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珺點點頭,王憐花便不再細問,他是一個體貼的朋友,和玉羅刹那種什麼都管的可不同。

看看王憐花,再看看玉羅刹,他們兩個性情迥異,愛好仿佛,可是留在季閒珺身旁的他們,無論一開始是基於怎樣的理由,但相處到現在確實有幾分惺惺相惜。

哪怕是王憐花跟玉羅刹之間,除了最開始談話中都冒著煙火氣,現在的兩人倒有些像是性格不同的損友。

以互相嘲諷為樂,以沒事找揍為趣味。

幸好他們獨有的交流感情的方式不會用在自己身上,不然……

不然怎麼著?

季閒珺想著,垂下的眼簾收起眼底真實又淺淡的情緒。

總歸是不可能的。

孤家寡人。

他道朱珵珺,何嘗不是在評價自己。

但這又是他自從走上這條路就已經資源背負上的代價,沒有挽回的餘地,也不會選擇去後悔。

若說這是王者的尊嚴,那就是了,若說這是王道上必然經受的曆練,那也是了。

不過……季閒珺想,在這趟給自己用作散心的旅途中,我可以稍微亂來一點兒。

沒誰一定要王必須坐在王座上日以業績的工作,那樣不是“王”,是王權機構了。

思及此,季閒珺打斷再有要吵起來的兩人,輕描淡寫的說道:“計劃進行的挺順利的,在小皇帝裡麵,葉孤城已經示弱的差不多了,接下來就是加重他在朱珵珺眼中的分量。”

自毀名聲是投誠狀,那麼接下來就不能繼續這樣下去,沒有任何一位上位者樂意用一個聲名狼藉的下屬,即使隻是一時的也不行。

所以葉孤城的聲名必須從此開始恢複成鼎盛的狀態,不,應該要比之前更有名氣才行。

如此,皇帝才不會在這之後卸磨殺驢,反而要顧忌江湖的反應好好安撫。

在武俠的世界裡,江湖對朝廷而言也是一股不受控製的龐大力量,即使如今的大慶已經不像是前朝一樣,連王位上坐的誰都有武林勢力插手擺布,更早之前乾脆就是江湖人決定朝代論敗,但是對此時坐在王位上的小皇帝而言,江湖無論如何也是不可忽視的一個群體,他必須考慮民心所向的問題。

因此在季閒珺提出該加把火的時候,王憐花和玉羅刹全都沒有反對,甚至分彆發動自己手下的人給這個已經過於吵鬨的長安城再添一把油。

接下來的發展就如他們預見的那樣,大街小巷裡各式各樣的話題源源不斷,就連黃毛小兒都能叫出葉孤城的名字。

玉羅刹在這之後還小氣兮兮的表示,怎麼隻能讓葉孤城一人獨享這龐大的人望!

然後大筆一揮,西門吹雪,葉孤城的小道消息這下是飛的滿天都是了。

現在季閒珺既然提起這個,玉羅刹當然自豪的說道:“還是我給阿雪準備的環境省心,沒有那麼多麻煩。”

季閒珺並不反對,甚至頗為讚賞。

“確實是一個清淨的環境,適合磨礪劍心。”

萬梅山莊的一切都是為西門吹雪服務,可以說他隻需要做下決定,而不需要考慮萬梅山莊旗下的人們該如何生活。

他一直是個孤傲的劍客,從未改變過。

“但是過於純粹也是個問題。”

玉羅刹想起那個跟劍跑了的兒子,心痛的頓時快要無法呼吸了。

季閒珺同樣不反對,甚至頗為讚賞道:“環境太清淨了,同樣會變成桎梏,最後演變成境界上的瓶頸。”

玉羅刹:“喂!彆再說風涼話了,想想辦法好嗎?你還是阿雪的師父呢,不能我一個人急!”

季閒珺對於玉羅刹的控訴適應良好,放下王憐花在對話期間新為他沏好的茶。

“說起來,時機也快到了。”

他捏指計算一下日期,神態頗為神棍。

玉羅刹期待道:“有辦法了?”

季閒珺:“沒,我回味了一下,王憐花泡的茶是比你的酒好喝。”

玉羅刹:“…………天魔手!”

“淡定淡定。”

季閒珺用一杯茶憋回了那一式魔爪,並非玉羅刹刻意降低威力,而是環抱在茶杯四周的氣勁猶如一滾瀑布,玉羅刹指尖上的勁力一遇瀑布,頃刻間內息就如水流行,隨水而去,等季閒珺將茶放到他麵前,桌麵一震,原來是天魔手的內力一直圍繞杯壁轉動,直到此時此刻,方通過底座接觸到桌麵的瞬間被輕易導入地麵,隻留下餘波叫幾人看見。

“這麼不著煙火氣的手段……”王憐花斜眼玉羅刹,“你服了沒?”

玉羅刹吭都沒吭,沉著臉喝茶。

季閒珺搖頭道:“說起來,昨天晚上西門吹雪和葉孤城見麵可是鬨出了大騷動。”

王憐花接口:“其實也不大,不過是兩個人互相看了看,各道了聲很好,倒是旁觀的那些人,有些推波助瀾的意思。”

“他們想推就推了,正巧我還怕這把火燃的不夠旺。”

季閒珺說完,玉羅刹也調整過來,不動聲色的瞥他一眼。

“你還有什麼沒說的?”

