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姽寧朝那走去,一邊道:“以後不管是背地裡嚼舌根,還是明麵上胡言亂語,隻要被我聽到....”

她陰惻惻地盯著他們:“小心你們的天靈蓋哦!”

三位仙侍隻覺毛骨悚然,提寒意從頭灌腳。慌忙提著籃子賠不是,再倉惶逃離果園。

南辛也來了精神,跑過去衝他們背影大喊:“小心我們掀翻你們的天靈蓋!”

把那幾人唬得踉蹌兩步,一溜煙沒了影。

南辛哈哈笑出聲,解氣道:“娘親厲害,幾句話就能把他們嚇跑。要是爹爹,肯定話也不說,直接開打。”

“還不是為了給足你爹爹麵子,不好隨便惹事。換做以前,我這拳頭早就硬了。”姽寧摸摸他腦袋,道:“往後如果聽見有人嚼舌根,打得贏就打,打不贏就跑回來,跟我和你爹爹告狀,我們去收拾。”

站在雪狼背上的希希也湊熱鬨:“還有我,我也要去收拾。”

“彆人沒收拾你就不錯了,省點力氣。”雪狼的揶揄惹得南辛捧腹大笑。

*

南辛堅持要自己爬樹摘櫻桃,姽寧擔心他身子,便一次次摟住他腰,將他強行抱下來。

就在姽寧第六次阻止他時,一道女聲就這麼不合時宜地闖入:“原來你們母子兩關係這般好,我都差點以為你們當真母子情深。”

姽寧愣了愣,將南辛放在地上,環看一圈,卻沒見到可疑之人。

“你失去了記憶,其他人可沒失憶,你曾做過什麼,總有人瞧得清清楚楚。”那人繼續說著沒頭沒尾的話,卻始終未露麵,像是藏在樹林裡,令姽寧辨不清方位。

詭異的是,南辛和希希似乎並未受此影響,甚至還興高采烈地站在樹上喊她接櫻桃。

雪狼見她沒反應,張口將旁邊的籃子叼起來,站在下方接住他們丟下來的果子。

“你沒聽見什麼.....”就在姽寧要問雪狼時,女人的聲音再次傳入她耳中:“聽說你發起魔來,連自己的兒子都殺,也不知是真是假。”

其他人仍在摘果子,唯獨姽寧駭然怵在原地。她這才明白,在場之中,隻有她能聽見那人的聲音。

這是故意說給她聽的,即便真假不詳,但一個‘殺’字,足以震顫她的心緒。

姽寧忽然想到懷蒼說南辛身子不太好,卻沒解釋究竟哪裡不好。又想起回來第一天,赤元瑆見他有些激動,嚴肅地叮囑他注意身子。

一個神仙的後代,會因為過於激動而令周圍人如此擔憂?可見他身子有多糟糕。且自從她回宮,雪狼的視線時時都在南辛身上。

看似尋常的一切,此刻變得疑點重重。

如若這人所言不假,難不成湮滅或百靈曾趁她喪失意識時,用她的肉身傷害過南辛?

姽寧抬頭看向正站在樹上興高采烈采果子的南辛,縱使是開心雀躍時,他的臉也很白,像雪一樣。

原本她以為他膚質本就如此,此時仔細看,更像是久病未愈的蒼白。

***

夜間。

聽見開門聲,希希倏然從床上跳下,見來人,連忙道:“今晚帝後睡得不太安穩,囈語不斷,像在做噩夢。”

懷蒼坐在床邊,幾聲不適的呻.%e5%90%9f恰從她口中溢出,又見她眉頭緊鎖,額間密布冷汗,他傾身想擦拭她額上的汗。

“不....不!!”姽寧突然大叫著睜開眼,兩隻手在上方撲騰,被懷蒼迅速抓住。

“沒事了,隻是夢。”他將姽寧抱在懷中,安撫道。

姽寧的思緒仍未從夢境脫離出來,靠在他懷裡,心有餘悸地喘著氣。

若說每次的夢境都是過往記憶的重映,那剛才的夢,她該如何相信.....

