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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所想的那般,主辦人之後說的話也是證明於此。

在場文人大可以題詩作詞,之後將紙箋懸掛在梅樹枝丫上,等到書會結束,遍數雪箋,墨香清幽,正與那紅梅交相輝映。

不得不說,心思巧的很!

原本還對他沒有好臉色的讀書人聞弦歌知雅意,不約而同露出讚賞的神色。

風花雪折扇敲在掌心,季閒珺好笑的想著。

哎呀,不得了。

如今的詩會可是一掃之前鬱憤,連空氣中都泛著躍躍欲試的氣息。

“公子左顧右盼,可是在找人?”

正當他思考自己是不是該適時離開的時候,一聲問候來自身後,季閒珺頭也不回,笑語答道:“怎會?”

來者金九齡順勢坐在這空桌的對麵,含笑以對:“那就是為王書生心思巧妙倍感訝異敬佩?”說完看清麵前人長相,他便愣住了。

在他眼中,此人一身竹影斑駁,雙眸間也盈滿濃濃聲色,可卻遠離世間熱鬨,孤靜性獨,玉竹風骨。

按理說這樣一個人不可能不顯眼,就像是他發現他時那樣,那時整條街都在看他。

季閒珺輕輕回他一眼,沒想到他倒是呆愣住了,不由好笑道:“為何這麼看我?”

金九齡猛然回神,尷尬的低咳一聲,但還是沒忍住%e8%88%94顏的衝動,直勾勾的盯著他,然後再被季閒珺眼神一瞥,立時酥掉半個身子。

他一生沒彆的愛好,愛享受,愛美人,走馬章台的公子哥,今日仿佛遇上魔障。

“不知公子高姓大名?在下金九齡,不才正是六扇門的捕快。”金九齡說完之後才反應過來自己說的是什麼鬼。

幸好季閒珺不是個妹子,不然大喊一聲登徒子,說不定金大捕快要先自己抓的犯人一步體驗牢獄之災。

“我姓季。”季閒珺端起桌麵的茶為自己續了一杯,卻一口未品,笑意暈在眼底,濃到極致便是極豔,叫人想起樹影間的點點翠色,看的金九齡又是一陣眼暈。

在心裡拍自己一下,有心警告自己不是這般重色的人,可是看著那張臉……便身不由己了。

金九齡不由自主的拉進兩人間的距離,有心接近態度自然殷勤。

“既然季公子特意來東香書會,為的也定是人間雅事。”

季閒珺不置可否。

原本抱著認識貴人多條門路想法來的金九齡,此時早就把原本念頭忘到九霄雲外,目色透癡,簡直如同一見鐘情般熱情自薦。

“我看季公子一身風骨,來此想是為了找同好中人?在下正巧對風雅一道多有涉獵,不如……”把臂同遊,人生快哉?

正當他想把後半句話吐出來借此拉近關係,一道多情的影閃了進來,以金九齡的目力居然也沒看出痕跡,頓時大為警惕。

然而不等他做出應對,來者已經悠然落座在最後一個位子上,巧笑倩兮,美貌的不可方物。

金九齡皺眉叫出來者身份,“王書生不去主持詩會嗎?”

王書生勾起豔紅的唇,笑得分外風流。

“詩會重在自由,小生不必事事以待,倒是兩位不去參加遊戲嗎?”

有他這麼一說,兩人方注意到附近有人潑墨揮毫。

和季閒珺那等不成熟的技藝比起來,眼下這個畫師當真畫技驚人。

“水墨如流水般的浸沒筆尖,紙上的風采正是畫手的筆觸。兩位不妨一同參加,總比在此閒聊要好。”

王書生嗬吐著梅香,多情的桃花眼下笑意層層,錯覺間好似柔情蜜意的一支箭,掠奪芳菲。

金九齡不虞道:“閣下怎知閒聊無益?”

“那當然是因為我主持的詩會更有趣,”王書生自信的說道。

也是怪了,很少有人能做到自信卻不驕傲。

明明是驕傲的話,王書生偏偏能說的自信十足,叫人說不出反駁。

季閒珺無視啞口無言的金九齡,定定看著這名書生,而王書生也由著季閒珺打量他,麵不改色,神韻濃而成淡,像是一片含香的葉羽翩飛翩落。

“……你如果是說藏在紙箋中的梅花的話,那我早就知道了。”

沉默之後,季閒珺突然開口,“還有彆的好玩的嗎?”

王書生眼中極快的閃過一絲詫異,像是沒想到自己的壓軸好戲居然這麼早就被人道明,他臉上明顯的露出不快。

然而季閒珺還沒膚淺到錯失那瞬真正流經眼底的趣味。

金九齡一愣之後問道:“紙箋裡有梅花?”

“是了,這位王書生在每頁紙箋裡藏有曬乾的梅花,這就是課題。”

季閒珺手指摩攃梅子青柔潤光滑的杯壁,察覺內中茶湯餘溫悄然舒散,他微微一笑,意有所指道:“這個書會不曾無題。”

王書生臉上透出欣賞,點頭確定道:“沒錯,既然是東香茶會,當然要品香悅冬,隻是全場能發現其中雅意的居然隻有季公子,這實在令我倍覺遺憾。”

季?

季閒珺勾起嘴角,故意道:“剛剛聽到的?”

王書生眨眨眼,戲謔入眼,便是風流不羈。

“還請莫怪。”

季閒珺搖搖頭:“不算大事,倒是……”說到這裡,突然話鋒一轉,“你可見過一名女子?”

