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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回你將要說的話。”蕭淵皺了皺眉頭,顯得有些煩躁。

“陛下怎麼知道我要說什麼?”顧苓柔笑道,“你要讓我收回,我偏不!”

蕭淵正想說什麼,卻見顧苓柔很快將她進殿帶上的食盒打開,將一碗銀耳羹盛到他麵前:“陛下快趁熱喝了吧,要不然就涼了。”

顧苓柔少有給蕭淵獻殷切的時候,事出反常必有妖,蕭淵嗤笑一聲,並未接下。

“皇後這是想要賄賂朕麼?”自從二人表明心意以來,蕭淵就很少叫這樣稱呼顧苓柔了,並且在顧苓柔麵前也很少用“朕”。

蕭淵這樣一說,無非就是在向顧苓柔昭示,他是君,他做主。

顧苓柔將手中的羹湯輕輕放到桌案上,隻是同時走到蕭淵麵前,坐在了他的對麵。

“既然如此,那我還是直說吧,我要出征。”顧苓柔也不和蕭淵兜兜轉轉,開門見山地說道。

“不行!”蕭淵回絕地也很果斷。

“蕭淵,你一向是個明白人。”顧苓柔看著眼前的男子,“現在我出征,無非是一個最好的選擇。軍營中的將士們都認識我,副將也是我兄長的心腹,和我關係也不錯,我成為主帥,讓副將輔佐我,這樣軍心才不會動搖。”

“皇後也太高看自己了,沒有你,這戰也能打。”

蕭淵這話說得有些不近人情,可顧苓柔並未因此生氣,繼續心平氣和地說道:“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你擔心我在邊疆的安危。可是蕭淵,我是顧家的女兒,我本就應該生活在戰場上。”

“這一世我重生的那一瞬,我就在想,我要回到戰場;可是,我後來遇到了你。”顧苓柔說道這裡,突然哽咽了起來,“我知道你身上的擔子很重,現如今,你不僅要對抗太後,還要顧及邊疆戰況。過去你讓我幫你,我都稀裡糊塗地愛理不理;但是,現在,你就是我的牽掛。”

蕭淵聽到此,不免一怔,原本冰冷的神情上出現了一絲裂痕。

顧苓柔隨意地抹了一把臉上的淚水,繼續說道:“你的事就是我的事,雖然很多地方我都幫不到你,但是在戰事上,我還是能幫上忙的。”

“可我說過,我會保護好你。”蕭淵說道,“現在並非讓你出征不可,朝中將領不差你一個。”

“我會保護好我自己。”顧苓柔看著蕭淵,眼神中充滿了柔情,“這一次,換我來保護你,守護你的江山。”

而顧苓柔所不知道的是,此刻的蕭淵心中複雜無比。

這一世,蕭淵之於顧苓柔,含在嘴裡怕化了;捧在手心中怕碎了。蕭淵不是不知道顧苓柔身居後位,無疑會束縛她的翅膀。但是他還是怕失去她,正是因為太過害怕,因此,蕭淵選擇了一種最為極端的方式,將她困在他的身邊。

