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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

被她抱在身下的懷蒼明顯感覺她渾身一顫,想必痛及,可他被姽寧和豹子精壓得死,無法動彈。

姽寧咬牙忍痛,奮力撐起身,抬腿猛然一個後踢,使出的力道直接踢斷豹子精的後腿。

趁其吃痛,姽寧轉身一個掃堂腿,將豹子精絆倒在地。她毫不遲疑,衝上前抓起他兩隻前爪,再猛的提力,將它狠狠甩向後方。

嘭的一聲巨響,豹子精撞在柏樹上,又聽哢嚓一聲,樹乾往後斷裂。

可見其力道之大,非同一般。

豹子精的背骨差些被撞斷,哪裡料到這女人瞧著個頭小,發起狠來,即便背上受了傷,也像一頭彪悍的獅子。

見她又走來,豹子精嚇得連滾帶爬,扭頭就跑,一溜煙沒了影。

直到豹子精在她視線之內再看不見蹤影,姽寧才鬆口氣,隨之而來的是後背一陣陣撕裂般的痛。

這還是她來到凡間第一次受傷,神力隻剩一成的肉身著實不太頂用,穿破肌骨的痛令她開始冒出冷汗。

她咬住牙關,看也沒看浮生,直接往山下走,得趕緊找間山洞,運力試試能不能儘快自愈。

浮生快步衝至她身前,擋住她去路,急急指向寺廟,要她一起過去。

“小傷,無礙。”姽寧抬頭扯了一抹笑,卻連嘴皮都在顫唞。

說罷,她繞開他。

浮生轉過身,月光剛好透過枝葉,落在她背上。觸目驚心的四道傷口赫然映入眼簾,她衣裳儘被染紅,鮮血還在不斷滴落。

浮生眉頭擰起,再不遲疑,上前直接將她抱起,火速往寺廟跑去。

“唉?!”姽寧驚呼道:“你這是做什麼?我是女子,你這樣將我……”

她又想重複方才的理由,卻被浮生一個偏頭,瞪止了聲。

這嚴厲又冷嗖嗖的眼神,還真與懷蒼有幾分相像。

她一直以為浮生是個脾氣好又溫和的男子,這還是他初次展露出強勢的一麵。即便無法說話,這眼神足以表達他不容拒絕的態度。

姽寧原本不想與他身邊的人有過多接觸,尤其是住持。住持畢竟是高僧,一雙慧眼通天曉地,又深諳佛法,指不定會將她看出些名堂。

可眼下隻能硬著頭皮將土匪頭子給扮到底。

***

秋華寺。

當四位師兄被浮生叫醒,迷迷糊糊睜開眼,看見他抱著個女子時,瞌睡驟然嚇飛,眼睛亮得不能再亮。

大家還以為發夢看錯了,再瞧,佛祖呀,師弟果真抱著個女子!

師兄們頓時精神百倍,紛紛起身,三三兩兩連珠帶炮的追問他:“怎麼大半夜帶個女施主過來?”

浮生將姽寧放下,大家才看到他僧袍上的血跡,再轉眼一瞧,隻見女施主後背都是血,鮮血還在涓涓往下淌。

浮生即刻將後山遭遇豹子精的前情備陳一遍,師兄們恍然,原來這是師弟的救命恩人。

“大師兄有治療創傷的藥膏吧?趕緊拿來給女施主抹上。”三師兄見她臉色慘白,連忙道。

大師兄去藥櫃取來藥膏,端在手上。

眾人麵麵相覷,該由誰上藥呢?

