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頁(1 / 1)

懷蒼道:“隱瞞不說,是不想將她置於遭眾仙排擠和譴責的境地。且妖魔二族對血魔珠執念甚深,走漏風聲於姽寧不利。此舉欠妥,若是釀成事端,由我承擔。”

天帝搖頭,他還能如何責怪?

懷蒼又道:“姽寧雖性情剛烈,但她絕不會無緣無故出手,除非被人所傷。”

天帝驚了驚:“叔父懷疑刑官?”

懷蒼道:“必定是牢中發生了什麼事,才迫使姽寧不得不出手,我需問明當日事情發生時的詳況。”

經他提醒,天帝才覺疑點重重,即叫秦韜進殿,差他去往刑殿,將那日見到姽寧和刑官打鬥的獄吏、刑兵悄悄帶來。

“切勿聲張。”天帝再三叮囑。

*

片刻後,秦韜帶來兩位獄吏,五位刑兵。

懷蒼盤問他們:“帝後與刑官交手時,可曾有說什麼話?”

見大帝怒目冷麵,幾人沒敢猶豫,忙細細回想。

一位獄吏想起什麼,回道:“帝後喊了句‘他不是刑官!’ ,而後被刑官持刀砍去。當時場麵混亂,刑官又說帝後被魔性所控,我等惶恐,便幫著他抓拿帝後。”

兩位刑兵也附和道:“帝後的確說了這話,還質問刑官究竟是誰。”

天帝聞言暗暗吃驚,果真那刑官有問題?

他看向懷蒼:“刑官還在藥神殿療傷未醒,眼下也無法提審。”

懷蒼冷嗤:“他暈的真是時候,不如秦將軍與我一同去瞧瞧他的傷勢。”

“也好。”天帝即命秦韜跟隨。

***

怎料,二人來到藥神殿,刑官竟不見蹤影。

仙醫盤問給刑官療傷的醫官,那醫官撓撓頭,甚是納悶:“剛才還在這兒啊。”

“現在人呢!”仙醫見大帝兩眼冷光冽冽,語氣不由重了許多,嚇得醫官伏跪在地:“下官句句屬實!今早來換藥,他還在,方才我將新熬的藥膏帶過來,他就不見了。”

懷蒼將他們一個個冷冷地盯著,這審視的眼神唬得他們哆哆嗦嗦,就連資曆頗高的仙醫也不由冷汗直冒。

秦韜問道:“我去刑殿看看。”

懷蒼搖頭,道:“煩請將軍去詢問四大天門的守衛,刑官心中有鬼,聽聞我回來,不敢滯留天庭。”

秦韜深知事情嚴峻,連忙趕去。

片刻後,秦韜喘著氣急急趕回,報:“果如大帝所料,北天門的守衛說刑官一個時辰前匆忙離開,不知去往何處。”

懷蒼沉下臉,姽寧從北天門逃離天庭,應當是去東來山與南辛他們彙合。刑官也往北天門離開,他要去哪裡?

懷蒼忽猜到什麼,麵色驟變。

“是否要率兵追趕......”秦韜話未儘,麵前猝然刮過一陣冷風,他下意識眯眼。

再睜眼,大帝已不在。

***

如懷蒼預想,姽寧離開天庭後,的確是火急火燎往東來山趕去。

直到抵達蓮水山脈,正是六百多年前爆發蓮水之戰的戰場。

若要去往東來山,此處是必經之地。

俯瞰那一座座連成圈的山脈,山中嵌有碧透的清湖,宛若綻放的蓮花,姽寧一眼便認出這是夢境裡的戰場所在的蓮水山。

好巧不巧,半路殺出一群妖魔,阻擋她的去路。

烏泱泱的妖兵魔族朝她圍過來,不消片刻,便將她困在中央。

姽寧淡漠地掃過這一張張氣勢洶洶的臉,視線最終落在那兩個熟悉又陌生的麵孔——妖皇步巨、魔尊琰屠。

她隻在夢裡的記憶中見過他們,今日是她失去記憶後第一次麵對這兩個昔日......

