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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哪個仙官定的規矩,說新娘在新婚之日隻能守在屋裡乖乖等候新郎進來挑開紅蓋頭,不能進食,不許私自飲酒,不可踏出房門半步,更不能被新郎以外的男人瞧見……

規矩多得百句話都道不完。

她很是納悶:為何不是新娘出去陪賓客飲酒,新郎官留在屋裡頭餓肚子坐等?

好在大帝在屋裡給她準備了許多仙果,她方才吃了兩顆清甜的人參果,正打算挑一顆蟠桃嘗嘗,他就出現在門口。

幫她打扮的仙子說,這蟠桃隻有在仙會上才有得嘗,且普通仙家隻有一顆,眼下桌上擺著九顆,寓意長長久久。

“可見大帝用心呢!”仙子們當時說完這話,掩嘴曖昧地笑著,話裡滿是豔羨。

她聽完也隻是扯了扯嘴皮,沒搭腔。

大帝用心嗎?

許是用心的,但一定不是她們以為的用心。

失神的姽寧並沒留意大帝正往這兒趨近,沒停地嚼著桃肉。突然出現一隻大手,將她手中的蟠桃不客氣地奪走。

“唉?”她的手伸至半空,錯愕地看著他在她咬過的位置,咬下一塊桃肉。

果肉在他齒間發出清脆的聲音,咬出滿口香甜的果汁。他嚼得津津有味,看得姽寧不自覺地咽一口口水,這蟠桃的確美味。

咽下後,大帝將蟠桃遞回給她:“方才見你吃得專注,便忍不住奪你口中食,果然很甜。”

姽寧看著眼前缺了一大塊的蟠桃,滿臉寫著拒絕。

大帝見她眉頭都蹙起來了,再不逗弄。他將兩人咬過的蟠桃擱在碟子上,手掌拂過,果肉頃刻消失,隻留一顆乾淨的桃核。

他拿起桃核,另一隻手遞給她:“來。”

姽寧看著他寬厚的手掌,遲疑地將手放在他掌中,將將觸碰,大帝立馬握住她的手,牽著她往裡頭的臥房走去。

眼見那張鋪滿大紅衾被的婚床越來越近,姽寧的小心臟怦怦快了兩下,臉上的胭脂添紅幾分。

“等……”

她話還未說完,大帝停下腳步,手中施法,桃核自他掌心升起,飛向床板外沿的中央,慢慢融入木板內。

姽寧困惑地看著那枚被他鑲嵌在床板內的桃核,不知其用意。

“新婚床前畫桃核,有孕育女娃的寓意,若是直接鑲嵌一枚真桃核,必定能如願。”大帝的解釋卻令姽寧詫異不已。

這場婚事雖是你情我願,卻無夫妻情分,更無男女之愛。

孕育……她想都不曾想過,也萬萬不敢妄想與他生育後代。

姽寧抽回手,抬頭問道:“為何娶我?”

大帝將她緊張的樣子看在眼裡,淡淡勾唇:“自然是想娶你。”

又是這句......

一個月前的大戰,她被妖皇捅穿身子,瞬間失去意識。等她再次清醒,卻被囚在大帝鎮妖的法器帝鐘內。

大帝將她放出來,告訴她仙體已成,隻是這份驚喜還未來得及消化,大帝就說要娶她。

她當下就呆住了,直到他再三與她強調此事絕非玩笑,她才知他真要娶她。

以大帝的尊位,婚事豈能兒戲,必定是經過一番慎重考量。

那日她腦子空白了半晌,訥訥問道:“為何娶我?”

大帝的回答與今日一樣:“自然是想娶你。”

想娶她……她怎敢信?

