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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聲音掉了 楠安 4337 字 1個月前

對於劇幕和舞者該有什麼樣的表現和動作早已了然於心,隻是看著舞台中央那個一直被光束追著白影,她就再度回到了一無所知的狀態。

似乎重新回到了十五歲那年,除了呆呆地看著君以沐在世界的中央輕輕躍動,旋轉,垂首低眸的高姿態。

她什麼也做不了。

一束刺眼的光紮進了蘇涼眼裡,後邊接著有好幾個小聲地抱怨:“麻煩您坐下來好嗎?”

蘇涼這才回過神,慢慢坐回了位置上。

和她想的不一樣,這是悲劇版的天鵝湖,公主最終被黑暗的魔王帶走了。

終場後蘇涼卻起身往外走和許願池打了聲招呼:“我先回去了。”

“啊?”

許願池還在座位上:“你不去找女王嗎?”

蘇涼裹緊身上的大衣不發一言地跟在人群身後向外湧去,她很努力地控製著自己不要停下來,往後,往下,往那個閒人免進的的門裡邊去。

出來了,蘇涼走出劇院大門,穿過空曠的廣場,拐到有郵筒的那條小街上一直往前。

這不是回家的路,她隻是習慣每次從劇院裡邊出來都喜歡繞著這條小街道走走。

走到儘頭再折回來,這次她選擇了多走一遍,首都和冬天很冷,劇院散場後的人慢慢散儘。

隔著偶爾隨風消殘而下的落葉,蘇涼看見油筒邊上站著的人,她的影子被拉得長長的。

個子長了不少。

君以沐就站在郵筒旁邊,看著劇院方向,輕輕地呼了口氣,就看見空中升起小抹的熱氣,白得有些顯眼。

她還是及腰的長發,蓬鬆微微泛著些許金黃的顏色,在路燈下顯得更為鬆散柔和。

像有所感應似的,君以沐側了下頭,然後慢慢轉過身,看著正猶豫著繼續前進還是停下來的蘇涼。

蘇涼再往前走了幾步,再幾步,離得很近的時候,她也隻是看到君以沐抿了抿唇,絲毫沒有要擁抱的意思。

君以沐不該是馬上就要跑前來,然後抱住她開始哼哼哼,接著哭鼻子麼?

蘇涼不由得把步子放得更慢,這樣的君以沐對於她來說,隻是有張似曾相似的麵孔而已。

或許也有可能像老媽說的,她這幾年總是閉門不出的生活狀態使她的社交技能處於一種低下的狀態。

不然怎麼會不知道見到這和久沒有見的人應該開口說什麼呢。

蘇涼的大腦是空白的,頭皮層似乎處理的全是關於寒冷還是君以沐曾經的影子。

她何嘗沒有想過和君以沐的重逢,可真正到了這一刻,她才發現所有的場景裡,都是君以沐奔向她,君以沐寵溺她,君以沐衝她笑,衝她哭。

君以沐決不會就這樣隔著風,靜靜地看著她。

“是吧,女王大人,你和阿涼都差不多高。”許願池不知道從哪裡跑過來的,氣喘籲籲地說。

君以沐原本繃著的表情這才有所放鬆,微微笑了下,雖然有了成長的痕跡,可是那種甜甜的感覺的仍舊不著痕跡地在唇邊顯露無疑。

她說:“是啊,畢竟你都長高了這麼多,我也得長。”

蘇涼心裡就像被砍了一刀似的,這不是她的君以沐了,君以沐是個小結巴。

她刻意地看了一下君以沐長發下的耳朵,試圖從裡這找到一些相熟的東西。

頭發有些密,她隻能看到君以沐若隱若現地的耳根,以前總是會輕輕地咬一下的地方。

“你們……怎麼不說話啊。”許願池就是再話嘮也注意到了兩個人的之間的陌生。

君以沐於是重新看著蘇涼,定定的樣子,唇邊仍舊帶著些許的笑意,眼瞼邊有也隱約有少許的淚光。

可她就是不說話。

蘇涼尷尬得不斷地往把外套裹了又裹,移開目光:“好久不見。”

