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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繼位這一條……司徒延閉上眼睛,臉上掛起笑容,迎著楚王走了過去:“七叔!給七叔請安了!”

司徒闊早看見了他,原以為這個一貫心高氣傲的大侄子會避開,沒想到居然迎上來主動打招呼。人家笑臉相迎,司徒闊也很配合的笑道:“是阿延啊,來向陛下問安嗎?”

“是啊,七叔明鑒,侄兒幾次來求見陛下,想知道皇祖近來如何。”司徒延臉上又換了一副神色,有些擔憂道:“許久未見祖父了……不過今兒見到七叔也是一樣的,看七叔腳步輕快,一定是宮中一切安好。皇祖、皇後祖母、小姑姑都好,侄兒也就不必擔憂了。”

聽聽這話說得多好聽,賈琰心生欽佩,都改口叫蘇皇後祖母了,比起還有些扭扭捏捏的燕齊寧三王,忠順王揚帆轉向還真是快。有前途啊,賈琰目光落在這對叔侄的靴子上,看來司徒延是心有所感,決定向他的七叔示好了。

很快他們叔侄結束談話,司徒延臨走的時候深深地打量賈琰,而賈琰看著司徒延微微欠身。司徒闊看著大侄子的背影,拉著賈琰上了馬車,坐好之後他說道:“我這個侄子啊,嗬嗬。”有些意味不明,不過賈琰聽出來了,原以為會硬骨頭到底的司徒延低頭低的如此迅速。

而那個性格古怪的司徒明卻試圖反抗皇帝,人啊,的確是很難預測的。

“……七爺,不知道木哥兒,陛下給木哥兒取名字了嗎?”賈琰笑道:“說起來那孩子快要兩歲了吧?”

司徒闊聞言笑道:“父皇說他還小,再稍稍長大一些,唉,太看重了,取名字也小心翼翼。不過三個小的已經有名字了。”楚王的另外三個兒子,目前也都立住了,長勢良好。隻是到底還小,常被司徒闊抱到書房去的還是木哥兒,賈琰也常見,目前看來是個活潑機靈的孩子。

不過還是沒有我家兒子可愛,賈琰回到家中逗著自己的兒子,如此想到。他之前想要做嚴父的願望已經隨風而逝了,黛玉無奈的想,在可以預見的未來,自家家裡怕是要慈父嚴母了。問題在於,從來沒有感受到“嚴厲”的自己,能做一個嚴母嗎?

生孩子不容易,養孩子更是艱難,難怪人家都說養兒一百歲、常憂九十九。比如孫家,孫釗殿試考中了二甲十三名,又入選庶吉士。可這樣孫高夫婦也不能放心,因為他們女婿楚恪考中了二甲第六,可是庶吉士落選,要外放出京。

這樣他與孫妘的婚事就提前了,就在決定外放之後,楚恪同孫妘成婚,然後小夫妻就前往江南任職。而這一年的中秋,賈琰和黛玉陪著林海、賈敏夫妻又參與了一場婚禮。

賈寶玉終於成婚了,對象還是他的薛家表姐,考慮到他隻比賈琰小兩歲,而寶釵比賈琰小一歲,這個年紀真的不能說小。無論如何吧,他成婚了,賈政和老太太還是高興於寶玉成婚的。可過去一力支持這樁婚事的二太太看上去並沒有很高興,這是黛玉的觀察。

對此隻是微微歎氣的賈敏告訴女兒女婿,因為這樁婚事是王子騰一力促成,甚至拉上了林海做證。“王子騰一定要拉上老爺,說是姻親,要請他做個證。然後薛家才和榮府訂婚了,王子騰說薛家二房一兒一女還沒成婚,寶釵這個長姐不能拖下去了。”

黛玉微微蹙眉:“王子騰回京養病,他會因為薛家二房而支持這樁婚事?”那種老油條會單純的關心外甥和外甥女?

