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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侍女倒上花蜜,甜的發苦的蜜水被她含在唇舌之間。

她含糊的說道:“有趣。”

不知是在說這四個劍婢,還是在說葉孤城的樂子。

反正和在場或多或少都和某件事牽扯上關係的人比起來,移花宮根基雖淺,但出世祖師卻是真真正正天資絕世之輩,因而傳承下來的武功或許不如四大奇書名聲響亮,也不如一些門派各有淵源,但移花宮主卻無疑是眾人中最為“乾淨”的那個。

因而也隻有她,來此是專門為了看笑話,看樂子,放鬆身心。

這般生活情趣,換成陸小鳳他們得知,恐怕也隻有羨慕的份。

移花宮內美人美酒梅花,無人不知,奢侈精品隨意擺放,不知是多少人心目中的逍遙仙境,可惜目前為止還沒有外人親自到宮中觀賞。

但是今天可能出現一個例外。

移花宮主狹長慵懶的眉眼風情無限的一瞥,就有人知情識趣的靠過來,她兩指放下酒碟撚起一頁灑金紙箋。

“把這個交給小劍簾後的人,隻說移花宮歡迎有生活情趣的朋友。”

下達命令後,她看也不看離開的人,拉住旁邊一位身姿嬌小的侍女摟抱到懷裡,一口酒嘴對嘴哺進去。

同是美人,哪怕侍女顏色比之宮主遜色了不止一兩籌,但放在其他地方也是姿容極佳的嬌兒。

兩人這麼一番親近,周圍仿佛都要開出花來,羞的屋內許多女子臉紅的撇開頭,不敢再看這臉紅心跳的一幕。

這一次,又是移花宮主動開頭,在葉孤城之後做起出頭鳥,接下來各扇簾子發出響動聲,可能是他們也發現,有劍婢在,根本沒辦法聽見葉孤城在房間裡說什麼。

好奇心得不到滿足,他們決定換個方式滿足自己的好奇心。

頓時,送紙箋的送紙箋,送東西的送東西,紙箋還好,說的再直白也不會一目了然,但東西就有些欲蓋彌彰了。

統統都是之前在拍賣會上買下的東西,但拿到手裡會發現,沒有一樣是沒有暗意的。

移花宮主手裡擺弄著玉如意,這玩意兒大小小巧玲瓏,但放在桌麵上從另一個角度看過去,骨朵正好是一顆心性,格外精巧可愛。

但如意如意,如我心意。

彆說,這又是一個找她辦事的。

類似情況在每個雅間裡都有發生。

西門吹雪看也不看送過來的東西,冷冷吩咐道:“丟了。”

“西門,你這副冷淡的全天下都知道的脾氣,居然還真有人主動貼上來啊?”

門簾碰撞的聲音,西門吹雪頭也不抬,但看萬梅山莊的人沒有阻止,就已經道明對方的身份。

普天下能這麼跟西門吹雪說話的,除靈犀一指的陸小鳳再無第二人。

花滿樓在他之後進來,友好的衝西門吹雪笑道:“西門莊主,打擾了。”

這一回,西門吹雪抬起頭,看眼陸小鳳身旁意外多的人,神色還是沒有變化,照樣冰冷的似乎沒有一絲人氣的模樣。

然而對於之前就了解過西門吹雪武學境界的人而言,卻不難發現他氣息中泄露出的一絲絲奇異。

原隨雲眼中閃過意外的神色,楚留香更是乾脆道喜。

“恭喜西門莊主再次精進。”

看見楚留香和原隨雲,西門吹雪嘴角罕見的翹起一個不明顯的角度,他問:“他來了?”

原隨雲眨眨眼,搖頭:“不知道,那人現在神出鬼沒的。”

西門吹雪頷首,表示自己知道了。

陸小鳳忍不住好奇,摸摸胡子,探究的視線掃過幾人,若有所思道:“你們說的人,難道是那位大名鼎鼎的季閒珺?”