王書生微眯雙眸。

季閒珺:“一名不清楚高矮,不清楚長相,年齡,衣著具是不知的女子。”

金九齡早已不滿王書生出現季閒珺就把自己推到一邊兒,剛聽說他要找人立馬向拍著%e8%83%b8脯擔保,畢竟他就是乾這一行的,找人自然比彆人來的便宜,然而季閒珺後來補充的一句話直接將他弄啞巴了,但同時他臉上飛快掠過一絲若有所思。

與此同時,王書生低低笑道:“季公子這可是難為我。”

瓷杯在手中轉動,季閒珺抬起眼簾。

“我以為……王書生對這書會合該一清二楚。”

此話落下,他們兩人之間一陣安靜。

無形的壓迫力似是在空氣中彼此廝殺,震得金九齡沉默了好一會兒。

“哧——”這場無聲的較量是王書生率先收回施加的壓力,自顧自為自己倒茶,喂到自己嘴裡。

舌尖點到茶湯便是一笑,隨後一言不發的將杯子落下,然後不見他有什麼動作,那盞梅子青忽然化成齏粉,杯裡的茶湯灑了一桌子。

直到這時王書生方道:“好手段!好膽量!”

金九齡不明所以,也想端起茶杯喝上一口,忽然手腕一重,抬眼看去,正是季閒珺一手壓下,攔住了他。

季閒珺淡道:“茶中有毒。”

金九齡頓時不疑惑了。

“王書生”這邊兒仿佛炸毛一般全然不顧氣度,一字一句吐出,是帶殺的惡意。

“汙糟了小生的詩會,這罪也是很重的。”

季閒珺不以為懼的輕晃著手中茶湯。

“不知閣下有何看法?”

王書生忽然收起惡意,連那殺機也消散的半點兒不剩,桃花眼興濃的盯著季閒珺,嬌%e5%aa%9a麵容也是可愛的緊兒。

“比起我來,倒是季公子準備怎樣做呢?”

季閒珺:“目前無殺的念頭。”

“可惜了。”王書生不知可惜什麼,猶自一語道:“那是個惡毒的女人,卻十分聰明,你若見她,那就去女兒家最多的地兒吧。”

季閒珺:“多謝。”

說完起身就要離開,隻不過沒成功走成。

向後一瞥,衣袖落到王書生手裡,對方任性的眨眨眼,眨眼間又是另一副“相貌”。

“我可不是一聲謝就能打發的。”

季閒珺一言不發繼續看他。

王書生鬆開手坐回去,支腮垂眸,表情無辜乖巧。

“一首曲子,不過分吧?”

季閒珺默了一下,忽然有種自己多了個兒子的奇妙感。

事實證明,這一定是錯覺,不過這一天東香書會有人曰。

妙音無雙,鳳鳴九天。

隱匿在江南某處暗地的勢力見不得光,也見不得人,就連他們的主子也是個裝瘋賣傻,躲避在兄長高大身影下的小人。

不做君子,做小人,小人作惡更甚,那就是個瘋子。│思│兔│網│

無名殺手組織的主人是個“瘋子”,他比世上誰都要來的癲狂,可他即使再癲狂,也不可能將利益拱手讓人。

好比桌麵白紙上淺淺幾筆勾畫出的俊俏公子,溫潤如玉的氣質,傲然於世的眉目。

“蝙蝠公子原隨雲。”

薛笑人躲在誰人也不知道的暗室,如同幼稚孩童的清澈眼睛凝視桌案上的人時,陡然閃過比何時都要來的瘋狂。

“你注定是我的!”

言罷,拿起紙張於燭火中點燃焚儘。

“與青衣樓的合作該結束了。”

陰暗處又有一樁虛與委蛇的同盟宣告破裂。

夜晚有人踏著水波趁誰也不注意的時候登上樓船,樓船裡尋歡作樂者眾,但來者沒有這個意思。

避開那些非禮勿視的畫麵,意外卻還是在突然之間發生了。

在季閒珺打開某扇隱藏在暗處的房門之時,一雙手忽然摟抱住他的腰際,女子般柔軟纖細的身體攀在他的肩膀上,嗬氣如蘭,舉止曖昧,傾情一聲郎君何等多情。

作者有話要說:

本文因為是綜,所以很多設定都是原創,隻求看的開心就好。

然後,請問這章裡都出現了哪些武俠小說中的人物←v←,猜對給麼麼噠!

然後求給上章補分,T^T

第38章

少頃山。

山上有一木簍屋,屋不大卻裝修精細, 處處彰顯不凡, 屋外鳥雀蟬鳴, 山嶺野趣,正和一句采菊東籬下, 悠然見南山的意境。

由此可見,居住在此地的人,定是個會享受, 樂隱世的賢人。

然而實際情況“名不副實”的緊兒。

……

登高望遠選山巔, 隱世賢人取空閒。

十裡無聲亦無人, 化野禪圖更無聲。

隨手寫下的一紙墨跡壓在香爐之下,青木香攪擾纏鼻, 輕輕一動, 就有淡淡香味附在衣領袖間。

往日此屋的主人愛燃香, 燃得是龍腦香, 溫神養氣對他這等年紀不小的老人家剛剛好,可打從某人到此之後, 香雖香, 卻不再是那個香。

都說客隨主便, 但眼下頗有喧賓奪主的危機感。

這點兒就連手底下的人都能察覺,霍休會察覺不到嗎?

他當然能!

隻不過他自以為能控製得住這人,像是收攏手下一般把此人收攏。

說起來, 這人來曆不明,卻偏偏智高清奇, 甫一見麵點明他的野心,再一深談,更有化腐朽為神奇的手段,不禁使人想起魏晉之時高人名士出山後尋明主時的作態。

何況此人通身氣度已然宣告不凡之實。

霍休年紀雖大,但自視甚高,警惕之餘難免有些飄飄然,以至於對“他”極為縱容。

話說到此,差不多也該揭露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