每次看到顧苓柔在花園中舞劍,蕭淵心中都是帶著深深的愧疚之情的。他就像一個劊子手,親手剪去了顧苓柔的翅膀,將她困在囚籠之中。

他計劃好了一切,卻忽略了,顧清蓉這一世,竟也如他和顧苓柔一般,重生了。

顧清蓉的重生,將蕭淵原本的計劃完全打破,也讓他精心為顧苓柔鑄造的囚籠逐漸瓦解。

顧苓柔的實力他是知道的,雖然顧苓柔缺少實戰經驗,但顧苓柔在作戰一事是無非具有極高的天賦,他幼年就曾聽說過顧苓柔在軍營中曆練時的種種事跡。

可客觀地說,顧苓柔確實是他心目中,出征西北的最好人選。

但是,現在的顧苓柔就像是長在他心頭的一塊肉一般,他不容許她有任何閃失。刀劍無眼,稍一不慎,就會出現差錯。

顧苓柔的兄長顧文瑄,在戰場上可謂“百戰百勝”,在這次戰役中卻身受重傷,這無非再一次告訴他,他不能讓顧苓柔冒這個險。

可顧苓柔卻不斷告訴他,讓他放她去西北,讓她和他一起並肩戰鬥。

蕭淵隻覺得此刻的心就像被撕裂了一般,一邊是支持顧苓柔出征,認為顧苓柔應該再戰場上重新尋回她的價值;可另一邊,則是讓他自私一次,重新派人前去邊疆。

蕭淵的手將衣服攥出了一道深深的褶皺,他強迫自己不去看顧苓柔的眼神。

顧苓柔起身,走到蕭淵旁邊,再度坐下。她用手附上蕭淵的腰,在蕭淵耳邊低語:“陛下,擬旨吧。”

蕭淵坐在那裡,依然一動不動,就像是一座雕塑一般。

直到一滴熱淚滴落在蕭淵的手背上。

這一夜,他終還是向眼前的這個女子屈服。

*****

第二日,在朝堂上,天子的旨意就下來了,皇後顧苓柔出征西北。

在聽到聖旨的宣讀後,朝中大臣都鬆了一口氣,就連顧建中眼中,也包含著欣慰。

隻是蕭淵並未出現在朝堂上,顧苓柔從高公公手中接過聖旨時,顧苓柔聽到了高公公的歎息。

顧苓柔接到旨意後,一刻都未耽誤,向西北出發。

因為戰事吃緊,又是“臨危受命”,沒有盛大的出征儀式,來送顧苓柔的隻有顧建中和朝中一些大臣。

“你到那裡之後,一切都謹慎行事。”顧建中叮囑道,“你兄長的副將現在亦是你的副將,想必你也認識,凡事可以和他商量,切莫莽撞。”

“女兒知曉。”如今的顧苓柔已經換上了一身戰袍,長身玉立,英姿颯爽。

顧苓柔和顧建中又說了許久的話,但蕭淵自始至終都未曾出現。

昨夜,蕭淵幾乎是在她的“逼迫”之下寫好了聖旨,顧苓柔知道,蕭淵約莫是真的被她氣到了。

可是在這一刻,顧苓柔竟還是希望蕭淵能夠出現。

一陣微風吹起,將地上的沙塵都揚了起來,顧苓柔知道,她是等不到蕭淵了。

其實等不到蕭淵也好,省的待會兒她舍不得和他分開。

和眾人道彆,顧苓柔便帶著將士策馬向西北馳去。

顧苓柔努力讓自己不回頭,她怕自己一回頭,眼淚就會不爭氣地掉落下來。

隨著眼前的視野越來越開闊,顧苓柔知道,她這時離京城越來越遠了。

然而,視野中突然出現了一個黑點,隨著距離的越來越近,顧苓柔發現這是一座長亭,再近一點,長亭中有一個人。

也不知為何,顧苓柔心突然劇烈跳動起來。

等離這座亭子足夠近時,顧苓柔才發現,背對著她,亭中坐著一名男子。

或許是聽到馬蹄聲,也或許是心中感應到了什麼,這個男子轉過身來。

在這一刻,顧苓柔隻覺得自己在做夢。她拍了拍自己的臉頰,想讓自己清醒一些,蕭淵怎麼會在這裡呢?

蕭淵看著顧苓柔犯傻的樣子,不禁勾了勾嘴角。

“犯什麼傻呢?不認識我了?”

第44章 完結倒計時3軍中男子甚多,你記得要……

“犯什麼傻呢?不認識我了?”

