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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要換成彆的人恐怕會被他挑釁得怒火上頭,自己亂了自己的攻勢。可是西門吹雪穩穩的把持住自己的節奏,縱使充滿信心的第一劍並未收到想要的效果,他用起劍來也是專注沉穩,仿佛把全部心思寄托在那一盈清光上。

而他的心又是那般澄澈,那般純粹,以至於他的劍無物不破,異常鋒利。

即使是當世之中其他的幾名強者,對上西門吹雪這樣乾淨的劍心也會在極短時間裡避其鋒芒。

也許正因為對手是季閒珺這樣的強者,西門吹雪無意中進入劍心通明的境界,人劍合一,不分彼此。

可以說他的狀態從未有這般好過。

“哦?”

發現這一點兒時季閒珺驚訝的泄出一聲氣音,但他很快便不再有這個餘裕。

來自此世劍道頂峰的挑戰令人無暇他顧,那劍招當真如落雪般紛紛颯颯,一招一式應接不暇,稍有不慎就會陷入不利之地。

在季閒珺戰鬥時候,楚留香等人也在心裡計算自己麵對這招會怎樣躲,怎樣反應,亦或者是自己能接下西門吹雪幾招。

然而在一陣心悸的沉默之後,楚留香放棄思考,歪頭看向還在目不轉睛盯著那兩個人的原隨雲。

“你覺得季閒珺會贏嗎?”

原隨雲理也沒理他。

楚留香隻能換個問法。

“你說他還有多少招能贏。”

這次原隨雲回他了,搖搖頭,原隨雲道:“不會贏。”

楚留香:“啊?”一時沒意識到他想說什麼,不過不用擔心,原隨雲馬上補充道:“他若是想贏,不需要再有下一招,他馬上就能贏,可是現在還有接連不斷的下一招被使出來,他當然不會贏。”

聽到他這樣說,楚留香勾起嘴角,篤定道:“嫉妒了?”

原隨雲默默的,默默的將目光轉向他。

“楚留香,你知道有些事能說,有些事不能說嗎?”

楚留香自己打嘴:“我的錯,但是我還是要說,季閒珺這個人不簡單。”說完之後,他夷然自若的再補一句,“你最好還是離他遠一些。”

原隨雲緘默,以他的心智不難看出楚留香這話的用意並非是對季閒珺懷有意見,而是實事求是的告誡。

自己和季閒珺相處的時間算長的,但至今摸不著深淺,這豈是正常情況?

楚留香也知道他要思考,所以等了一陣,等到原隨雲願意開口說道:“那你呢?”

“找出幕後之人後我就打算回家看看了。”

藍衣長身,高大俊美的男人伸了個懶腰,身前兩個火堆劈啪作響,燒炸的樹枝變成碳還不忘彈出一兩個火星,襯托著楚留香的笑容淺淡柔和。

“出來太久,有人還在等我。”

原隨雲表情沉靜:“我知道了。”

楚留香想了想,多管閒事的說道:“其實你也不需要多想,我們都清楚季閒珺並非惡人,他不過是不夠瀟灑。”

像是曾經的原隨雲一般困於無爭山莊,季閒珺也有其他東西使他無情,使他冷漠,使他深不可測。

衝原隨雲擠擠眼睛,楚留香道:“我看他一直沒什麼精神,希望你心裡有數。”

原隨雲當然有數,季閒珺歸根究底也是一個人,是人就有七情六欲。

像是現在和他戰鬥中的西門吹雪,他的無情人儘皆知,他的冷酷也是聞名遐邇。

這樣一名劍客都在等待出劍的時機,季閒珺這樣的人又在等待什麼呢?

正想著,他發現跟西門吹雪見招拆招的季閒珺眼中有什麼發生變化。

原本墨沉的雙眸逐漸冒出趣味,宛若夜幕覆蓋上星辰,當趣味增多時,銀河倒懸,圓月高掛,黑夜因此而不寂寞。

原隨雲沉聲道:“我不會放棄的。”

楚留香一愣,失笑著搖頭轉移話題,不再繼續下去,再說下去那就是冒犯了。

“以季公子對血沸之招的領悟,戰鬥再怎麼拖遝如今也快結束了。”

原隨雲還在目不轉睛的看著那個穿著紫衣,戰鬥中卻閒庭信步,極是瀟灑的男人,聞言也沒在意的低應一聲。

“快了。”

像他們這樣的人,縱使武力不如人,眼力也是一等一的。

說快了就真是快了。

一場戰鬥中除了開始,之後全是在喂招,時間長了,西門吹雪自然能察覺出來對方宛若遊戲般的從容。

因此他停下來,沉靜心神使出全神貫注的一劍。

這一劍可謂包括西門吹雪一直以來的所有領悟,與劍同寢同食,寸步不離,寒暑不息,非人般的執念,集合起來用出來的便是超越世人想象的一招。

劍從西來,劃破長空,破碎雪境,橫貫古今。

使其劍光收束成一束,最終已至成暗,僅有過喉時那一點亮如白晝,連那剛剛領悟出來的雪原飛霜也在這刻靜默無聲,藏身在極致的黑暗之中,關鍵時刻變身無窮寒光,將內斂的殺機儘數釋放。

季閒珺對上這等再次於戰中突破的高手,眼中趣味不減反增。

他在這一招中感受到共鳴。

西門吹雪單論實力確實不及季閒珺認識的那些天之驕子,但是他這種對劍道執念成魔的樣子,很難不讓季閒珺回想起自己曾經教導過的一些孩子。

他會教導的人天賦自然不低,但是他們真正出色在對自己選擇的武道一心一意上。

即使前方懸崖無路,他們也會硬走出一條路來。

在他們這樣的人心裡,懸崖勒馬是不存在的。

擰得叫人想破口大罵,可偏偏是季閒珺最喜歡的類型。

至於為什麼會喜歡,說來也簡單,季閒珺最後一個對手,便是這樣的人。

前文中有提過,最後死在天地初開的節氣,是令敬天宗主也不禁為之遺憾的一名武癡。

西門吹雪這副樣子恰恰和曾經無數次打上敬天始境和他決鬥的那個人氣質相似,因此他不自覺的就認真了那麼一點兒。

係統310察覺到季閒珺的心情變化,還不等出聲提醒,束縛在季閒珺身上的無數封印陣各個發出脆弱的□□,僅是短短一瞬間便有七八個禁錮顫唞著崩潰。

隻有係統能看到的金光在季閒珺體表一閃即逝,九龍怒嘯的聲音愈發響亮。

“叮——!”

