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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伯衡,這就是你子元師伯的長子,梁宣梁明徹。”

賈琰口稱兄長向梁宣行禮,梁宣回禮笑道:“伯衡師弟果然一表人才、人物不凡。”說罷,又請林海等入內,道父親已經等候多時了。

梁子元已過知天命之名,他和賈琰想的不太一樣,曾經聽許直提到過自己的師父,賈琰覺得梁緒該是那種長須飄飄、廣袖寬帶之人。沒想到梁子元與許直倒像是一對真父子,白麵微須,圓胖的臉掛著笑容,看見賈琰就招手令自己上前,好生打量一番:“果然是個好孩子,難怪我說如海多年來那麼挑剔,半個弟子也無,怎麼會收下你。”

賈琰笑答:“都是舅父愛護,小子才得以入得門牆。”

“哈哈哈,算了罷。”梁子元毫不客氣對晚輩們說道:“你們年輕不知道,你們林師叔當年可是連嶽家內侄都拒了的,他怎麼會因為親戚情分就收下什麼人。倘若你天資不夠,他會照拂,卻絕不會收做弟子。”說著拿出一折扇贈給賈琰。

他道:“這扇子是內造,不過也不甚出奇,唯有扇墜尚可賞玩。”初見見麵長輩所賜,自是不能謙辭的,賈琰就坦然道謝收下了禮物。

寒暄一陣,梁緒就讓兒子、女婿帶著賈琰去後院拜見夫人郭氏,然後帶著賈琰在梁家園子裡走走。梁府是梁大人晚年方得的賞賜,當年很是在園子上下了一番功夫,如今已經是晚秋時節,依舊很可一觀。

賈敏正在與郭夫人說話,而梁寧與黛玉也在一旁說著私房話,黛玉還帶來了一些揚州特產贈給梁寧。梁寧長相隻能算清秀,但氣質全然是端莊穩重,極有長姐風範。如今嫁給許直不到一年,因為住在自己家裡的緣故,生活沒多大變化,還是如從前一樣。

看著她的樣子,賈敏低聲道:“阿寧還是有福氣的,嫂嫂也可放心了。”

郭氏拍拍她的手:“不瞞你說,當時老爺的想頭我是不樂意的,現在才看出來,還是這樣最好。”

賈琰跟著梁宣、許直來給郭氏夫人行禮,抬頭就看到自己舅母同一個氣度平和的婦人坐在一起,旁邊就是黛玉和另一個不認得的女子。他的心中立時有了計較,想來這就是郭夫人同梁大姑娘了。

“晚生賈琰拜見夫人。”

郭夫人膝下隻有梁宣一子,看丈夫的徒弟、師侄也同自己兒子差不多了,她笑道:“可不能這麼叫,顯著生分,師侄不妨叫一聲伯母罷。”

賈琰重新見禮,又被引薦給了許直的妻子梁大姑娘,賈琰口中稱嫂,二人見禮。正在贈送表禮的時候,外麵大丫鬟疾步過來稟告:“太太,長樂公主過府!”

郭夫人一驚:“長樂?不是說她今日同駙馬帶著孩子們入宮了?怎麼回來的這麼早。”這話說得屋中人等一驚,還是許直道:“嶽母大人,還是讓我等出去迎一迎罷。”郭夫人還沒說話,外麵就傳來一陣喧嘩,公主到了。

“嫂嫂,我可得,”話未說完,公主就看見了賈敏:“林家嫂嫂也在?對,我倒是忘了,那正好咱們一敘。”

賈敏帶著黛玉方要行禮,就被攔住,長樂公主道:“千萬不要如此,在嫂嫂這裡萬勿客氣,林夫人還請坐。”長樂公主比賈敏還要小上不少,在郭夫人跟前倒像是小輩一樣。

賈琰被梁宣、許直引薦上前,長樂公主也是一樣和藹叫他起身,賈琰起身的時候飛快瞄了一眼:長樂公主看著不過三十幾歲的樣子,樣貌明麗,可這位天之驕女好似受到了什麼委屈。

“阿宣和正行帶著你們這個兄弟去前頭吧,你叔叔和你們兄弟都在前頭呢。”長樂公主似乎很著急,有話想說似的:“玉兒也是見過多次的,千萬彆多禮,一會阿宥過來,你們正可一道頑。”

