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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請妹子幫忙瞧瞧,若是有合適的孩子給迎春也做個媒。

賈敏笑道:“這真是……三丫頭那樁婚事純屬趕巧,石孟圭是女婿的朋友同僚,這才提起。何況雖然孩子本人不錯,可是繕公府的事情,大嫂子也該有所耳聞吧,若是尋個樣樣皆好的女婿,怕是難。”皇帝家找駙馬都不可能樣樣都好,大吳朝還要求若公主亡故,駙馬守節尚有財產;若是續弦,就要被掃地出門。

可是,這也不攔著駙馬納妾,身邊花團錦簇的駙馬也不少。

史太君知道,迎春不比探春,賈赦也不比賈政,雖然都是女兒的哥哥,但是親母子還有個偏向,何況兄妹。不過孫女總還是自己的孫女,從前老太太總覺得自己還硬朗,女孩子多在家中養幾年,也不必早嫁出去受苦,可是這一年來,風雲變幻,讓人老成精的史太君也有了警惕。

趁著她還活著,孫子們還能等,孫女們的確要好生安排了。她拉著女兒的手:“你兄嫂也是誠心的,這裡還有我,你隻瞧著合適的就直接對我說,若是兩邊都沒有不妥就訂下婚事,二丫頭還比三丫頭大了快兩歲呢。”

等到邢夫人等都退下,史太君又道:“如今家裡形勢你也知道,你那兩個嫂子,一個辦事不成沒個主意,一個主意大了如今又失了麵子躲著呢。隻好靠你,讓你侄女們都有個好去處,如此我也能安心了。”

母親都這麼說了,賈敏自然也應下,如今榮國府也的確難有合適的女眷出門交際。偏偏嫁女兒最需要的就是看看對方家中內裡如何,賈敏打定了主意,隻管挑穩當忠厚的給迎春就是了,最後的惜春更小,倒的確不著急。

“唉,也不知道大哥他們什麼時候回來。”孫妘在喟歎,她這兩年也長大了,不過看見黛玉還是像小時候一樣,樂意往她身邊湊合。此刻,鹹陽郡主帶著孫妘來黛玉家裡做客,天氣漸冷,三個人乾脆圍坐吃起了烤栗子。

因為孫鐘同賈琰的關係,黛玉同鹹陽郡主也熟悉起來,最初她還擔心鹹陽性子彆扭不好相處。後來才知道,為何賈琰大笑說孫應祥這個媳婦娶的不虧……鹹陽郡主司徒淑貞並沒有那種常人以為的,自幼被圈禁所以性子孤僻彆扭,她隻是遇見生人的時候不太愛說話。

相處的親近了才會發現,這實在也是個妙人,對親人、友人極好的。而且因為自幼不怎麼見人,她對外界的好奇心很強,但又因為同樣的原因極其謹慎,因此總能在她這裡聽說些無傷大雅的逸聞趣事,甚至是朝廷上的傳言,卻不用擔心。

鹹陽郡主笑道:“妘丫頭著急什麼,論起來,也該佑年最著急呀!”說著連孫妘也吃吃的笑起來,兩個人直笑的黛玉臉紅,佯惱道:“再說不理你們了!”

“好好好,不說了不說了。”司徒淑貞摟著孫妘道:“我收到應祥寫的書信,也聽晉王叔說,再過一個月,等到東海侯那邊定下來是世子還是三公子隨七叔一道返京,他們會一起回來。”

第57章

“世子或者三公子入京?”黛玉想起那封信, 賈琰告訴他的,“這都是公主嫡出啊。”

旁邊的孫妘最快道:“這不就是入京為質……唔!”沒說完,嘴就被嫂嫂堵住了,司徒淑貞眼中隻有四個字:不準亂說!