相信自己將手貫入一位孩童的%e8%83%b8腔,並將其心臟掏出來,血淋淋的握在手中,最後捏碎。

那孩童正是剛滿八歲的南辛。

第27章 一更

姽寧冷靜下來後, 推開懷蒼的懷抱,坐在他身前,第一句話便是:“湮滅的骸骨找到了嗎?”

今晚她入靈識詢問湮滅, 關於‘傷害南辛’一事,湮滅和百靈不僅對此全然不知, 甚至不知她已生子。

“你被他囚禁前後並未生子,而且整個伏魔宮隻住著你和雪狼。”百靈那時曾用姽寧的肉身在天庭不斷收集夢念,為助她修複元神,遂如此篤定。

湮滅道:“想必你元神歸體後, 並未即刻離開天庭, 反而與他繼續做著夫妻。”

直到姽寧六百年前再度失去意識,湮滅和百靈隨即操控她的身子, 卻已到了與天庭為敵的地步。至於中間那幾年時間究竟發生了什麼,他們誰也不清楚。

為何她原本一心要離開懷蒼, 最後卻繼續待在他身邊,甚至願與他生子?而南辛又遭遇過什麼, 以至於六百多歲的他如今還是孩童的身形模樣。

所有一切都必須在她自己的記憶中找到答案。

她即問二人是否有辦法幫她恢複記憶, 百靈道:“將我們的骸骨找到,提升些力量, 興許可以幫你恢複記憶。”

不管能否成功, 姽寧都必須試。

百靈的骸骨就在她屋內, 遂她才會迫不及待問及湮滅的骸骨。

“拿到了。”懷蒼將一個方方正正的暗紅色錦盒放在她麵前, 道:“湮滅隻剩頭骨, 並無完整的骸骨。”

姽寧急忙打開錦盒,一顆完整的頭骨赫然在目。“他的身骨呢?都被浮屠城主拿去了?”

懷蒼道:“六萬年前,湮滅被我和瑢華圍攻於絕嵐巔,他不敵我二人, 重傷墜入萬丈深淵。瑢華尋到他時,他已死去,不知誰下手焚他身,燒得隻剩下頭骨和心骨。廣聖娘娘將心骨給了城主,所以就剩這具頭骨。”

沒成想湮滅竟死得這等慘烈。

姽寧將錦盒合好,兩手摁在盒上,仰頭說:“他和百靈的骸骨,我都要。”一副要將它據為己有的霸道樣子。

懷蒼麵無驚色地問:“你要骸骨作何?”

“你又拿去作何?”姽寧反問道:“把他們的骸骨連同我一起交給堯大仙?請他想辦法將血魔珠從我體內取出?”

懷蒼不解她為何突然變卦,起初她分明恨不得趕緊去除體內的血魔珠,聽這語氣,似乎並不讚同?

他將她默然睇著,姽寧麵不改色迎向他審視的目光。

“你不願移除血魔珠,卻要他們的骸骨作何?”他再次問了一遍,語氣嚴肅幾分。

姽寧道:“你不是說我已與血魔珠融為一體嗎,你就不擔心取出血魔珠會傷及我性命?”

懷蒼被問住了,正是因為他有此顧慮,才遲遲沒決定何時去東來山。可他對如何清除她體內的血魔珠根本束手無策,唯獨去請堯大仙一助。

可如若取出血魔珠有危及她性命的可能,他斷不敢冒險。

“你若同意將他們的骸骨交給我,我就與你交換我和百靈、湮滅之間的秘密。”姽寧直截了當地提出條件。

懷蒼錯愕地看著她:“你與他們見過?”