阿宥就是梁宥,梁駙馬與公主的女兒,按說該與公主一道過來的……梁寧與黛玉對視一眼,自自然然的告退了。

賈琰跟著梁宣、許直回到前廳,一進去就見到一個錦袍中年男人帶著兩個少年站在廳中,男子絕對算是英俊,而身後二少年中,看著較小的那個更是……賈琰心道,比阿原少年時長得還要更好些。

“這就是如海兄的外甥?”梁綸梁逸之勉強笑道:“果然不錯。”他略誇讚幾句,就讓他的兒子梁實、梁寂兄弟倆跟著堂兄梁宣,姐夫許直一道陪客人逛逛。

賈琰覺得自打長樂公主出現之後,怎麼氣氛突然變得奇怪了,他看向了林海。舅舅給了他一個眼神,讓他跟著一起出去,賈琰聽話隨眾年輕人一起退下。

五個人一起出去,到了園子,梁宣就讓伺候的人退下,問道:“不是說今日隨公主入宮,為何早歸,長輩們又……到底出什麼事。”

梁實、梁寂兄弟對視一眼,又看向了賈琰,梁宣道:“這是林師叔愛徒、又是親甥,已經考中了舉人,不妨事的。”

“伯衡明年會試,都是祖父門下徒子徒孫。”許直道:“他比阿寂還大上一歲,仲元便直說罷。”他語氣平靜,但說出來的話仿佛比梁宣還有用,梁實梁仲元衝著賈琰歉意的一笑,賈琰欠身表示不介意。

梁實這才道:“堂兄、姐夫、伯衡賢弟,今日我們隨父母入宮拜見外祖父,誰知九皇子、十皇子和幾個公主都在。原本一切都好,也不知怎地,那十皇子司徒閶,好端端的突然道,阿宥倒是與他表侄子很相稱。更奇怪的是,已經訂婚的十公主會平也跟著湊趣,說什麼親戚正好湊成一對,也是一段好姻緣!”

“無禮!”梁宣一下子臉色通紅:“便是皇子公主便可如此無禮嗎?當我們是甚麼人家!阿宥如何了?”

“大哥哥不必擔憂,”梁寂道:“阿宥當時就說這話不該對她講,然後拔腿就走去尋了阿娘。隻是……後來到了母親跟前還是哭了一場。”

“正行,”梁宣看著許直問:“你怎麼看?”

許直卻對賈琰道:“小梁公子說的十皇子就是淑妃所生,淑妃與陛下的弟弟韓王韺的正妃是一家子,俱為定城侯劉徊的姐妹。”

賈琰這才知道,早年劉徊還是西北大軍一員校尉,小妹妹入韓王府做孺人,大妹妹被入端平皇帝後宮,後來韓王孺人生下了韓王長子,做了王妃。那之後劉家發跡,劉徊連連立下軍功,積功封為定城侯不說,宮中多年不得寵的劉氏也得到了皇帝的恩寵。

十皇子就是他家外甥,而十皇子司徒閶所說的表侄,就如今的定城侯劉徊的嫡長孫,世子劉程的長子,名觀。

許直與賈琰說了裡頭的關係,才笑道:“照我說,這樁婚事到也算是門當戶對,且輩分相合。”梁實大驚,喃喃道,姐夫……想要起身,卻被弟弟梁寂抓住,梁寂笑言:“姐夫還沒說完罷,姐夫請接著說。”

“其實這是樁好婚事。”正廳裡,林海與梁緒也如此說道。

第27章

梁綸苦笑:“我何嘗不知道,論起門楣地位,這是樁好婚事。隻是公主那邊,著實討厭他們用這種手段。”

林海同梁緒相視一笑,林海道:“逸之先彆急,我與子元兄的意思是說,這門婚事門當戶對不假,但是不能答應。”

“嫂嫂!”那邊長樂公主也不答應了:“您還說這是門好親事!敏姐姐,你也這麼說?”當年賈敏作為太子少保的女兒,入宮和公主們一起讀過書,與長樂也算是總角之交。

賈敏無奈笑道:“公主,先聽大嫂說完,這世上好親事多了,難道要一個一個的答應?”

