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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釋放,與你重新合為一體?”

見懷蒼默不接話,他笑得越發冷,一句句激怒道:“你還是怕了,不是嗎?怕擁有母親一族血脈的我,怕自己終有一天會變成她那樣,嗜殺冷血,雙手沾滿族人的鮮血.....”

他正說著,禁錮他的黑牆中心突然鑽出一根棍狀物體,破%e8%83%b8而出。

“啊!”黑牆延伸之物傷魂蝕魄,痛得他顫唞不已。

懷蒼眼中的殺意瞬息閃過,將手一揮,黑棍即刻消失。他一語不發,元神緩緩消失。

男人怒吼道:“等你的力量被業障一步步蠶食殆儘,你終歸需要我!”

***

懷蒼元神歸體,空洞的雙目即刻恢複光采,朝姽寧偏頭望去。

她心有餘悸地僵了一刹,小心問道:“你是懷蒼?”

“就算心魔附體,我依然是我,終不然換了一個魂魄?”他模淩兩可地回道。

姽寧欲言,卻沒話反駁。他說的沒錯,心魔本就是因執念怨念而衍生出來的,說到底都是他,隻是性情不同。

可她想問的是:心魔是否壓製成功了?

見他正環顧四下的萬象鏡,姽寧偷眼觀察。方才他略微低沉的聲色透著一如既往的清亮,並非那個男人那般沙啞,眼中清光如澗,神色明亮許多。

“放心,他暫且安安穩穩地待在那裡。”他微偏頭,睨向她。

姽寧連忙撤下視線,安下心來。

他雙手一邊結印,話鋒一轉:“既然你已經恢複了凡間那段記憶,等離開浮屠城,你我的恩怨該清算還是得清算,方才在玲瓏境內,你也是這麼答應的。”

“.......”當時情急,她自然是安撫為先,遂勸了一堆有的沒的,哪裡曉得他偏偏揪住這話。

姽寧清咳兩聲,伸手指了指周圍數不儘的水鏡,扯回正題:“不知城主將他們屍骸藏在哪麵鏡子裡,你找找看。”

懷蒼手中結印已成,他將兩指並在唇間,念一道除邪驅魔的火咒,一道火光蹭的從他手中竄出。

那火眨眼竄起十丈長,火焰暴漲開來,亮如熾陽,形如巨龍。它張開大口,自上方水鏡吞食而過,宛若猛龍過江,所到之處,就是金剛鐵石也俱融為水氣。

姽寧傻眼地看著一麵麵水鏡在彌漫的煙霧下接連破碎,嘩啦啦墜落地上,化作一灘灘的水。

甚為可惜:“聽朔明君說,這可是佛門寶物。”

懷蒼卻不以為意,“利用佛門之物,卻不行佛家善事,反將其改造成殺人的邪魔利器,罪孽之物,不留也罷。”

他甚至施法將火勢催旺,水鏡焚毀的速度愈發加快。

姽寧怔怔望著身旁的男人,衝天的火光將他雙眼映照得爍亮,那眼中有著不容置喙的堅決:但凡害及蒼生,必消必滅。

在她眼裡,此刻的他就是自己曾敬仰的那個除魔衛道的神,是令凡間世人崇敬的大帝。

*

萬象鏡焚毀後,懷蒼抬手拂過,煙霧即散,四周顯露出寶塔原本的磚牆。卻有一麵鏡子矗立在正前方,是個橢圓狀的銅鏡。

“屍骸藏在那裡嗎?”姽寧狐疑打量,鏡麵清晰地映照出她和懷蒼的身影,就是普通的銅鏡。

懷蒼走過去,抬手摸了摸鏡麵,看著是銅鏡,竟也像水鏡一樣泛起層層漣漪。

“障眼法。”懷蒼說道。

他將手掌貼在鏡麵,自掌心延伸出的仙力化作一縷縷絲狀物,蔓延在鏡麵,直到將整麵鏡子覆蓋。他將手掌往裡推去,再迅速往外拉扯,鏡麵原本的銅色驀然被他的力量給扯散,須臾消失。

等他收手,一麵水鏡即刻顯現。

隻見裡麵霧茫茫一片,看不清虛實。直到迷霧漸漸散去,遠處顯露巍峨壯麗的山巒,近處是青翠蔥蘢的樹林,林間有座正圓形的院子。

姽寧看著遠處顯現的山峰,有些眼熟,忽想起什麼:“這不是浮屠城所在的佛指山嗎?”

