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就站在門口,看著最後一個謝家人的雙腳踏進大門檻,抬手長劍一揮,“鎮國將軍”的門邊落下,以非常快的速度朝著皇帝砸去。
“小心。”
國師直接飛身上前,雙手接住牌匾,隨後臉一變,用上了十成功力,還是吐出一口鮮血,落地後雙腳不斷地往後移,直到好幾百米才停下,隻是從他煞白的臉色就可以看得出來內傷不輕。
“謝月柔!”
謝千秋同樣在吐血,可她仿佛沒感覺一般,完全不在意,依舊是對方熟悉的溫吞笑容,可那雙眼裡全是挑釁,明明白白地寫著,“昏君,你能如何?”
“皇上!”
軒轅子辰哪怕很憤怒,但作為帝王該有的冷靜還是有的,國師那麼明顯的阻止他怎麼可能會聽不出來。
謝千秋的笑容更明顯了,隨後,掐著法決,將手中的長劍一拋,再落下的時候,除了劍柄,其他部位皆沒入地下,“皇上,我姐回魂夜之後,報應就開始了,你可以猜一猜,第一個死的人會是誰?”
說完,直接走進了謝家大門。
“回宮!”
軒轅子辰也知道現在不是輕舉妄動的時候,命人看著謝府的時候,還是決定回宮好好想想,該怎麼處置謝家這些人。
謝家的靈堂已經搭設好。
此時的俞氏正抱著謝月華哭得肝膽俱裂,謝彰在一旁陪著她。
謝家其他人也很難過。
隻是,該做的事情再難過也要做,一家人再沒有胃口,也得吃飯,無論如何他們得活下去,家裡的喪事也得辦起來,大夫要請,好些東西要買,事情很多,再累現在也不是休息的時候。
“柔柔。”
謝蘊站起身來,將事情有序地布置給家裡的晚輩,“你跟我來。”
“是。”
謝千秋點頭。
謝月柔真的是一個病弱,溫柔的女子,她和她姐姐一樣聰明,但謝蘊卻很清楚,柔柔沒有那麼好的劍法。
謝千秋知道他要問什麼,一句話沒說跟著他去了書房。
“坐。”
謝蘊開口。
謝千秋在他對麵坐下。
“柔柔,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謝蘊直接問,“你的劍法哪裡學的?”
謝千秋看著他。
麵前這個老孫子埋頭白發,滿臉滄桑,若不是為了晚輩一直在硬撐著,恐怕早就倒下了,心裡多了幾分愛護,他真的是不容易。
隻是,“祖父,要不您再等等,等姐姐的事情了了,您的身體養好了之後,我再告訴您。”
謝蘊的心裡更難受,她這麼說,那一定不是好消息,搖頭,“放心,你說吧,我撐得住。”
謝千秋看著他,從他的目光裡看出了堅持,沉默好一會兒後,“祖父,您過來,摸摸我就知道了。”
謝蘊有著不解,還是站起來,隻是越靠近,背在身後的雙手抖得就越厲害,直到他站在乖乖巧巧坐著的柔柔麵前,他甚至已經沒有了伸出手的勇氣。
之前太難過,沒有多想。
可現在書房裡明明有兩個人,他卻隻聽到了一人的呼吸,心跳,這說明什麼!
“祖父,要不再等等,謝家不能有人再出事了。”
謝蘊閉眼,許久才睜開,剛強果斷了一輩子的男人深吸了一口氣,伸出滿是繭子皺紋的右手,捧著小孫女的臉,溫度冰涼不說明不了什麼?外麵在下雪,天氣冷。
除了大拇指外的四根手指摸著她的大動脈,用心地想要感受著哪裡的跳動,沒有,一丁點也沒有。
“你說什麼!”
回宮的路上,皇帝和國師坐同一輛馬車,在國師拿著龜殼算了三次,他們快進宮門時,聽到了對方的話,饒是覺得自己很強大的軒轅子辰都忍不住變了臉色。
“皇上,微臣也希望是錯的,可三次的結果都是一樣的。”
謝月柔已經死了。
這怎麼可能。
那他們看到的是什麼?
軒轅子辰看向國師。
國師搖頭,“我也不清楚,得回去查資料,看看祖上有沒有相關的記載!”
“去秦王府。”
軒轅子辰反應也不慢,謝月柔和謝月華同一日出嫁,和皇後不一樣,後者身為秦王妃,從來就沒有出席過任何的宴會,秦王府的人對外說她身體不好在府裡修養,除了謝家人經常去探望外,她仿佛被其有人遺忘了一般。
他派人去查探過,因為有謝家人在,她的日子過得不差,至少生活上沒有被虧待,再多的,什麼都沒有。
謝月柔也不哭不鬨,跟沒嫁人之前一樣過著自己的日子。
不行。
他的找秦王確認。
不是不信國師,而是這事實在是太駭然了。
謝府書房內。
許久之後,謝蘊不得不死心,“柔柔。”
“祖父,你彆傷心。”謝千秋安慰道,“我確實是已經死了,所以吐多少血都沒事,你這麼想的話,也算得上是好事。”
謝蘊完全沒有被安慰道,看著麵前的孫女,心痛再難忍,卻又自殘般地開口問道:“你怎麼死的?”
“家裡出事後,我就生病了,今日我躺在床上,正迷迷糊糊的時候,被幾個下人扯下床,她們嘰嘰喳喳說了好大一堆話,謝家已經沒有了,我不能在霸占著王妃的位置,隨後,就被灌了好幾碗毒藥。”謝千秋說得風輕雲淡。
謝蘊能想想她死前經曆了怎樣的痛苦,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很痛吧?”
