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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伏魔大帝,竟不顧身份易容成女子, 親身被押牢中。

千算萬算…如此失策!

懾於他的威壓,廣聖娘娘下意識退了兩步, 袖中手掌緩緩蓄力,以備不虞。

懷蒼在她身前五步停下, 聲色驟寒:“你若坦白六百年前是如何一步步傷害我妻, 又是如何害及我兒,我會考慮留你半條命, 準你往生投入畜牲道。”

她聽言, 怒目咧齒地指著他:“我乃當今天帝之母!更是上任天後, 你膽敢口出惡言, 以下犯上!”

“以下犯上?”懷蒼句句鄙夷:“你不過是身為朱雀王的長女, 嫁給瑢華,才得到天後之位,並非憑借自身能力及威望得此尊位,便以為能隻手遮天, 甚至淩駕於我之上?”

他所言為實,她無話辯駁,卻咽不下這口氣,惱道:“你欺辱我,便是欺辱天帝!眾仙豈能容你這般藐視、忤逆君主!”

懷蒼不屑地冷哼 :“你大概忘了,我父親可以助你丈夫坐穩帝位,我亦能顛覆你兒子的帝位,將你從這不可一世的尊位拽下來,拋入凡塵泥垢之中,墮入修羅道、畜牲道、地獄道!”

廣聖娘娘被他攜裹法力的怒吼震得耳膜嗡嗡,她發顫地掙紮:“你是效忠天庭的仙官,豈能如此無法無天…”

懷蒼厲然打斷:“效忠天庭,不代表效忠你!你害我妻,傷我兒,就算是天帝,我也饒不得!”

話音剛落,他微抬手,掌中閃現一道光亮,蒼雲劍即刻握在手。

廣聖娘娘愕然看著他手中銀光凜凜的長劍,耀眼的光芒紮得她眼睛生疼。

蒼雲劍是懷蒼之父留給他的劍,不僅是斬妖除魔的寶劍,此劍亦可殺仙弑神。死在這劍下的仙不少,伏魔大帝殺妖殺魔還殺仙的傳言也是由此得來。

見他執劍,廣聖娘娘急忙打出蓄積掌中的力量,力量化作鋒利的風刃,朝他迅猛撲去。

趁他分神抵禦之際,她轉身欲離。

剛剛一轉,隻見前方劍影如虹,千百利劍將她圍堵在前,驚得她猝然停住腳步。最近的劍離她眼睛不過一拳距離,稍微一動,這劍就得將她眼珠子刺穿。

她深知蒼雲劍的厲害,僵在原地,不敢妄動。

“將你所做之事,所有罪狀如數坦白!否則我即刻將你斬首牢中。”懷蒼出現在她前方,冷聲警告:“你明白我敢這麼做。”

廣聖娘娘看著還在緩緩逼近的長劍,劍端淩厲的劍氣如針一般,紮得她睜不開眼。她闔眼,喘了兩口氣,將心中的恐懼層層壓下去。

是生是死,全憑她一念之差。

良久,她似做了一番抉擇,微掀眼,漠聲道:“你殺吧。”

懷蒼見她麵目淡定,果真是抱有一死的決意。

“如今沒有罪證指認,你什麼也不說,這事就會變成無頭案。如此一來,就不會累及瑢垣,他依然能安安穩穩坐在那玉龍寶座上,你是這麼打算的?”

正中要害的揣測令她心中愕然,卻依舊端得鎮定,不言不語。

懷蒼早已看穿她的用意,以為一聲不吭就能將所做的罪惡消弭,一切隨她埋入塵土?

“你未免太過天真!”懷蒼撤下蒼雲劍,眼中迸裂的怒火恨不能將她就此吞焚。

他取下帝鐘,口中念咒,隨即將廣聖娘娘壓在了帝鐘之下。

***

不久,廣聖娘娘被大帝抓去刑殿審訊一事,在天庭傳開。

眾仙頓時沸騰,紛紛往刑殿奔去。

他們不敢貿然進去打聽,隻是聚集在刑殿大門外,詢問守門的天兵:“廣聖娘娘犯了什麼錯?為何是大帝將她抓去?”