剛好又冬,便是九年。

“嗯。”君以沐隻吐了一個字出來。

“我媽媽來接我了,女王,記得給我打電話,我們再約。”君以沐急急地往馬路對麵跑去。

這時來向一輛車正好疾馳過來,君以沐伸手拉住了許願池的手腕:“小心點看著車。”

蘇涼的注意力很快就集中在了君以沐的手上,隻是一下,也隱約產生了絲絲的情緒,大概有些生氣。

她發現君以沐和許願池仍然像以前那樣的關係,沒有半生疏。

虛驚一場,許願池作了個鬼臉又很快地跑過馬路上了車,遠去時仍舊趴著車窗說:“你們兩個不要那麼沉重嘛,我都看不下去了。”

蘇涼深吸了口氣,老半天才把心裡的那股情緒壓了下去,再怎麼說也是二十四歲的人了。

她很成功地擠出一抹笑意:“演出很成功,你現在真的很厲害了。”

“是、嗎聽、說最近、很熱、的那、個電、影,是你寫的。”君以沐是笑著的,往蘇涼麵前再站了一步。

她們的臉湊得很近,很近。

君以沐重新小結巴的時候,聲音都像當年那樣,柔柔軟軟的,雙眼微微眯了起來,模樣兒一如往昔地恬靜美好。

蘇涼立有種時光倒流的感覺,她訥訥地說:“你長高了。”

說話的時呼出的氣變成了白色的霧,隔在兩人中間,一陣接著一陣兒的。

君以沐再走進一步,雖然長高了許多,可實際這麼一比,她還稍稍矮了些,看蘇涼的時候臉自然而然地仰了起來。

她們看著對方的眼睛,看著彼此的睫毛慢慢洇濕。

君以沐抬手抓住了蘇涼的腰側,輕聲笑了:“再、高也、沒有你、高。”

她說話的時候,唇邊幾乎擦著蘇涼的嘴角撩過,抓著衣服的手也明顯用力了些。

她想多聽聽妹妹的聲音。

這是妹妹啊。

蘇涼睫毛再也沾不住那滴早就想往下掉的眼淚了:“你怎麼這麼虛偽,明明你說話不結巴了,和許願池說話的時候,連珠炮似的,到我這就怎麼又是一頓一頓的。”

君以沐怔了下,不由得抿起了辰,眉頭微鎖,陷入了思考的狀態。

要怎麼說呢,她麵對蘇涼的時候,一開口就又表現出了往日的弱處。

君以沐歎了口氣,手環過蘇涼的腰,把頭埋在她的發香裡:“大、概是、連我說、話的、方式都、在想、念、你。”

作者有話要說:  有沒有一種隨時可以大結局的感覺?

這裡是彎,接下來估計又要靠車上坡了,把變態值慢慢加上,不要浪費了小小沐這些年在他國的進修。

對了,說個有意思的詞:【相濡以沫】大家肯定不陌生, 我一直就知道有這麼個詞,覺得大概意思就是很要好,抱在一起儒衣相解,耳廝靡磨的意思,反正就是很要好,很親近,反正也沒用錯,但今天才意外知道原來它出自《莊子·大宗師》:“泉涸;魚相與處於陸;相呴以濕;相濡以沫;不若相忘於江湖。”【大概意思就是說魚兒在缺水的時候,吐沫互相潤濕。】

當時我就傻了下,我以前還以為相忘於江胡是金庸發起的,沒學曆真可怕

然後就立即自責了一下,我以前怎麼想的,儘以為這個是親親抱抱的意思,不過仔細再琢磨了下這個詞,發現相濡以沫這個詞實際上就是用口水來滋潤對方——其實也沒有比我想的更純潔,罪過。