“這事得通知師父吧?”大師兄年長許多,謹慎些。

幾位師兄麵露猶豫,寺廟半夜進來個女子,的確得與住持報備。

姽寧都快痛死了,他們還在商量要不要去叫醒住持。

她顫巍巍站起身,從大師兄手中奪過藥膏,道:“你們再繼續討論下去,我恐怕今晚就得死在這裡。以免給你們添晦氣,我自己去找個山洞抹藥。”

她才不會讓住持見到自己,誰曉得會不會看出什麼。

“這....”幾位師兄見她拖著虛弱的步子,著實不忍,卻又不可壞了寺裡的規矩。

浮生上前,在眾位師兄吃驚的目光下,將姽寧抱起來,直接往裡間的書房走去,將她放在榻上。

他指了指竹榻,要她趴著,再拿過她手裡的藥膏,示意由他來抹藥。

姽寧要起身,他兩手摁住她肩頭,手勁的力道剛好阻止她亂動,卻又稍稍收了些力,怕扯住她傷口。

她抬頭欲言,見他繃著臉,目光堅決,便收了話。

浮生隨即出屋,與師兄們手語:‘她救了我,因我受傷,我該幫她塗藥。且她傷口很深,再不及時救治,隻怕愈發嚴重。明早我會同師父請罪,師兄們莫要擔心。隻是救人緊急,不可耽擱,還望師兄們幫我打些水,弄兩寸乾淨的布來。’

這一說,幾位師兄麵有愧色。

“浮生說的沒錯,身為佛門弟子,當然救人為先,怎麼縛手縛腳。”三師兄忙出門去打清水。

二師兄則去裁剪幾塊乾淨的布,大師兄去藥櫃,瞧瞧還有沒其他能用的藥。

東西都準備妥當後,就隻留浮生關門在書房。

浮生坐在竹榻旁,剪開她的衣裳,露出受傷的後背。整個背部就像在血水裡泡過似的,滿是鮮紅的血,傷口仍不斷流出血來。

傷口的確深,要不是姽寧有神力護體,這會兒早已暈厥過去。

浮生擰乾布塊,沿著傷口邊緣擦去血跡。血實在太多,擦拭了會兒,整桶水都被染紅,最後用了三桶水才將她後背的血清理乾淨。

四道爪子印這才清晰顯露,猙獰又怵目。最深的一道傷口,幾乎穿破後背,見到森森白骨,最淺的目測也有一寸深。

他眉頭越蹙越緊,臉色漸漸發沉。

自責當時為何被她翻過身,假若他穩穩壓住她,豹子精就不會傷及她。雖說她功力看似不錯,可畢竟是女子身,怎能遭這罪。

浮生不敢耽擱,先把止血的藥罐打開,將粉末一點點灑在傷口上。

藥粉接觸傷口即似火燒,姽寧疼得抽了一口氣,不由繃緊後背。因為用力,導致傷口又泱出血來。

浮生捏著布塊擦去血,眉頭攏得跟小山包似的。他知道她疼,卻無能為力,藥入傷口,不得不忍受。

為減輕她的痛苦,浮生加快上藥的速度。

而為了分散注意力,姽寧開始沒話找話,問東扯西:“小師父如今可是懂得什麼是男歡女愛了?”

她不過想起前段時間山洞教他的事,隨口找了個話,哪裡想到這問題問到了浮生的心裡....

他抹藥的手一頓,目光落在她白皙的後背。昏黃的燭火在她背上灑落薄薄暖光,恍惚在夢中所見,她的肌膚也是如此細膩,令他無法移目。

浮生驚覺注意力不對勁,連忙睜大眼,強迫自己的視線專注在她傷口上。可他手掌之下的肌膚卻是真真實實的存在,是他在夢裡潛意識想觸摸的,不論他如何避開,視線都會不自覺的掠過。

浮生第一次臉紅,心跳也是第一次失序。

許久也沒得到回答,姽寧方才想起他是個啞巴。她扭過頭,卻隻能瞧見他手臂,隻好作罷,乖乖趴回去。

又問了個問題:“山下的女子好看嗎?”

浮生一邊抹藥一邊認真的想了想,山下見過的女子不少,五官卻記不太清。容貌應該都差不多,至於好不好看,他實在不知如何對比。

“小師父覺得我好看嗎?”姽寧問了個情竇初開的女子都愛問的問題:“與山裡的姑娘比呢,誰好看?”

