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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杜晚晚把於崇放了進來,於崇當著麵揭穿他,指責他,指責完畢,就被杜晚晚丟了出去。

這個如蝮蛇一般狡猾奸詐又狠毒的女人,早已將一切都算計好了。

她從來沒有信任過他。

沉默了足足一個世紀,寒風呼嘯,可孟潛能說的,隻有一句:“你從來沒有信過我。這很好,以後讓我們繼續為敵吧。”

語罷,他深深地看了墓碑上的杜清嘉一眼,轉身便沿著台階往下走,背影佝僂,帶著說不出的蒼涼之意。

走了幾步,他忽然聽到背後傳來一個聲音,聽不出什麼感情地問著:“是因為,我也是向永康的女兒嗎?”

孟潛猝不及防,腳下一滑,差點沿著台階滾下去,還是裴星遙閃電般略過來搭了他一把手,才穩住了身形。

他僵硬地轉過頭,慢慢地看著墓碑前的女子,眼中的驚愕終於不加掩飾,清清楚楚地露了出來。

孟潛看到,眼前的女子一身黑色的絲絨長裙,長發披散在身後,臉色蒼白得沒有一點血色,連嘴唇也是淡淡的。

跟他記憶裡的女子毫不相關。

記憶裡那個女子,高挑、張揚,像一朵迎風招展的玫瑰,嬌豔也明豔,是想起來就能溫暖時間的。

眼前的女子,瘦弱,嬌小,穿衣不是黑就是白,似乎永遠在守孝,永遠像個複仇的女巫,像盤踞在暗處,永遠驟然崛起,一招斃命的毒蛇。

她跟清嘉完全不一樣的。

可是為什麼,這一刻,她眼中歎息般的神色,像極了那年翻牆爬上陽台,固執地要帶他去聚會的紅裙少女?

孟潛恍惚地看著,聽那黑裙的女子用他熟悉的,又似歎息,又似無奈,又似縱容的,溫柔的語氣說:“孟叔叔,我知道,你恨我,因為我也是向永康的女兒。真的,我都知道。你覺得我生來帶原罪,所以恨不得我早點死。”

“你覺得我不擇手段,貪慕權勢,陰險狠毒,但商場本就是這樣。至少,這麼多年來,我外公就是這麼做的。你真的了解過向永康嗎?你看過他的所作所為嗎?你真的覺得,向永康有我的魄力和才智嗎?”

“孟叔叔,你有沒有想過,我到底是像向永康,還是……像我外公?”

孟潛眼中的神色仿佛一秒之內經受了一場今天動地的地震,無數的固有想法在裡邊崩塌,碎成滿地礫石。

“孟叔叔,我知道,你懷疑我說的‘聽話符’是臨時想出來騙你的,我還知道……”杜晚晚露出個詭秘的笑,抬起纖長瘦弱的手指,點了點自己的太陽%e7%a9%b4。“你不妨問問它,到底是我騙你,還是它騙你。”

她這是什麼意思?孟潛心頭又是一震,臉上的血色都快退儘了。

難道,她竟然知道係統的事?

“不可能!”係統在他的腦海裡冷酷地否定。

眼前的杜晚晚卻說:“是的,我知道,因為,丁之遠告訴過我。”

丁之遠?孟潛本能地在心裡問著係統:“這是誰?”

杜晚晚看著他的表情,嘴角的笑容越發冷酷,心裡的笑意越發張揚。

他在問係統丁之遠是誰嗎?

不,係統不敢說的。

它怎麼敢說呢?要是它說出丁之遠是誰,不就知道它清楚丁之遠的所作所為?係統是不能脫離宿主而存在的,當時孟潛還沒回國,係統寄居在什麼人的身上,才會知道丁之遠這個人、以及他的行為?

既然知道,為什麼係統不去幫杜家的人?

