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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水琉罩隻不過是她拿來誘導的工具,為的就是等他拚儘全力之時。

“隻有那個時候,他體內七竅玲瓏境的封印才最弱,也是最容易喪失理智的時候。”這是廣聖娘娘被言靈蠱誘出的原話。

隻見懷蒼舉劍再揮,力量猶如猛龍過江,強於方才數倍,將水琉罩一舉攻破。

劍氣的力量即便被罩體卸去大半,餘威卻不減銳勢,讓迎頭的魔兵吃了不少苦頭,個個隻覺臉上被刀割過一般,生生的疼。

屏障徹底倒塌,伏魔宮的將士喊著要衝殺過去,卻見站在前方的懷蒼突然彎身捂著%e8%83%b8口。

“大帝?”朔明君上前,隻見方才還精神昂然的大帝竟是一臉蒼白,額間更是泌出不少冷汗。

“大帝怎麼了?”他欲扶,卻被懷蒼拍開手。

懷蒼皺著眉,咬牙擠出一聲:“快走……”

朔明君不知其意:“大帝身子不適?”

方問罷,就聽前方魔兵氣勢洶洶地殺來。

眼下顧不得多慮,朔明君即命大家衝去殺敵。

“都站住!”懷蒼沉聲命令。

他忍住心口撕裂般的劇痛,抬手甩出一道巨大的火牆,轟然矗立在前,將魔兵阻隔在二十丈開外。

眾兵紛紛上前詢問大帝情況,朔明君道:“大帝身子抱恙,我等暫先撤退!”

大家一聽,連忙同意先行撤退。怎料曾修仙的季蓼通曉禦風降雨之術,施法頃刻就澆熄了火牆的大半火勢。

眼看魔兵撲殺而來,懷蒼趁著神智尚明,命朔明君:“我去阻截魔軍,你帶將士們離開此處!越遠越好!”

“我們與大帝一起走,要戰一起戰!”眾兵擺好衝鋒的架勢,將他護在中間。

看著已經交鋒的雙方,懷蒼麵色越發凝重。他不是不想走,而是雙腿開始不聽使喚,意識正被侵占排擠。

他咬牙忍痛,躍上半空,在周身罩下結界,再迅速以內識觀察體內封印,駭然發現七竅玲瓏境的那道曾被他修複的缺口竟裂開一條巨大口子。

缺口兩邊仿佛被無形之力生拉硬撕,血色的紅霧接連不斷地從裂縫湧出去,逐漸侵蝕屏障。

而封印‘心魔’的血湖猶如煮開的水一般,沸騰起來。

“怎麼?突然打算將我放出來了?”血湖內傳出低沉嘶啞的聲音,興奮的叫囂:“還是說你現在需要我的力量?”

隨著他出聲,血湖沸騰得越發歡快,掀起一波又一波的浪潮。最高的浪頭忽而凝聚成人形,慢慢變成懷蒼的身形樣貌,隻是下`身還與血湖相連。

他朝懷蒼笑道:“我說過總有一天會與你重新融合......你將會是新的你,由我的意識來主宰的你。”

懷蒼漠然看著正笑得猖狂的男人,他不知七竅玲瓏境為何會突然裂開,隻能一邊集中精力遏製‘心魔’衝撞封印,一邊儘全力填補缺口。

倘或再不儘快穩住封印,‘心魔’就會趁機吞噬他的意識。

可不論他如何拚命施力,缺口隻會越撕越大,他所作的一切挽救,對於瀕臨崩塌的封印而言,無濟於事。

外邊又是戰場,容不得他細思遲疑。隻能趁意識尚在,連忙回到本體。

睜眼望去,雪狼正守在身旁,而下方交戰激烈,魔兵已傷了好些將士。朔明君正對付強悍勇猛的琰汐,需得全力以赴,無法分心指揮,再抵抗下去,凶多吉少。

忽而,懷蒼眼尖地看見季蓼手持一根手指長的細小玉笛,一邊吹響玉笛,一邊悄悄往他這邊觀察。

笛子的聲音很輕,隔著這麼遠,他卻能清清楚楚地聽見,仿佛那笛聲長了眼睛,直往他耳朵裡鑽去,擾得他心頭煩躁,心口的撕裂感愈盛。

是那玉笛蹊蹺!

