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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給大貓當奶媽 如億 4427 字 1個月前

滿腔熱血被一盆冰水兜頭澆滅,她暗歎了口氣,沮喪地癱回地上。

不等喬安娜詛咒完命運的變幻無常,一道似曾相識的聲音又引起了她的注意。

她循聲望去,看到了據點那個總盤算著摸她腦袋的厚臉皮工人。

隻見那人一改在據點時的沉鬱,笑容滿麵,得意非常,正結合著誇張的肢體語言,眉飛色舞地跟其他人說著什麼。

他說的不是英語,喬安娜聽不太懂,但傻子都能看出他和卡莫那幫人是一夥的。

喬安娜腦海裡有光閃過,徹底想通了整件事的前因後果。

那個工人實際上是卡莫的手下,前陣子借著據點招工的時機混進據點,成為潛伏的臥底。

她和納爾森會陷入昏睡,是因為臥底事先往水壺裡加了強效安眠藥,水裡的苦味就是證據。

她之前還在奇怪呢,要是那人真的隻是來送東西,為什麼不直說,而是做賊似的偷偷摸摸把要送的東西往包裡藏?做好事不留名也犯不著這樣。

至於卡莫是怎麼找到她和納爾森的?彆忘了,她脖子上有個GPS定位項圈。

如果她沒猜錯,卡莫手上拿著的長方體物件就是信號接收器。畢竟臥底憑著據點工人的身份,溜進工作室偷個巴掌大的儀器出來也不是什麼難事。

想到這,喬安娜又歎了口氣。

誌願者們為她戴上項圈的初衷是監測她的行動軌跡和健康狀態,以便有需要時隨時回訪,結果到頭來白為盜獵者做了嫁衣。

不過也不能怪他們,誰料得到盜獵者還會玩無間道那一套?

不論心緒如何跌宕起伏,喬安娜都沒忘記維持外表的偽裝,參照還睡得像頭死豬的納爾森(喬安娜猜測,他之所以睡得比她久,一則是他飲水量大攝入藥物多,二則是人類的身體代謝效率低),卡莫一行人並不知道她已經醒了。

臥底跟同伴們炫耀完自己的機智勇敢和能乾,看到籠子裡一動不動沉沉睡著的母花豹,一時惡向膽邊生。

他走到籠子邊上,把手從欄杆的縫隙之間穿進去,報複般搓揉著花豹頭頂上的短毛,口中喃喃自語道:“不讓摸?傲氣得很啊,嗯?有本事跳起來咬我?”

說時遲那時快,本該在昏睡中的花豹倏地抬起頭,精準且凶狠地張嘴咬住了他的手腕。

一聲骨頭折斷的脆響。

足足過了兩秒,臥底才後知後覺地感受到手上傳來的劇痛;然後又過了五六秒,其他人才通過他撕心裂肺的慘叫聲意識到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有人抄起鐵棍過來幫忙,隔著籠子色厲內荏地怒斥:“鬆開!快鬆嘴!”

喬安娜的腦門和%e8%83%b8口被鐵棍又敲又捅了好幾下,但她渾然未覺,死死咬著牙關不鬆口。

既然這人智商下線,主動把手送過來給她咬,那也彆怪她不客氣!

一而再再而三對她動手動腳,真當她是不敢咬人的小貓咪?

可惜,在喬安娜如願把那條胳膊扯下來前,不知是誰往她身上打的麻醉藥生效了。

她不甘、憤懣而又無奈,身體卻不再聽她使喚,逐漸脫力癱軟,沉入無邊的黑暗。

盜獵者們遠沒有執業獸醫的素養,怕喬安娜醒得太快,甚至不顧風險給她加大了麻醉劑量。

朦朧間,喬安娜聽見納爾森在喊她,聲音時近時遠,虛無縹緲,唯有其中蘊含的焦慮和擔憂始終真切。

但似乎無形之中有道鴻溝把她和現實隔離開來,不論她如何努力,都沒法控製自己醒來。

不知過了多久,那種靈魂與肉|體相互割裂的遊離感終於散去,喬安娜的意識逐步回籠。

神經中樞恢複運轉後接收到的第一個信號,是有人在捏她的爪子。

捏!她的!爪子!