自然地,孟潛就能猜到,係統所謂的幫他,不過是想得到潤嘉投資而已。說什麼冠冕堂皇的理由,都無法掩蓋這最終的目的。

所以,係統不敢說,不敢回答這個問題。

那可彆怪她三分真、七分假地栽贓陷害了。

“丁之遠,就是向永康為我,為杜家選定的未婚夫。他告訴我,他有一個後宮係統,能看到周圍女性的特征。所以,他舍不得我這個九千億真千金,也舍不得向晚意的純陰體質。”

杜晚晚的長發在風中飛舞,一字一句說得清清楚楚。

“我並不介意什麼係統不係統的,對我來說,沒有什麼比複仇更重要。孟叔叔,我一直在調查當年我母親的真正死因,我懷疑娛樂圈中有個地下違禁符咒市場,我希望,你能幫助我。不管你多麼地恨我,多麼地恨向永康的血脈,這段路程中,我們的目標是一致的。等為我媽媽報仇之後,你想怎麼對付我,我都沒有怨言。到時候,讓我們真刀真槍地交鋒一次。”

“她……”係統的聲音剛在孟潛腦中響起,杜晚晚便跟著說:“你的係統應該是在我回歸豪門之後才出現的,它不會反對你的做法,因為,它跟地下違禁符咒市場無關。”

“……”係統瞬間閉嘴了。

它不能勸,不能阻止。

可惡的杜晚晚已經把它的後路封死了,如果它現在就離開這個宿主,或者反對孟潛調查違禁符咒的事,以孟潛的智商,馬上就會懷疑到係統頭上。

他……會成為下一個覺醒者。

而他腦子裡那些記憶,就壓不住了。

杜晚晚等了足足兩分鐘,才問道:“孟二少,它沒有反對,對不對?”

腦海裡沒有響起任何聲音。

孟潛不由得相信了她的話,也不由自主地將陣線往後退了十裡,妥協般地問道:“你想怎麼樣?”

“我隻想合作,孟二少,除此以外,其他的暫時不想跟你談。因為……”杜晚晚目光微動,看了一眼墓碑上的照片,輕輕地說:“這一天的你和我,都被感情左右著,不適合做決定。”

“天寒風大,我身體不好,就隻能先告辭了。”她提著裙裾,慢慢地往階梯下走著,輕巧地路過了孟潛身邊。

在最近的距離裡,對他回頭看了一眼,說:“再會。”

羅振與裴星遙整個過程中沒有發出一點聲音,無聲地跟在她後麵。當她離開他一米之後,羅振立刻打起傘,為她遮住飄雪,而裴星遙飛快地清理著她頭上、身上的雪花,將不知什麼時候拿在手上的黑色鬥篷披在了她的肩上。

鬥篷遮住了她瘦弱的身影,那一瞬間,她步法堅定,背影挺拔,四周皆是臣服的屬下。

這情形……孟潛一陣恍惚,心裡浮現一個聲音:“是的,她不像清嘉,也不像向永康。”

她像……杜荊園。

像那個殺伐果斷、說一不二、手段冷酷的商業帝國締造者。

那麼,是他誤會了嗎?

剛剛那番話的意思,是他從她那裡得到了寬容嗎?

寬容……孟潛猛地抬頭看向墓碑上的照片。

那雙眼麻木空洞的淑女,漸漸變成了杜清嘉每一次生氣之後又無可奈何的神色。

然後,那神色漸漸地,又落到了方才那女子的臉上。

孟潛的心,再一次劇烈地跳動起來。

那種,那種被寬容,被救贖的感覺,不管他犯了什麼錯,不等他自己為自己辯駁,便有她為他找理由開脫的感覺,又一次籠上了他的心頭。

而這一次,孟潛很清楚,施加這種感覺的主體,不是杜清嘉,也不是杜清嘉的替身。

而是,杜晚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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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我……想給您過生日。”

