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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朕十分不悅,楚王就道此事為真,且當事人就是小賈探花。”端平帝笑道:“照你這麼說,原來不是叔嬸狼心狗肺,而是當年一個十歲左右的孩子,能夠天怒人怨的浪蕩到自己賣身?那宗族尊長都是做什麼的!淑妃,到底是誰對你說的此事,你隨意聽說就敢妄傳朝臣的閒話,這是不曉得自己的本分麼!”

所謂堂前教子、枕邊教妻,雖然皇妃並非正妻,然而天地君親師,皇帝家妃子都是有來曆、有品級,有資格對皇帝上書的。因此端平帝這樣疾聲厲色,已經是將淑妃的臉麵剝下來扔在地上,眾人皆噤聲,劉淑妃自己滑落在地。

臨平郡主心道真是廢物,可是祖父盛怒,她也不敢求情多嘴。此刻卻聽到一個清脆的女聲道:“臣婦謝陛下為家父、家夫正名,”說話者正是黛玉,她款款下拜道:“至於此事如何傳到宮中還導致今日之事,臣婦隻知道天家無小事,可事涉皇妃國戚,臣等不宜參與,還請陛下準臣婦等歸家。”

這話說得承前啟後,長樂公主簡直想鼓掌,若不是梁家三代不能出仕,她當初就想給長子梁實求娶這孩子,需知家有賢妻、不止保太平、還可使家族繁盛。可是梁家不能出仕,隻靠著皇帝外孫是不夠的,而林家人少,唉。

皇帝揮揮手:“今日原該是女眷們樂一樂的日子,朕此來隻是想著老七帶著你們丈夫出外公乾,讓貴妃叫你們來安慰一番。誰知出了這種匪夷所思之事,小賈探花嶽家和媳婦都在京中,你們也不必腹誹,朕這便要走,你們還是樂你們的。”

他冷眼看著淑妃,道:“來人,帶淑妃同定城侯家的人都來園中正殿,朕有話要問。臣屬家眷,便有貴妃帶著,如往年一般即可。”

眾人送走皇帝,黛玉將眾人目光視為無物,隻看向了表姐迎春,她臉色慘白,好像呼吸都忘了,這會才緩過來。賈敏哭笑不得,怎麼就膽小道這個地步呢,既然皇帝掌握天下生殺大權,你隻管有禮有節便罷,其他的,凡人還管得了那麼多。

她拉著侄女細細分說教導讓她寬心,蘇貴妃卻叫來了黛玉,拉著她坐在自己身邊好言撫慰。鹹陽郡主同梁宥卻不好意思,她們倆覺得若不是那一日在清淨寺與劉家人發生衝突,也不會平白無故的讓黛玉突然遇上這種事。麵對歉意,黛玉隻是一笑。

她清楚,蘇貴妃也清楚,不管對方想要做什麼,最後矛頭指向的都會是楚王,司徒闊才是引發這一一係列事情的根本原因。否則多年前所謂逃奴事件算什麼,朝中互相攻訐的由頭多了,像這種模糊的,甚至不可證的理由,背後都隱藏著一個更大的目的。

都是套路。

黛玉是天資太高,而蘇貴妃是久經戰陣,陪著司徒韶這個套路皇帝這麼多年,就在旁邊看著也學了個大概。如今不管對方做什麼,蘇貴妃的心裡隻會愈加堅定,皇帝鐵了心要扶持老七上位的。而今種種舉措已經是明證,但是燕王同齊王乃至還不算成人的寧王都不會明白“到此為止”這個道理。

端平皇帝在三庶人之事以後,並不希望兒子們死的七零八落,他目前這種不明確的態度,是在想法子讓三王自己平靜下來。雖然蘇貴妃認為這完全是不可能的,可這不妨礙一個父親做個夢,蘇貴妃笑道:“早就聽說你的學問都是林尚書一手教出來的,若是不妨事,也教一教我這頑皮的女兒。”

