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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給大貓當奶媽 如億 4420 字 1個月前

了。

但可能是出於對難得一遇的知音的惺惺相惜,開車回據點的路上,納爾森突然又冒出一句:“我覺得,貝拉的口音其實還好——?”

他話音還未落,貝拉一腳油門從後麵趕上來,從車窗裡探出半個身子,頂著風衝他喊:“教授,要不換我來打頭吧?你總踩刹車,吭哧癟肚的,跟在你後麵開可不得勁兒了!”

納爾森沉默了兩秒,果斷改口:“當我沒說。”

不得不感謝一下自然界豐富的信息傳遞方式,也許是因為從小跟人類長大,深知語言不通帶來的不便,莉莉婭多數時間都沉默寡言,相比起叫聲,她更習慣用肢體語言與彆人(和彆豹)溝通。

而隻要不開口,她就完全是一隻優雅的黑豹。她快滿兩歲,正是最年輕漂亮的年紀,身材勻稱,四肢矯健,配上黑得油光發亮的皮毛,儘顯高貴神秘。

即使以喬安娜綜合了人類與花豹兩界審美的眼光來看,也沒法不喜歡她。

當然麼,喬安娜並不是隻會看臉的膚淺花豹,她對莉莉婭的好感主要還是出自主觀因素——她可太想要一個同為花豹的姐妹了!

她已有的兩個姐妹,母獵豹薩拉和野犬女王,她們關係很好,但總歸是不同種族的夥伴,交情過命,卻無法交心。

唯一認識的母花豹伊芙跟她的相處則稱不上愉快,一度給她留下了心理陰影,讓她認為也許花豹就是性情孤僻,不擅與同類來往。

但實際上,身為人類尋求同伴的本能一直蟄伏在她的潛意識裡,隻要有機會,就會悄悄破土而出,探頭探腦地伸出希望的觸須。

貝拉是養育動物的一把好手,莉莉婭被教得很好,社會化訓練尤其到位。她懂得容忍、禮讓、付諸信任、收獲善意和愛,哪怕從小沒見過其他同類,在經曆過最初的遲疑和試探後,她迅速接住了喬安娜拋出的橄欖枝。

認識不到三天,兩隻花豹就變成了一對好朋友,成天親親密密地挨在一塊,乍看之下仿若一隻花豹和她的影子。

等莉莉婭稍微適應了環境,將她放歸野外的計劃就正式開始了。

喬安娜當仁不讓,成了莉莉婭的向導和老師。

她內在是個人類,卻要教一隻原裝花豹怎麼當花豹,說來頗有些荒誕。

納爾森打算將野化放歸過程作為課題寫成論文,為此專門事先製訂了一套規劃。全流程不算複雜:先訓練莉莉婭捕獵和尋找水源,確保她在野外不會活活餓死渴死;而後讓莉莉婭到草原上實地體驗生活,由喬安娜教她如何隨機應變運用已有的技能、尋找棲身之所、躲避敵人和應對衝突。

前半部分進行得很順利。在喬安娜的示範下,聰明的莉莉婭有樣學樣,很快就能夠熟練地獨自捕食貝拉買來給她練習的雞和半大小羊,並循著水汽找到藏在草裡的水窪。

然而,到了後半部分,問題來了。

——簡而言之,就是莉莉婭沒有半分野外求生的積極性和緊迫感。

被從沒見過的動物嚇到時,她確實會慌張上好一會,但也就僅限於慌張了。她沒有一探究竟的好奇心,對陌生事物的唯一處理機製是繞著走,完全不在意對方有沒有危險、能不能吃。

哪怕喬安娜親自示範過“這個能吃!這個也能吃!”,對於鳥蛋和蜥蜴甲蟲這類稀奇古怪的食物,莉莉婭始終敬而遠之。

要知道,含水量豐富的食物——比如血和蛋液——可以提供部分水分,幫助身體度過乾渴難關,因此食物永遠是維生的第一要素,像莉莉婭這樣隻願意吃新鮮生肉的挑食的家夥,在缺乏獵物的旱季很難能活下去。

