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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趕巧正好都見見。;”

韓常卻道:“我是個醃臢人,見不到倒好,不臟了大奶奶的眼睛。”

看著他一副生無可戀、心如死灰的樣,黛玉搖搖頭:“奶公也要為嬤嬤和長生、凡凡想想,你乾了什麼都好辦,求死也好辦,可是求死之後,他們要如何?事情弄不清楚,韓家還能在這家裡立足嗎?先太太在日對你不薄,連個準話也不給大爺……奶公心裡真的過得去?”

她不信,若是真不在乎,要麼逼著女兒做小,要麼拚死一搏、魚死網破。何必一定要拖到賈琰回來,還是有話要說……不過韓常說的事情,還是超出了黛玉的想象,還令賈琰愧疚不已。

東海侯管家的外甥,勾搭韓常賭博,等到他欠多了銀子的時候,給了他兩條路:要麼給東海侯賣命,他兒子不是在賈參軍身邊嗎?賣消息;要麼將女兒給他做小,他女兒不是自幼被放出來的正經良民麼?梅香拜把子,都是奴才,裝什麼!就要她做小。

韓常也不是什麼忠仆,寧可犧牲女兒,也不出賣主家。他是怕了賈琰收拾他,還要收拾他全家,而且兒子長生打小在賈琰身邊,女兒凡生一直養在他們夫妻身邊,他也是真不舍得。於是就鬨騰著要將女兒送給人家,對外又說家裡賤內不同意,沒辦法,混賴著,居然也讓他賴到了賈琰回來。

若是賈琰還不回來,韓常就打算寫信給長生,讓他請大爺拿個主意。

黛玉心中暗道:難怪東海侯對他們行蹤那麼清楚,這個韓常嘴上說不賣消息,可是為了保住自己家估計也賣了一些無關緊要的。朝中傾軋,已經到了如此地步嗎?不不,想錯了,若是給他們機會,最恨的還是楚王,可是東海侯夠不著楚王,世子還被帶走了,如今,不過是拿賈琰出氣罷了。

賈琰同她想的是一樣的,東海侯顯然是放長線釣大魚,先威逼利誘,然後抽冷子給他一下。可黃家狗腿子萬萬沒想到,韓常也是個憊懶無賴,他們也不能跑到賈琰的地方鬨事,因為誌不在此。這才給了韓家一線生機,讓他們拖到了賈琰回來,賈伯衡笑笑,本想帶著媳婦回來拜祭父母,休息一下,結果這一趟全耗在解決問題上。

“你到底欠了人家多少錢?”賈琰笑的很輕鬆:“告訴我實話。”

“一千二百兩,”韓常畏縮著道:“先前一個多月,有輸有贏,贏得還多,然後就開始輸錢,一天一夜,輸了一千兩……”

黛玉哭笑不得,她輕咳一聲道:“大爺怎麼看?”賈琰歎口氣,還能怎麼看,這擺明是讓人給算計了,他指著韓常:“長生把你爹扶起來,告訴凡凡不用怕,嬤嬤也一起先回家去罷。”他們一家走了,賈琰指著阿原,讓他進來。

“你是不是不願意出去?”賈琰問他:“我原先想的差了,還是大奶奶提醒我,說阿原在家裡這麼多年,突然讓你離開,我倒是信守承諾,可你重情義,心裡多難受啊。”

田子原站在那裡,賈琰所說句句話都打在他的心上,也就是這麼回事。不在賈家,天下之大,他也就沒有家了,還能去哪呢。二十三歲的阿原看著賈琰,眼圈紅的,還是和十多年前他們第一次見麵一樣。賈琰看著他的形容,也想到了那一天,這麼多年了……

“你的事情以後都不會有人追究,我是想讓你出去,管著家裡的鋪子。你不比旁人,讀書比長生好多了,識文斷字,又是良籍,出去替大奶奶或是我辦事也不敢有人小看。你看就這樣好不好?”賈琰想了很久,最後這麼說道。

田子原的眼淚都落下來了,可現在卻是一滴眼淚到腮邊,卻滿臉激動的笑容。看的賈琰一樂:“行了,這麼大的人了哭什麼,快回去洗洗臉,然後把心放到肚子裡,彆亂想,去吧!”