季閒珺揚起眉梢,想了想,恍然大悟道:“確實,有兩個蟲子要解決一下了。”推開茶杯,清空前方這一塊桌麵,好似趁勢熱了個身。

第86章

生前死後,妙僧無花都極為體麵, 像是這時修成鬼身, 他看起來也和活人一般無二, 不像是石觀音,出門在外經常使用的是自己那身骷髏。

因為死法導致審美觀扭曲的她認為自己就是是副骨架也是美的, 所以彆人一看就知道她是妖。

但是無花不同,他長的好,暢談說笑也滿滿都是人氣, 不然也不會做了南王的幕僚許久。

隻是因為受限於妖身, 必須在夜間活動, 這應該是他不大不小,僅有的一處破綻。

這一天夜裡, 南王從拍賣會場和葉孤城一起回來, 以無花處事之謹慎, 自然不會在葉孤城麵前露出馬腳, 所以他早早和南王提起過自己的顧慮,因而南王既然叫他上來, 大堂裡定然不會有一個葉孤城。

被南王叫來的無花眼神一掃, 確認大堂裡除南王以外沒有彆的人, 而且對方還一副喜上眉梢的模樣。

無花不是坐在家裡就能掌握天下大勢的神人,所以他驚訝的看著南王心願達成的歡喜模樣,狡猾的先出聲賀喜, 之後才提出自己的疑惑。

“恭喜王爺心想事成,卻不知是怎樣的喜事, 值得王爺這般喜不自勝?”

“無暇你來了!”南王仿佛才注意到走過門檻的無花,強忍興奮的叫出他在南王府的假名。

無花低眉順目的道:“拜見王爺。”

“快起來!快起來!”南王心懷大悅,因此一向講究的他居然首次無視禮節親自扶無花起身,“本王如此高興,可是多虧了你啊!”

無花麵露不解:“王爺這是何意?可是在下做過些什麼,無意中促成了王爺的大事?”他試探的問道。

沒想到南王爽快點頭。

“沒錯沒錯!多虧了你,這才引起那個小皇帝的興趣,他居然鬆口允許我們繼續在紫禁城中大做文章了!”

無花心中咯噔一下,聽聞這話首先體會到的不是喜悅,反而是不小的違和。

“皇帝他是怎樣說的?”⊙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此時南王正歡天喜地,一個合格的幕僚是絕做不到在這種時候提出異議的,但是什麼都不說,無疑也給當前局勢增加變數。

作為一個合格的幕僚,無花的做法無疑更加聰明。

他不動聲色的看向南王,乍看起來絕對想不到這個人心中究竟淌了多少黑水。

南王無知無覺的與虎謀皮,坐著隔日登基的春秋大夢,卻不知道毒蛇暗箭藏在身旁,待到事成那日,第一個祭旗的恐怕就是他這個“主子”!

“無暇你不要太多心了。”

從這句話上看來,南王就聰明的有限,他沾沾自喜的說道:“小皇帝之所以改變主意,這還多虧了葉城主風姿過人,居然一見麵就迷倒了朱珵珺,通過我的進言。啊呀,早知道這樣簡單,我早該讓他看到葉孤城,白白浪費這許多時間心力!”

說道這裡他還分完不滿,嘴巴裡嘀嘀咕咕的咒罵起朱珵珺。

無花不去看他小人得誌的模樣,皺眉繼續抓住問題核心發出疑問。

“皇帝何時見過的葉城主,是拍賣會上嗎?若是如此,身旁有幾人,可有機會傳達什麼信息?”

這個時候喜不自禁的南王已經沉浸在幻想的美好中,等到世子黃袍加身,自己就是皇上的爹,還有比這更美好的事情嗎?

對於無花咄咄逼人的表現,南王從一開始的虛心求教,再到現在的幾分不耐,似乎是一種必然。

“不會有事的,無暇先生,哪怕葉孤城不服本王,但他的白雲城可跑不了。有這個弱點攥在本王手裡,由不得他不為本王的謀劃出力,何況做得好是從龍之功,天大的功勳,本王不信有人能不動心。”

以己度人,南王可以說做的非常徹底,但真正促使他連無花的話也不想聽的主要原因,還是因為他認為就算無花能背叛他,葉孤城也沒辦法擺脫他的掌心。

畢竟對於牽扯進天家醜聞裡的江湖人,他已經不存在退一步海闊天空這種選擇,他隻有前進,為南王府的前程拚儘一切,不然,南王府不好過,他的下場也隻會更慘!

趨利避害這等再尋常不過的道理,南王認為葉孤城不會不懂。

相比之下,無花有些時候表現的謹慎小心,作為幕僚而言是不錯,可作為臣子來說……指手畫腳多了……也煩的很呢!

明明還不到成功在即的時候,但是南王身份轉變的特彆快,他已經在心裡把自己當成未來的太上皇,屬於皇帝做傀儡,他則在背後指點江山的那種,故而言行中早早有了未來乾綱獨斷的雛形。

要不怎麼說朱珵珺半點兒不擔心這個皇叔鬨騰出的幺蛾子呢?

雖然居然敢私底下謀反,這膽子是真的大了。

可是南王愚蠢就愚蠢在,先皇哪怕是他的兄弟,也愣是將地位尊卑之彆刻到他骨子裡,結果他自己卻硬是毫無所覺,自顧自做著錦繡山河儘在掌中的美夢。

這個模樣的南王無花多看兩眼都覺得傷眼。

人蠢好歹要有自知之明,但可悲的南王連自知之明都丟了,雖說這正是自己一手導演出的結果。

不過還不是時候……無花心裡想著,眼中掠過一絲冷意,心知從南王這裡已經問不出什麼,他沉默的當一陣壁花後就被南王趕出去。

第二天一早,昨夜生出的各種流言仿佛一夜之間擠滿大街小巷。

無花哪怕沒在白天出去過,但光從南王府下人們那裡耳聞到的東西就足夠他判斷出眼下局勢。

流言如火,可卻有人故意添柴加薪,南王府看似形勢大好,其實又何嘗不是形勢逼人,逼得他們不得不行動!

有些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