“當然不會,”坐在旁邊喝茶的林海歎道:“你們不知道,薛家太太這場婚禮之後,就要去薛蟠的流放地了。聽說他病的很重,他又沒有赦免,王子騰是怕他死了,耽誤了薛家姑娘的婚事。更要緊的,自然是……”他看著兩個年輕人,示意他們猜猜看。

賈琰同黛玉對視一眼,王子騰回京之後,皇帝一直讓他養病,反正就是養病,目前王大人算是無官一身輕。可,王子騰不會甘心的,“他想要和老勳貴/榮府走得更近?”兩個人異口同聲。賈琰奇怪的看向黛玉:怎麼是和老勳貴走得近?

“我聽說,王大人的孫女已經和東平郡王穆遜的長子訂婚了,”黛玉回望賈琰:“鹹陽姐姐說的。”

賈琰皺眉,楚王即將入主東宮,怎麼王子騰還做出這種事情……他並不像不知進退的人。林海端著茶杯笑看賈琰眉頭緊皺,他笑道:“也都累了一天,都回去休息吧,今天還帶著非哥兒去榮府,孩子也喜歡熱鬨,如今怕是睡熟了,就讓他留在這邊,不要動了。”

七月的時候,兵部老尚書致休回鄉,他的宅子被賈琰賣了下來,經過一個多月的整修,如今賈琰已經與黛玉,當然還有他們兒子一起搬到了這裡。如今從賈府到林府、又從林府到賈府,不過是多走一段路。是以,將兒子留在嶽父嶽母身邊,正好賈琰可以同黛玉慢悠悠的從林府正房散步,走槅門、過園子,最後穿過花園的側門而歸家。

“家裡那邊的宅子如今也有人來問,價錢合適就賣出去了。”黛玉在月光下悠然道:“鋪子上不錯,莊子上今年收成也好。伯衡,你看那邊。”月光照在花叢和池塘上,這讓黛玉想起一首詞“憶對中秋丹桂叢,花也杯中,月也杯中。”

她念了出來,賈琰卻沒有回應,她停下腳步看著賈琰。注意到妻子停下的賈伯衡這才反應過來,啊,的確,他笑道:“是很美。稼軒先生這首詞的最後一句,我格外喜歡,‘滿堂唯有燭花紅,歌且從容,杯且從容。’”

“你在想王子騰?”黛玉揮手讓跟著的人都退遠些,“還沒想通他為什麼要再次與四王八公聯姻?”

賈琰搖頭:“不,我知道為什麼……陛下對楚王的安排,除了皇後、公主,嶽父等至親愛臣之外,最多加上楚王本人和我,他不知道。因為信息不充分而做出了錯誤的判斷,這不奇怪,我好奇,或者說想不通的是,王子騰不知道自己信息不充分嗎?”

“縱然是朝中老臣,也是憑借著所得資料反饋來做決定的。”黛玉道:“咱們還年輕,可是就如同之前那夥人貪墨鋪子上的財務,如果不是咱們對市麵上的情況有所了解,那自然就聽他們擺布。不知道其他情況,也就是無所謂真假,王子騰隻是根據他能獲得的情報做出判斷。”

賈琰慢道:“也就是說,在離開京城數年之後,王子騰的判斷是,縱然皇帝令楚王入主東宮,也不會遜位。那麼與四王聯姻起碼保險,而且可以圖後手,東平郡王穆家,雖然有人跟著齊王,但是東平郡王本人一直是跟著皇帝的。”

小小私心無所謂,大體上跟著皇帝走,就算是忠臣了。王子騰這樣也算進可攻,退可守,可惜,皇帝不止要立儲,還要提前禪位……而楚王,賈琰想到,司徒闊是最討厭的牆頭草的。少年時期對他的影響很大,對於王子騰這種人,他會用,卻一定不會看重。

王大人的算盤打得不錯,可惜,真正的主角不會配合。不過看他一個,就能看出,朝廷上還是有人覺得在皇帝一天沒宣布誰是太子,他們還有翻盤的機會。皇帝留出幾年的緩衝時間,也是讓楚王綻放光彩,讓朝臣們熟悉未來的天子。