大家正翹首盼著答案,天兵卻搖頭:“我隻負責守門,具體還得問刑官,諸位要進去嗎。”

說罷,還體貼地側過身,請他們進去。

“不了不了。”仙家們即刻後退,齊齊擺手。大帝親自與刑官審訊,借十個膽也不敢去窺探。

就在眾仙失落欲返時,一道女聲突然插入:“聽說這與六百年前,牽扯到大帝一家的密事有關。”

大家循聲看去,開口的是個穿著桃色衣裳的女子,未曾見過,許是新飛升的仙侍。

可新來的仙侍怎會知道他們都不知曉的密事?

大家也不管消息是否可靠,隻是聽她說這事涉及大帝一家,胃口就被吊足了,聽了再說。

於是個個朝她聚集,站在外邊的仙家脖子伸得老長,生怕沒聽到。

女子也不壓著聲,大大方方地說道:“六百年前,大帝一家在芙蓉山隱居。一日,大帝有要事離開,不久芙蓉山來了一位稀客,以青鳥傳送竹簽將帝後引開屋子,再趁機在帝後的茶裡下藥。最後,趁帝後神智不清之際,對她施以幻術,誘其殺死小殿下。”

“啊?”眾仙驚呼一片,震動不已,當年竟發生過這麼大的事?!

有仙接過話:“我聽聞小殿下曾經受過重傷,在外療養了幾百年才回天庭,卻不知他原來是被帝後所傷。”

“那時帝後被押入天牢,刑殿昭告被押的原因是她發魔失控,傷及了姻緣官,看來這事也是半真半假。”一位男仙接過話來。

女子又道:“帝後殺害小殿下的經過確被姻緣官親眼所見,他也被中了幻術的帝後所傷,這才驚動了天庭。但大帝斷然不信帝後會這般狠絕,遂命知情的仙官三緘其口,唯有刑官知曉。”

有仙點點頭:“帝後雖說性情有些古怪,也有些豪放不羈……”

說這話時,兩位曾被百靈調?戲過的男仙,紅著臉頗為讚同的點頭。

這仙又接著道:“但她屢次出征戰場,立下不少功勞,也沒與誰發生過節和衝突。大帝慧眼識人,怎可能辨不出她是惡是善?大帝瞞著當年的事,許是在暗中調查真相,還帝後清白。”

一位女仙疑惑道:“六百年前,帝後周身的煞氣大家可是親眼所見,即便小殿下之事是被陷害,但她體內的的確確有魔性。”

女子立馬打斷她的話:“你們不是想知道大帝為何將廣聖娘娘抓去刑殿嗎,話題可彆跑偏了!”

眾仙又連忙洗耳恭聽。

女子雙手抱%e8%83%b8,道:“當年那位潛入芙蓉山的稀客,就是此時在殿內被審問的廣聖娘娘。”

語畢,即刻驚起陣陣抽氣,個個瞠目結舌,大吃一驚。

女子道出的話,將本就不平靜的湖麵攪動出更大的浪花,掀起大家一番激烈討論。

卻沒留意,女子已悄然退下。

她走向不遠處正坐在蓮花池邊喂魚的姽寧,將身一躍,眨眼變作一隻花枝鼠,站在姽寧肩頭。

原來方才為大家解惑的女子正是希希所變。

希希不解道:“為何不讓我把廣聖娘娘威脅月神,挑撥你與大帝夫妻感情的事也說出來?”

姽寧一邊捏碎手裡的果子,拋向池中,一邊道:“點到為止即可,仙官們會幫忙造勢。”

希希笑了笑,這招一石激起千層浪的辦法可真妙。

它視線落向遠處白色的殿宇,也不知裡頭的審問是否順利。

***

刑殿內。

刑官坐於中央,大帝與天帝分坐兩旁。

今日被審的是天帝之母,天帝本該避嫌,但此案涉及陷害帝後、殺害小殿下兩樁罪狀,天帝作為天界君主,必須一同審問。

而在莊重威嚴的刑殿之上,麵對刑官及大帝的質問,廣聖娘娘始終不發一語。

懷蒼再無耐心,叫刑官:“上刑具。”

刑官早已緊張得冷汗淋漓,聽他要嚴刑逼供,恨不能就此昏厥過去。一邊是天帝,一邊是伏魔大帝,得罪誰都不是好事。

懷蒼見他不動,聲音驟然冷了三分:“刑官為何猶豫?”