“手下敗將!”姽寧如是稱道,昂頭輕蔑高喊:“都趕著來送命嗎!”

喊過話後,對麵兩人卻沒接話,隻將她盯著。

魔尊琰屠穿一身玄袍,襯得他顴骨突出的臉越發陰沉。一雙眼睛銳利如鷹,微微眯起,便露幾分凶相。

而那一身褐鱗甲袍的妖皇步巨,攢眉咬牙,一副要上前與她拚殺的架勢,不是個沉得住氣的人。

對峙片刻,琰屠率先開了口:“你若肯束手就擒,隨我們走一趟,就免受皮肉之苦。”

“哦?”姽寧雙臂抱在身前,問道:“隨你們去哪裡?去乾什麼?總得說清楚吧。”

“去魔界。”琰屠道:“至於去做什麼,抵達魔界後自然會告知你。”

姽寧切一聲,挑眉反問:“那我要是不願隨你們去呢?”

琰屠眉頭一壓:“由不得你。”

一旁的步巨惡狠狠皺嘴,揚聲道:“那就彆怪我們打斷你的腿,將你拖過去。”

“打斷我的腿?”姽寧哈哈笑得前俯後仰,一手叉腰,一手指著他們:“想當年,我能將你們打得落荒而逃,今日還能怕你們不成?你們特意追我到此處,莫非是想重溫當年被我斬殺的快.感?”

她伸出一隻手指,輕蔑地勾了勾:“那就彆猶豫了,放狗過來吧!”

雖說眼下以一敵千的形勢不容樂觀,但氣勢上絕不能輸。該罵就罵,該打也不可退縮。

瞧她這副不可一世的樣子,竟羞辱他們是狗!步巨氣得拳頭捏的哢哢響,恨不能直接揍上去,以報昔日斷頭腰斬之仇。

他按捺住恨怒,悄聲問琰屠:“尊後不是說她失憶了嗎?怎還記得我們?”

琰屠也在六百年前的蓮水之戰中吃了不少苦頭,以至於閉關許久,如今功力才將將恢複□□成,對姽寧也是忌憚又憤恨。

但他們今日來此,不是來殺她解恨的.....

“不管她記不記得,今日都得將她捉去魔界。”他眸色漸沉,篤定道:”血魔珠必定與她有關。”

姽寧聽不清他們聲音,想必是有所防備,施術傳音。

也不曉得在合計著什麼法子對付她。

“你們兩的同族來了。”趁著還沒動手,她也心下傳意,把百靈和湮滅叫起來。

“我呸!”百靈嫌棄道:“哪個跟他同族,他掘我墓、刨我棺,還把我屍骸給彆人切來切去,天殺的畜生!今天我非得將他腦袋給削了!”

一提起步巨,她就滿腹怒火、厭惡至極。

“上次我沒殺他,今日你可彆插手!”這話,百靈是對湮滅說的。

湮滅隻淡淡回了句:“琰屠的命留給我。”六百年前沒趁勝追擊取琰屠性命,他一直耿耿於懷。

“等等....”姽寧適時插話:“我得提醒你們,他們兩個必定是齊齊上陣,斷不可能一個個輪流來。而咱們隻有一副肉身,我也沒法分開給你們去打。前方兵力上千,即便我們力量強大,可一人難敵重拳,依我所見......”

“不可!”百靈聽見她心中一句‘逃未上策’,急忙阻斷,態度強硬:“今日他必須死,而且得死透!要不我來操控肉身,將步巨殺了再逃,下次遇到琰屠,讓給湮滅操控就行了。”

“......”姽寧無語,把她的肉身當什麼了,說拿就拿。

遇到曾殺害自己的仇人,湮滅態度也很強硬,不肯退讓。

對麵的步巨見姽寧一動不動,也不曉得她在琢磨什麼,便問琰屠:“是直接上前將她擒住,還是先試探深淺?”

“容不得我們試探,即刻擺陣。”琰屠高聲命令:“眾魔兵,遮天陣!”

步巨緊隨其後,下達命令:“妖族聽命!變化蛟身!”