杜晚晚閉著眼靠在黑色豪車的後座上,身邊沒有任何人,裴星遙開著車,羅振坐在副駕上。

兩人都沒有說話,叫杜晚晚有些遺憾。

如果這一刻,後宮係統能聽到她的話,她一定要說三個字:我贏了。

在爭奪孟潛這個原著沒出現過的角色上,她贏了後宮係統。

杜晚晚確實是個劍修的芯子,覺得談戀愛影響拔劍的速度,但是不代表她不懂什麼叫愛情,更不代表她分辨不出什麼是真心,什麼是假意。從孟潛出現的那一刻起,杜晚晚就知道,這個人對她友好度有限,甚至,她敏銳地感覺到了一絲恨意。

劍修是天生的作戰職業,感知危險是劍修的本能,前世的無數次作戰,杜晚晚就是靠這種本能在千萬分之一秒裡避過了危險,搶占了先機,最後免於身死。

這一次,她同樣相信自己的本能。

因為對人來說,恨意跟愛意一樣,永遠無法隱藏。再柔軟的偽裝,也藏不住內心的利劍。

在感覺到銳利的恨意之後,杜晚晚就從沒有放鬆過對孟潛的懷疑。她一直疑惑,為什麼後宮係統在郗伊淼身上,同時還允許孟潛這個男性角色追求她,這個角色冒出來有什麼意義?

直到郗伊淼輕而易舉地敗落,種種跡象都表明,郗伊淼不過是於崇手下的一個馬前卒罷了,而於崇背後,還另有高人。可郗伊淼明明身懷後宮係統,在小說世界裡,擁有係統的不一般都是男主或者女主嗎?

杜晚晚仔細回想,雖然看起來原著的男主是丁之遠這個狗男人,在一路升級睡女人,但他做的事,幾乎都是後宮係統指揮的。實際上,在原著裡全場控場的,是這個後宮係統,後宮係統才是真正的原著男主。就像現在,她把丁之遠這個男主送進監獄去了,但後宮係統一直在孜孜不倦地向潤嘉投資伸手。

這個後宮係統,完全是原著意誌的代名詞。

證據就是,它不會采用彆的方法來爭奪潤嘉投資,篤定地認為隻要控製了她的心,得到她的愛情,潤嘉投資就能為它所掌控。所以,它操控的都是男人,一次次地讓男人來追求她。

既然後宮係統是原著意誌地代表,又怎麼會寄身於一個小蝦米身上?原著裡丁之遠出身再尋常,也一夜之間一躍成為杜家的準姑爺,以真千金未婚夫的身份進入潤嘉投資做副總了。

郗伊淼不過是潤嘉投資旗下某個版塊再下邊的三級小公司的總經理而已,這地位,跟集團副總差距也太大了。

對此,杜晚晚隻有一個猜測:這一次,係統的真正宿主另有其人,郗伊淼不過是個……中轉站?試用品?

從這一點再一想,就很容易鎖定郗伊淼失敗之後,後宮係統的宿主是誰——那時候,她身邊隻有一個追求者。

裴星遙不算追求者,杜晚晚能感覺出來,裴星遙非常喜歡她,是原著裡寫的,可以隨時為她而死的愛。但他的愛是卑微的,他從來不敢設想自己能得到她的回應,更彆說占有她,控製她。

那麼,唯一的嫌疑人,就是孟潛。

杜晚晚也一試就試出來了,隻是在確認孟潛也是後宮係統宿主之後,她也在懷疑,那份若有似無擔憂真實存在的恨意是為了什麼。

愛可以毫無緣由,但恨一定有原因。

杜晚晚直覺,這個原因很重要,所以,她安排了菱溪食記閣樓上的談話。通過那場談話,杜晚晚確定,在孟潛的記憶裡一定有什麼至關重要的、關於她母親之死的點,在孟潛即將說出的瞬間,被係統阻止了。

後宮係統阻止的這個行為,就足以讓她大做文章。

也讓她確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