顧苓柔聽見蕭淵喑啞的嗓音,這才回過神來,她此刻並非是在做夢。

跟在顧苓柔後麵的將士都後知後覺地和這兩人保持了一段距離,給顧苓柔和蕭淵留出了充足的相處空間。

“你怎麼來了?”顧苓柔的語氣中帶著驚喜,她所不知道的是,此刻她看著蕭淵的眼神也在發亮。

“怎麼,不想我來送你啊?”蕭淵朝著顧苓柔走進了一點,微笑著凝視著顧苓柔。

平日在宮中,顧苓柔要麼穿著宮裝,要麼穿著女孩子家優雅豔麗的衣裳,而今日,還是蕭淵頭一次看顧苓柔穿上戰袍。

蕭淵的喉結動了動,他覺得,今日的顧苓柔比往些日子更美、周身所散發出的光芒更甚。

“想。”雖然顧苓柔隻吐出了簡簡單單的一個字,但這一個字中所包含的情緒實在是太多。蕭淵不得不慶幸,上天有眼,最後他還是趕上了為顧苓柔送行。

時間緊迫,這時候也不是二人應該膩歪的時候,蕭淵從袖口中拿出了一個紅色的小包,小包正中繡著一個“福”字,放在了顧苓柔手心中。~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這是我去給你祈的福,一定要戴在身上。”

顧苓柔看著這個簡簡單單的福袋,一下子便明白了蕭淵為何今晨未和父親一起給她送行:“所以你今晨是給我祈福去了?”

“我還以為是你生氣了。”想著蕭淵並沒有和她置氣,顧苓柔心中更是輕鬆了不少。

“我哪裡不和你置氣了?”蕭淵雙手突然搭上顧苓柔的雙肩,想到昨夜裡二人爭執不下,互不相讓,有些委屈,“阿柔,你要好好保重自己。你要是有什麼三長兩短,那時候你有的是氣受。”

“如果我受傷了你還和我置氣,豈不是……”在蕭淵警示的眼神下,顧苓柔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隻能由她自己默默在心裡犯著嘀咕了。

“淨說些什麼胡話!”蕭淵突然捂住了顧苓柔的嘴,“莫要說這些不吉利的話。”

顧苓柔乖順地點了點頭,很快就被摟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二人就這麼沉默著,相互間感受著對方的溫度,吮xī著對方的氣息。

“阿柔,你要照顧好自己。”蕭淵悶悶地說道。

“嗯。”顧苓柔靠在蕭淵懷中回道。

“阿柔,不管遇到什麼事情,都要告訴我,我們一起解決。”

“嗯。”

“阿柔……”

可這一次,蕭淵還想要說什麼,卻被顧苓柔直接打斷了:“我會照顧好自己的,你不用太過擔心;倒是你,你也要注意你的身體,我不在的時候,還是應該保持你過去的良好生活習慣!”

顧苓柔說這話的時候異常認真,蕭淵凝視著顧苓柔的麵容,不禁笑了起來。

“事不宜遲,還是趕緊上路吧。”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蕭淵還是將顧苓柔鬆開了,又強調了一遍,“阿柔,一定要照顧好自己!”

“等我的好消息!”顧苓柔翻身上馬,手中還緊握著蕭淵送的福袋。

就在顧苓柔要策馬疾馳之時,蕭淵突然又叫住了她。

隻見蕭淵略微有些羞澀,想要說什麼卻還是沒有立即開口。

“怎麼了?”顧苓柔問道。

“阿柔。”蕭淵頓了頓,並未直視顧苓柔,“軍中男子甚多,你記得要管好你自己。”

顧苓柔:……

顧苓柔雖然對蕭淵這話實在是無語至極,但她還是耐下性子向蕭淵保證道:“夫君放心,你永遠在我心中排第一位!”

“那你心中豈不是還有第二位、第三位、第四位?”蕭淵突然警惕道。

顧苓柔翻了個白眼,朝蕭淵遞了一個無奈的眼神,什麼都沒說,直接帶著將士們繼續上路,沙塵被飛奔的駿馬四處揚起,待煙塵散去,早已不見了大部隊的蹤影。

蕭淵一直佇立在長亭中,目送著顧苓柔消失的方向,語氣溫柔:“阿柔,我等你回來。”

*****

臨時換主帥這事並未驚動太多的人,顧苓柔到西北軍營時也並未有特彆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