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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我、我看你,再搖搖頭歎出一口長長的氣。

“再這麼歎下去,我都得被你們歎出病來。”一旁趴著的雪狼開口道。

“我也不想歎啊。”南辛小小眉頭皺得深。

娘親去了哪裡,爹爹也不說,每日從太陽落山喝到拂曉才回屋。

今日這酒眼瞅著也喝了不少,可看他杯盞不停的架勢,還是得喝到天明才作罷。

要是爹爹肯與他說兩句話,他也不至於這般擔憂,難免會猜想娘親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不好的事?

“你不覺得大帝可憐嗎。”希希指著前方,與雪狼道:“那獨自酌酒、一語不發的樣子,就像被拋棄的的孤家寡人,實在是心酸。”

她不說還好,這一說,南辛心疼爹爹,眼中刹那蓄上淚水,眨一下就得滴落下來。

雪狼抬起尾巴掃了掃他臉頰,順帶掃去他眼眶搖搖欲墜的淚,道:“大帝還有小殿下,怎會是孤家寡人?隻是帝後如今不知所蹤,兩人突然分彆,大帝心裡難免有無法言說的苦楚,等你長大了就明白個中滋味。過些時日,興許大帝就會與小殿下說明情況,莫要胡思亂想。”

說罷,他朝希希擠眉弄眼,示意她莫哭喪著臉,影響南辛的情緒。

希希立馬心靈神會的拍了拍南辛肩頭,道:“大帝需要時日靜靜,興許過幾日就會將帝後離開的事與你說明。小殿下更該好好休養,莫讓大帝操心。”

雪狼和希希的一番安撫倒是起了作用,南辛點點頭,如今娘親不在,他更不能慌亂,否則隻會增添爹爹的負擔。

這般想,他起身與希希一道回屋。

一邊走,滿腹疑問最終化作一個問題:娘親究竟什麼時候會回來呢?

究竟什麼時候回來.....

這也是懷蒼最關心,卻不知去何處尋求答案的問題。

因為能給他答案的那個人,去了他無法踏入的地方,那是遠古神族的神域,是需要天道之力,亦或遠古神帝的神力才能打開的通道。

他空有一身力量,卻對神道半點頭緒也沒有。

他舉起酒盅,仰頭又是一頓豪飲。

本是灼舌燒喉的烈酒,喝下去,就如清水一樣寡淡無味,到底燒麻木了,連酒味也嘗不出。

直到吞咽的速度不及酒水流出的速度,從他嘴角溢出來,順著脖子沒入衣襟,他才作罷。

懷蒼拭去嘴邊的酒跡。即便嘗不出烈酒的滋味,也得用酒麻痹神思,使自己不要太過清醒。

尤其想起她分彆時那冷漠的態度,和那句略顯無情的話,他便不想清醒。

如若異族不能進入神域,她好聲解釋,他欣然接受,絕不踏入半步。而她毫不客氣將他拒之門外的態度,仿佛要與他劃清界限。

那個界限是他無法跨越的,她生命長河最為重要的神帝時期。

看來她不僅重生了力量,還有記憶,或許還包括她的感情……

厭鹿在封山結界前,說過那麼一段話,“鳳凰族與麒麟族原本是打算聯姻,兩族族人也熱切期盼他們的帝王結合,孕育出更為強大的後代,來保護他們。”

每一個字都猶如一根根尖銳的刺,紮在他心裡,即便是紮穿心臟流出血來,也得他自己受著。

但兩族聯姻還未付諸行動,麒麟王就被陰煞附身,背叛神族,這也導致他們兩人最終沒有結為夫妻,卻成為仇人。

之後真相大白,麒麟王原來被魔族從中作梗,受陰煞控製而失去意識,鳳凰神帝最終將他與陰煞一並關在神道之中。

即便她是帶著對麒麟王的怨恨而重生,可她已不是當初那個神帝,心中的憤恨被時間稀釋衝淡,恐怕重生之後的她已經原諒了麒麟王。

他們的聯姻是否還有效.....