貓科動物的兩大立身之本,一是牙齒,二就是爪子。

爬樹、禦敵、狩獵……貓科動物日常生活中的絕大多數活動,都離不開爪子的幫助。更何況,除了鋒利的指甲外,腳掌心還長著集減震防滑消音感觸分泌信息素等等功能為一體的偉大的肉墊。說爪子是大貓小貓們的命根子都不為過。

喬安娜不是原生的花豹,但也不意味著她能忍受彆人把她賴以為生的爪子當毛絨玩具捏。

欺豹太甚了!!

喬安娜拚儘全力翻身而起,“呼哧呼哧”喘著粗氣,低頭就叼住了那隻不識好歹的手。然而麻醉藥的後勁還沒過,她使了半天勁,也隻是勉強留下幾個深淺不一的凹坑。

其他感官在這期間陸續歸位,她聽見有人倒吸著涼氣,聲線顫唞,音調卻是低而輕柔的:“嘿——嘿,放輕鬆,是我。一切都很好,你很安全,他們都離你遠遠的呐。”

——是納爾森。

喬安娜不得不承認,在這一刻,她感到了一絲心安。

納爾森凝視著她的目光裡也滿是劫後餘生的慶幸和寬慰:“醒了?你沒事真是太好了。”

一人一豹四目相對,觸動不已,感慨萬千。

隻可惜眼下並不是煽情的好時機,這場深情對視沒持續上一會,納爾森就分心了。

他目光遊移,神色尷尬,欲言又止,拚命暗示:“呃……那個,就是,你……我、我的手?你懂我意思吧?”

喬安娜這才發現納爾森的手還在她嘴裡,手背磕著她的牙尖。納爾森舉著手臂,小心翼翼地追隨她的動作移動,生怕由於受力不當被她的牙鑿出兩個血洞來。

她一鬆嘴,納爾森就飛快把手抽了回去。

確認這隻曆經了豹口脫險的手活動自如,除開皮膚上有幾個較深的牙印在微微滲血外沒有其他損傷,當事人和當事豹都如釋重負地鬆了口氣。

喬安娜貼著籠壁爬起來,環顧四周,對目前的處境有了大致的判斷。

時間已到了晚上,周圍是一片陌生的地界,幾輛大小不一的車首尾相對,圈出一片空地。關著她的籠子放在其中一輛皮卡車的車廂裡,以卡莫為首的盜獵者們則聚在空地中央,或站或坐,圍著火堆各自忙碌著手頭的事。

納爾森沒被關在籠子裡,也沒被戴上手銬腳鐐,但上半身未著寸縷,褲子也不是之前那一條,估計遭過不止一輪搜身。

簡而言之:他們倆被綁架了。

卡莫一直在留意喬安娜和納爾森的動靜,親眼目睹納爾森有驚無險地從花豹嘴裡奪回一隻完好的手。

他饒有興趣地拍起了巴掌,起身向這邊走來,一邊用帶著濃重口音的英語向納爾森搭話:“有意思,你說你沒訓練過它,那它怎麼沒直接把你的手咬斷呢?就像對待我們那個倒黴的兄弟一樣?”

對於卡莫的靠近,納爾森的反應極為激烈。他猛地轉過身,伸開雙臂,牢牢攔在喬安娜的籠子跟前:“動物又不傻,她當然看得出誰想傷害她!她那是合理自衛!”

卡莫個頭不比他高,但比他壯了一大圈,露出的手臂和肩膀上遍布傷疤和紋身,兩相對比,尤其顯得他的反抗如螳臂當車般不自量力。

可他依然堅持站著,脊背筆挺,毫不讓步。如果人類能跟動物控製被毛一樣自由控製自己的頭發,喬安娜覺得他此刻一定會變成爆炸頭。

卡莫停下腳步,故作無辜地攤手:“彆那麼緊張麼,我又不會傷害它。”

這句話瞬間引燃了納爾森的爆點。

“不會傷害她?”他的聲調拔得很高,以至於有些破音了,“——我信你個鬼!你的手下之前一口氣給她打了三支麻醉針!三支!!過去四小時內,她的呼吸驟停了兩次!兩次!!你管這叫不會傷害她?!”

