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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猶豫著是該勸諫才好呢……還是乾脆就讓這件事過去?

從本心考慮,南王其實壓根不想管這件閒事,但是在場人這麼多,要是誰碎嘴到宗室那些老一輩麵前,那麼朱珵珺可能沒什麼,但是自己這個沒儘好監督之職的長輩肯定要吃瓜落。

這樣一想,南王頓時也想揪胡子了!

至於搞出這一切的朱珵珺才不管彆人怎麼想呢,某種程度上,他可以做天底下最任性的人也不為過。

葉孤城麵不改色的被這位少年君主各種打量,其巍然不動的表現深深折服了這位還有幾分少年心性的君王。

朱珵珺拍拍手,再次感歎:“名不虛傳啊!”

若說剛才還有幾分客氣,這時就是滿滿的讚歎。

葉孤城道:“不敢當。”

朱珵珺搖頭:“我身旁也有不少武功高手服侍,在江湖中聽說也是一等一的,可是和你一比,光風度一項就遙不可及,怪不得人們都說白雲城主實為地上劍仙,要我看此話可是沒有絲毫虛假的地方,不如說……”他看向葉孤城,語氣中全是欣賞,“不如說真見了本人,反而覺得猶在此評價之上!”

葉孤城神色微動,但還是搖搖頭。

“江湖中風姿氣度猶在我之上者,不在少數。”

朱珵珺不在意的揮手:“那個是那個,這個是這個,他們沒讓我看見,我現在就看見你了。”

葉孤城眼中掠過一絲意外,似乎沒想到朱珵珺居然是這樣一種性格。

“說起來,”朱珵珺若有所思道:“你怎麼會丟了劍?”

此話一出,跟著葉孤城一起過來的劍婢頓時目露憤慨。

無論外界怎樣評價這一次疏漏,葉孤城的評價被大大降低卻是事實。

畢竟劍者之劍,一向寸步不離,真正的劍客,武林中本就極少,葉孤城,西門吹雪能被人一提到劍士就能想起來,可見他們本人的成功。

這次搞出這麼大的場麵,也因為丟劍的人是葉孤城,也因為他這樣一個人丟劍是何等不可思議。

此次事件,當得上葉孤城劍仙名號上的汙點,有史以來從未有過的侮辱!

要不是葉孤城一直沒有表明態度,追蹤司空摘星的人就不會隻是那幾個,追蹤他的人也應該改成追殺了。

相比起在朱珵珺開口後裡麵流露出不滿的劍婢,葉孤城神情不變,沒有絲毫憤慨,這在朱珵珺眼中無意是大氣的表現,是加分項,所以後來葉孤城表示讓閒雜人等退下,朱珵珺無視大太監和南王的阻止,爽快的應了。

等到雅間裡隻剩下他們兩個,葉孤城單膝跪地。

“白雲城主葉孤城見過聖上。”

朱珵珺眼中閃過意外,但不奇怪自己的身份被對方知曉,他坐在太師椅上,隨意揮手。

“免禮,葉城主專門來見朕,還特意用丟劍一事做借口,可見用心良苦,你其實不知道吧,朕會在此,我那位皇叔可是下了大功夫。”

如果不是南王特意跑到他這裡說起決鬥那件事,朱珵珺也不會在聽說拍賣會後生出好奇。

他現在說這話,其實是在葉孤城麵前給南王賣個好,他是知道南王世子,自己的表弟在葉孤城手下學武的,之前南王在他來之前又是對寶劍怎樣勢在必得,也因此他特意點出葉孤城在南王眼中的重要性,完全一副好侄兒的表現。

朱珵珺還不知道葉孤城接下來要說的話會怎麼浪費他此時一片好意,自顧自端起茶杯說道:“對了,你也彆怪我拒絕你們決鬥的請求,於紫禁之巔一戰,無論換成哪個皇帝來都不可能允許……哦,對了,你要見我是為什麼?剛才還特意叫大伴背著南王傳口信給我。”

皇帝身旁的太監,得寵的一般都會在姓後加做大伴,像是老太君這種看著朱珵珺長大的,大伴更是一種榮譽,見證一代帝王長大的長者證明。

年紀不小還伺候在皇帝跟前的太監聞言衝葉孤城眨眨眼睛,友好的笑了笑。

一點兒也看不出他是怎麼憑侍衛一道眼神就能心領神會,將局麵引導向對葉孤城友好這一方麵的。

葉孤城承情的點點頭,之後不管朱珵珺之後可能的雷霆之怒,並未起身,沉著道:“正是為南王府謀逆一事。”

朱珵珺停下動作,生動的神色一下子變得麵無表情。

“你說什麼?”

……

王憐花嘴裡吐出小皇帝又冷又怒的聲音,趁另一邊兒兩人都沒有開口,往自己嘴裡喝口茶。

玉羅刹剝著瓜子皮,懶洋洋道:“葉孤城也是個謹慎的,我看南王雖然為了避免注意回到自己那間雅間,但就算他站在簾外,有那四個劍婢在,怕是也聽不見裡麵說什麼。”

王憐花看眼一桌麵的瓜子皮,沒好氣道:“你當誰都和你一樣臉皮厚呢?”

