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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定是認識到喜歡上他會萬劫不複,才會比誰都要為自己喜歡上他這個現實感到懊惱。

可即使如此,她也沒有不去喜歡他這個選項。

正如她還不曾說出口的那句,即使他是個窮小子我也喜歡他!

對一個女人,尤其是古代社會,以夫為天的女人,這句話裡麵的意思很多,很雜。

籠統考慮,不止是富貴榮華,即使有一天西門吹雪不再是西門吹雪,孫秀清怕是還能守著他,眼清目明的說出自己喜歡他。

她喜歡的從來不隻是那麼一個傳說,還是一個人。

一個名為西門吹雪的男人。

在說出口之前,孫秀青不認為有人會理解自己,她清楚自己站在戀愛的立場上,比一般人來得複雜。

說與不說,還是不說為好。

在沒有彆的意見的幫助下,孤身一人的女子隻能悶頭自己走。

前方的路啊,道途啊,她既然沒有給自己不喜歡的選項,也就隻有硬著頭皮無怨無悔的走下去。

起碼在真正頭破血流之前,她不可能停下腳步。

然而在她決定孤軍奮戰的時候,就這樣悄無聲息的,身邊忽然多出一個“同盟”。

所以說,表現如此遺世獨立的你,究竟為什麼會對八卦這麼感興趣啊?

孫秀青曾每日每夜為心中情愫痛苦的如遭火焚,在遇上季閒珺之後,火焰熄滅,天降甘霖,她更多的是在逐漸平靜的心境中無語凝噎。

但是,那份不被世人認可的壓力卻是小了。

畢竟第一個聽她吐露情絲的人,沒有把一句“你不配”摔在她臉上。

這已經是她能暢想的最好的答案。

看起來乾淨利索的女俠,內心其實比誰都細膩。

給她起名叫做孫秀青的人,也鐵定是看出她柔風若水的本質。

水若無情,誰人有情?

情澤天下,則水孕萬物眾生。

“這是個好姑娘。”

難得的是,和自己故去多年的養女性子分外相似。

季閒珺是個不懂得委屈自己的人,即使他剛剛還和係統說,我不喜歡半途而廢,但是在確保大方麵不會脫離掌控之後,他扭頭和人家小姑娘聊起悄悄話。

要不是他長的實在年輕,妥妥一個老不休。

尤其是老不休提起的建議非常不靠譜。

孫秀青心塞道:“我辦不到。”

像是西門吹雪那樣的人,一個時代出來一個已經算是多的,出來兩個是老天不忍天才寂寞,但是顯然,不可能冒出第三個來。

但是這種看法,季閒珺卻是不同意的。

他本就是踩著時代的臉,掀各個天才的場子,最終場子摔多了,王座也就這麼高高架起。

“你要對自己有信心。”季閒珺回顧自己過往經曆,自信滿滿的對這個清風一般的女子說道。

孫秀青的天賦是不差,可跟西門吹雪那樣為劍而生的人比起來還是差出許多,所以她十分有自知之明的回道:“我沒這份信心。”

季閒珺無奈看她:“小姑娘,你不是說自己喜歡他嗎?”

孫秀青:“是啊,我是喜歡他。”可這和我能不能成為絕世劍客有關係嗎?

季閒珺:“那你怎麼能沒有把人綁回家當壓寨夫君的野心呢?”

孫秀青:“……”有關嗎??

季閒珺再次回顧自己認識的那些釋道儒三家出身的女子。

那真是一言不合,團扇抽臉,再不聽勸,拂塵匹練,法海無邊,回頭是岸。

即使是佛家的大師菩薩,濟世救人時候,也是拳頭神掌一起上的。

像是孫秀青這麼小清新的女子實在是少。

懷抱著保護珍稀物種人人有責的心思,季閒珺安然閒適的提出一個建議來。

“要不要和我學劍法?想想看,等你練成絕世劍法,到時候就不是你追著他跑,而是他忐忑不安的等著你答應他了。”

親!~包教包會喲!~美好的未來等著你喲!~

孫秀青感到十分操蛋,堅定果敢的拒絕了。

要真變成那樣,我是和他過日子,還是相愛相殺啊?

何況她還有師傅呢!

在沒被逐出師門的情況下,拜其他人為師,那是大逆不道!

這可不是帶藝投師,更不像是傳音入密這等小道,和季閒珺學習劍法,無疑於背叛師門!

孫秀青年紀還輕,不打算就這麼走上不歸路。

季閒珺雖然被叫做宗主,但他的宗門其實是一整個世界,門下各長老,徒弟,按照凡俗國家的定義,那各個都是文武大臣。

入山門的考驗類同凡間科舉,不過還要加上根骨心性這部分要求。

所以當“仙”當久了,一時間他也沒想起來武林門派間的齷齪,還以為是當年那樣,偶然在帝座上掃到順眼的小輩,一篇功法秘籍傳到對方腦子裡,等對方靜下心來會發現自己憑白得一高手傳教。

大多數幸運兒深知自己有幸被此世無上宗主點撥,頓時感恩戴德,然後自己勤學苦練,像是孫秀青這樣還被承諾包教包會的少得可憐。

其實想想也能理解,一個日理萬機的帝王哪裡有這個閒工夫手把手教你學武?

一部上等武學扔過去,自學去吧!

學得出一二三才有資格被敬天宗主授教,學不出來的壓根連這個機會都沒有。

孫秀青一點兒也不知道自己錯過多麼大的餡餅,但以此人心性,怕也會在知道的前提下拒絕。

這副乾淨若水的性子,無疑正是季閒珺喜愛的那部分。

“居然被拒絕了……”

不過就算能理解,但心裡還是有點受傷。

季閒珺道:“這樣吧,改天我找你師傅談談,你師傅同意了,你必須和我學劍,這樣可以吧?”