而且莉莉婭未免也太過隨性了,沒被嚇到的時候,她走在草原上就跟出來郊遊似的,閒庭信步,悠然自在,追不到獵物就隨它去,跑累了就隨便往地上一趴,行動全憑自己的意願來。

喬安娜磕磕絆絆地帶了她幾天,心力儘瘁,隻感覺比當年養熊孩子還要費勁。

至少孩子們熊歸熊,母親講話總會乖乖聽。莉莉婭不犯渾不搗亂,但相對應的,喬安娜說什麼她都左耳朵進右耳朵出。

這副萬事不經心的模樣讓喬安娜又氣又恨,惡狠狠訓:“你就不能認真一點?!”

莉莉婭把腦袋枕在前爪上,抬眼望她,眼神明擺著是在反問:為啥?

“這些知識都是你未來獨立生活可能用得上的,你不好好學,難道打算讓貝拉養你一輩子嗎!”

莉莉婭眨巴眨巴眼睛,理所當然,理直氣壯:那不然呢?

如果條件允許,喬安娜真想敲開那顆黑腦袋瓜看看裡麵裝了些什麼:“你是一隻花豹哎!拿出點花豹的誌氣來。寄人籬下,仰人鼻息,你都不覺得丟臉嗎?”

顯然,跟一隻從小被家養大的花豹談自由與自尊是沒有意義的。莉莉婭毫無反應,看眼神,她反倒覺得喬安娜有些莫名其妙。

她忍不住開口說話了:“這能有啥丟臉的?貝拉媽媽可有能耐了,每次都能捕回獵物,洞%e7%a9%b4裡也冬暖夏涼——不像現在這樣,老受罪了。”

喬安娜:“……!”

換位思考一下,是她思維狹隘了。

她總下意識以為所有動物都是向往自然、‘不自由毋寧死’的。但其實一般的動物並不會有那麼高的思想覺悟,在滿足生存這一基礎目的的前提下,活著享福和活著受苦,哪個更好一目了然。

如果有得選,誰不想每餐都有可口的精糧和潔淨的清水、每天窩在軟和的沙發或床鋪上、不用擔驚受怕提防天敵的侵擾、冬天有暖氣夏天有空調呢?

喬安娜也不止一次懷念過曾是人時舒適安逸的生活,感同身受地理解了莉莉婭的選擇。

她扭頭就跟納爾森說了這事,表示野化放歸應該尊重當事豹的意願,強扭的瓜不甜,強放的豹不能活。

納爾森的畢業論文還指望著這次放歸行動,當然不能說不做就不做。

他提出質疑:“野外才是適合花豹的天地。莉莉婭才兩歲,她現在覺得成天吃了睡睡了吃的生活好,等在屋子裡待久了膩了,遲早會不開心的。”

喬安娜反駁:“你又不是花豹,你怎麼知道她會不開心?”

這回輪到納爾森無言以對了。

人類都有不輕易死心的特性,明知希望渺望,卻仍會執意要求再試一試,納爾森也不例外。

喬安娜拗不過他,便借著定期探訪幾個孩子和老熟人們的空隙,繼續帶莉莉婭體驗草原生活。

事情的轉機,發生在這趟遊曆之旅推進到泰哥領地的時候。

在嗅到泰哥在領地邊界的氣味留言板上留下的信息時,莉莉婭尾巴一顫,過了電一般,瞳孔緊縮,耳朵也精神地立了起來。

她一時間被那股奇特的味道迷住了,在樹乾旁流連不去,抽[dòng]鼻子細細聞著。

喬安娜本來都走開了,一扭頭發現她沒跟上,隻好折回來,問:“怎麼?有什麼新發現嗎?”

莉莉婭仍沉浸在嗅覺的世界裡,一雙眼睛眯著,不時噴鼻甩頭,如癡如醉,無法自拔。那專注的模樣,說是在吸貓薄荷都不為過。

“這到底是啥味道?聞起來跟我們都不一樣。奇怪,但是好聞,賊拉好聞!”她感歎著,光聞還不夠,又偏過腦袋往樹上磨蹭,帶走樹上的味道,順便也留下自己的氣味。

喬安娜倍感疑惑,湊回樹乾邊上,再一次仔仔細細地聞了聞:就是泰哥的氣味,沒什麼特彆的啊?