“嗯,很痛!”
想了想,謝千秋抬頭看著謝蘊,“祖父,你要為我報仇!”
“會的,會的。”
肯定會的。
謝蘊忍住眼淚,低頭看著乖巧的孫女,小聲地說著話,“那你現在是怎麼回事?”
一聽他這麼問,謝千秋的眼眶就紅了,眼淚也在慢慢地蓄積,“是姐姐,我痛得滿地打滾的時候,突然,心口像是被什麼紮進去了一般,我知道那是姐姐,迷迷糊糊的時候,我仿佛看見姐姐,她在求情謝家祖宗,詛咒害我們謝家之人不得好死,斷子絕孫。”
謝月柔確實是在死前看到了這麼一幕,兩姐妹是在同一時間落氣的。
他的兩個孫女,都是那麼好的孩子,為什麼會落到這般結局,她們做錯了什麼?謝家又做錯了什麼?
“我覺得我死了,可我又活過來了,不僅僅如此,手裡還多了一把長劍,據說是另一個世界謝家的祖宗所用的劍,有個聲音告訴我,隻要拿著這把劍,它就是我的了,以後就什麼都不用怕了!還多了一些其他的本事,隻是每次的時候都會吐血或者受傷,不過,您彆擔心,我已經死了,沒什麼感覺的。”她這算騙人嗎?
不算啊。
柔柔小孫女確實是沒有感覺。
每一句話都是實話。(這方世界的神:這樣圓也可以嗎?)
“那你?”
謝蘊想問,柔柔這樣能保持多久,可他又不敢問。
“怎麼了?”
謝千秋裝作不明白,“祖父,這事能不告訴家裡其他人嗎?我不想他們難過。”
“好,其他的事情交給祖父就好,你隻要好好的,祖父就開心了。”
“嗯,嗯,我會的。”
謝千秋微笑著點頭。
第39章
秦王府,軒轅子蘭剛回來坐下,茶都還沒來得及喝一口就看見他皇兄走了進來,心頭一驚,連忙起身迎上去,“皇兄。”
皇帝直接說明來意。
軒轅子蘭眨眼,隨後又吞了吞口水,“皇兄,是不是哪裡弄錯了?這怎麼可能!”
“所以朕來了你這裡。”
“明白。”
秦王點頭,心肝都在顫唞,謝月柔已經死了,帶著這個認知再回想今天看見的人,臉上一絲血色也無,看起來確實是沒什麼人氣兒,難道說她之所以這麼厲害,是因為她已經是個死人了!
那其他的死人為什麼死了就死了?
哪怕腦海裡有許多的問題,他也知道皇兄想要查什麼,他立刻將府裡管事的人叫來,一一詢問。
“死了?”
秦王皺眉,若說這其中沒有貓膩他是不信的。
皇帝不耐煩地看了一眼管事,“朕想知道謝月柔是怎麼死的?”
管事渾身一抖,直接就跪在了地上。
“快說!”
秦王一腳踢了過去。@思@兔@網@
“奴才說,奴才說。”
隨後,皇帝和秦王都陷入沉默,隨便一種劇毒都能置人於死地,更何況還好幾種!
這麼說謝月柔是真的死了。
他們還是不太想相信。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侍衛慘白著臉急匆匆地趕來,“皇上,太上皇病危!”
皇帝和秦王“噌”的一下站起身來。
天漸漸地黑了,謝家人聚在一起安安靜靜地吃晚飯,謝蘊特意看了一眼謝千秋,見她能正常吃飯才放下心來。
飯後,眾人坐在一起,商量接下來的事情。
“訃告我親自去送。”謝千秋開口說道。
“好。”
其他人還沒說話,謝蘊點頭。
“今天晚上你們好好休息,我來守靈。”
謝蘊問:“你能堅持得住?”
“我可以。”
“好。”
謝蘊再次點頭。
“祖父。”
“曾祖父。”
謝家其他的晚輩對此顯然是不讚同的,他們雖然身上也有傷,可柔柔(姑姑)本來身體就不好,今天還流了那麼多血,比他們更需要休息。
“你們都好好休息,明天還有得忙。”
謝蘊堅持,其他人也沒有再說什麼。
俞氏再給謝月華換好衣衫以後就倒下了,整個人都有些迷糊,謝彰不放心守在她身邊。
“當年,我和姐姐的婚事,都是軒轅浩下的聖旨。”
在謝家人離開之前,謝千秋開口說道:“祖父,我要在姐姐回魂夜那一日,將由軒轅浩親筆寫的和離書燒給她。”
謝家人一愣,他們明白謝千秋的意思,但這事恐怕不容易。
“姐姐死前的詛咒已經開始,軒轅浩若是不寫,他必死無疑,即使苟延殘喘,我也會親自送他上路。”謝千秋沒有說,弄死曾經的一國之君要付出的代價更重,她不懼任何的痛苦,但誰也彆想阻止她做她認為該做的事情。
她更沒有說,被她弄死之人,在地獄該受的懲罰會翻倍。
“好。”
謝蘊點頭。
城外護國寺,已經剃發出家的軒轅浩躺在床上,臉色慘白,滿頭的冷汗,進氣多出氣少,整個人看起來很是不好。
太醫看了半天,什麼都沒有看出來,被皇帝踢了一腳,磕著頭告罪離開。
“父皇。”
兄弟兩走上前,眼裡有著焦急。
“皇帝,是不是發生什麼大事了?我心裡慌得很。”軒轅浩說話都很吃力。
皇帝沉默。
“子蘭,你說。”
軒轅子蘭看向皇帝。
“好啊,你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