“正是,不管十皇子與十公主是無心之言也好,是受了什麼人的攛掇也罷。足證一條:劉家家風著實不夠嚴謹。”郭夫人微笑:“畢竟隻從定城侯開始發跡,將將到了第三代,又一直是將門。”

“嫂嫂說的是,”賈敏這才接著道:“因此,雖然地位門楣合適,但是咱們不能答應。公主還請放心,劉家難道還敢逼迫公主府上?”?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長樂公主冷笑。

林海帶著妻小回家,之後將女兒、外甥都叫到了書房,他坐在書案後麵,賈琰坐在對麵、黛玉坐在父親身後的書櫃旁邊。

“今日在梁府,你們聽說什麼沒有?”林海拋出這個問題:“玉兒,你聽說什麼沒有。”

黛玉手中握著遊記,她道:“沒聽說什麼,隻是仿佛阿宥姐姐入宮遇上些事情,她哭了一場似的。”

“舅舅,外甥也是聽說仿佛有人衝撞了梁二姑娘。”

林海看這裡兩個孩子,都還明白事理,知道君子不欺暗室,並不說人是非、點到為止。“原不欲令你們知道內情,可是你們一天天大了,阿琰要科舉做官、為國效力,玉兒也要出門與閨中友人交際,這京中有些事情還是要讓你們知道。”

他自三庶人之事講起,一路說道如今的局勢,林海道:“今日這事還是從儲位之爭上來的,劉家雖是新貴,可到底是軍功侯門、又是皇家親戚。三代以來,自恃功勞有些輕浮了,旁的倒還好。京中關係複雜,你們都要小心,好了,也不必太害怕,先去罷。”

賈琰起身行禮,黛玉也跟著離開了父親的書房,兄妹倆一前一後的從書房離開。黛玉覺得氣氛和從前不一樣,小時候賈琰在她麵前也是愛說愛笑,還幫她抓魚結果被摔進魚池裡。現在卻走了一路都不肯吐個字,難道真是分彆三年,情分也淡了嗎?

“阿琰哥,”黛玉低聲道:“我記得哥哥手裡有一套五代史記,可否借妹妹一觀?”

賈琰回避黛玉的目光,道:“當然可以,妹妹彆急,我回去找出來,請人給妹妹送去。”

“……”黛玉不高興了:“哥哥乾嘛說話不看著我?難道是許久未見,哥哥覺得與妹妹說話有礙舉人身份嗎?還是覺得妹妹如今變成了無鹽醜女,兄長多看一眼都會驚著自己?”說道最後,她語氣略帶捉狹。

賈琰慌忙擺手:“不是不是,為兄怎麼會那麼想,何況……”他猛地住嘴,險些咬著舌頭,恨不能將話收回來。

黛玉讓身後丫鬟們退後些,他們二人慢慢走著:“何況什麼……唉,兄長如今也與我生分了,雖說年紀大了該當避嫌。可是妹妹總覺得兄妹一場,這幾年哥哥從未忘了給我帶禮物、寫書信,沒想到連句話都不肯看著我說。”說著聲音發抖,好似要哭了一般。

嚇得賈琰連連擺手:“我是因著妹妹長得越發好,不敢多看!”他一急就把話說了出來,把黛玉也嚇了一跳,左顧右盼看著無人聽見才放心。

賈琰說的是實話,從前黛玉還小,兄妹一道長大,再好看也隻覺得是可愛的小妹妹,逗趣還要說一句黃毛丫頭,可現在不一樣了……

三年未見,不止賈琰自己抽條長個子,黛玉也真正長大。她如今穿著顏色鮮亮的衣裳,臉上帶著可愛捉狹的笑容,就這麼看著自己,賈琰平素也算急智,現在倒連句正經話都說不出來。

冬晚帶人出來,看著賈琰和黛玉都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