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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啊,可不就什麼都不是了嗎?”

鋒利,尖銳,帶著無匹的傲氣,世家公子的無匹尊榮一覽無餘。

“……”

一陣沉默,之後斷斷續續的笑聲傳出來,原隨雲努力不讓自己看起來無措,隻覺指下的發絲都在顫唞。

擦去眼角笑出來的濕意,季閒珺原本憂愁的語氣變得明朗,就像是這個鎮子的天頂,難得一見的放晴。

風吹散雨,吹開雲,擁抱明陽。

“那麼你還怕嗎?”

在溫暖又不刺眼的燦爛光芒之中,季閒珺轉過身,牽起他的手,一頭早就梳好的青絲纏綿著水晶的珠串和綢帶,輕飄飄的落到背上,陽光照射在他發間,水晶珠鏈與綢帶反射出多彩的光芒。

原隨雲望著站起身來的人,百般無奈的搖頭。

“不怕了。”

也許還是怕的,但是再怕他仍是思慕於他。

作者有話要說:

這章有個可怕的中心思想,是有關於季閒珺閨女的,你們能和我心有靈犀猜出來嗎?

=V=忽然想考驗一下你們的EQ。

第34章

路過雨鎮,伴隨雨打芭蕉的風情, 在兩天之後啟程, 走時背後落雨綿綿。

季閒珺看了半響, 放下手,撩起的簾子落下, 他回首望向占據馬車另一半的男子。

一身白衣,一口古樸的青鋒,察覺到他的目光, 一雙無情似的眸子回望過來, 如同不曾出口的言語。

就這樣靜默的互相對視, 直到季閒珺開口打破一室寧靜。

“你準備跟我們到什麼時候?”

不像是楚留香所以為的,西門吹雪與他們同行其實是為了追究幕後黑手的利用。

也不像是原隨雲所默認的, 萬梅山莊之主是為了跟在季閒珺身旁學劍習劍。

季閒珺:“你之劍意乾淨純粹距離大成不過毫厘之差, 但這不是我能教你的, 你該知曉, 我的劍心與你大為不同。”

他之劍魄在江山,劍骨在王道, 劍意在百姓, 劍心在擔當……和西門吹雪這種走無情劍路子的劍客天差地彆。

所以即使亦步亦趨的跟在我身後, 你也學不出頭來。

西門吹雪漠然,看過對方劍境,他怎麼可能聽不懂對方未儘之言, 然而……

“我想知道自己缺的是什麼。”

與劍仙葉孤城並稱為當世兩大劍客的西門吹雪,最為值得人誇誇其談的除去那三個奇妙的規矩, 還有他的為人。

有人說,他的生活就是在等,等出劍那一刻的驚豔。

這樣一個寂寞到劍道便是他的人生的劍客,他要不是傳奇,還有誰能是傳奇?

問出這樣一句話的人,想當然不會有人回答。

然而事到如今卻有人可以對西門吹雪說。

季閒珺:“你缺了人情。”

過於無情就像那冷冰冰的生鐵,不經過一番捶打怎能成就絕世名兵?

“無情之人,無情之劍。”他看著西門吹雪仿佛%e5%90%9f誦般的念道:“你自己其實也明白,隻不過你還沒有去做。”

西門吹雪本就是寡言的人,得到答案之後便不再多言。

但即使他不說話季閒珺也懂的,他馬上就會走。

如他所想,沒過多久,西門吹雪也離開了,萬梅山莊的勢力在塞北一手遮天,其實根本不需要他一直跟在他們身旁行動,他留下不過是想從季閒珺口裡得到一個確認。

望著對方的背景,直到那抹白衣翩躚的身影越走越遠,楚留香回頭道:“你曾說過西門吹雪的劍有一個死%e7%a9%b4捏在一個人手裡。”

季閒珺點頭:“是。”

楚留香麵露古怪:“在見過西門吹雪之前,我信你,見過之後我還是信你,可是現在我卻不怎麼確信了。”

季閒珺並不奇怪道:“因為他改變了。”

楚留香:“所以你又做了什麼?”

季閒珺眨眨眼:“我不過是告訴他一個答案。”

“什麼答案?”

這次不是楚留香,開口的居然是原隨雲這點兒比較出乎意料,但這也不是驚訝到值得失態的大事,季閒珺遂道:“我告訴他入世的時機已到。”

“入世?”

楚留香表情詭異的重複完這個詞兒,看一眼季閒珺,“實話講,你們這到底是怎樣的師門,怎麼還和道家似的,講究出世入世了?”

好奇心就是這麼討人嫌的東西,比如原隨雲在知道的太多之後會畏懼,但換成楚留香則會不怕死的打探更多。

俗話說,在作死的邊緣試探。

楚留香這麼多年沒被打死也是好運氣。

季閒珺不禁闔眸,淺笑一抹弧度繾綣曖昧,乍看猶如楊花隨水,一時間竟是儘去榮華。

“說不定是呢。”

“又是秘密主義?”楚留香失望的揮動鞭子,重新駕起車馬,“馬上就到附近的大城市婁陽了,我想第一次接觸最有可能就是這裡。”

季閒珺聞言托腮興味道:“既然如此,咱們要給他們製造機會才是。”

前進的馬匹毫無預兆的被趕車人拽停,整個馬車都震了一下。

急匆匆停下馬兒的楚留香絕望的看了一眼季閒珺,此時千言萬語都凝聚在這雙眼睛裡麵。

他終於懂了原隨雲當時冷眼盯自己眼神的真意了。

這種祖宗,誰敢讓他隨便出手?