相忘於江湖,搭配起來就有意思了其實這句話很悲傷的,就說說,與其這樣痛苦地苟且著,何以不早些各自尋求汪海大海般的灑脫與自由呢。

☆、把她揉進懷裡

君以沐的呼吸輕掠過蘇涼的發端, 在她頸間移動, 沿著她的腮邊慢慢移向她的唇。

她們的呼吸幾乎融一起, 唇線相交的時候, 蘇涼側開了頭伸手推開了君以沐。

她調整了下呼吸:“我先回家了。”

這是君以沐沒有想到的舉動,她咬了咬唇, 然後手不自覺地伸向了衣角。

看著君以沐低頭衣角的模樣,蘇涼心裡即慌張, 又覺得好笑, 都二十幾歲的人了, 一緊張還是這副德性。

她有些心軟:“你也回去吧,住哪裡?是住酒店嗎?”+思+兔+在+線+閱+讀+

“嗯。”君以沐捏著衣角, 乖乖地點了下頭。

“看來你學得不錯, 不複讀了。”

“嗯嗯嗯嗯嗯。”

君以沐眼睛亮了亮,連連點了好幾下頭 ,然後偏了偏頭問君以沐:“你是、不是, 生、我氣。”

“嗯。”

“那我、請你喝、奶、、荼好不、好?”君以沐說。

九年的恩仇難道可以被一杯奶荼抹去嗎?蘇涼抿了抿唇,最後輕輕點頭說:“好。”

好沒有出息啊。

從君以沐抱住她的時候, 蘇涼就在想著要如何應付, 她想轉身走掉, 想馬上把餘閔叫來告訴君以沐她和彆人好了,或者給君以沐一巴掌也好啊。

可她最後接受了君以沐請她喝奶荼的和解方式,因為她害怕就此走掉後,這輩子都會後悔。

君以沐把手放進了蘇涼的口袋裡,指尖輕輕地繞地進了蘇涼的掌心, 最後五指交握著。

她們走著安靜的小街邊上,聽到提琴聲時,都一同停在了小提琴手旁邊聽著一首琴子落幕,然後繼續走。

她們錯過了三家奶荼店,最後走到了車來車往的夜市邊,蘇涼終於打破沉默:“就這裡吧,太晚了,喝了奶荼早點回去休息。”

“你、呢?”君以沐握了握蘇涼口袋裡的手,一雙眼睛定定地看著蘇涼。

“我要回家。”

“兩杯奶荼。”

蘇涼指了指招牌上第一欄,然後才想起來,她應該問問君以沐要喝什麼樣的,而不是憑著以前的習慣去隨意拿捏君以沐的喜好。

蘇涼剛要開口就聽到君以沐說:“一杯、大、杯就、可、以。”

“給你拿著。”君以沐把奶荼放到蘇涼手裡:“兩隻手,暖和。”

蘇涼聽話地用雙手捧過奶荼,君以沐的手就環在了她的手背上,和她對站著:“你、先喝,我喜、歡喝、你喝過、的。”

以前的時候,一直都是這樣,蘇涼當然記得君以沐愛撿她口水的毛病,隻是這麼大的人了,總覺得有些失了麵子,又不是小孩子:“為什麼?”

“因、為那、個時候、就、想親、親你。”君以沐笑了,一副天真的模樣。

蘇涼抿了抿唇,腦袋裡閃過不要臉三個字。

不過她還是很自覺地低頭就著吸管輕輕地含了口奶荼,然後眉頭就皺的了起來。

忘記說珍珠的事情了,杯子裡雖然不多,可她還是一口就吸到了一粒珍珠。

“給、我吃。”君以沐身子在原地小小地蹦了蹦,似乎很激動,就差轉圈圈了似的。

真拿她沒辦法,蘇涼硬生生地把那粒珍珠咽到了肚子裡邊:“我吃掉了。”

不能每次都讓君以沐得逞。

君以沐身子一下子定住,臉上的小開心也都被失落替代,她盯著蘇涼看了會,然後說:“我不、信。”

她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