孫秀青雖然不覺得獨孤一鶴會同意,但出於繼續糾纏下去太麻煩了,所以弟子有事,師父接鍋。

三英四秀小時候誰惹禍到彆人家,誰就會這麼乾。

反正他們師父舍不得罰他們,這打小磨煉出的推鍋招數早就操使的駕輕就熟,現在用起來也不陌生。

縱使季閒珺再怎麼高深莫測,但在孫秀青心中最厲害的還是那個如師如父的峨眉掌門獨孤一鶴。

同理,她也和其他師兄妹一樣,相信沒有什麼麻煩是師父解決不了的!

所以這鍋扔的一點兒壓力都沒有。

季閒珺滿意了,他一滿意就不會繼續騷擾孫秀青,然後孫秀青也滿意了。

遠處峨眉派的獨孤一鶴正心疼著自己被打碎的琉璃盞,突然一股惡寒湧上心頭,他看看桌麵上破碎的杯盞,決定再給蘇少英禁閉的時間加長。

這一定是蘇少英的錯!

禁閉室裡的蘇少英正掰著手指頭計算距離緊閉結束還有幾天,壓根沒想到他的老實不僅沒有減少處罰,還在原本的基礎上增倍了。

當蘇少英得知這個悲慘的現實之後,不免哭暈在禁閉室裡。

然而無意中促使這一切發生的兩個人也陷入某種尷尬境地。

起因是被孫秀青一個問題問倒的楚留香他們決定尋找外援,也就是季閒珺來幫忙,張英風出於好心也向身旁師妹詢問,想知道她還有沒有彆的看法。

然而,這兩個人一致沉默。

季閒珺還好,一心二用早運使的爐火純青,停頓的時間短到要不是有原隨雲這麼注意他的人,絕對看不出他剛剛走神乾彆的去了。↘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但是他熟練,孫秀青卻沒有這項絕技。

她遲鈍的“啊?”了一聲,方反應過來師兄剛剛跟自己說話了,麵對眾人意味深長的注視,她尷尬的紅了臉。

她臉紅沒關係,可是這一臉紅,不免讓心思細膩的原隨雲把她的失態和季閒珺剛剛的失神聯係到一起,頓時……這眼神大有深意起來。

經過蠱蟲這等防不勝防的手段,要說原隨雲相信季閒珺的手段連一個店老板都比不上那是絕對不可能的,那麼問題來了,他們兩個剛剛說什麼去了?

居然還需要偷偷摸摸的!!!

麵對原隨雲一下子危險起來的目光,孫秀青頓覺頭腦前所未有的清明,連師兄那一臉的“你倆不會有事吧?”的欠打表情都不感到動搖,犀利的直指出這兩方勢力絕對不可能友好收場的現實。

“咳咳,聽你們說,整件事的幕後之人極可能是青衣樓的當家,而殺手組織更有可能是希望原隨雲活著的勢力,他們兩個的目的彼此衝突,不太可能到最後還能好好合作,極有可能在當前階段虛與委蛇,撕破臉隻是時間問題,所以我覺得這應該是個機會。”

在性命受到威脅的時候,人們足以爆發出前所未有的潛力來守護住自己僅有一條的小命。

孫秀清見原隨雲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收回目光,心裡不禁重重鬆了口氣。

差點兒就這麼完蛋。

砰砰砰——心跳速度從快得嚇人,到恢複正常搏動頻率,孫秀青不免憤憤的瞪向罪魁禍首一眼。

明明和她一樣尷尬卻沒有遭遇任何追問的季閒珺眨眨眼,衝她露出溫柔的笑臉。

孫秀青:……

這特碼一定是歧視!

天邊紅日一點一點自雲海儘頭升起,萬丈光芒一瞬間綻開,土地與城市一同在晨光中蘇醒。

空寂的街道上開始出現行人,來往的馱馬“咄咄咄”的踏過地麵。

早早趕到城門前的行商點頭哈腰的迎接守城官的檢查,還有些家在附近村莊裡的農人。

提著草籃,背著柴火,早早來到這裡,為的是在等會兒的集市上占個好位置。

宵禁解除之後,整個城鎮跟著活了過來,夜晚緊閉的門戶敞開小門,鑽出來的人們則搓著手拉開繩索,扯下招牌。

客棧梁下的燈籠雖然燒光燭油,可是不妨礙開門刹那泄露出的鮮活人氣。

楚留香他們在老板趕人之前預備出發,發間落下清爽的晨露,不禁深呼吸一口早晨的清澈空氣。

“真舒服啊。”

門口拉車的馬敏[gǎn]的晃晃腦袋,脖子上的鈴鐺叮鈴作響。

張英風領著一群滿臉困倦的師弟師妹們,衝楚留香抱拳作輯。

“楚香帥,既然昨夜已經說清楚了,那麼咱們就此彆過,祝你們一路順利。”

楚留香當仁不讓的回道:“你們也是,路上小心。”

張英風聞言爽快道:“我相信回山路上遇到的宵小,我們師兄弟幾人還是能處理得掉的。”

楚留香颯然道:“既然如此,我也不多言了,這兩天多謝你們的幫助,以後有機會,楚留香定當前往峨眉拜訪。”

“香帥言重,我等妄做他人手中之刀才是羞愧,何來幫助一說?翌日香帥來時早早說一聲,我張英風掃榻煮酒,以備君臨。”

張英風嚴肅道:“請!”

楚留香:“請!”

遙遙看著他們的人影逐漸消失在視野以外,楚留香轉身回眸,一身疏懶不桀慢下樓梯的季閒珺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