這件事處理好了,也了解了賈琰一塊心病,皆大歡喜。他這才回到榻上,靠在黛玉身上道:“你說東海侯怎麼可能不知道,國朝對聚眾設局賭博處罰嚴厲,他怎麼還敢讓家人算計老韓……不怕我捅出去?”

“所以今日他家就派人來迎咱們了,”黛玉撫著賈琰的臉,笑道:“老韓被算計,從他自己說法看,年初就開始了,我猜是東海侯恨極了你和楚王將黃世子帶走。他們夠不著楚王,隻好拿你出氣,卻沒想到老韓看著老實,又是你的奶公,可他也夠狡猾的。居然就一天天拖到你回來,而東海侯無論知不知道底下人如何辦事的,在得知你回來之後,替他辦這事的人,都得實話實說。”

賈琰閉著眼睛點頭,是的,因為和他翻臉,直接傷害的是東海侯的名聲。這事隻要傳出去,稍微有腦子的人,一想就明白了,他是替楚王背了黑鍋。

“你呀,現在就該給楚王寫封信。”黛玉笑笑:“寫信告訴楚王這件事,日期要隔開,然後說你會承擔此事,隻是請殿下務必小心。”

誒……賈琰睜開眼睛,和黛玉含笑的眼神相對,他明白了,這樣反而是踩著東海侯增加自己在司徒闊跟前的砝碼:七爺瞧瞧,我因為對你儘心儘力,險些被坑害了。而哪怕遇上如此危機,我還是會擋在殿下前麵!

忠臣啊,大大的忠臣!

小夫妻抱著笑成一團,賈琰笑得發抖,說話斷斷續續:“我這就寫信,後兒咱們請秉誌吃飯,其他親戚,若是來就客客氣氣,不來正好。姐姐那邊……我讓人打聲招呼吧,順其自然。這些事都辦完了,咱們才去東海侯那裡,我倒想看看,黃侯爺打算怎麼提這事。”

賈琰當初考上進士回來祭祖,當時還有梁寂陪著他,等閒人也不敢在公主子跟前造次。而他這次回來,已經是皇子親王跟前的紅人,陪著親王出去侯爵府邸,正正經經的五品官,連年輕媳婦都有誥命。世人就是這樣了,捧高踩低,此刻自然都忘記當年是如何想方設法,想從賈琰母子手裡摳錢的時候了。

而賈芬娘和王東鳴送上禮物,在宴請頭一日過來拜訪,也帶著孩子。算是客客氣氣吧,黛玉送給了兩個小外甥文房、小金如意、刻著金榜奪魁字樣的小銀錁子。客氣而來,客氣而去,這也算是這對姐弟之間,最好的結果了。

和十二房親眷見麵當日,黛玉招待女眷,好聽話聽了一籮筐,說不上是好東西,然而貴重的金銀玉石首飾也收了不少。隻是她從來不帶不知來路的東西,都暫時收起來,有些就直接散給了丫鬟們。金陵四大家族,賈家這邊怎麼這樣了?不是黛玉小看自己,說到底她是五品宜人,賈琰是五品官。

已經能讓他們如此低氣的討好了嗎?

“嗐,這麼多年來,賈家除了政老爺還有文官嗎?正經文官?”賈琰晚間喝著醒酒湯,對黛玉道:“政老爺也不是考出來的,還是恩蔭。京裡能有瞧出榮府有敗象的人,金陵自然也有;所謂四大家,薛蟠還不是被判了個流放,不知死活。如今,哪裡還敢造次。”

黛玉若有所思,要是從這個角度思考,那麼金陵十二房的同族們,雖然眼界小些,可眼光也不差。“所以都想著扒上你……幸虧出了五服,隻是同族罷了。嗯,當初,娘帶著你一定很不容易,我聽父母提過,他們都惦記著父親積攢下來的錢財。”