季閒珺分明能讀懂楚留香表情的真意卻偏偏裝作不知,一張麵龐有“郎豔獨絕,世無其二”的風華,並隨著時間的拉長愈發顯現出驚人的姿容。

和這時的季閒珺比起來,江南四大美女相繼黯然失色。

楚留香不止一次的想,要是這臉在一名女子身上,那麼禍國殃民絕不是假話,可也正是有男子的棱角修飾,過於清絕美貌的麵龐多出如許英氣,反倒更增添無窮魅力。

對著這張臉,實在難讓自己說不。

不如說光是做出拒絕都需要花費許多力氣,彆提百般心思焦灼時需要承受的壓力了——非常想切腹謝罪的那種!

腦子裡轉過東瀛那邊兒的規矩,眼角餘光在瞥見同行者看好戲的眼神時,不禁泄氣,楚留香舉白旗投降。

“不會,沒有,你老人家動動小指幫我們一勞永逸就最好了。”

話剛說完,車廂裡飛出一盞茶杯,杯子裡是剛煮好的熱茶,然而落到楚留香手裡的時候,茶湯平穩宛若凝固,等到內勁散光,輕微的漣漪一點一點在搪瓷的杯子裡擴散開來,波光粼粼煞是好看。

車簾子被掌風震落之際,季閒珺施施然丟出一語:“喝杯茶,彆想著偷懶。”接著布簾擋住他的身形,一如既往神秘的令人發指。

掌風擊落車簾之後,順勢在暗中的某人麵前隱起身形。

這時的季閒珺既沒有為愉悅活動,也不是為了所謂的任務,單純的為有始有終行動的他多出三分認真少了八分輕浮。

一舉一動,不緊不慢,看得人心焦似火,卻不知棋子已然輕巧落下。

“啪——”°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掌定乾坤!

………………

走入婁陽,古老城市散發的氣勢是驚人的。

單看城門就有數百道細小的劃痕,訴說這座城鎮曾經經曆過的許多曆史。

古樸厚實的城牆一眼看不到邊界,但肅穆巍然的牆體高聳在眼前,讓觀者隻能用望一字來同等對待它和天空,和遠處的山巒。

人造之物就這樣達到和天地同等的偉大。

所以初來這裡的車馬全部停下,有序的等待城門官放人入城。

季閒珺也借此看了一眼車外景色,然而他卻沒有得出偉大,古老等結論。

不過是覺得這裡的城牆比之前的小鎮高出一些,用輕功掠過去可能要稍微多出一分力,但這個一分是萬分之一的一分,基本可以忽略不計。

人流走動的很快,約莫一盞茶的功夫,楚留香他們就駕著車馬正式進入婁陽城內。

通過城門,熱鬨的人氣撲麵而來,迅速軟化掉楚留香臉上多日出入荒郊野地養出來的風霜。

尤其在經過幾個小娘子賣胭脂水粉的攤位之後,那些頻頻飛來的眼波,快速治愈了這位風流大俠的身心。

神情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明%e5%aa%9a,當然這也讓原隨雲看的極為唾棄,然後他們的車駕在走出不遠後被人攔下了。

一名穿著打扮普普通通,但怎麼看怎麼像是大家人戶的家丁的男人以恭敬但不卑下的態度問道:“車上可是季公子和隨行的兩位大俠?”

原隨雲和楚留香互相飛了一道眼神,但不等他們生出警惕,對方的下一句話快速解除他們的戒備。

家丁:“我家主人特命我等留在婁陽城為季公子接風洗塵,閣下若有疑問,主人有言,梅從西來,還請幾位放心隨我回府。”

西門吹雪!

不需要家丁再補充什麼,楚留香相信不會有人敢冒用萬梅山莊的名聲,所以他象征性的征詢一下原隨雲的意見,這麼簡單的答案明顯瞞不過原隨雲,所以無異議。

至於季閒珺則不知為什麼,最近話少的可以,因此他們一致決定不需要用這點兒小事打擾他。

車輪碾過地麵的聲響輕易被周圍人群的聲音掩蓋,穩穩當當前行中的車駕跟著一看就是本地人的家丁,一直來到一座風格大氣的府邸外麵。

得知西門吹雪雖然離開,但留下的饋贈就是他們入城之後,婁陽城裡有一家庭院改名換姓,匾額之上大大的季字風骨立現,一看就是名家手筆。

拜此所賜,季閒珺下車之後目光停在那個鋒芒畢露的招牌上麵遲遲不動。

原隨雲跟著看過去,涉獵極其廣泛的無爭山莊少主一掃眼就不禁讚道:“銀鉤鐵畫,氣勢非凡,筆尾連貫之處似實非虛,區彆於當世幾大書法名家獨成一流。不知是哪位不世出的大家手筆,可否告知其名諱?”

在這方麵確實不如原隨雲的楚留香摸摸鼻梁,暗暗記下這點兒,自從聽過季閒珺版本的看聽說之後,他難免心癢癢的偷學起來,以前他自覺自己眼力算是當世一流,可人外有人,所以凡是季閒珺多留意的地方,他總會多看幾眼。

然後這一留意,他便愣住了。

牌匾雖好,但一看就是新做的,可就算是新做的,也沒個道理在匾額後麵掛一雙紅色繡鞋的道理。

忽然楚留香目光一凝,飛身躍起,指落如殘影虛形,勾住匾額後的紅條輕盈落地,此時可見紅條尾端係著一雙女子的繡花鞋。

落地之後,他麵色冷沉的抖抖手,鞋麵上一雙貓頭鷹頓時轉過來,森森的眼珠異常滲人。

門口迎接的管事嚇得臉都白了,他怎麼也沒想到新主人入住時會出現這等紕漏。

然而不等他開口,楚留香先一步說道:“掛的位置很隱蔽,匾額之後本就處於心裡和視覺上的雙重盲點,就連這紅條也選得是和牌匾相近的紅色。若不是我眼尖,說不定也會錯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