可他還未衝去奪玉笛,‘心魔’的衝撞使得他愈加頭痛欲裂。他隻得強忍劇痛,以法力蕩起洪鐘之聲,即刻命令:“眾將士聽令!即刻撤兵,否則視作違抗軍令!”

並叫雪狼:“你也走!不可猶豫!不然再不許留在伏魔宮!”他隻能以此威脅。

雪狼深知眼下情況嚴峻,容不得遲疑,腳踏飛雲,叫上朔明君帶眾將士離開。

帝命如山,縱然個個深覺不妥,卻不敢忤逆,拿起刀槍,迅速撤離。

*

他們方離開,琰汐便率魔兵將懷蒼團團圍住。

懷蒼強撐意識,施以渾身之力,將蒼雲劍分裂出的千百利劍,利劍宛若千百凶猛的將士,與魔兵廝殺頑抗。

就在魔兵正招架蒼雲劍時,懷蒼一個閃身衝向琰汐。琰汐還未反應過來,懷蒼將其脖子擰斷,屍首瞬間分裂,鮮血直迸,嚇傻在場魔兵。

“琰汐!!”季蓼驚喊,隻能眼睜睜看著養子被殺。

原本%e8%83%b8有成竹的她也沒料到大帝不但還存有意識,且越戰越猛,猛到可以徒手斬首一位魔將。

她隻能迅速躲在魔兵後方,一邊繼續吹響手中的玉笛。

懷蒼轉身殺開一條血路,直衝她而去。可越接近笛聲,‘心魔’似越發狂躁,體內封印也被撕扯得越厲害。使得他渾身似被重錘狠砸,似被尖刀猛刺,如墜煉獄。

他苦不堪言,身子開始不受控製。

見他停下腳步,蒼雲劍也漸漸失去利勢,季蓼即刻下令:“圍住他!殺他!”

魔兵一擁而上,將懷蒼圍堵在中央,有的抱住他身軀,有的舉起大刀就砍。忽而,自他體內噴湧出血色煙霧,瞬間罩住所有魔兵。

季蓼正觀察這詭異離奇的血霧,隻聽哀嚎聲、慘叫聲,此起彼伏。

她駭然看著前方驚悚的一幕:漫天血肉、屍首橫飛。

四周陡然安靜下來,獨留她一人。

前方血霧之中隱隱可見一隻巨大獸影,那龐大的體型,可比數頭雄獅,似乎跺跺腳便能踏平山川、震空江海。

他究竟是一頭什麼凶獸....

可血霧太過厚重,縱然她聚睛觀察,也瞧不出那巨獸的身形樣貌。

隻聽他呼出一口氣,吹散些許血霧,連帶著濃烈的血腥味一道往季蓼這方擴散開來,異常刺鼻。

她一邊後退,一邊警惕地觀察他的動靜。尚未瞧清楚他的模樣,就聞一聲震天動地的怒吼。

如雷的吼聲攜帶磅礴之力,猛然砸在她心口,令她噴出一口血來。她都來不及擦去嘴角的血跡,突然襲來一道會拐彎的風刃,猝然切斷她握住玉笛的右手。

那斷手被風刃牽引,飛向血霧之中。

“這笛子哪裡來的?”聲音十分低沉,猶如沉重的雷聲在高山峻嶺間轟轟傳過。

季蓼吃痛地握住不斷湧出血的斷臂,未立刻回話,隻想先止住血。

陡然間,血霧靜止不動,就連風也似凝固。她正然警覺,隻見巨獸前爪一抬,再猛地攥住。她頓渾身上下似乎被他爪子握住擠壓,力道之大,要將她碾碎一般。

隻要再多施加一分力道,她就會如同那些魔兵一樣,死的徹徹底底。

“說!”他已不是詢問,而是命令的口%e5%90%bb。

季蓼慌忙掙紮,卻徒勞無用。她知道,倘或不開口,就會瞬間變成肉泥。

她到底是高估了自己,還是低估了他的意誌力?