“你同意將骸骨給我嗎?”姽寧吊足他胃口,執意要他先同意。

兩人對峙起來,互不退讓。

見她箝口不說,懷蒼更是蹙眉沉下臉來。他伸手將錦盒收入乾坤袋,不管姽寧如何惱羞動怒,也不為所動。

“早些休息,明早我還需去一趟廣華殿。”起身後,他順帶將百靈的骸骨也一並收走。

姽寧氣呼呼瞪著他離開的背影,喊道:“你這兩天該不會要與眾仙唇槍舌戰吧?因為將我這個魔物接回來了。”她心裡有氣,便想激怒他。

懷蒼驀地轉過身,幾分嚴厲:“你不是魔物,切莫再有這番言論。”¤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我怎麼不是?我曾....”她猝然刹住話,並非因為他越來越冷冽的目光,而是這句‘我曾殺害南辛’實在說不出來,被她咬碎在口中。

他瞞了她許多事,縱使問出來又如何,不一定能得到真相,反倒添堵。

姽寧躺下,怏怏地說:“祝你明早舌戰成功。”便將被子拉上,把臉都罩住了,已是送客之態。

懷蒼手掌緊了又鬆,忍住上前掀開她被子的衝動,儘量平和地叮囑:“好好歇息。”才轉身離開。

直到門被關上,姽寧蹭地掀開被子,朝門口皺鼻子,不服道:“我有的是辦法要你拿給我!”

***

次日,廣華殿。

果然如姽寧所說,殿內幾番唇槍舌戰。

隻是麵對懷蒼越來越冷的臉色,眼中迸射的殺氣幾乎要刮到每個人臉上,即便原本對姽寧回來天庭有異議的仙官,也漸漸消了聲。

仍不乏有骨頭硬的,頂著他如刀似刃的目光,建議在姽寧體內魔性未根除之前,將其安置在封仙塔。

“她壓在禦空山已逾六百年,而今失去記憶,功力不濟,如何還能威脅到天庭?諸位再有異議,煩請憋在口中。”懷蒼聽到封仙塔就火大,目光淩厲地掃過那三位仙官,直將他們懾得噤言。

“此外,往後再有哪位仙官府上的仙侍說帝後好男色、擅勾引,還說她發魔害人這等惡言。我就親自登門抓人,官侍並罰!”這是他今日說過最為嚴厲的話。

最後一句攜裹浩蕩法力,震得整座大殿轟轟作響。

昨日仙果林一事,南辛已與他說明,他將怒氣一壓再壓,才沒三更半夜叫醒眾仙聚於廣華殿。

有兩位仙官心虛地低下頭來,暗暗慶幸大帝沒有點名道姓。

天帝及時插上話,道:“姽寧當初犯下的過錯,實則因體內的魔性所致,怪不得她。不如就等大帝先想辦法去除她體內魔性,眾仙卿莫要過多憂慮。”

在天帝的勸撫下,仙官們終是同意姽寧留在天庭,其仙籍還需等魔性消除再另議。

爭論終是告一段落,但刑官還有未結之事,請示天帝:“姽寧當初在天牢還未來得及執行的處罰,該如何處理?”

“當初所判處罰為何?”天帝問道。

刑官回道:“三十六道雷罰,三世疾惡苦劫罰,三百年封仙塔抽靈之罰。”

天帝又問:“六百年的大雷鼎封印可否抵消罪罰?”

刑官道:“還需補上二十六道雷刑才可。”

“這.....”天帝為難地看向下方的大帝。

眾仙也齊刷刷看去,天界誰不知大帝寵妻,若要對帝後執行二十六道雷刑,大帝不得將刑殿給拆了。

懷蒼卻麵無怒意,上前道:“當初是我將姽寧帶入伏魔宮,她犯了錯,我責任重大,二十六道雷刑由我來受,諸位可有異議?”

大帝親自受罰,誰還敢有異議。

直到眾仙離開,天帝走下玉石階,拍了拍懷蒼肩頭:“之前我費儘口舌,也說服不了他們。看來眾官對叔父敬重有加,遠勝過我啊!”

懷蒼怎聽不出他話中有話,道:“他們大多隻是懼於我的力量,但神力終有消失之日,萬一我的力量再不如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