這是比何時都要長音的劍%e5%90%9f,一直跟西門吹雪見招拆招,打鬥的宛若戲耍的男人,在那絕殺的一劍到來時,即使它快的已經堪比雷光可他還是用三根手指夾住了它。

一時間光明熄滅,紫氣無邊,深處的暴風雪無聲被吞沒,劍鋒的顫唞也在一動一靜間平複下來。

然而這還不算結束,季閒珺伸手一彈,兩指帶著不大的力氣可愣是讓這口古劍狹長的劍身顫唞的比何時都要來的激烈。

這道從指尖發出的內勁橫衝直撞,仿佛挑釁一般的刺入西門吹雪的手掌,鑽破經脈,像是一條貪吃的蛇死死咬住他拿劍的那隻手。

與此同時,劍身上傳來的強烈震動頭一次厲害到讓西門吹雪意識到自己拿不穩劍。

作者有話要說:

季閒珺:本尊何時認真過?

————感謝小V的深水,雖然我覺得我可能會哭個幾天QAQ

一個不好的消息,我家貓得絕症了,然後我也跟得絕症似的,看她吃了止疼藥後活蹦亂跳心酸,想她隻有吃藥後才能這樣活動了,不吃藥天天趴著一動不動,一叫喚就害怕她是不是在喊疼,不叫身子一顫都怕她病情是不是惡化,真是看她靜擔心她是不是難受弄的,動操心會不會惡化,現在看她都是個大寫的難過,眼淚忍不住往外跑————這病是基因問題,絕症,不想要什麼安慰,關於她的問題我也一清二楚,但就是心理酸楚想說說,不行,一說就想哭,那麼小一隻養這麼大,才剛九個月怎麼就這樣了呢……

@思@兔@網@

第29章

劍對劍客而言是另一個自己,是一條共享的生命。

劍毀人亡, 視劍為如此神聖之物的劍士若是拿不穩劍該怎麼辦?

慚愧?無容?索性放棄生命成全自己的劍道。

但是西門吹雪絕沒到這個份上!

那道肆無忌憚破壞他右手經脈的氣勁狡猾非常, 西門吹雪從它的行動中深深感受到它對自己的挑釁。

若自己的命是劍, 那麼它就讓自己拿不住劍。

放下吧,放下吧, 你拿不住的。

好似有這樣蠱惑的語句不斷輾轉耳側,同時手上的痛苦已經蔓延到小臂,繼續下去可能整隻手臂都保不住, 再也不能拿起劍來。

“何不就這樣放下呢?”

僵持之中, 西門吹雪聽到剛剛和自己戰鬥的那個男人這樣說道。

漫不經心, 不以為意,隨意無畏, 總之是旁人般的語氣, 勸告也顯得毫無意義。

西門吹雪自己便是一位名醫, 即使江湖人少有人聽說, 但他精通醫術,知道自己的手上正在發生什麼。

若是現在放下, 有朝一日他可能還能拿著劍再次過起之前的生活。

但若是不放下, 他這輩子是彆想再當一名劍客。

前後兩者的差距他心知肚明, 正是因此他死死握住那口陪伴自己十幾寒暑的劍,看神情已是決然。

“我不會放下它。”

壓著嗓子,西門吹雪現在的樣子可能是從未有過的狼狽, 但他的目光一如初見,不, 比那時更為明亮。

季閒珺看過之後,笑意不知不覺透過翹起的嘴角傳遞出來。

“我用大衍章上的劍招和你互相拆解,這是不曾看過殘卷的人絕做不到的事情,對吧?”

西門吹雪皺起眉頭,左手已經壓上右手手腕,季閒珺說話期間,氣勁也不曾停止對他經脈的破壞,不如說速度反倒加快了。

季閒珺說完之後安靜看他,直到西門吹雪點頭,他又道:“你的劍招脫胎自大衍,即使後來因為個人習慣劍意生出變化,但底子是不變的。而且即使你用劍的方式再怎麼和原本劍招生出差異,大衍章取名大衍,正代表此劍訣本質為大衍無形,規規矩矩按照劍訣練才是歪解,有變化才得真意……現在看好了。”

手向前一探,遠處樹上一根樹枝劈啪斷裂,待到完全脫離本體之後,樹枝被內力裹挾,嗖的一聲飛到他掌下。

季閒珺握它仿佛是在握劍,劍氣一時縱橫睥睨。

這等異象即使是全力壓製傷情的西門吹雪也忍不住專注看去。

借助地麵火光,眾人隻見劍氣仿若有形有質,劍光衝天而起,劍意橫掃八荒!

拿著樹枝的人穿戴模樣都像一個智者多過一名劍客,但當他這樣靜靜站立的時候,誰也不會覺得他不是一個劍士。

縱使他拿的是樹枝不是劍,可在這一刻他是持劍人,正打算進行一場驚心動魄的表演。

季閒珺揮動起樹枝,無視眾多視線坦然自若道:“大衍無形,形無物,因此劍招藏有萬般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