浮生為難了,他發現自己從沒看清過她的樣子。

之前山洞沒有燭光,隻記得她眼睛很清很亮。方才在後山,她一直立在樹影下,而這一路,他擔心她的傷,也沒注意她的容貌。現在趴著,隻能看見後腦勺。

誰更好看?委實答不出。

姽寧怎會任他沉默,道:“若是我好看,就拍拍我的左腰。假若她們好看,就拍拍我的右腰。”

出於對一個傷患的安撫,他抬手輕輕拍了一下她的左腰。

姽寧憋著笑,道:“小師父有沒聽過鎮上的人說,女子的腰碰不得,碰了得負責。”

“......”浮生呆住。

“得將那姑娘娶進門啊!”姽寧半撐起身,扭頭看著他,笑問:“和尚能成親嗎?”

燭光下,她的麵容第一次清晰的映入他視線。◇思◇兔◇在◇線◇閱◇讀◇

第67章 不知羞。

往日, 浮生下山是為化緣,人們願給齋飯,他心中感恩, 與人道謝。男女老少皆等同,並未因是女子而多留意幾眼, 所以他才鮮少注意她們的模樣。

哪般模樣更美?他從未分辨過。

但此時此刻,他一眼便知她美。

若比作山裡的花,就好比多彩的菡萏中,最驚豔目光的那朵。好比清新的山茶花中, 最芬芳的那朵。

尤其這雙清透的眼睛。

那時在山洞, 她的神色幾分銳利,此時端量, 宛若星辰碾碎在眸中,熠熠明亮, 又似有一泓清泉瀉在眼尾,盈盈清佳。

姽寧見他一動不動, 眨眨眼, 笑得戲謔:“是不是正在思量何時把我給娶了?”

她的笑音即刻喚回浮生的神思,驚覺自己竟看得出神, 心中忙念:阿彌陀佛, 罪過罪過!

他急急搖頭, 和尚不可娶妻。

“可你摸了我的腰啊!”姽寧咬住下唇, 泫然欲泣的將他盯著, 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

浮生慌得藥瓶都快拿不穩,無措的看著她,實在不知如何是好。

姽寧最終憋不住,哈哈笑出聲來。

以往懷蒼總欺負她, 如今栽在她手裡,瞧把他給嚇得臉都白了,這麼不經逗。

她眨去笑出的淚花,道:“玩笑話而已,要是一不小心碰到腰就得娶,哪個還敢出門呢。”

浮生聽言,著著實實鬆了一口氣,方才驚得心跳都亂了兩下。

姽寧瞧他抿嘴,卻又拿她無可奈何的樣子,又是一頓好笑。卻不想自作孽,扯住了傷口,一陣撕裂的痛後,又迸出血來。

“嘶....”疼得她直抽氣。

浮生連忙拍了拍竹榻,叫她躺下來。隻見那抹上藥的一處傷口果真流出血。他連忙幫她擦去血跡,重新上藥抹藥。

即便疼,姽寧也歇不住,口裡念個不停。

浮生沒法叫她住口,況且傷者為大,隻好默默抹藥,一邊聽她說話。其實她聲音好聽,即便總有幾句使壞的調侃,他竟不覺煩耳。

總歸是救命恩人,哪能嫌話多。

隻在心中暗道:她怎如此有精力,分明受傷,卻還話語不停,甚至有心思逗弄他,怪哉奇哉。

直到抹好藥,浮生才發現屋內安靜許多。他將藥瓶放好,彎身側頭瞧去,她竟睡著了。

長長的睫毛在眼下鋪開一層陰影,紅唇微微撅著,好似有話沒說完。

睡著後,也是俏皮十足。

回想前些日在山洞裡的初印象,她看起來不太正經,令他憤怒又難堪。今晚卻毫不猶豫出手救他,方才又像個愛捉弄人的小姑娘,真不知哪個才是她。

待藥乾透,浮生便拿來自己的被子,幫她蓋好。他叫師兄們先睡,他則坐在書房守了整宿。

三師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