這些話就像咒語一般,在他耳邊嗡嗡作響,令他煩悶不堪,所以他怎敢清醒?

懷蒼半斜著身子撐在地上,仰頭望著夜空。在被酒意模糊了的視線中,半圓的月亮瞧著就像滿月。

“嗬!”他自嘲的啟口:“擁有幽冥獸的力量又如何?又不能打通神道。”

“即便你打開了神道又如何?她會當真歡迎你這個異族進入神域嗎?”腦中響起另一道聲音:“假使你硬闖進去,又如何?問她為何遲遲不回來?問她如今究竟對麒麟王存有什麼樣的心思?還是問她是否還在意與你的夫妻情?問到之後呢,終究無濟於事。”

懷蒼目光一僵,沉默下來。

他不是怕她不回答,而是怕聽到他無法接受的回答。哪怕身為神帝的她,心中對麒麟王還殘留一絲未斷的情分,他都難以接受。

他實在後悔,後悔將她帶去東來山,後悔讓堯大仙認出她來,更後悔順從她的意思任由她融合神帝的力量。

那晚他就該當機立斷打破封山結界,將她帶走。什麼陰煞,鳳凰神帝,麒麟王,皆與他們無關。上一世的恩怨和罪過她已經背負,如今她成長為另一個人,過往的人和事物就不該出現在她的生命中。

“所以啊,你無需多問,你該去將她帶回來,折斷她的翅膀,囚禁在身邊。如此一來,她就飛不出你的掌心,哪兒也去不了,隻能安安份份留在你身邊。她會越來越依賴你,除了你,她不會在意其他人。”那個聲音又在蠱惑。

顯然是‘心魔’在他意識裡作祟。

“走!”懷蒼一聲怒吼,手中酒盅不堪他的掌力,嘭地碎裂,酒水隨著碎片灑落一地。

“你再出來胡言亂語,我便將你的意識扼殺。”不過是一魂一魄,殺了就殺了,缺魂少魄也不至於要他的命。

‘心魔’沒再出聲。

懷蒼默默呆了會兒,便起身回屋。

打開屋門,看著滿室昏暗,他呆立半晌。夫妻二人在這屋內生活的場景湧入腦中,他喉間一哽,無力地歎一口氣。

沉默許久的‘心魔’再次出聲:“你想要她,卻又束手無策,與其自怨自艾,不如徹底忘掉她。”

懷蒼沒回聲,搖搖晃晃往床邊走去,躺下後直接閉上眼。

今晚醉得不夠徹底,腦中反反複複都是她的身影。她的俏麗淘氣、她的明%e5%aa%9a笑靨、她的颯爽英姿,還有難得的嫵%e5%aa%9a嬌柔。

這幾日,每每閉眼,儘是昔日回憶。

起初,他醉酒是為使自己意識混沌一些,不願去回憶。漸漸,卻矛盾的希望酒後的夢可以更長些,因為隻有在夢裡才能見到她。

“我以為你還在東來山,卻不想沒看到你,原來在這裡。”

刻入心骨的聲音冷不防響在耳邊,驚得懷蒼猛然睜開眼。

循聲看去,就見姽寧不知何時已坐在床邊,目光如窗外的月色般柔和,嘴角漾著微微笑意。

他呼吸一滯,怔怔看著她,分不清究竟是夢還是真實,一時沒反應。

第59章 他羞話說得直接,姽寧聽得……

姽寧碎碎念般, 與他道:“見你不在東來山,我急忙去伏魔宮,裡頭一個人也沒有。我又跑去兵場找朔明君, 他說你去了芙蓉山,我再火急火燎的趕來, 可把我一頓好找!”

“姽寧?”懷蒼試探地喚道,聲色沙啞,又格外輕,生怕音量大點就會將她嚇跑。

“怎麼了?”她努努嘴, 不滿道:“看你這疑惑的眼神, 不過一個月沒見,就忘記我的樣子了?”