原隨雲和楚留香一起難掩愕然的看他。

“大名鼎鼎?”

陸小鳳無視他們語氣中流露出的不讚同,理直氣壯的道:“你們就說說在場人中有多少人知道季閒珺的名字?在場中人又都是什麼地位的人物!”

原隨雲不需要看都知道陸小鳳這話的含義,所以他苦逼的發現自己無法反駁。

可是一想到季閒珺就這樣名震江湖,不再是……不再是屬於他一人遙不可及的目標,心中就會生出一絲拉尖銳的痛苦。

仿佛就是在提醒他,再這樣下去,彆說是追逐不及,就連望著他的背景都是一種奢望。

陸小鳳不知道原隨雲怎麼莫名其妙就沉寂下去,但他心思細膩卻沒有細在這方麵,所以不過是略一停頓就接著道:“光憑我們幾人就足以使季閒珺這個名字天下皆知,那麼問題來了,我們以外的人又有誰知道季閒珺。”

說到這裡,他語氣玩味中包含認真。

“此人怕不是在我們不知道的情況下,已經成為傳說了。”

空氣一靜,誰都沒有開口講話。

楚留香回過神來,啼笑皆非的刀:“怎麼可能,季閒珺我接觸不少,他不是求名的人。”

陸小鳳不假思索的回道:“可正是他無心為名,但無論是你,還是原隨雲,不自覺提起他都仿佛是一種本能,還有……”他看向西門吹雪,神色凝重,“現在看來,他接觸之人無一不是各有奇異的人物。”

不覺得很相似嗎?像是王憐花王前輩一般……

一聲寶劍入鞘的聲音,一直在擦劍的西門吹雪麵冷,人冷,看似心也是冷的,可嘴角加深的笑意卻莫名使人感覺到他%e8%83%b8腔內澎湃的熱度。

“季閒珺他確實是個傳說。”

陸小鳳沒有說出口的話,似乎都在西門吹雪無形中表現出的袒護姿態前煙消雲散。

他頭疼的揉揉眉心,求助的看向他覺得應該和自己想法一樣的楚留香。

“你怎樣覺得?”

楚留香不負他望道:“確實非常相似,但我認為還是不一樣的。”

陸小鳳先是一喜,後是一滯,絕望的發現這些人仿佛都被洗腦了,居然完全看不出“季閒珺”這個名字身上的可疑之處!

楚留香拍拍他肩膀,若有所指道:“就算季閒珺和王憐花前輩來處一樣又如何?正如我們沒法逼迫王前輩,季閒珺同樣讓咱們沒有辦法處置。”

陸小鳳呼吸漸漸困難,他覺得無法反駁的感覺真他媽難受。

以後絕對不再自找麻煩了!

但顯然誰都不會信一個麻煩自己找上門來的人下定的不惹麻煩的決心。

西門吹雪站起身,高挑頎長的身形在腰際收緊又在下擺放寬,一身的雪白仿佛冬日寒陽下的那一席純白,漫山遍野的覆蓋,卻又保存好雪下的生機。

“走吧。”

他的聲音很冷,好似沒將任何事放在眼裡,但是卻又和單純的目空一物不同。

他之純粹不同於齊名之人的尊貴高傲,和那種隨時飛往九重天的泠然不同,他之凜然,他之誠然,是滿腹熱情儘皆付諸一炬後的產物。

西門吹雪的熱情與溫度在給了毫無溫度的劍後,隻剩下那麼一點餘恢在他的身體中,因而他冷漠,因而使人敬畏。

可要說他是一個除了劍以外空無一物的怪物,又不免偏駁了。

西門吹雪本是一個外冷內熱的人。

正如他會剃掉陸小鳳的胡子,正如他會主動出劍捍衛世間公道,正如他會為證劍,日複一日的等待。

孫秀青說的沒錯,這是一個太過乾淨的人,所以他執著起來才令人望而生畏。

也正是有此一說,季閒珺才特意點明。

孫秀青是西門吹雪最好的磨刀石,恰恰因為她看的清,看的透,也有那份成全的心%e8%83%b8。

這是一個在各種方麵都不遜色於西門吹雪的女子。

她差就隻差在…………哎呦!