也是嫁過來之後,黛玉才知道,賈琰的家底,和幾代列侯之家雖然沒法比。但是,在金陵十二房遠親裡,怕是頭一份。交到黛玉手上的家產,她大略算了一下,現銀常備數千輛,票號裡存著的、放著利錢的,投資鋪子的,都算在一起,起碼有五、六十萬兩銀子。

五、六十萬,這還不算家裡有的古董字畫,雖然不多,還有房產……黛玉雖然鄙薄,但是她知道了當年為什麼那麼多人算計這份家財,天下攘攘皆為利往,所言不虛。而從沒見過麵的公爹,黛玉才明白為何父親當年會主動提出讓親堂妹續弦。

這本斂財的本事,真是,不服不行。

他們回來的第六日,賈琰命人遞送拜帖,攜妻拜見壽昌公主及東海侯。

作者有話要說:

那啥,上一章給小天使送上紅包了_(:з」∠)_,都是我的鍋,第一次加上防盜,因為倒V算錯了章節。

實際上比例是從入V當天算的,這章之後應該正常了,小天使不要嫌棄窩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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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壽昌公主當黛玉的娘都夠了,黛玉自然要帶著小心麵對這位國朝的大公主, 免得落於下風。可雖然壽昌公主極力掩飾, 但黛玉還是在她的神情上看出了疲憊和煩躁。一個女人連會客的時候都無法遮掩那種煩躁感, 隻能證明一件事,她遇上了相當大的麻煩。

黛玉與壽昌公主說笑著, 兩個人都在試探對方的深淺,最初壽昌公主沒將這個能當自己女兒的年輕人放在眼裡,可是黛玉與她說話滴水不漏。壽昌在她這裡居然沒占到一點便宜, 她這才正視起了這位年輕的宜人, 真是奇怪, 丈夫精明強乾,能將她的兒子說動同返京城, 難道媳婦也這麼能乾嗎?

這種運氣, 怎麼她就沒有呢……一個兒子腦子不清楚也就罷了, 兒媳也稀裡糊塗;而她所鐘愛的第三個兒子身子骨一般, 媳婦也聰明不到正地方。壽昌公主看著黛玉,想起了從前東海侯黃波對她說的, 曾經想為老三求娶林尚書的姑娘。

可是壽昌當時覺得林家人口太少, 將來孫子豈不是沒有舅家幫襯, 還是為三子選擇了江南甄家的姑娘。結果看著挺聰明的姑娘,專長完全是針對大嫂,整日裡在家裡搞得雞飛狗跳, 到了自己跟前又和雞崽子似的,連句正經話都說不明白。

唉, 時也命也。

“賢侄家中可好啊,”東海侯一臉笑容:“你總不在金陵,聽說隻有看守家主人墳塋的老仆?唉,要好生管好,譬如我這府裡。論起來也是侯爵府邸,又是受皇恩幾代的,可誰知道我們這樣的人家還是有惡奴啊。唉,有辱先人呐!”

賈琰原以為他想說賭博的時候,卻沒想到切入點同他想的不一樣,賈琰沒說話,為東海侯倒了一杯酒,道:“侯爺坐鎮江南,世子在京也無不妥,陛下很喜歡,何出此言呢?難道還有人膽敢冒犯您?”

東海侯歎道:“賢侄有所不知啊,如今這起子家奴居然敢背著主家設局聚賭,很是弄了不少人,那個起頭的已經被我給家法處置了。你說說,就連我這種常年在此的都免不了這一遭,何況賢侄這種在京做官的呢?”

賈琰笑笑與東海侯碰杯,一飲而儘,感慨不已。

“你說我是不是太軟弱了?”賈琰躺在床上,黛玉正在佳鷳的幫助下卸妝更衣,聞言奇道:好端端的怎麼說起這個話了?

賈琰翻身歎道:“同樣的事情,我是如何辦的,陳璂和東海侯又是如何辦的,我一向覺著自己已經夠果斷了。可現在看來,人家比我心誌堅定多了。”

黛玉揮手讓丫鬟們退出去,她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