這樣要比貿然令楚王入住東宮好多了。賈琰對黛玉道,他需要琢磨的還有許多,難怪人說在朝廷上,運氣也很重要。王子騰不是不能乾,可是運氣不好,碰上了司徒闊這樣的人,注定了他隻能在他自己這一代顯露才華,王家注定後繼無人。

逝者如斯夫,有了孩子之後,更會覺得時間過得飛快。轉眼,已經到了三年後的蛇年六月,林府又一次熱鬨非常。這一日,是林家嗣孫林是抓周的日子,或者他的哥哥賈非的出生打開了某個開關,林是出生在龍年。

和丈夫孫釗一起道賀的梁宥正摟著賈非,她笑道:“當初非哥兒抓周抓到了小弓箭,不知是哥兒會抓到什麼?”

依舊體態窈窕,氣質越發疏朗大氣的黛玉笑道:“他呀,比他哥哥安靜多了,我看會抓書。”

而被梁姨姨摟在懷裡的賈非小聲道:“娘,弟弟沒有比我安靜,他會哭噠,我很乖啊!”滿座人大笑,賈非有些不明白這有什麼好笑的,賈敏趕緊將大外孫子摟過來:是了,我們非哥兒就是喜歡活動跑跳,說起乖巧聽話,非哥兒最聽話了!

外祖母的鼓勵給了賈非很大的信心,他笑的眼睛眯成一條縫的看著母親,一臉求表揚。黛玉還沒說話,外頭丫鬟過來傳話:“大爺叫少爺過去!”

黛玉輕輕撫著兒子的發髻,溫柔笑道:“乖,快去你爹爹那裡吧。”賈非用力點頭,團團一揖,跟著丫鬟走了。\思\兔\網\

作者有話要說:

推進時間線,林老師小課堂即將開課。

總算下雨了,否則逗比寫手我就要被嗮成鹹魚乾了_(:з」∠)_

第86章

前頭,孫鐘、梁實他們都帶著自己兒子來, 因為年紀相仿都留在父親們身邊, 正在玩。如今這裡的孩子也不算很少, 孫鐘和鹹陽郡主的長子孫規、梁實和陸微的長子梁照,未來還會有郭昂同迎春的長子郭陽、石光珠和探春的長子石磊等等。

賈琰坐在廳中笑著, 想著今日被父母帶來他家大大小小的孩子,滿心都是喜悅。時光荏苒,已經在外做到知府的許直也要攜妻帶子回京, 而外放的楚恪同孫妘也有一女。不過一晃神的功夫, 他們都是膝下稚子、高堂鶴發了。

至端平三十六年六月為止, 賈琰一直鞍前馬後為楚王效力,修書他能做的有限, 隻好在兵部多下功夫。他這個王府司馬兼通政司參議, 如今都要再兼個兵部員外郎了。不過功夫都不是白做的, 起碼這幾年, 楚王對於兵部把持的足夠嚴實,事情也都做的很漂亮。

比如之前西海沿子出事, 楚王第一時間接到奏報, 隨即入宮與皇帝商量, 上個月已經派了極力請戰的南安郡王會同京中一票公子哥將軍們出戰了。賈琰對此不太看好,他就奇怪,南安郡王嚴略怎麼和個過年爆竹似的?

如今四王裡, 除了他,北靜郡王水溶是一貫跟著皇帝走的、西寧郡王金翊成隻顧著和王妃養孩子過日子、東平郡王穆遜如今也極力向楚王靠攏。唯有南安郡王, 不知道折騰個什麼勁兒,說其他,到讓賈琰想起另一個人:王子騰。

前年王子騰和林海一道入閣,林海自不必說,天子信臣、今為次輔。可王子騰……賈琰心道當時可嚇壞了不少人,老王居然又被皇帝從人堆裡給撈出來了,大家都以為他早晚致仕呢。賈伯衡又一次喟歎皇帝心海底針,不過這一次他能夠猜透了,就是因為看清了王子騰和四王八公,以及某些宗室親貴們勾勾搭搭,所以皇帝乾脆將他放在眼睛底下。

王子騰入閣入的有些憋屈,前段時間看見他的時候,王子騰頭發幾乎全白了,最近這兩年他的日子愈發不好過。不過人就是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