她當初有幸進入伏魔宮,大帝雖未收她為徒,卻會耐心引導她疏通體內力量,傳她修煉仙體的口訣,授她仙法。

他們之間似師徒,又是上下級,她對大帝也是恭敬地保持著敬仰之情。

她一心旨在修煉,久而久之,她也期盼像大將軍赤元瑆一樣,將來成為大帝的左臂右膀。

但絕沒想過有朝一日會嫁給他。

“你如今仙體雖成,倘或修煉時未加以引導,導致力量不均、衝蝕筋骨。更甚,你會被其吞噬心智,失控成魔,喪命隻在一夕之間。”大帝那時給她四天時間考慮。

他將利弊說得極為理智,不參雜一絲感情,卻句句如萬鈞之重,壓在她心口。

她不知大帝娶她究竟有何不尋常的緣由,為了保命,她沒有選擇。

*

見姽寧默然睇著自己,眼中交織著困惑、懷疑,甚至還有抗拒?

大帝右腳一踏,如山般的身軀霎時逼近,將她麵前的光亮悉數遮擋。

姽寧下意識退一步,卻被他扼住手腕,拽過來,問道:“你想反悔?”

姽寧掙紮兩下就放棄,自嘲地哼了哼:“婚禮都成了,反悔還來得及?”

大帝琢磨不清她是當真後悔,還是說的玩笑話,彎身將她抱起來,直接往床上一拋,道:“彆想了,來不及!”

姽寧在床上滾了兩下,連忙爬起身,就見他動作麻利地解腰帶,脫婚服。

“你、你要做什麼?”姽寧下意識揪住領口,慌忙往床尾挪去。

大帝將婚服掛好,淡淡睨過去:“新婚之夜,你以為應該做什麼?”

“我不知應該做什麼!”姽寧腦中閃現的儘是曾在凡人夢中見過的火熱場景。”見他步步靠近,她連忙道:“你曾答應我,未經我允許,不會有那些舉動。”

看著戰場上奮勇殺敵的她,竟像隻受驚的小兔怯怯縮在角落,大帝哭笑不得。

他有這麼可怕嗎?

大帝躺下來,稍抬手施法,姽寧即刻被他撈了過去。他提起被子,將兩人蓋住。

姽寧正想掀開被子爬出去,被他一句:“再亂動,我可就地正法了。”嚇得一動不敢動。

“說說,我不該有哪些舉動?”他問道。

姽寧思索著,一一列舉:“擁抱,親嘴……求.歡。”最後兩個羞澀的字眼,在她口中輕得跟蚊子嗡嗡響一樣。

屋裡足夠安靜,大帝耳尖,自然聽清了。

他驀地攬過她肩膀,稍微使勁,姽寧便貼向他懷裡。她扭動身子,卻發現這強如鐵的臂彎根本不在她能撼動的範疇之內。

“隻是摟著肩膀,並不違規。好歹你我也是夫妻,總該表現得恩愛一些。”大帝說得合情合理。

姽寧小聲辯駁:“規規矩矩也是夫妻。”

大帝置若罔聞,即便手臂維持一個姿勢過久而發麻,也不放鬆。反倒是被大婚折騰了一天的姽寧,沒多久便靠在他%e8%83%b8`前呼呼大睡。

聽見一聲聲淺柔的呼吸,大帝小心翼翼地鬆弛手臂的力道,低頭便瞧見她安靜的睡顏。

他神色一瞬柔軟,眼中洋溢著狂喜,再忍不住,傾身在她額頭落下一%e5%90%bb。

“不許再跑了。”

***

本該如膠似漆的新婚夫妻,果真規規矩矩地過日子。

兩人最親密的接觸,就是夜深人靜入睡時,他攬過她肩頭,她靠在他懷中。

最初,姽寧總有些不自在,往往熬到撐不住才睡著。漸漸,她習慣他懷中的溫度,熟睡時還會不由自主地趨近他,將他抱住。

即便每次清晨醒來,她都紅著臉暗暗罵自己不懂分寸。可每晚睡著後,依然雷打不動地抱著他。

這夜,大帝破天荒地沒摟著她。

姽寧仰躺在床上,默默盯著頭頂的紅帳,心頭說不出的滋味。似有那麼點空蕩蕩,又有幾分失落。

“沒我抱著,睡不著?”大帝突然出聲,將她驚個正著。

“哪個要你抱!”姽寧轉過身,背對他,語氣是不自覺的撒嬌。

她嘟囔道:“大帝不也沒睡嗎。”方才見他雙目闔上,沒有動靜,還以為他睡著了。

大帝?