“這……”刑官擦了擦額頭冷汗,道:“實情尚未明朗,不便使用刑具。”

“她隻字不說,拒不承認,你要的‘明朗’恐怕這輩子都等不到!”大帝轉頭看向天帝,問道:“天帝以為如何?若是見不得用刑,可暫避退。”Θ思Θ兔Θ在Θ線Θ閱Θ讀Θ

天帝麵色沉重地盯著下方沉默不語的母親,良久才道:“孤想與娘娘單獨說些話。”

刑官做不了主,為難地看著大帝。

“也好,我先回去一趟。”懷蒼竟沒拒絕,起身走到天帝身後,一手拍在他肩頭,低聲道:“不論她說不說,結果都一樣,好生勸她。”

天帝瞳孔驟然一縮,隻覺他手掌有萬山之重,沉沉地壓在他肩頭。

*

直到整座刑殿剩下母子二人,天帝走下去,站在她麵前。

看著依然緊繃雙?唇的母親,想著她曾害及幼小的南辛,天帝連氣都歎不出:“母後說吧,孩兒聽著。”

“你想聽什麼?”廣聖娘娘終於開了口,卻是責問:“你這麼說,是篤定我做了那些事?”

天帝道:“唯有確定是你做的,叔父才會將你抓來刑殿審問。”

“你信他,勝過信我?”廣聖娘娘惱然拔高音調。

天帝心力交瘁地搖頭,緩緩將鬱結心口的濁氣歎出一些來,說:“母親莫再欺瞞了,你若不肯說,我即日退去帝位,隱居山林。”

他說得格外平靜,廣聖娘娘半晌才反應過來,上前揪住他肩膀,仰頭斥責:“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你怎知我費儘心思,做儘一切,為的是什麼!你竟敢有這等不孝的念頭!”

“孩兒當然知道,您做的一切全是為保全孩兒的帝位。”天帝輕笑一聲,自嘲道:“可孩兒並不覺得這帝位需要母後用那些不齒的手段保全。”

他推開她的手,眼中隱現惱火:“孩兒本可依靠自己的能力,做一個稱職的、令眾仙信服的好君主!可母後的所做所為,將孩兒這些年的努力頃刻化為烏有!”

廣聖娘娘怔怔看著眼前滿目痛色,卻目光堅定的兒子。在她眼裡,他似乎一直都是那個被她抱在懷裡的幼童,需要她儘心儘力地嗬護。

原來,他的羽翼早已豐滿……

天帝側過身,閉上眼暗暗深吸一口氣,再睜時,眼中情緒收斂。

“說吧,當初你是如何指使月神挑撥叔父夫妻感情?又是如何誘引帝後殺了南辛?是否曾進入天牢欲殺帝後?”

廣聖娘娘目光顫了顫,漸漸沉寂下來:“你想聽……我說給你聽。

***

伏魔宮。

姽寧正坐在院子的草地上,陪南辛一起雕木頭。

忽而刮起一陣怪風,將兩人的眼睛都給刮迷了。

姽寧忽覺腰側纏上一隻手臂,還未睜眼,就被人抱起離開。

須臾風停,南辛看著麵前被刮得東倒西歪的木頭,氣得仰天大喊:“娘親又被爹爹給搶跑了!”

*

把人搶進屋的懷蒼,剛將她放在門邊,兩手臂就環住她腰,抱個滿懷。

姽寧從他%e8%83%b8`前鑽出腦袋,欲推,奈何這人有準備的時候力大如牛,她根本掙不脫。最後懶得費力,索性由他抱著。

“怎麼突然回來了?”她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