懷蒼自然也辨認出來,便問她是否要隨他進去。

“與你進去。”姽寧果斷回道。

懷蒼先施法在寶塔外罩上結界,以防他們進去後有人闖入塔內,再牽著姽寧,一同踏入鏡內。

***

林間的院子有兩間木屋,屋外種著一棵桑樹。

黃裳女子坐在樹下,低頭將臉埋入膝蓋,肩膀時不時抽[dòng],傳出細碎的哭泣聲。

女子身旁站著一位身量修長的男子,白裳繡有金線祥雲,發簪雕著白龍銜珠,麵容清俊,儀表堂堂。

男子蹲下`身,開口欲言,卻是眉心緊鎖,歎一口氣,無從勸起。

他安撫地輕拍她後背,隻等女子哭聲小些,他才道:“所有過錯皆在我,讓你受了委屈。”

女子抬起一張梨花帶雨的臉,哽咽道:“即便你我有錯,也不該讓久兒來承受!何況你我相識時,你因受傷失憶,記不得自己的身份,我們又有何過錯?你去勸她放過久兒好嗎?”

她抓住他雙臂,聲淚俱下求道:“瑢華!我求求你,把久兒帶回來吧!我可以答應她提出的任何條件,離開你也好,離開浮屠城也罷,就算要我這條命,我也給她!隻要久兒平平安安回來,我怕他在天庭受苦遭罪!”

男子抬手拂過她臉頰的淚水,安撫道:“你放心,玉姚不會傷害久兒,隻是她心頭正氣,惱我辜負夫妻之情,背叛昔日誓言,才衝動行事。我今日去將久兒帶回來,你也莫要再難過。”

女子聽言,將他使勁一推,扶著樹乾,搖搖晃晃站起身。

她指著他,憤恨道:“當初與你結為夫妻,你發誓與我生生世世,許諾我母子一生順遂,原來在你心裡,隻有與你的玉姚妹妹才算夫妻之情,隻有你們的孩子才稱得上明正的帝王之後!”

“我卻是那見不得光的、為攀上至高權勢而勾.引有婦之夫的惡女。那你就滾回天庭去,我自會想辦法救回久兒!即便與你天庭的兵將殺個血流成河,我也不惜!”

被稱作瑢華的男子麵容倏然凝重,擰起的眉頭顯露幾分不安。

“玉姚絕不會傷害他。”他再三強調,隻望她冷靜下來。

“你如何斷定她不會傷害久兒?”女子神色狠厲:“兩日後,你若未攜久兒歸來,便是我殺去天庭之時!”

說罷,她轉身往木屋走去,甩手刮起厲風,將門砰地關上,已是閉門掃客的態勢。

男子眉間的愁色越蓄越深,最終深深歎了一口氣,轉身揚起雲霧,似風如電,往東邊飛馳而去。

“瑢華……”懷蒼望向那登雲而去的男子,自然而然念出這並不陌生的名字。

“你認得他?”姽寧問道。

懷蒼:“當今天帝之父,上一任天帝。”

姽寧吃了一驚:“剛才那女子.....並非天後?”

