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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題,“女孩子出嫁自然是夫家擔待,擱在孟圭那裡就是他擔待了,可是石家的情況……咱們都知道。至於榮府出身,這倒沒什麼,這一次不止榮國府,連同四王八公其他人家的子弟也都規矩不少,不妨事。”

既然司徒闊沒意見,自然就告訴石光珠本人知道,賈琰就道:“過幾日會有一場初夏遊宴,到時候你也參加,不妨同我那族妹見上一麵。若是兩邊看著好,我就請嶽父、嶽母出麵同榮府提親,若是你們互相覺得不好,我也不虧了自己的朋友和妹子,咱們好聚好散,如何?”

石光珠很感動,他雖然父母死得早、家中祖父苛待,可是終究他還算幸運。過去有姑祖母照顧他,現在有朋友願意關照他,他抱拳:“固所願也!”

這還是黛玉頭一回做媒,還被木齊你賈敏打趣道:果然成了家的人。成家的人有種莫名的責任感,要幫忙將世間所有的單身鴛鴦都湊成一對,做個月老。

黛玉不依不饒的和母親鬨,順便也說了如何安排他們家見麵,賈敏並非迂腐之人,而且石光珠雖然是繕國公嫡長孫,但是處境尷尬;探春人雖好,畢竟是二哥庶出,總要讓孩子們彼此看得上才好。

探春沒想到黛玉會給自己姐妹們送帖子,邀請迎春、探春、惜春三人一同去長樂公主的花園遊玩。近來榮府灰頭土臉,薛家母女搬走,璉二嫂子和二太太都被禁足,爺們兒們喪氣、老太太不樂,姑娘們自然也樂不起來。

總算能離開這個環境,換個心情,三春都是樂不得的。而老太太看了帖子,自己的親外孫女邀請孫女,又去的是公主家的園子,她瞧著已經長大,個個亭亭玉立的孫女們,自然也不會反對。還叫鴛鴦來,讓姑娘們都準備好新衣裳同新首飾,好打扮的姑娘們體體麵麵參加遊園會。

三春在遊園會之前就到了林家,黛玉也在,她找了個空檔不知同探春說了些什麼,讓探春眼中含淚、重重地點頭稱是。

待到遊園會當日,賈琰、黛玉隻帶著友人和妹妹,在林中一角見麵。他們夫妻站在不遠處,看著石光珠同賈探春見麵……石光珠也算坦蕩直率,卻頭一回正麵對著一個姑娘,不由得滿臉通紅。

倒是探春更大方,她道:“榮府賈氏,家父諱政,小女行三。有件事情須得叫石公子知道,小女是庶出,也不會記在太太名下。此事卻要公子斟酌。”

石光珠還在支吾,就聽這麼調理明晰的一段話,整個人都驚訝了:哎呀呀,這個姑娘和一般的大家閨秀不太一樣啊。

第50章

“我、嗐, 在下石孟圭。”石光珠也冷靜下來:“三姑娘也瞧見了,我臉上有疤。家中情況,想來伯衡夫婦也該對你提過一二。我隻能保證將來事事維護自己的媳婦,若是她與繕國公府起了衝突, 我一定幫著她,而非國公府!”

探春等他說完就道:“那我隻能說, 我自會事事維護自己夫婿, 不管他遇上什麼事,我都會守在他這一邊。”

兩個人說完就雙雙閉嘴,頭一回見麵呢,雖然不是孤男寡女, 也挺讓人尷尬的。給對方一個尬笑,兩個人迅速退開,各自去找朋友和姐姐了。黛玉自然是拉著探春, 自去問她對石光珠觀感如何;賈琰則同石光珠離開了梅園。

“三妹妹是庶出,此事若是孟圭兄覺得不妥,儘可提出來。”賈琰笑道:“實際上, 我猜三妹妹也已經和你說過了吧……”

石光珠久久沒說話,賈琰一直站在他身邊,許久之後才聽他問道:“為什麼是三姑娘?伯衡夫婦為我做媒,據我所知榮府大老爺膝下也有一女, 應該更年長吧。”