她這眼神看的孫妘捂著嘴裝乖, 被司徒淑貞無奈的點了點額頭,低聲道:“不準胡說聽到沒有?不能說什麼入京為質。”

“本來……好吧那我不說, 那遇上這種事情要怎麼說……總不能什麼都不說隻是笑吧, 人家還當我是傻子呢。”孫妘嘟著嘴和嫂子撒嬌,鬨的司徒淑貞真是拿她沒法子,可是一時半刻讓她說……她的的書還是得到皇帝開釋之後,跟著貴妃同小姑姑十二公主讀的, 她看向了黛玉。

黛玉笑道:“妘妹妹隻記得一條就夠了,這是孝行,乃是壽昌大公主派兒子替自己儘孝來的。以後遇上類似的事情, 也這麼說,就夠了。其他的自家心裡明白就好,有些事情就是這樣了, 隻可意會。”

鹹陽在旁邊看著黛玉的講解,突然笑道:“若是將來我有了孩子,正經讀書之前,請妹妹幫忙啟蒙吧。”

“誒!難道!”黛玉同孫妘齊齊看向了鹹陽郡主的肚子, 司徒淑貞連連擺手:沒有沒有, 我還沒……那什麼呢!

黛玉想到了自己, 也還沒消息, 心下略有黯然;而孫妘則是遺憾自己還沒個小侄兒玩,正在那裡纏著嫂嫂一定要個侄子侄女,她會做一個最好的姑姑。

一轉眼賈琰都離開四個多月了,京裡女子們從夏裝換成了秋裝,眼看著要換冬裝。寒衣節的時候,黛玉第一次以掌家大奶奶的身份替賈琰和她自己給失去的公婆上香,準備祭祀。在有事情記掛的時候,日子總是過得飛快,黛玉已經將賈琰的厚衣裳準備好,要打發人給他送去,賈琰卻在冬至前回京了。

楚王因為是奉旨出京,必須得再驛站等候聖旨,入宮之後才能回家。而賈琰作為府中的文官參軍代替楚王入宮稟告,之後跟隨宮中天使來到驛站,楚王帶著他和便宜外甥、以及侄女婿孫鐘入宮,石光珠負責護駕。因為皇帝留楚王在宮裡,父子二人要秉燭夜談,因此賈琰同孫鐘就各自回家。

他趕回家中的時候,城門都關了,家裡人還嚇了一跳。阿原同長生帶著護衛點著燈籠開門,一看才發現是賈琰回來了。眾人趕緊擁簇著大爺進門,黛玉也被雪雁、佳鷳告知:大爺回家了!

她趕緊起身,披上鬥篷站在門口等他,到讓賈琰連連歎氣:“你都躺下怎麼又起身了,還站在這?多冷啊,快進去,我睡書房就行了。”嘴上這麼說的賈伯衡參軍,卻在媳婦拉著自己的時候,身體非常誠實的跟著她進屋了。

“快去預備水,”賈琰自己動手在黛玉的幫助下脫了大衣裳:“我得洗個澡,太難受了,這一路因為天冷了,在運河上不方便,津衛上岸的時候才洗了一下,還沒洗舒服。”黛玉一邊笑一邊裝作嫌棄他:瞧瞧這身上的灰,都能抖下來一擔了,真臟!

賈琰不像從前那樣擔心黛玉真的嫌棄,他反而鬨著往黛玉身邊湊:“是啊是啊,快聞聞,我可都臭了。”黛玉氣的敲他的肩膀,又令灶上那邊趕緊燒水,準備給大爺用。賈琰將外衣都脫了,隻披著鬥篷,手裡端著熱米酒—媳婦不準他這麼晚了還喝茶。

京裡這個時候已經開始燒炭,屋子裡烘的暖呼呼的,兩個人對坐閒談,黛玉拄著下巴看賈琰坐在自己對麵喝米酒,倒是很有一派閒適氣氛。黛玉看著他,伸手戳戳賈琰的肩窩:伯衡,彆真的睡著了,一會還得洗澡呢。

喝了米酒,又在自己家裡,十分放鬆的賈琰昏昏欲睡,若不是黛玉一直拉著他說話,這會就要睡著了。好歹挺到了熱水抬上來,黛玉打發他洗澡換衣裳,然後兩個人摟著滾上了床,就這麼抱著稀裡糊塗的睡了一夜。睡夢中,賈琰夢到了小時候那個黛玉,最初的那個瘦小的孩子、後來那個活潑聰慧的女子。

