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頁(1 / 1)

線條分明的肩頭,肩上有一排淡肉色的牙印,十分顯眼。

姽寧盯著那,嗡嗡作響的耳邊傳來他的解釋:“這是初夜,你過於激動,在我肩頭咬下的印記。為作紀念,我便將它保留下來。等你離開石壁,不妨再咬一次,看看與你的齒印是否一致。”

轟隆,姽寧的腦中又炸開一道雷,直接將她劈成了一座石雕,還是一座麵紅耳赤的石雕。

第13章 沒想到夫人對夫妻之情記憶猶……

那淡色的牙印仿佛布滿獠牙的血盆大口,朝她凶猛撲來,驚得姽寧冷不丁又一個寒顫。

她知道自己失去了一些記憶,比如困在此處的來龍去脈,卻不料自己竟待了六百年之久。更離奇的是,她不僅嫁給一位男仙,還與其育有一子,這不扯淡嗎!

“還需要證據嗎?”懷蒼的聲音在姽寧耳邊渺渺飄過。

她呆呆看著他,恍惚聽見他格外溫柔地喚道:“夫人。”

姽寧神思驟回,慌忙搖頭:“彆、彆瞎喊!許多人身上都有痣,並不罕見。至於你說的牙印,更做不得證據,兩排牙咬在肉上不都大同小異嘛!”

懷蒼淡漠地聽她這番強詞奪理,姽寧偏偏從他這辨不明情緒的臉上看出了升騰的怒氣。

她仍挺起%e8%83%b8膛與他對視,佯裝心不虛麵不慌。

懷蒼將領口攏正,一邊道:“看來夫人是抵死不願承認了。”

“壓根就不是我,哪有承不承認一說?”姽寧否認。

“爹爹....”南辛又扯了扯懷蒼的袖口,道:“娘親一時沒法接受,爹爹先不逼她了。等她心情好些,我們再來。”

懷蒼握了握他的手,又與姽寧說道:“你失去了記憶,對這些心懷芥蒂,這不怪你,這幾日你可以好好回想,興許能想起些什麼。”

姽寧沒再開口,默默看著他們離開山洞。

臨近洞口時,南辛依依不舍地回頭,揚起一抹微笑,說:“娘親依然很美。”

良久,姽寧耳邊仍縈繞南辛清脆的童聲,那張天真無邪的笑臉猶如和煦的日光,暖烘烘地照在她心頭。

***

狸貓回來,見姽寧許久不動,像根木樁子,悄聲問希希:“仙姑怎麼了?”

希希便將前因俱陳一遍,狸貓聽完,眼睛瞪得圓溜溜:“他們當真是一家人?”

“噓,小聲些。”希希攏著嘴,在狸貓耳邊說道:“仙人瞧著沉穩,句句以理服人,這事鐵定不假。隻是仙姑受到不小驚嚇,還沒回過神來。”

“要說悄悄話就去洞外說,說那麼大聲生怕我聽不見嗎?”姽寧突然出聲,嚇壞正交頭接耳的貓鼠。

兩個即刻收聲,朝她嘻嘻諂笑。

姽寧伸出手指,朝希希勾了勾:“過來說說,我跟他這事怎麼就鐵定了?”

希希兩三步蹦噠到結界前,仰頭道:“仙人即便被拋棄,話裡卻處處庇護妻子,可見他不是那胡說八道、虛情假意的偽君子。他一開始並未表明身份,或許是怕仙姑像今日這般難以接受,隻好以講故事為契機,再尋個機會道明實情。”

“嗬嗬!”姽寧譏誚道:“不過幾顆仙果,就把你給收買了?”

“仙果固然好吃,但我才不會昧著良心哩!”希希努努嘴,又條理分明道:“那日仙姑說,如果是他妻,就不會嫁給他,仙人一語不發地走了。若非有心,他何須在意仙姑的話?”

姽寧微微蹙眉,她方才也正琢磨這事。

那時覺得他這氣實在生的莫名其妙,畢竟兩人不熟,怎會因為假設的話而動怒?