“不瞞孟圭, ”賈琰歎道:“提出人選的是我嶽母, 她老人家就兩個字:合適。”

石光珠一愣, 繼而大笑,的確是合適。“果然是眼明心亮,”他笑道:“我姑祖母在世的時候,曾說過當年與我母親閨中情重,還曾經寫詩彼此唱和的隻有當年榮國公的千金。不瞞孟圭,我並不介懷三小姐的庶出身份,我自己倒是嫡長孫了,那又如何?不過聽著好聽罷了。”

這其實就是賈敏的擔憂之處,石光珠所謂公府嫡長孫的身份,完全是空的。誰敢相信這孩子如今隻在繕國公府掛名,哪怕是成年之後,他也一直住在當年撫養他長大的石家老太妃留給他的房子裡。偌大國公府,這位嫡長孫沒有落腳的地方。

所以,給這樣一位“公府嫡長孫”尋個合適的姑娘成親,著實是一樁麻煩事。尚公主?不行,他臉上有疤,而且誰敢將到如今都沒有被請封世孫、又有那麼一段身世的石光珠介紹給皇帝選婿;

而找個門當戶對人家的嫡長女或者嫡女,這比尚公主更困難。賈敏當時對黛玉說道:就比如梁家姐妹、又比如陸家姑侄,這些名門勳貴、清流重臣,哪一個會讓自己的女兒、孫女嫁給空有“嫡長孫”名頭的石光珠?

人家圖什麼,難道是扶貧嗎?石光珠再有軍功,也沒有一戰封侯,還得熬資曆,後來又去了楚王府,等閒人家都不願將他列入擇婿範圍。

於公對家族無甚益處,於私這幾乎是可以預見的女兒陷入一堆麻煩裡—石光珠兩個堂弟可都成婚了,一個嶽家是南安王府、另一個嶽父是齊王。這樣的情況下,石光珠的婚事拖到如今,高不成低不就,不是沒有理由的。

而對探春來說,雖然姐姐入宮為妃,但是榮府經曆了這一場風波,也要低調做人。日後她的婚事,怕也是高不成低不就,偏偏她本人素質並不差,足以掌控中饋或者應付內眷的明槍暗箭。就賈敏來看,石光珠如果能夠平安繼承國公爵位,隻有皇帝發話一條路,那就沒有閒人說話的餘地;而如果石光珠不能襲爵,他和探春小夫妻彆府另居,也不是不好。

至於為什麼隻能是探春不能是迎春……娘家侄女們什麼性子,賈敏心知肚明:探春性子爽利,不是個吃悶虧的人。而迎春,呃,若是將她定給石光珠,那真是既害了迎春,也坑了石光珠。到底是故人之子,賈敏不會那麼乾的。

“其實我已經聽到風聲,”石光珠笑歎:“繕國公他老人家,打算為次子請封世子了……就在陛下說三庶人之事徹底過去,以後不準任何人用此事作為理由攻擊朝臣之後。”

這倒讓賈琰無言以對,以石光珠如今的身份,他的婚事也就是楚王關心一下,遠遠不會上達天聽。或者這麼說,皇帝就算知道,也隻會當成一樁逸聞。繕國公請封世子的事情,賈琰也聽林如海說了,而且林尚書的態度很明確。

“皇帝現在為了體現自己寬仁、不追究的態度,很大可能會允準所請。至於將來世子襲爵的品級,那就是另一回事了,隻說現在,繕國公很會抓住時機,這份本領不能不服。”林海原話。

是啊,繕國公這麼多年蟄伏,依舊可以準確的把握住皇帝的心思:既然三庶人之事要徹底過去,繕國公府推出一個完全沒有出仕,和三庶人絲毫無關的次子,直接遞給皇帝一個完美的台階:陛下,讓我們把過去的事情都忘了吧,都過去了,重新開始。

至於石光珠,那是誰?誰會為了不相乾的人張目,而去打皇帝的臉?

