣危險的尖爪和利齒呢?

不過她也不是不能理解納爾森的選擇:所有生物的本能都是利己主義,自己的生命安全總是做出任何決策前都需要考慮的頭等大事,隻要腦子沒問題,很少會主動往威脅上靠。

納爾森有一副好心腸,可遇到麻煩的是動物而非人,要他豁出性命去救幾隻‘異類’,未免有道德綁架之嫌。

喬安娜向來不習慣強人所難,如果有得選,她絕不會強拉著納爾森來冒險。然而——她這不是沒得選麼?

天邊已隱隱泛起了魚肚白,雨勢也在減小,沒空耽誤了。

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喬安娜不再在無謂的勸說上白費功夫,丟下納爾森,扭頭衝向樹林另一側。

那個地方,有盜獵者們為了避免再遭襲擊而匆忙設下的捕獸夾。

她用一塊石頭觸發陷阱,在清脆的機關咬合聲響起後,發出一陣驚痛交加的嗚咽和咆哮。

這一連串動靜果然吸引了三名盜獵者的注意,他們不約而同地朝聲源靠近,小心翼翼地撥開長草,打著手電筒照過去。

他們設了捕獸夾的灌木叢旁蜷著一道身影,金黃的皮毛上點綴著黑色的空心斑紋——竟是一隻花豹!

要知道就算是在旱季,他們也很難獵到花豹,這一神秘的種族自古以來就以詭計多端神出鬼沒著稱,有些土著部落甚至因此把它們當做神明崇拜。

而現在,他們居然活捉了一隻花豹!

短暫的本能畏懼後,三個人都不約而同地興奮起來。

“我們要發財了!”其中一人激動地搓著手,目光貪婪地流連在那身漂亮順滑的毛皮上,“這一張皮能賣上不少錢呢!”

另一人鄙薄地白了他一眼:“瞧你那鼠目寸光的樣。花豹皮雖然少見,但也不是沒有,活著的花豹才是真正千金難求!”

剩下的那人是土生土長的當地人,年幼時從長輩口中聽過豹神娜雅的傳說,興奮之餘,又不由得冒出些顧慮。

他考慮了一下,謹慎地提出異議:“我們部落的長老都說,傷害花豹會遭到報複……況且,你們瞧,它脖子上有項圈,也許是被人飼養後放生的也說不定。”

他的同伴們對他的勸告嗤之以鼻,還順帶嘲笑了他一番:“乾我們這行,你還怕遭報應?這花豹是被人養著的又怎麼樣?我們抓到了就是我們的!你要是害怕,趁早退出了算了,省得我們還要勻你一份錢!”

喬安娜聽不懂盜獵者們在說什麼,但她知道肯定不是什麼好話。她踢著連在夾子上的鐵鏈,不住折騰出“嘩啦嘩啦”的聲響,裝作自己真的是一隻被血腥味吸引來、結果意外誤入陷阱的無辜花豹。

她一邊齜牙咧嘴,對敵人怒目而視,一邊用眼角餘光偷瞄納爾森。

他們倆花了大半個旱季培養出的默契還是有點作用的,納爾森沒有白白浪費喬安娜冒著生命危險創造出的好機會,趁著盜獵者們的注意力都被喬安娜吸引,躡手躡腳地溜進營地,打開籠子,朝動物囚犯們伸出了援手。

他從沒乾過這種事,心虛極了,手抖得厲害,加上天黑看不清楚,掏了半天才把兩隻小靈貓從籠子裡抓出來。

好在三個盜獵者都被天降橫財的驚喜衝昏了頭腦,沒多在意小靈貓們尖細的驚叫,納爾森得以順利把兩隻小家夥塞進衣服口袋裡,又把犀鳥抱出來,摟在懷裡,撒腿就跑。

等納爾森的背影徹底消失在夜色中,喬安娜一躍而起,一改之前張惶無助隻能無能狂怒的可憐樣,精神抖擻地蹬了蹬腿兒,一腳把夾著石頭的捕獸夾踢到一邊,扭身鑽進身後的草地裡。

盜獵者們哪想得到一隻花豹能有這麼深沉的心計和這麼精湛的演技,一時間被驚得呆了。

等他們回過神拿了槍想追,哪還看得見花豹的影子?

喬安娜借著夜色和草叢的掩護一路疾行,把氣急敗壞的叫罵聲遠遠拋在身後。

她兜了個圈子,輕鬆追上了先走一步的納爾森。

納爾森尚處在草木皆兵的狀態,手電筒都還不敢開,乍被突然冒出的黑影嚇了一跳,左腳拌右腳摔了個跟頭。

辨出來者的身份,他鬆了口氣,灰頭土臉地從地上爬起來。

經過一番跋涉和逃命,他不可謂不狼狽:雨衣基本上形同虛設,他渾身都濕透了,臉上身上沾滿了泥水和草屑。

更慘的是,被他救了的三隻動物還都不領情。犀鳥在叨他的手臂,擰住一塊肉就不鬆口;兩隻小靈貓在他的衣兜裡來回翻騰,八隻小爪子胡亂揮舞,一刻也不消停。

納爾森愁眉苦臉地忍受著這一切,想起盜獵者和他們真槍實彈的武裝,又是一陣後怕,半是傾訴半是自言自語地嘟囔:“我一定是瘋了。”

壓抑的情緒急需發泄口,他話匣子一開就收不住了,罵完自己又罵搭檔:“你也一定是瘋了!自己去當誘餌?萬一他們直接開槍打你怎麼辦?”