考慮到莉莉婭是隻沒見過世麵的豹,看見一隻犀鳥都能大驚小怪上一陣,她又釋然了:“哪有不一樣?你現在覺得奇怪是因為之前不認識他,等碰過麵你就不奇怪了,他就是一隻普普通通的公豹。”

她萬萬沒想到,莉莉婭會問:“公豹是個啥玩意兒?”

喬安娜被問懵了,張口結舌,好一會才反應過來。

想想也對,莉莉婭從小跟人類長大,無從接觸其他花豹,對同類的了解自然少之又少。貝拉再厲害,也沒法憑空捏造出一隻公花豹來,讓莉莉婭建立正確的‘異性’觀念。+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喬安娜思索良久,決定用最簡單的方式說明:“遠處那倆人:納爾森,雄性;你的貝拉媽媽,雌性——性彆不同。樹上爪印的主人,雄性;你,雌性——性彆也不同。明白了嗎?”

莉莉婭聽著,眼睛一點點亮了起來。

“明白啦!”她雀躍地應,“也就是說,我可以跟他處對象!”

喬安娜:“……”

等等!怎麼就開始談婚論嫁了?理智一點啊姐們!!

可站在動物的角度,她沒有立場指責莉莉婭的想法不對——除了生存,生命的另一大主題是繁衍,在這件事上,擇偶向來是雙向選擇,雄性希望得到雌性的青睞,雌性也會想結識更優秀的雄性。

莉莉婭會認為泰哥的氣味好聞,想必是受激素影響,本能地對信息素所展現的正值壯年、健康狀況良好、體格強壯等出色的身體素質產生了好感。

喬安娜心念幾轉,計上心來:“處對象是沒問題,但你得先知道,他可不會像你的貝拉媽媽那樣無微不至地照顧你,你獨自在野外能活下去嗎?”她的本意是讓莉莉婭放棄不切實際的愛情幻想,可她低估了美色對一隻兩年來從未見過異性的年輕花豹的誘惑力,莉莉婭不僅沒有知難而退,反而決定知‘男’而上。

自由與安逸孰輕孰重的哲學難題,就這麼離奇地迎刃而解了。

半年後,納爾森的論文在某期刊上發表。

他在文中寫道:【……如果動物習慣了家養生活,不願配合野化訓練,那麼,不妨試試美人計?】

第168章 、番外2-1

得知喬安娜其實不會吃獅子後, 泰迪消沉了很久。

一方麵,自己敬佩崇拜的乾媽並非全知全能這一殘酷的事實對他的打擊很大;另一方麵,吃獅子是他心心念念並為之奮鬥了幾年的夢想, 夢醒了, 心碎了, 他失去豹生目標了。

他渾渾噩噩, 蹉跎度日, 連難得一遇的好領地都懶得守了,在獅群和鬣狗的驅逐下半推半就地離開大湖邊,重新過起漫無目的四處遊蕩的流浪生活。

然後某一天,泰迪闖進了一隻雌性同類的領地。

雖然這隻雌性的氣味很好聞, 但從氣味蘊藏的信息素來看,對方不算年輕, 而且正在養育幼崽。

所幸,跟人類的擇偶觀不同,已婚已育不會成為阻礙雄性大貓追愛的絆腳石,而且恰恰相反, ‘已育’有時甚至是加分項——畢竟隻要打跑原配,殺死或驅逐幼崽,雌性很快就能再生下帶有自己基因的孩子。

泰迪活到這麼大,連異性同類都沒遇見過幾隻, 自然不會浪費這難得的好機會。

他順著領地內的蛛絲馬跡,曆經一番追蹤與反追蹤,終於借著幼崽帶來的破綻,找到了領地的主人。

正如氣味所反映的,領地的主人年紀很大,耳朵上滿是經年累月的戰鬥留下的豁口, 連皮毛的顏色都有些暗淡了。但好歹是個妹子啊!活的!處於適育階段的!雌性!

泰迪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