他對此不滿許久:“你我已是夫妻,稱呼也該改改了。”

“怎麼改?”

“夫人、夫君,應當如此叫喚。”

姽寧囁嚅良久,那句‘夫君’實在叫不出口,回道:“大帝就如平日那樣,叫我姽寧即可。”

他道:“既以名字稱呼,你也喚我懷蒼。”

姽寧記得赤元瑆將軍曾說過大帝的名諱,她轉過身,不解道:“不是應祌?”┆┆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名應祌,字懷蒼。”他簡短解釋。

說罷,他側過身,撐在她上方,道:“你喚一聲,我聽聽。”

直到姽寧啟口,乾脆利落地喚道:“懷蒼。”他暗暗捏住拳頭,就快壓製不住心底的雀躍。

“懷蒼。”姽寧覺著這名字念起來好聽,冷不丁又喚了一聲。

大帝終究是按捺不住內心的激動,伸出右手,不停以指腹捋順她耳畔的發絲,借此平定自己的情緒。

他嘴角分明沒上揚,姽寧卻在他眼中看到了笑意,這笑如旭日下的暖風,頃刻掃去他眼中的冷清。

他滿含柔情的眼中唯有她的臉龐,仿佛目及眾生,卻獨獨寵她。

姽寧怔怔地望著他,隻聽心口啪嗒一響,猶如花苞綻放的清脆聲,絲絲甜蜜從花蕊泌出,是她不曾體會過的心情。

不久,姽寧從赤元瑆口中得知,整個天界,僅有大帝的父母曾喚他懷蒼。

她第一次對大帝萌生了崇敬之外的感情,縱觀此生見聞,她知這番情愫名為愛慕。

姽寧開始以妻子的身份,想要真正地了解他,所以她時常會問東問西。

大帝幾乎不會拒絕她的問題,即便是“懷蒼幼時也是不苟言笑嗎?”這等啼笑皆非的問題,他也會儘量給出合理的解答,滿足她的好奇心。

***

三年光陰,姽寧的情愫日漸洶湧。

但她隻敢於夜間佯裝睡著時,將他緊緊抱住,用他沉穩有力的心跳掩蓋自己怦怦亂跳的心聲。

眼看姽寧的仙體趨於穩定,大帝便著手追伐四處作亂的妖魔,打算將其趕回各自的疆界。

大帝率兵出發當日,姽寧將他送到伏魔宮外。

一旁的赤元瑆見她握住大帝的手,不肯放,調侃道:“帝後即然舍不得,不如隨兵出征,每日都能見著大帝。”

此話一出,在場將士哈哈起哄。

姽寧聽言卻是兩眼放光:“等我一下……”她想說回屋換一身盔甲。

大帝豈不知她的心思,一句強硬的:“想都彆想,安心在家等我。”便斷了她的話,挫了她的念頭。

姽寧哀怨地哼一聲,甩開他的手,嗖地閃身飛入宮內,眨眼就沒影。

赤元瑆笑道:“帝後生氣了,大帝回來可得好好哄。”

大帝失笑地搖搖頭,抬手示意眾兵出發。

殊不知,姽寧正不動聲色地藏在宮裡一棵槐樹上,視線穿過繁茂的枝葉,目送他們離開。

第7章 他處心積慮掩藏的夢。

大帝前腳離開天庭,姽寧後腳就要出宮。

“帝後要去哪裡?”一道聲音喊住她。

姽寧轉身,詫異地看著雪狼:“你不是隨大帝出征了嗎?”

雪狼道:“大帝擔心帝後獨自一人太過寂寞,遂派我回來陪陪帝後。”

“......”大帝背後定是長著一雙眼,將她瞧得透透的。

“帝後想去哪裡?”雪狼又問道,踱步過來:“反正我無事,聽從帝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