朝廷上的老狐狸們都清楚,皇帝所謂的不再追究,就是“因為三庶人之事而死的臣子,也就是死了,不可能有追封或者從流放地召回來,你們死心吧。”假裝這檔子事完全不存在而已。

“那……他會怎麼對待你?”賈琰問道:“繕國公會給你一份家業,分家將你分出去嗎?”

石光珠笑了:“我倒希望這樣,大家省心,免得見麵總是像防賊似的防著我,我也心累。至於這樁婚事,若是三姑娘不嫌棄過不上公府的富貴日子、還可能陷入什麼怪事,又或者覺得我臉上有疤,是個武夫……反正我是應下了。至於分家,他若是還要臉麵,大概不會給公開分家的。不過,嗬嗬,當年的事情他都做了,隨便吧,我也不是軟柿子。”⑥思⑥兔⑥網⑥文⑥檔⑥共⑥享⑥與⑥在⑥線⑥閱⑥讀⑥

賈琰點點頭,安慰的拍拍對方的肩膀,也歎了口氣。

而黛玉這邊,她早就將石光珠本人和石家的情況說了,也對探春道:“繕國公已經上書為次子請封世子,孟圭兄很可能無法襲爵。”

探春也笑問道:“姑母為何想到為我做媒給石公子呢?姐姐不必說,我明白,若是石公子襲爵,哪怕遇上些許麻煩,我探春也不是個怕事的人。縱然這樁婚事於我是高攀,但是有這個同甘同苦的情分,我這個公夫人也會坐得穩;而若是石公子不能襲爵,衝著這個人的人品行事,我也能過自己的日子,主持中饋,自己說了算,不會仰人鼻息。就衝著這兩條,足見姑母疼我。”

“那……三妹妹的意思是?”賈琰晚間問黛玉,他得知道個準話,才能請林家和楚王做媒,促成這樁婚事。

黛玉笑道:“三妹妹說,若是石公子不介懷她是庶出,那麼她自然沒理由拒絕。”賈琰長出一口氣,得了,這事如今就算成了大半。到時候請嶽父嶽母做女媒,自己代楚王做男媒,想來會一切順遂。就怕,繕國公那邊從中作梗。

其實繕國公府什麼都沒乾,皇帝真的批準了繕公所請,冊立了他的次子,也就是光琥、光琳的父親為世子。國公府最近都在忙著這件事,而對於石光珠的親事,繕國公秉著“不要橫生枝節”的態度,隻是揮揮手,按照公府孫輩成婚該有的,都送到了石光珠自己的宅子裡。

簡直是一副“錢貨兩清”的態度。

賈琰與黛玉萬萬沒想到,這邊沒有作梗,榮國府居然出幺蛾子了。這個幺蛾子不是彆人,正是賈政賈存周。政老因為自己妻子王氏和侄媳婦璉二奶奶的事情,最近與難得老實的大哥賈赦一起整頓家政,這當然是好事,可是人閒下來,又有心情關懷一下兒女。

正趕上賈敏與母親史太君提到要為探春做媒,男方是繕公府上已經彆府令居的石光珠,老太太倒是答應了,政二老爺卻不高興了……

“你有什麼不願意的,”老太太簡直拿二兒子沒辦法:“正好借著探兒這樁事,操辦一場,也能去去晦氣。”

賈政就道:“且不說三丫頭還小,上頭還有迎丫頭這個姐姐,就說那個石光珠,豈能為良配?那孩子比伯衡年紀還大呢,若真是個好的,為何遲遲不成婚!”

老太太簡直要被二兒子給氣笑:“繕公家事,你又不是不知道,若人家是名副其實的嫡長、又封了世孫要襲爵,這樁婚事能落在探兒頭上?”

“那……那也不能選他。”賈政慪氣:“我都知道,那小子如今在楚王府上做司馬,乃是行伍出身,略有戰功罷了。不是讀書人,不能要!母親,咱們家的孩子選婿,還是要選詩書傳家的後裔啊。”

老太太聲音冷下來:“梁駙馬家的兒子倒是詩書名裔,又是公主所出,帝室貴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