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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會鬨成何等地步,這樣……”

“讓朝中認為七爺不堪大任,陛下會失望……”石光珠冷笑:“而他隻是小孩子沒掌握好遊樂的尺度罷了,畢竟是晚輩,又沒有惡意,誰也沒法怪他。這可真是、真是個歹毒卻又不好防備的計策,不過這是猜測,沒有實據,若有實據必要將他扒下一層皮。”

賈琰似乎緩過來一些,將帕子握在手中笑道:“計策是個好計,可惜還是小家子氣,還請七爺恕罪,若是讓臣來辦這件事,您踏進彆院那一刻開始就在外頭散布消息了。孟圭兄這幾日可曾聽見什麼消息?那小子一直被七爺按在座位上,反倒將他自己的處境酒後儘吐。這樣看來,還是誌大才疏、眼高手低。”

石光珠還是頭一回聽賈琰這麼刻薄的評價一個人,想想那個能稱得上人物風流的三公子黃翀,再想想這位世子……“難怪公主同東海侯都疼三公子,原來如此啊,哎呀,他們會不會在此事之後動心更換世子?”

他這麼一說,司徒闊與賈琰都認真起來,賈琰看著司徒闊沒有說話。司徒闊沉%e5%90%9f一息就笑道:“哈哈,若是大姐姐以此事來提出更換世子的話……承蒙大外甥厚愛,我這個做舅舅的,怎麼也要幫幫他啊,哈哈哈哈。”

賈琰同石光珠也是大笑,對於東海侯這種頭上反骨,和壽昌公主那種態度曖昧不明的人來說,當然是他們家中越亂越好。賈琰眼睛一轉:“這麼說,其實世子爺挺可憐的,他這麼大的動作,公主和東海侯會一點風聲都沒聽到嗎?他們夫婦為何坐視兒子亂來,卻毫無動靜呢?”

他這個問題來的突然,然而司徒闊很快跟上了他的思路:“你是說,他們縱容世子這麼乾,然後用行為不檢為由廢了他的世子之位……可是咱們有證據嗎?”

“七爺,要證據做什麼?這種事情,不過一個人一張嘴,十人十口,眾口鑠金,說是就是。”

司徒闊立時懂了,他想了一下就道:“等過幾天,之前遞上去的密折批下來的時候,我要請黃翮吃飯。”到那個時候,他們舅甥可得好好談談,談談世子之位同備受父母愛重的三外甥黃翀,到了那個時候,不信黃翮的心會古井無波。

三個人就在這鬥室之內,相視而笑,笑聲甚至傳到了外麵,到讓韓長生等人奇怪,有什麼事情值得如此高興。

第56章

“聽說公主因為上次世子請楚王殿下飲酒的事情非常不悅, ”一個聲音竊竊私語道:“翀三爺怕是要成為世子了!”

“不會吧?翮大爺是嫡長子啊,嫡長,又沒有過錯,怎麼會被輕易廢黜世子之位呢?”另一個一驚一乍的聲音道:“不會的不會的, 你彆瞎說!”

“這怎麼是瞎說呢,內院裡不少人都知道了。”第一個聲音不屑道:“沒看世子在彆院籌備那麼久的酒宴, 公主和侯爺壓根沒過問嗎?就是看著翮大爺不懂事的, 請當朝親王,自己的舅舅喝了幾天的酒,若是楚王有個好歹……那外孫還能比親兒子親?”

那個一驚一乍的聲音好一會才說:“你說的很有道理呀,還真是這麼回事, 唉,這麼一說都是為了翀三爺鋪路。世子真是可惜啊,脾氣多好的人, 怎麼就不入侯爺同公主的法眼呢。”

唉,兩個人一同歎氣,然後就聽那邊有人叫他們, 讓他們不許偷懶趕快乾活!

這段對話發生在楚王宴請黃翮的這一天,隻是因為楚王懶得借園子,地點反而還是黃翮的彆院。作為實際上的東道主的黃翮,在前往更衣的途中聽到了這番話……黃世子的好心情被這番話毀了個徹底, 他想要揪出這兩個人, 想問一句從哪聽說父母要奏請外祖父廢了自己的世子位!