怎麼可能忘, 他隻怕是夢,會愈加失落。

懷蒼坐起身, 抬手輕撫她臉頰,她始終朝他笑。笑得他心頭好不容易升騰的暖意, 刹那冰涼。

他目光一暗, 將手撤下,果然還是夢.....

姽寧雖說素日裡性情開朗, 可私底下每次被他撫摸臉頰, 她都會臉紅, 這副無動於衷的樣子, 哪裡是她。

可怕的是, 他方才竟下意識想要繼續沉浸於夢中的假象。ω思ω兔ω文ω檔ω共ω享ω與ω線ω上ω閱ω讀ω

“懷蒼?怎麼不開心?”她的聲音還在耳邊。

“嗬!”他一聲冷笑,將她推開,不耐煩道:“莫再出現了!”

他不想再自欺欺人地做夢,他怕自己一而再的深陷夢境, 最終麻痹意識,永遠墜入她離開的苦痛中,怯步不前。

片刻後,懷蒼睜開眼,自己正躺在床上,再往床邊瞄去,姽寧的身影已不在,已從夢境回到現實。

他望向窗外,隨著天際瀉下的日光落入眼中,思緒漸漸清明。

“地藏王菩薩曾劈開地獄之門,興許可以打開神道。”‘心魔’聲音在腦中響起。

這與懷蒼所想不謀而合。

他思量再三,決定去一趟冥界找地藏王菩薩,必須不惜一切代價打開神道!

懷蒼起身出屋,叫雪狼帶著南辛先回伏魔宮。

“爹爹去找娘親嗎?”臨走時,南辛還是忍不住問出來。

懷蒼拍拍南辛肩頭,道:“放心,我會將你娘親帶回來。”

南辛一聽,愁了多日的眉目倏爾舒展開來,欣喜的撲進他懷裡,哽咽道:“一定要將娘親帶回來!”

***

神域,西炎山。

目之所及皆是紅紅火火,草是紅的,樹是紅的,葉子是紅的,果實也是紅的。仔細看,也有些不同的色彩:碧藍如洗的天空、清澈如鏡的溪流、白如羊脂的山石。

西炎山多數是半大不小的山丘,綿延起伏,好似紅海掀起的波瀾。

麒麟族喜好陽光,屋子大多建在山丘上,向陽而建,用的正是白玉般的山石。最高的山丘上,屋子也建得最大,那是一座宮殿,宮門上方碩大三個字:麒麟王。

宮內的一間庭院,一位女子身穿紅裳,正抱著膝蓋坐在池塘邊,一隻手拿著樹枝,百無聊賴的攪動池水,正是姽寧。

池內的鯉魚也不懼她,任憑她怎麼亂攪,仍紛紛聚過來,仰著腦袋撅著魚嘴,對她啾啾啾,好似成了精在說話。

“他還沒醒嗎?”姽寧聽見腳步聲,問道。

“還沒。”厭鹿回道:“但他氣色恢複許多,應該沒有大礙。”

姽寧點點頭,沉默了會兒,忽然扭頭看向他,問道:“等他醒來,你是隨我離開,還是留在這裡照顧他?”

“我原本就是神帝的侍從,神帝去哪兒,我自然去哪兒,隻是....”厭鹿欲言又止。

姽寧替他接過話:“隻是你跟隨他長久年月,放心不下他,所以要留在此處照顧他,是吧?”

厭鹿蹙著眉,躊躇地點頭。

“我又不會怨你,你為難什麼?”姽寧好笑道:“如今我雖有了神帝的記憶和力量,可我畢竟生於夢靈,神帝隻能算是上輩子的稱號。上輩子我對你有恩,你護我鳳眼,助我重生,已算還我恩情。這輩子你無需束縛在我身旁,想去哪兒都隨你自己的意願。”

“那上輩子,你與麒麟王的婚事....”厭鹿將這事提了出來。

姽寧麵色一僵,將樹枝丟一旁,拍拍手,起身道:“既然他恢複得不錯,應當不再需要我的力量續命,過些時日就可以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