倘或她是他妻,這氣就生得有幾分理由了。

“仙人為何恰好來到禦空山?又恰好落足這間洞?若要找個安靜的地方歇腳,其他無人的山洞不是更合適?”希希又提出種種疑點:“他無緣無故與你講夫妻間的故事,茶幾、床榻都帶來,也太不見外了。”

姽寧因她的話而陷入沉思。

之前所有說不通的事,都因她是他妻子,而有了恰當的解釋。她剛才拚命反駁,不過是情急之下的自欺欺人。

姽寧的視線怔怔定在前方洞口,婆娑的樹影照在洞壁上,微風吹過,枝葉搖曳,連成斜長的影子,宛若他腰間的紅帶,隨他行走而輕盈飄動。

她訥訥自問:“我當真是他妻嗎?”

***

當姽寧冷靜下來,漸漸接受自己是有夫之婦的事實後。那個在平靜的湖麵砸下一塊巨石,濺她滿身水的男人,足有半個月沒現身。

姽寧開始胡思亂想,甚至懷疑他是不是為了報複她之前失言而編的一出戲。

這幾日,她困擾至極,閉眼皆是他說過的話,輾轉難眠。睜眼全是他留下的東西,反複添堵。

希希最近也沉默許多。

看著姽寧每日像仇人似的瞪著洞內的茶幾和床榻,恨不能從眼裡迸出一團火,把它們統統燒儘,她哪裡還敢吭聲。

姽寧若真吩咐她放火把這些物件都燒毀,她也不敢多言相勸。

希希暗暗著急,時不時帶著狸貓跑出山洞,爬上山林最高的柏樹,舉頭盼著仙人趕緊回來。

*

這日,拂曉時分,希希把狸貓叫醒。狸貓背上她,躡手躡腳往洞口走。

“你們這是要去賞月,還是觀日呢?”姽寧的聲音冷不防打破洞內的安靜。

驚得狸貓爪子一僵,沒敢亂動。他輕微抖抖背,示意希希回話。

希希扭頭朝姽寧訕笑:“清晨山裡的仙氣重,我們早早去吸納些,有助於修煉。”

姽寧緩緩掀開眼皮,不客氣地戳破她的謊話:“他若不想來,你就算沒日沒夜地蹲在樹上,他也不會出現,彆做些沒意義的事。”

希希低頭用力拍了一下狸貓的腦袋,壓低嗓音道:“你與仙姑說了?”

狸貓沒好氣道:“我什麼都沒說,是你晚上說夢話把這事給抖摟出來的!”

這……就尷尬了。

希希抬頭嘿嘿一笑:“心誠則靈嘛,盼望著盼望著,興許他就來了。”

姽寧閉上眼:“隨你。”沒再出聲。

直到它們漸漸遠去,姽寧複又睜開眼。橫豎睡不著,不如試試能不能捕捉到附近妖精的夢。

求人不如靠自己,增強力量,破除封印。

姽寧正要凝神聚氣,忽聞翅膀扇動的聲音,越來越近,直至洞口。

她目光一轉,隻見一隻青鳥飛入山洞。

那鳥左瞄右看,似乎在尋人,見到她,振動翅膀迅速飛來,卻不小心撞到結界,又退了兩尺距離,這才懸在半空。

“你來找我的?”姽寧問道。

那鳥沒應話,雙眼直勾勾盯來,銳利的目光就像在審視她。

“你可知這禦空山的妖精們不論修煉多少年,皆無法得道成仙嗎?”青鳥突然開口,問得姽寧莫名其妙。

原來是隻成精的鳥。

但它聲音有些奇怪,雌雄莫辨,似乎刻意隱藏原本的聲音。

姽寧狐疑地盯著它,她可從不認識什麼青鳥,但她直覺這鳥來意不善。

“你該不會要說和我有關係吧?”