這一覺睡得可真香啊,賈琰睜開眼睛的時候,外頭的天還沒全亮,他躺在床上又有些恍惚:我這不是在船上,我已經回家了,誒,旁邊不是我媳婦嗎?▼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人的習慣真是可怕,第一次長途坐船是來京中考試,第二次是考中了回鄉祭祖,這次是出京公乾。三次下來,賈琰已經不像第一次那會,躺床上還覺得自己在船上,他正在胡思亂想,旁邊的黛玉長發搭在肩上,歪著頭看他。

“你想什麼呢?”黛玉笑道:“怎麼一早上起來就傻乎乎的,有什麼煩心事都能對我說呀。”言語中藏著的儘是關切,賈琰一笑倚在她身邊:“好幾個月了,我就是想你啊。”

黛玉俏臉一紅:“大清早的又說瘋話!”說著就要掀起簾子叫丫鬟進來,手還沒碰到簾子,就被賈琰攔腰抱了回來:“誒彆走啊!這一晃快半年了,好媳婦,你不想我?”說著簾子被他又拉上,室內傳來其他的響動。

兩個人起身的時候已經是大天亮了,今日賈琰不必去王府,司徒闊就算出宮也得歇歇。這一日他們小夫妻在家吃了早飯,因為長途跋涉剛回來,賈琰吃的也不多。既然不必出門,黛玉也不許他去書房,就讓他隨手抽出一本文選靠在上房黛玉的榻上讀書,身邊放著各色果脯、肉脯同米酒。

賈伯衡自自在在的享受生活,一邊讀書,一邊心不在焉的聽著榻前屏風外黛玉處置家務,剛剛高興家中人還算懂事,黛玉新進門不到一年的媳婦已經很能將家裡這些事情,主要是之前賈琰隨心布置的產業擺弄得當了。可惜,賈伯衡還沒高興到一刻鐘,就聽外邊有人開始敷衍黛玉。

“回稟大奶奶,這,鋪子上的事情,您不明白。”一個中年男聲道:“小的是太太陪房,陪著大爺長大的,也一直管著家裡鋪子上的事情。大奶奶,如今真的是不景氣,所以收益不好。”

短短幾句話,聽的賈琰心頭火起,他差點如鞭炮一般炸起來,可是轉念一想,他出麵倒是可以,黛玉的權威就樹立不起來……這和皇帝派楚王下江南,讓司徒闊自己帶著屬官想法子分裂東海侯家是一個道理,隻有自己的權威立起來,才能擺弄順手。

賈琰按捺住自己,嘴上掛著冷笑聽外頭的話,他想起這個人是誰了。此人姓杜,是他母親林清的陪房所生,今年有三十多歲了,一直負責從南邊運送木石花鳥等物入京販賣。因為這個緣故自己也算信他,前些年看他們倒也還好,沒想到,心也大了。他這樣一攪合,倒是讓賈琰想些更多的事情。

他成婚前,杜家還要將自家女兒送進府裡,說是大奶奶進門還早,大爺身邊還是得有個家生子伺候,女孩子到底細心。當時就被陶厚給拒了,隨即告訴了賈琰,當時賈琰還笑說陶叔這些年長了年紀,愈發的謹慎小心起來。

今日一看,倒不是無的放矢,杜家果然有問題。當時九成是打著能讓姑娘混個姨娘,將來無論東窗事發,亦或是平安生個孩子,杜家都算是棘手不好處置了。賈琰豎起耳朵,聽著外邊的動靜,姓杜的絮叨完了,黛玉這才開腔。

“哦,原來是陪著大爺長大的,難怪有些臉麵。”黛玉語氣中居然還帶著笑意:“我雖然年輕不知事,可是杜掌櫃大概有件事沒弄明白,家裡這個鋪子做的乃是花石木鳥的買賣,而今皇妃得沐天恩可以省親歸家,各家做這種生意的都在賺錢,偏偏咱們家賠了?”

一句話問的杜掌櫃啞口無言,他還想找借口,黛玉嗬斥道:“我看你是太太陪房所出才給你幾分麵子,既然你不想要臉,來啊,把他給我捆起來,請大爺發落!”

賈琰這才穿上鞋從後麵踱步出來。他回家的事情外頭下人是不知道的,且黛玉數月來將家中治理的彷如鐵桶一般,等閒無人敢傳閒話,更沒人會給吃裡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