說著就放心大膽的將愛女交給黛玉,自己拉著賈敏同長樂公主等人一邊聊天去了,黛玉看著揚著小臉衝自己笑的司徒寶,對蘇貴妃不由得升起一陣仰慕:心真寬啊這位貴妃。

黛玉這邊算是有驚無險,這件事沒能變成曠日持久的口水仗也要多虧司徒闊早就替他背書,終於有了可寫的家書內容,黛玉就輕描淡寫的將淑妃被申斥、寧王同十公主、十一公主都沒能讓皇帝回心轉意反而也挨了訓斥的事情寫信告訴了賈琰。

遠行在外收到家信原本該是件高興事,可是這信事實上由韓長生帶人送出,收到信的卻是石光珠。即將成為黛玉表妹夫的石光珠,一想到這信是自己的大媒、未婚妻的親表姐寫給他的好友賈琰的,後背就一陣陣的竄上涼意。就好像當年冬日石光琥對自己惡作劇,將冰塊塞進自己衣服裡一樣,冰冷冰冷的。

賈伯衡失蹤了,石光珠絕望的告訴已經麵目扭曲的韓長生,更絕望的是,楚王也不見了。

第55章

他們到達江南發現了許多問題, 問題最多的就是東海侯黃波與壽昌大公主,和他們比起來,體仁院總裁甄家那點事簡直毛毛雨,甄家人簡直是小可愛。

就在七夕節之前, 楚王受邀前往壽昌公主處赴宴,實際上這對年齡差相當大的姐弟一點都不熟, 可是既然到了長姐的地頭上, 人家發出邀請,楚王若是拒絕就顯得太小家子氣了。石光珠倒是勸了一番,以他的經曆萬事再小心也不為過,賈琰原本是猶豫, 可是權衡再三,最後隻能舍命陪君子。

“若是我與七爺超過一日的功夫還沒有回來,你就差人去尋我們, 若是尋不到,立刻去體仁院總裁家,讓地頭蛇幫忙。”賈琰臨走之前這麼叮囑石光珠, 楚王隻是笑他們過於小心,在他看來壽昌公主同東海侯不會鋌而走險。

除非他們瘋了。

石光珠沉%e5%90%9f再三還是簡略的將事情告訴了韓長生,他這樣的世仆有時候要比某些朝廷命官還可信些,看樣子也是個乾脆利落的人, 說不定能幫上忙。畢竟他隨著賈琰, 都是在金陵長大的, 事實證明了石光珠所做不錯。

韓長生在得知情況之後, 帶著賈家的世仆們開始在金陵大街小巷轉悠,說來也巧就遇上了讀書不成之後一直學做生意的賈秉誌。

“長生你是陪著琰哥兒回來的嗎?哎呀,不能叫琰哥兒了,那可是咱們家的探花郎呢!”賈秉誌看見幼時一道玩到大的韓長生也很高興,拉著他來自家酒館裡喝酒。

韓長生推辭不過,又想到這些年還是賈秉誌對金陵這邊更熟悉,就跟著去了。韓長生多年來跟著他家大爺也見識多了,此刻耐著性子,酒過三巡倒是弄明白了,因為京中寧榮二府的緣故,金陵十二房在本地一向是大族。

因此賈秉誌讀書不成,學著做買賣之後,很容易就搭上了金陵諸如王家、甄家、東海侯家這杆子名流顯貴。如今,賈秉誌也是這些世宦大族中經常走動的人了,與賈琰的姐夫王東鳴之間也頗有生意上的往來,總之日子過得不錯。

言談間,賈秉誌就道,之前東海侯世子—就是壽昌公主所出的長子黃翮,說是想要宴請舅父。

賈秉誌有些酒勁兒上頭,笑道:“我一想,那世子的舅舅豈不就是如今來觀風的楚王嗎?那才是世子爺的親舅舅呢,如此機會,怎能不趕著巴結。這段時日就忙著這樁事,好容易前些日子幫著世子將彆院籌備好,可真是累。”

聽賈秉誌這麼一說,韓長生就上了心,也沒有提賈琰的事情,隻說自己受了大爺的恩典讓他回來探望父母並采買一些特產回去的,賈秉誌還道若是缺了什麼就對他講,必定會幫他采買周全。二人就這樣喝酒聊天,韓長生得知了那個彆院的位置,最後他看著賈秉誌的小廝仆役將他扶上了車離開。