眨眼間,百來條蛟龍騰空而起,褐色的鱗片在陽光閃動著暗紅色流光。長的足有七八丈,樹乾般粗,短的也有三四丈長,碗口般粗。

蛟龍們張開血盆大口,獠牙發出森森冷光,齊齊對準姽寧。\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魔兵們則自下往上分列擺陣,再在身前結出黑色屏障,屏障接得嚴絲合縫,將日光一寸寸遮擋,試圖圍成一個巨大的球狀。

他們要將姽寧和這上百條蛟龍圍在黑漆漆的空間,來個甕中捉鱉。

“彆爭了!”姽寧急道:“我出手,你們及時想對策,能殺一個是一個。我逃了,你們兩和他們的恩怨才有機會清算!”

眼下形勢嚴峻,百靈和湮滅自然不敢耽誤正事,否則姽寧死了,他們也活不成。

決定後,姽寧拔腿衝向還未列陣的空檔。

她疾速似風、身影如電,卻被速度更快的蛟龍阻擋在前。蛟龍張口就咬向她腦袋,姽寧急急往後一躍,果斷拉開距離。

她剛喘一口氣,突覺後方氣息異常,下意識往上方空餘方向閃去,低頭一看,果見方才所在位置的後方有數條蛟龍正撐著大口蓄勢已久。

陷入重重包圍,光是防禦根本無法突破困境。

姽寧運力於雙手,化作刀鋒,果斷往下方蛟龍聚集處跳去。

見她直接殺來,蛟龍著實吃了一驚,紛紛投以獠牙。那獠牙險些劃過她身子,千鈞一發之時,她翻身躍起,踩在一隻蛟龍頭頂,緊接著不斷地前後左右來回穿梭,試圖乾擾它們的判斷。

蛟龍速度雖快,但體型龐大,在有限的空間內還得顧慮不能撞到同伴。加之她行蹤雜亂,沒有規律可循,它們的反應自然緩慢下來。

姽寧察覺它們弱點,跳得越發快,位置也移動得也越發淩亂。

就在魔兵的屏障還剩頂端未完成時,忽聞一道慘烈叫聲,就見一隻蛟龍龍頭墜落下來,鮮血噗地從頸部噴射。

那蛟龍的身軀也一並跌落在魔兵圍成的屏障上,扭動數番,最後死氣沉沉。

眾妖魔不禁驚駭,她竟徒手斬斷了蛟龍的腦袋。

觀戰的步巨也大吃一驚,想到當初被她斬頭,心有餘悸地亂了兩口氣。

“她的力量強大了許多。”琰屠看著前方拚殺的姽寧,眼中閃著興奮的精光。

就在姽寧繼續連斬兩條蛟龍後,步巨急道:“必須放毒圍攻她!”

琰屠卻反對:“活捉。”

“活捉不等於不傷她,倘或不用些手段,就得被她給逃走!”步巨到底是蛟龍,那魔兵一個個毫發無傷,他卻一連被斬三個族胞,心裡斷然有失平衡。

見琰屠糾著眉,步巨又道:“魔尊不是想看看她的能耐嗎?如此又能擒拿,又能試出她如今的力量,不是一舉兩得?”

琰屠沒再開口,算是默認。

步巨忙不迭下令。

那些蛟龍即刻張口,毒氣從口腔噴薄而出,迅速充斥在這球狀屏障內。

姽寧一邊想辦法斬殺蛟龍,一邊不得不屏住呼吸避免被毒氣傷身。

湮滅及時出聲:“蛟龍有毒,但不敵我的煞氣,加之你迷惑意識的能力,應能驅散它們。”

姽寧差些將昔日的看家本領給忘了。

她連忙凝神分裂出無數神思,神思具化後,紛紛竄入它們腦中,乾擾它們的意識。

隻等它們動作緩慢下來,她立刻撐開雙掌,煞氣頓時從掌心噴湧而出。她閃身踩在一隻蛟龍的龍頭上,再接著一個,跳木樁似的,飛跳不停,煞氣猶如墨汁,四處揮灑、見縫就鑽。

蛟龍的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