她處心積慮想要利用他的獸性誘出姽寧,再趁他們夫妻二人兩敗俱傷之時,奪走姽寧。再不濟,若是無法對付他,也可以趁他失控時逃離。如何能料到,他的力量這等強悍,可以在嗟息之間殺死數千魔兵,瞬時逆轉局勢。將她打個措手不及,連逃跑的時間都沒有。

“啊!!”季蓼因他再度施力而痛喊出聲。

她已經聽見%e8%83%b8骨和手骨的碎裂聲,似乎刺破了%e8%83%b8腔,露出帶血的森森白骨。

她大口喘氣,呼吸都變得極其奢侈。

“玉姚...”她吃力地開口,斷斷續續說道:“玉姚說,瑢華曾將這隻笛子交給她,並千叮萬囑她彆當著你的麵吹響,否則不止天庭,整個天界都會遭殃。”

“瑢華為何有這隻笛子?”他問道。

“她...她沒說。隻是說你繼承了你母親的獸性,這笛子可以將封印在你體內的凶獸喚醒。當初...當初你母親就是因這笛子而誘發獸性,屠殺雪狼一族。”

真相猶如一道巨雷,石破天驚地劈下來。∞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瑢華....”他狠狠地念出這名字,呼吸也因激動的情緒而重了幾分,吹散些許四周的血霧。

巨獸身影在季蓼視線中半隱半現,這才發現他頭頂長著兩隻龍角,身形卻像狼,一身被血染過般的鮮紅毛發。

這是什麼凶獸?

見所未見,聞所未聞...

不對,搜尋久遠之時的記憶,她依稀記得曾任地界山神時,與地府的冥官閒聊,聽其說過——

掌管地獄的地藏王菩薩曾從地獄深淵帶出來一隻龍角狼身的怪獸,一對龍角紅如火焰,一身毛發鮮亮如血。獠牙堅硬如鋼,狼爪鋒利如刀。

其力量非凡,撞山山倒、踏地地陷,卻也無比驚悚,但凡被其殺死的生靈,不論妖魔神仙,永世無法超生。

便叫幽冥獸。

第49章 老娘有神力,跟他拚了!……

無人見過幽冥獸, 那也隻是冥界的傳說。

季蓼驚愕地看著前方緩緩走出迷霧的巨獸,身形樣貌在她眼前逐漸清晰,與傳聞中的幽冥獸完全%e5%90%bb合。

“你...你是...”

她還未道出口, 沉默片刻的懷蒼突然怒聲問道:“圍堵我用意為何?是不是為了引出姽寧!”

季蓼深知逃不掉,隻好承認:“她體內有血魔珠, 她的力量絕無僅有。”

“用她的力量作何?”他問道:“助魔尊攻打天庭,統領三界?”

季蓼慘淡地扯了扯嘴角:“我方才說了,你有能力複活孩子,我當初卻無能力複活久兒...”

話已至此, 目的昭然, 她煉製血魔珠的真正用意,原來是要複活她的孩子。

“那你更沒活著的必要。”冷漠的口%e5%90%bb判了她的結局。

季蓼眸孔一顫, 連忙乞求道:“留我魂魄,我要去溟波山見久兒...”

溟波山在渡靈海的儘頭, 隻有受到往生咒法超度的靈識才能去往那裡。她想,久兒或許也在那裡等她。

“要傷她者, 不可活!”懷蒼說罷, 隻聽嘭的一聲,季蓼整個身子被四周力量碾碎, 死狀如魔兵一樣慘烈。

驟然刮起一陣風, 將周圍血霧吹散, 哪裡還有懷蒼的身影。

***

東來山, 西山山穀。

“我等始終不放心大帝, 我便命將士們原地待命,與雪狼折返回去。卻隻見山裡數不儘的殘骸碎骨,血腥味四下彌漫,空中還殘留些許未消散的血氣, 獨獨不見大帝的身影。”

朔明君將這兩日之事詳儘說罷,姽寧站在院子裡,擰著眉,一語未發。

“爹爹肯定沒事的。”一旁的南辛握住她一隻翅膀尖尖,篤定道:“那些魔兵已經被爹爹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