哦,原來她差點就死了啊。喬安娜想著,心境奇異地平靜。

不是處變不驚,也不全是因為麵臨生命危險時沒有實感,主要還是……她從沒見過納爾森發這麼大的火。

納爾森是那種非常典型的老好人,性格隨和,脾氣溫吞,耐性極佳,不太懂得拒絕彆人,受到過分的揶揄捉弄也鮮少較真。喬安娜跟他認識了快兩年,從沒見過他與人紅臉。

就這麼個在草原上開車都不忘給羚羊讓路的好好先生,竟敢對窮凶極惡的盜獵分子頭領怒目相向、跳腳大罵,不能不說是令人驚奇的大發現。⊥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俗話說得好,患難見真情,不經曆這一遭,喬安娜都不知道納爾森居然這麼在乎她的安危。

不過轉念一想,好像也沒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換作是納爾森被關在籠子裡、連挨三支麻醉針、差點因麻醉帶來的呼吸抑製送掉小命,她也會選擇為納爾森仗義執言。

另一邊,納爾森發完一通火,見喬安娜清醒後狀態良好,卡莫也暫時無意(至少是表麵上無意)再對喬安娜做些什麼,他的情緒逐漸平複,理智重新上線。

他開始試著與卡莫交涉。

喬安娜留心聽了一陣,很快了解到了卡莫費儘心思綁架她和納爾森的目的。

因她之前幫據點搜捕盜獵分子的成就,她又一次在誌願者和護林員之間出了一波風頭。這消息不脛而走,傳到了卡莫耳朵裡。

卡莫是個堅定的無神論者——也許是作惡太多,怕遭慘死的動物們報複,便乾脆拋棄了信仰?——總之,與其相信‘娜雅是傳說中的豹神降世’這種迷信說辭,他更寧願相信母花豹一切不合常理的舉動都是有人類在背後指使。

要知道,鬣狗、獵豹乃至獅子都有人工馴化的先例,唯獨養花豹的少之又少。能教會花豹服從飼主的指令、脫離鐵鏈的管製也不失控,那更是前所未聞。

卡莫看到了這背後暗藏的巨大商機,所以他派出臥底,把喬安娜和跟喬安娜關係密切的‘飼主’納爾森迷昏,綁架到了這。

即使同樣身為擅長以各種理由解釋不合理現象的無神論者,納爾森也還是被這一連串邏輯縝密的推理驚呆了。

“你的假設確實非常合理。”他忍不住給出了理性派的讚同。

“可是,”他話鋒一轉,又說,“我真沒那麼大能耐馴服一隻花豹,她的一切行為都是她自己的意願。你不如問問她,怎麼能讓彆的花豹變得跟她一樣聰明?”

卡莫明顯不滿意這個答案,臉色陰沉下去:“你的意思是,它能做出那些行為,其實是個奇跡?”

“沒錯。”納爾森坦然點頭,應得理直氣壯,“她就是奇跡。”

第157章 、一百五十七隻毛絨絨

世界上最憋屈的事, 莫過於說了真話,而彆人不信。

納爾森半天都沒有重點的回答激怒了卡莫。

卡莫很生氣,後果很嚴重。

他先是掏出槍來威脅, 輔以利益相誘, 結果發現納爾森不吃這一套。

——隻有當事人自己和喬安娜知道, 前者挺奏效。納爾森被槍管抵住腦袋時嚇得腿都軟了, 隻是他說的本就是大實話, 實在做不到進一步‘老實交代’。

威逼利誘行不通,那就隻剩下暴力說服了。

卡莫喊來手下,讓他們打了納爾森一頓。

要喬安娜評價的話,這手段簡直老掉牙了, 所有小說電影電視劇,反派都喜歡讓小弟圍毆主角, 怪不得大家都說藝術源於現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