而韓長生自己,趕緊將世子想要宴請楚王的消息告訴了石光珠。楚王帶著賈琰失蹤三天了,石光珠並未將此事稟告京中,他擔心若是無甚大礙,弄成了小題大做,一定就會有人說說:楚王不堪重用,不能肩負重任。

這豈不是壞了楚王的名聲……

可是如果再沒有消息,萬一真的出了什麼事情,石光珠就是將自己碾成粉末也無法承擔這個後果。他真的是急了,每日裡還要假裝無事,回絕前來拜見楚王的官員,又要命人低調的在金陵小心尋人。三天的功夫,石孟圭的臉都腫了,上火牙疼、生不如死。

韓長生帶回的消息簡直是天降甘霖,因為對於東海侯世子黃翮,石光珠根本沒關注他。從頭到尾都是東海侯黃波和壽昌公主招待楚王。那位東海世子非常非常低調,在初見的時候,存在感還不如他的同母帝東海侯三公子黃翀。●思●兔●在●線●閱●讀●

這樣的人,卻在很久之前就同家中常來往的商人說想要籌備招待楚王舅舅……那麼將人請走的,會不會是他呢?

事已至此,石光珠必須上門問問,他交代屬下將給京中的奏折和送往兩江巡撫處的公函收好,若是他超過四個時辰還沒消息,立刻通知兩江巡撫且將奏折發出。

然後,他帶著韓長生和幾乎所有的侍衛隨扈一同往彆院來了,石孟圭做了最壞的打算:比如東海侯世子意圖不軌、比如他隻是替父母出麵,再比如親王同參軍已死……石孟圭深吸一口氣,看著大門,嗬道:“叫門!”

裡麵來開門的小廝揉著眼睛,一臉沒睡好的樣子,看見石光珠他們刀劍齊備、殺氣騰騰的險些嚇得摔跟頭。“你、你們要做什麼!知不知道這是誰家的地方!”

石光珠的手已經握緊了刀把,他冷聲道:“東海侯世子黃翮在哪?說!”身後的侍衛扈從同時上前一步,同時將刀拔出刀鞘。一片金石之聲,小廝嚇得跪在地上,這裡原就是彆院,離城裡也不算很遠,守衛不多。

而且因為最近才啟用的緣故,這麼久了,都沒個人來看看側門出了什麼事。

石光珠他們綁了小廝乾脆衝進了彆院,等待他們的是……一片花團錦簇中,喝的酩酊大醉的東海侯世子和旁邊輕搖折扇的楚王,以及雙目無神正在喝醒酒湯的賈琰。

……難道他們宴飲作樂,一連樂了三天,連個音訊都沒有?石光珠說不清自己的心情,就是有些不知所措,就見楚王揚揚手:“你可算是來了,行了,本王也該走了,你們世子你們好生照料。”旁邊似乎有人還想攔一下,可是看見石光珠這幫手握利刃的丘八,還是安靜下來。

楚王拉起賈琰施施然從水榭離開,走到石光珠身邊的時候,低聲道:走罷!

等出門上了車,金陵城門就在眼前的時候,司徒闊才道:“唉,可算離開了。”

石光珠因為騎在馬上,也不好細問,隻好忍著到了駐蹕之地才張口問清緣由。賈琰用韓長生遞過來的帕子敷在臉上,又打發長生出去之後才道:“九成是因為父母偏心幼弟的緣故,無甚權力的世子想要證明自己,注意打到了七爺身上……”

他甕聲甕氣的念叨,讓石光珠明白又沒明白,他迷惑著看向了司徒闊。

楚王笑道:“不過是我那個外甥,想用我做個筏子,難道你真的以為他們敢在金陵城中對我下手?大姐和姐夫插手沒有不太好說,伯衡認為他們沒插手。黃翮想將我滯留在那裡幾日,然後弄個楚王失蹤的消息,最後再讓大家發現楚王乃是縱情聲色不務正業。而他隻是好心宴請,萬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