可是這個想法很快又被他自己否決了, 不行, 若是這樣,難免弄出動靜。這件事不就被彆人知道了麼?到時候,自己的麵子往哪放,更緊要的是,人多口雜若是傳到了楚王或者父母耳朵裡,黃翮心道,我真是害怕弄假成真啊。

他簡單收拾一下自己,又回到席上,他的七舅舅楚王已經有些醉了。看見他回來,大家繼續高高興興喝酒,又喝過兩輪,楚王似乎有些話想說,可是最後拍拍他的肩膀,什麼都沒能說出來。

“舅舅……您若是有話,千萬要對外甥講啊。”這樣的態度讓黃翮心中七上八下,這到底是怎麼了,他又叫了一聲舅舅,真是懇切的很。賈琰與石光珠在旁看看火候已到,都是一臉難色,目光落在了孫鐘身上。

孫應祥之前代楚王視察海堤,昨日才從海邊回來,東海侯家裡的事情,他這兩日倒是聽賈琰說了些。若不是他僥幸娶了郡主,日後怕也是進退維穀的局麵,頗有些感同身後。而石光珠同賈琰畢竟是王府屬官,有些話不好開口,他又是楚王正經的侄女婿,此刻便開口幫腔:“七叔,世子如此哀求,茲事體大,您是長輩,還請心疼小輩們,指點一二罷。”

“這……唉,”司徒闊看著有些難以啟齒:“你怎麼還沒有個孩子呢?真是,若是,唉。”

黃翮並不傻,他自己之前存的什麼心,想辦什麼事,而今偏偏楚王在此就聽說那種話,他不是沒有懷疑的。可是,楚王張嘴一句話,說到了他心底最深的憂慮,他成婚五年,膝下一兒半女皆無,而老三黃翀膝下已有二子……

論起來,可都是父母的嫡孫,又有什麼分彆。

聽這話音,難道是天要絕我嗎?黃翮心中一片冰涼,同樣是父母親生,少年時還沒有什麼,後來年紀愈大,父母就對自己愈發不滿意。他們喜歡老三,雖然黃翮自己也要承認黃翀的確厲害,但是自己作為世子不功不過,不也很好麼。

司徒闊看著自己這個便宜外甥,看著他變換莫測的臉色,心下暗笑,這隻是個開始:他還要在金陵待上許久,若是一個區區東海侯都不能擺平,他怎麼承擔未來父皇會交給他的家國重任!東海侯同江南水師眉來眼去已有數十年了,冰凍三尺,而瓦解一個家族的最好辦法,就是讓他們分家……

分家,也可以理解成將他們攪散了,需知散夥的家族屁都不是。而對於黃翮這樣的“生而為世子”的人來講,如果讓他在家族敵手和世子之位中做抉擇的話,司徒闊和賈琰都認為,他會選擇世子之位。今天所有的環節,都是司徒闊出重金,賈琰和石光珠一手策劃安排的。

為了達到目的,對內情一無所知的孫應祥也被擺上台,在裡頭大大的摻和了一手。現在,孫郡馬同黃世子已經喝多了,勾肩搭背,簡直是哥倆好親兄弟。兩個處境類似的人,此刻拐彎抹角的勸對方看開點,他們的心又拉近了。

而旁邊的賈琰毫不愧疚的看著老友在不知情的狀態下,為楚王的功業添磚加瓦,立下功勞。畢竟孫鐘的人品秉性擺在那裡,光是要勸他幫忙就要浪費許多口水,還不如現在這樣,讓他無知無覺的就對這些事情插手,日後提起來也容易解釋。

賈琰已經看過了韓長深帶來的信,寧王……哼哼,他們也是這些年皇帝懶得管,順風順水慣了。

其實賈伯衡倒是有個更瘋狂的猜想,隻是不敢同彆人講罷了:他之前翻看了不少的皇帝詔令和朝廷文書,皇帝似乎是有意縱容定城侯府,或者說皇帝曾經還是試圖壓一壓定城侯府。但是後來皇帝就乾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他不管了,宮中淑妃也好、宮外侯府也好,自以為寧王得了皇帝的意,越發抖了起來。◆思◆兔◆在◆線◆閱◆讀◆