幕後主使喬安娜任勞任怨,用身子推著他的腿,催他繼續往前走。

納爾森被動地順著力道朝前邁步,走出一段路後仍在碎碎念叨。

“天哪,這簡直——太瘋狂了。”他嘴上說著,也沒錯過感官上的直白反饋。犀鳥窩在他%e8%83%b8口,兩隻小靈貓一左一右縮在他的衣兜裡,它們緊緊貼著他,體溫透過衣料,熨燙著他的心。

他的臂彎裡承載了三條生命,鮮活、生動、朝氣蓬勃。

是他救了它們。

於是他又笑了,心有餘悸,驚魂未定,卻實打實地為自己做了件力所能及的好事而感到高興。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這副一時皺眉一時笑的模樣著實有些傻氣,但喬安娜心情不錯,難得的沒有嫌棄他。

納爾森自顧自笑夠了,看到正抬頭看他的喬安娜,再度板起臉,鄭重其事地說教:“你可彆得意忘形啊,下次絕不能再這麼胡來了。”

他這時還不知道,凡事有一必有二,有二必有三四五六。彆說‘下次’了,哪怕到了‘下下次’、‘再下次’,喬安娜也沒聽過他的話。

第154章 、一百五十四隻毛絨絨

喬安娜和納爾森回到據點, 還沒下車,就被從屋子裡衝出來的安吉拉逮了個正著,劈頭蓋臉一通訓斥。

“你們倆還會玩私奔了?啊?!現在外麵多危險, 敢情我說的話你們都當耳旁風?”

安吉拉早就不是喬安娜最初認識時那個長得溫溫柔柔性格也溫溫柔柔的女獸醫了,她剪短了頭發, 皮膚也因經常出外勤曬黑了不少,雖然個頭不高, 但氣場極強, 火力全開凶人的模樣相當有威懾力。

因為喬安娜原本是被關在籠子裡的, 沒什麼發揮的空間,充其量隻能算從犯,所以她訓完開頭一句, 就把輸出的重點轉到了具有主觀意誌、能夠自由行動的‘主犯’身上:“博士你也是, 趁大家不注意帶著娜雅偷偷溜出去也就算了,一點消息都不留,知道我們多擔心嗎!”

納爾森早先邊開車邊滔滔不絕地對喬安娜灌輸了一路“安全第一下不為例”的大道理,等到了安吉拉麵前, 隻剩下低頭認錯的份。

喬安娜以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態度躺在後座聽熱鬨,權當天使小姐姐是在替她報複納爾森對她的說教了。

還是被塞在車座底下的犀鳥經受不住被花豹看管的壓力,嘶啞地叫了一聲, 打斷了安吉拉的話頭。

“——那是什麼?”安吉拉問。

喬安娜打了個哈欠,躬身鑽到車座底下, 叼住犀鳥沒受傷的那側翅膀,跳下車,把犀鳥擺到地上,用爪子按住,然後抬頭拋給安吉拉一個自豪的眼神。

她自己不覺得有什麼問題, 但從安吉拉的角度看,她這一連串舉動實在很像抓了老鼠專程帶回家向鏟屎官邀功的貓咪。

於是安吉拉順理成章地誤會了她的意思,嚴肅地衝她搖搖手指,拒絕這番‘賄賂’:“不行,彆以為送我禮物我就會輕易原諒你哦。”

喬安娜:“……?”

她還沒想明白什麼是禮物為什麼是禮物,一旁的納爾森開門下車,默默從上衣口袋裡掏出了兩隻小靈貓。

安吉拉看看明顯還沒斷奶的小家夥們,又看看地上折了一邊翅膀的犀鳥,眉頭一挑,意識到事情並不簡單。

納爾森把他和喬安娜是如何從盜獵者手下救出三隻小動物的經曆跟安吉拉和其他人描述了一下,毫不意外的收獲了一輪驚呼和喝彩——驚呼歸他,喝彩歸喬安娜。

不用說,‘豹神娜雅’的光輝形象在他們心中已然拔高到了不可撼動的位置。

隻有安吉拉持著截然不同的觀點。她憂心忡忡地皺著眉,責備道:“這也太胡來了!得虧是沒被發現,要是被抓了個正著呢?你們想過後果沒有?”

納爾森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