不好,差點兒暴露了什麼。

一隻手指輕輕撥動掌下並不存在的琴弦,卻有切實的錚鳴響徹在天際之下。⑦思⑦兔⑦文⑦檔⑦共⑦享⑦與⑦線⑦上⑦閱⑦讀⑦

峨眉後山。

愈發冽冽的清澈琴音中殺機畢露,而端坐在殺陣中的女子已然今非昔比。

舍棄峨眉劍法的娟秀複雜,以一種過於直白的方式使出劍招。

呈現在眼中的效果可謂破空一擊,玉碎瓦全。

青空仿佛都記下了這一劍的風華,印下少女的背影。

時候已到,該下山了。

孫秀青道彆師尊,走出山門,沒有再和任何人告彆,獨自立足山巔,遠眺雲海。

直到如今她還感到不可思議。

她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被人特意從長安城擄走,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被人放到一個奇特的空間裡一人一劍,修習的不分日夜,等到自己能走出來,卻發現身處峨眉後山。一起去長安的師兄幾人早早回來,可是師傅看到自己沒有一絲驚訝的樣子,仿佛自己失蹤一事他早就知道原因。

事情發展至此,孫秀青疑惑不解,可是長時間的隔離修行已經將她的心智磨煉的無比堅強,但當她站在山勢秀麗的峨眉山巔,看向遠方,一整顆心才真正安定下來。

無論如何,峨眉都是她生長至今的“家”,回到家中沒有遊子不會安心的。

“就是可惜……剛回來,我又要離開了。”

孫秀青清秀的臉上掠過一絲極淺的淡漠,到達同樣的境界,她比以往更理解西門吹雪的作態,如今,她也要為自己的劍道走出那至關重要的一步。

“斬情絲!”

和下山的孫秀青氣勢一樣凜冽的是西門吹雪之後要說的話。

他先說了走吧,之後他道:“去見葉孤城!”

無論語氣神態都充滿毋庸置疑的意味。

剛過來沒多久的幾人麵麵相覷,很想苦笑。

你去見,也不怕打攪葉城主的好事嗎?

……不過……這麼久了,事情進行到哪一步了?

想到這裡,幾人不約而同的看向那扇引來無數人好奇的珠簾。

珠簾是顆顆一般大小的珠子串掛到一起的,無形中的低調炫富,正是有錢人的品味,換做以往,朱珵珺閒心一大,說不定會手欠的摸上幾把,不過此時此刻,他是半點兒心情都沒有了。

葉孤城毫無隱瞞的說完南王的計劃,正是因為太過詳實,朱珵珺想為南王開脫都做不到……不,正因為他以皇帝的角度思考,才不會蠻橫的把這些話當做大逆不道的胡言亂語。

“這、嗬,這可真是……”朱珵珺踉蹌幾步,小腿磕到椅子上,他搖搖晃晃的坐下,神態看起來更像是倒了下去,滿臉茫然,“朕,對他還不夠好嗎?”

葉孤城一言不發,索性朱珵珺的失態很快恢複過來,心理素質也是強大。

“葉城主請起吧,無論如何,葉城主甘願自毀名聲向朕示警,朕就心領這份情。”

由於朱珵珺剛剛心神大亂,現在隻是表麵恢複過來,所以沒發現他這樣說後,葉孤城身體僵了一僵。

朱珵珺的誇讚他其實沒想到,他來此不過是想有一個名正言順的機會和皇帝接觸。

但是他沒想到,季閒珺卻是想到的,所以他才能擔保的那麼大方。

他是帝王,朱珵珺或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