玉羅刹:“咦,小皇帝反應的有點兒慢啊,居然這麼長時間沒說話。”

王憐花頓時大怒,怎麼不知道玉羅刹這是在暗指自己這個傳聲筒不負責任。

季閒珺閉目養神許久,聞言微微睜開闔起的雙眸。

王憐花是看過他傲睨萬物的人,但此時見他這副慵懶神態,還是不禁說道:“小皇帝道葉孤城世無其二,卻不知閒珺才是郎豔獨絕。”

接下來季閒珺如同是在證明王憐花的話語一般,完全睜開的眼中有睥睨九州,縱橫天涯的磅礴景象。

但此情此景不過一瞬,便有如芳華頓逝,何等豪氣乾雲,何等蕩氣回腸儘皆消散在迷蒙沉韻之中。

最終使迷惑在這一雙眼中的人清醒的,是這雙眼中最後凝成的沉靜溫吞。

正是不疾不徐,不驚不怒,卻穩若泰山,奠定萬載繁華。

作者有話要說:

季閒珺嚴格意義上,不太像一個江湖人,所以和他接觸的人基本上都為他的態度摸不著頭腦。

但實際上,換算成皇帝就一目了然了。

…………

……

怎麼能我自己辦事呢?送上門的苦力,嗯,對,就你了!

然後本文就出來了。

- -可以說,所有人都是季閒珺的苦力。

還有,上一章才五個評論,是不是有點過分了,= =在這樣我不寫大長章,大家還是三千字過好了,太過分了!

第84章

季閒珺輕笑一聲,不以為許。

“彆光說我, 像是兩位亦是少有的梟雄人物, 姿容, 氣度,心%e8%83%b8, 世人難能企及。”

王憐花對這番稱讚受之無愧的揚起眉梢,玉羅刹也是如此。

彆看他們像是對季閒珺心悅誠服的模樣,但實際上, 這兩位全不是謙虛的主兒。

不自戀的認為自己當世無雙就不錯了, 還能指望他們會對幾句誇獎感到不好意思嗎?

季閒珺過去見過不少類似的雄傑, 他們表現出來的心態倒是都挺一致。

對自己認可的人都有一種奇特的爽朗,奇特的大度, 還有……呃, 奇特的不拘小節。

他就曾見過一個把弱者視為螻蟻的雄主, 但對能打敗他的人, 無論對方怎麼鄙視他,他都能不生氣, 甚至被陷害過幾次, 還能坦言直率的表達出自己對這個人的欣賞。

或許能成為人上人的人, 都需要有不為人知的魅力。

諸如此類的人,季閒珺在過去看的多了,不管承不承認, 活得長就是一項資本,這項本事甚至比絕世的天賦還要難得。

因為天才尚有夭折, 但能長長久久活下去的人,無論天賦如何,本領都像是附屬品一樣,在這段漫長的時光中掌握了。

和這等人比較起來,力量反倒不那麼重要。

可惜,看得透的人,看得透又能理解還能說出來的人少之又少。

有一位高僧說的妙。

眾生如浮遊,如走獸,如人智,一生都在悟,能領悟的化身為佛,領悟後不甘心的化身為魔,但領悟後仍能不驚不怒,維持本心的,這才是人。

僧人在說了這樣一段後,最後道。

施主,世上之事大多隻可意會不可言傳,如今,你領悟了嗎?

即使季閒珺知道這是大和尚又一次打起的機鋒,但其中禪念仍是助他破除雜念,突破當日瓶頸。▼思▼兔▼網▼

就為此,以後的敬天宗主記下佛教這份人情。

不過悟歸悟,和人交往也要這樣做,那就不免太累心了。

哎,突然明白為什麼古往今來的能人異士各個朋友很少。

季閒珺靜默的有點兒久,玉羅刹冷不丁出聲。

“你在想什麼?”

季閒珺下意識道:“我在想,如果交個朋友和精進武學修為一樣難,那也怪不得有些人的朋友很少了……呃!”

“…………”

“……”

兩個人,玉羅刹由於是提問的那個,所以沉默時間有點兒長。

王憐花一看這次遭殃的不是自己,勉強忍下笑意,清清嗓子道:“這怎麼聽著是在說我們?”但熟悉的隱隱作痛已經從膝蓋處傳來。

他這是為了黑一把玉羅刹,不介意把自己也搭進去了。

多大仇,多大怨啊!

玉羅刹瞪他一眼,王憐花回以的得體的笑容。

這笑臉假的不行,玉羅刹當即倒胃口的拍拍桌子。

“傳聲筒不要消極怠工!”

王憐花的得意立馬被這句話弄得煙消雲散,黑著臉繼續轉播。

季閒珺早在他們兩個又懟起來時便恢複成閉目養神的神態,隻有手指虛空中撥拉,似乎是在彈奏一床不在眼前的古琴。

拍賣會直到這時已經圓滿結束,樓下一層的人走的差不多了,但是二樓卻沒有其他動靜。

有好奇心旺盛的人想留下繼續看戲,這屬於膽子大到不要命了,可就算他們豁出去命看,黑市也不會允許有這樣一群人留下。

如無意外,拍賣會這次強勢趕人,又會被這群沒多少本事,但就一張嘴厲害的江湖人在背後裡翻著花的罵。

可是黑市背後的勢力不介意這點兒口水,他們更重視之後的發展。

二樓珠簾懸掛,若有人進出則一定會發出響動,但是至今沒有動靜…………不,其實還是有的。

白雲城主的舉動不會被人忽視,之後那間房間裡走出了南王更是不會讓有心人錯過的發展。

不知不覺中,像是王憐花他們一樣“側耳傾聽”,關注房裡情況的人一點兒不少。

問題在,他們能聽到多少!

“聽不見的。”

整個江湖雖說水深,但武功高強到和王憐花一樣的能者又有幾個?

他們或許能聽見幾聲碎語,但是四名跟隨在葉孤城身旁多時的劍婢向前一步。

她們手中無劍,但她們光憑內力便從自身發出劍器出鞘的爭鳴。

偷聽的人被劍鳴聲打斷,內息一滯,要是修為稍微弱點兒,怕是會直接嘔血當場。

花團錦簇簾後的移花宮主麵露玩味,托在指尖的酒碟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