“還算自知之明。”青鳥口%e5%90%bb嘲諷。

“看來我失憶那段時間不但認識神仙,還認識鳥精。”姽寧不耐煩地催趕:“如果要來講些不順耳的話,就請出洞右拐。”

說罷,她閉上眼,一手撐額,閉目養神。

青鳥卻兀自繼續道:“因為你的罪未消除,山裡大小生靈受你牽連,永無成仙之日。”

“哦?”姽寧未睜眼,冷笑道:“可我聽山裡的妖精們說,正因為我出現在山洞,禦空山才有了仙氣,他們才得以成精。”

“仙靈之氣是因四麵佛的無上法力而凝聚在此,豈是源自你這等重犯!”青鳥斥道。

“重犯?”姽寧渾不在意:“你說來,我也好奇。”

“你與大帝成婚,卻不知檢點,趁他閉關之時,勾搭多位男仙,擾亂天庭風氣!”

“都是些陳芝麻爛穀子的故事了。”她還以為自己有什麼通天的大本事,犯下不得了的大罪,原來又是這些。¤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隻是……

姽寧緩緩掀開眼:“他是什麼大帝?”她第一次聽到這個稱號。

青鳥道:“你是天庭重犯,怎配知道他的身份。”

“可笑!”姽寧倏然起身,冷聲道:“我與他是夫妻,如何不配知道?倒是你這隻莫名其妙跑來說東說西,滿口惡意的鳥精,又哪來的資格對我指手畫腳?”

青鳥振翅欲斥,被姽寧搶先嘲弄:“難不成是個曾經垂涎我夫君的女子?不然怎麼對我敵意這麼大呢!”

“我豈會垂涎……”

姽寧對它的反駁視而不見,繼續堵住它的話:“可惜我家懷蒼心裡隻惦記我。你這不成氣候的鳥精,就莫要浪費心力覬覦我夫君,好生去修煉,順道把這毒嘴壞心腸也給修一番。”

青鳥頓時發惱,罵道:“你這等野性未除,全憑邪門歪道修煉的妖靈就不該成仙,簡直有辱天庭聲譽,毀壞天界綱常!”

“毀壞綱常?”姽寧嗤笑道:“那我昔日與懷蒼如膠似漆、你儂我儂,在你眼中,豈不是罪惡滔天?”

而原本氣勢洶洶的青鳥倏然冷靜下來,語氣也冷下來:“你的確罪惡滔天,因為你連親生的……”

“來客了?”一聲詢問自洞口傳來,猝然打斷它的話。

嚇住一隻鳥,驚住一個人。

姽寧循聲望去,隻見那人輕步款款而來,一身皂色也掩不住他的光華。

“沒想到夫人失憶了,卻對夫妻之情記憶猶新,為夫深感欣慰。”

他臉上洋溢著濃濃喜色,就差在腦門貼兩個大字——開心。

第14章 解除封印。

這人哪裡是仙,分明是個行蹤不定的鬼。

“誰是你夫人,少來攀親。”姽寧尷尬地彆開臉,偏偏這時候出現,定是將她方才說的話都給聽了去。

可她聲音不冷也不硬,更像嬌嗔,懷蒼越發喜上眉梢。

而那隻青鳥,正悄悄往角落飛去,打算從側方逃出山洞。

懷蒼步伐不急不緩,眼珠子忽而一轉,視線霎時定在它身上。

“飛哪兒去?”冷厲的口%e5%90%bb連方才一絲溫柔也未殘留,就是那喜氣洋洋的麵容也刹那冷得似料峭春寒。

青鳥慌忙振翅要逃,懷蒼微抬手,一道法力凝結的束帶疾速飛去,將它渾身裹住,隻露出一顆鳥頭。

它奮力扭動脖子想脫身,可它越掙紮,束帶收得越緊,隻聽哢哢骨頭擠壓的聲音,疼得它仰頭叫喊。

“誰派你來的?”懷蒼質問道。

即便被勒得喘不過氣來,青鳥依然箝口不說。

懷蒼已然失去耐性。

就聽哢嚓骨裂,青鳥一聲慘叫,肋骨被勒斷,骨頭刺穿了心臟,穿破%e8%83%b8`前皮肉。鮮血從%e8%83%b8口湧出,順著羽毛滴落在地。

饒是如此,它也閉口不言。

“我許久未曾親自用刑,你可以好好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