懷蒼也沒料到會在這裡見到塵封多年的舊事,搖搖頭,道:“我隻從父親那聽聞瑢華曾與魔尊交手後,失蹤了多日。再見時,他已失去了身為天帝的記憶,甚至在外娶妻生子。不曾想竟是在浮屠城。”

姽寧忽想起在何問閣,那位仙童與她陳述之事——‘上一任天帝與魔尊交手後,失蹤過一段時間,天帝之妻廣聖娘娘曾來過何問閣,問及丈夫的下落,沒想到天帝正與一女子隱居在某處山林。而後廣聖娘娘便與那女子發生了一連串的爭寵奪子事件。’

她當時隻隨意聽之,畢竟天帝天後的事與她並無關係,又訝異仙童竟將這等秘事當作閒談與她講述,怎知真假,遂未放在心上。

豈料他所言句句為實。

仙童說對她知無不言,果然不假。

至於方才那位女子究竟是誰,他們無從知曉。?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

場景忽然轉變,兩人麵前出現的是佛指山的山巔。

高聳的山峰雲霧如紗,清風拂開薄霧,顯現兩位女子的身影。

一位依舊是那黃裳女子,還有一位身穿絳色錦紗裙,那裙裳輕如纖羽,順滑如水。羽裳上繡著雍容華貴的金翎,無不彰顯其華貴的身份。

隻見這女子麵色嚴肅,綺麗的容貌也被怒火燒出幾分厲色。

她斥罵黃裳女子:“你曾為凡間山神,卻因殺害凡人而自甘墮落成魔,即便你如今是這浮屠城的城主又如何?你還是個魔!”

突如其來的真相令姽寧睜大了眼:“她是城主?!”她如何也沒想到,那位瞧著嬌柔婉約的女子會是統管整座浮屠城的城主。

“另外那個就是上任天後?”姽寧側頭問道。

懷蒼似早已對黃裳女子有所猜測,遂未露驚色,隻是淡淡點頭。

姽寧雙臂交抱在%e8%83%b8`前,一副看好戲的架勢:“正室與二太太之爭啊。”

懷蒼眉梢一挑,睨向旁邊興致勃勃觀看的女人。

二太太?她哪裡學來的詞?

*

“即便你換了身份,就沒人揭露你那斑斑劣跡?”天後唾罵道:“你有什麼資格攜子登上天庭,還妄想被尊為帝妃?”

“我並不稀罕登上天庭,更不屑當什麼帝妃。”城主傲然道:“我與瑢華相識時,他就是個無依無靠的落魄之人,我不過恰巧路過將他收容,何曾在意什麼身份。如若知道他是天帝,我斷不會與他生情成婚,又豈會孕育子嗣!”

迎著天後滿麵怒容,城主嗤笑,口%e5%90%bb極儘譏諷:“你有氣要撒,有怒要發,怎麼不去罵他打他?何必為難我這個同樣深受傷痛的女人?是礙於你這尊貴的天後身份,還是怕惹惱他這位天帝,將你的尊位廢除?”

天後怒意勃發,忽而冷笑,直戳她痛處:“你要瑢華給你母子一個交代,他貴為天界帝王,要交代的是滿庭仙官,能給你什麼交代?將你棄於此處已是仁慈。隻是可憐你那孽子天生是魔,若不根除魔性,終有一天會損害天帝的名譽!”

城主隱忍的麵容終是裂出慌色,大罵道:“你身為天後,卻拆散他人母子,滿口假仁偽善,我看你才是魔性深重!”

說罷,她雙手猝然甩出千百氣刀,破風殺去。天後目光一凜,抬手凝結屏障,將其一一阻擋在外。

城主隻是怒火難泄,才衝動出手,卻不得不顧及孩子的安危,咬牙將手放下。發狠地指著她:“你若敢害吾兒,我絕不繞過你們!定要你兒為之償命!”

天後將袖甩至身後,警告道:“你若願帶著那孽子禁足浮屠城,我便將他帶來。若是脅迫瑢華,想要登上天庭,覬覦帝位,我便率兵掃蕩浮屠城,將你母子永世囚入十八層地獄!”

“你自行考量,兩日後我派仙侍聽你答複。”說罷,天後將羽裳一揚,化霧成煙,眨眼消失。

城主望著她消失的方向,兩手手指幾乎刺入掌肉,恨不能將那人咬碎在齒間:“今日之仇,必當奉還!”

*

雲霧漸漸聚攏,直至將山巔淹沒,須臾散開,又換了個場景。

鬥轉星移多年後,來到浮屠宮。

看著園林內端坐著的城主和一旁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