如今終於踢了鐵板,嗬嗬,賈琰一敲信紙,他們的倒黴日子怕是要開始了。皇帝若是有慈心,就會自己解決他們,不給司徒闊留後患;而皇帝如狠下心來,就會讓整個侯府在司徒闊手中化為灰燼,作為新皇立威的踏腳石。

一家一族興衰起伏,除去天下大勢,不過是天子一言。賈琰突然有些悵然,看著家信,又看著外麵已經秋風漸起的天氣……真想回家啊,有了媳婦的人才是有家室的人,否則天地之大,還隻是孤雁罷了。他提筆寫信,將江南就事風土人情一一寫給黛玉知道,末尾還寫了一首驢唇不對馬嘴的長詩。

彆看長詩很有些詭異,其實耗費了賈琰諸多心血,這是一首解密詩。他也將關竅寫入信中,隻看媳婦會如何破解,也算是他們夫妻南北相望所能同玩的一個小遊戲。賈琰令韓長生拜彆韓馮氏嬤嬤和長生的父親之後,立刻返京。

黛玉破解了那封信,這才明白韓長生欲言又止、吞吞吐吐是為了什麼,原來這一趟江南果然是出事了。黛玉在京中瞧的分明,楚王公開上書的那份奏折,引起了軒然大波。他奏請皇帝,將東海侯遷入京城。而離開了江南水師的東海侯還有什麼勢力可言?

何況,更緊要的是,皇帝是隻動東海侯,還是帶著其他人一起動。東海侯奉旨如何,便是不奉旨,有沒有可商量的餘地……這件事裡才能看出,皇帝對老勳貴們究竟打算怎麼辦,是不是真的放寬了。連榮國府都幾次過林府請姑老爺、姑太太過府一敘,為這件事和之前的那件事,省親彆苑也沒有弄得太誇張。

可以說是相當低調。

宮中賢德妃元春也想法子送出話來,讓家裡千萬不要在這個時候搞出事端,重點點的兩個人就是她的親媽和親表妹。口信中殷殷叮囑弟弟寶玉好生讀書,母親表妹也消停些,而父親在公務上也要小心。傳話的乃是元春心腹太監,他說皇妃在宮中倒還好,隻是家中切記安分、安分!

但是賈政出於謹慎考慮還是將妹夫請來,討論了一下什麼叫安分……因為他們榮府在權力場已經屬於邊緣人了。除了女人們搞出來的,薛家那件事之外,賈政不明白自家還有什麼可以安分的,難道要全家禁足不出門?

林海臉上還是和煦的笑容,心裡已經在想,賈家賈政一代也就這樣了,風水靈氣真是一點沒在男子身上。男人們一個賽一個的不著調,誰家攤上這麼個情況,簡直是要哭瞎。不過賈政看看還算靠譜,至少是在思考,而不是將老邁的精力揮灑在丫鬟小妾身上……

怎麼偏偏他是次子呢?在這一刻,林海同妻子賈敏、丈母娘史太君的心思微妙的重合了,遺憾、太遺憾了。如果賈政是名正言順的長子繼承人,起碼話語權更大,哪怕全家變成書呆子、乖傻子也成。如隋朝楊智積一般,未必沒有生路。

“家中就不要和那些人摻和了。”林海指的是那些勳貴,賈政現在倒是心領神會,因為他心虛。

作為榮國府的長子,他的長兄賈赦的確是過於荒唐,不過他手裡畢竟有些東西是作為這一支的宗房該有的,哪怕是老太太也不能直接插手,賈政更是單純聽過一些流言。有些聳人聽聞,他並未同林海說,心裡倒是記得要同母親透透風,不拘怎樣,勸勸大哥千萬彆犯糊塗。

榮慶堂內,邢夫人卻在陪笑,賈赦命她帶話給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