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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在雲淡風輕的外表之下,倒是陸小鳳,是真的和朱珵珺關係不錯。

也不知道不過是幾天的時光,這兩人是怎麼玩得快成為莫逆之交了,有些時候花滿樓“看”得都嘖嘖稱奇。

屹立於塞北的萬梅山莊,經受得住此地的苦寒,曆經幾十年的風霜,不知不覺成了武林人心目中的聖地以外,也成了最好的避風港。

眼瞅著長安氣氛越來越凝重,傅黨的活動越來越頻繁。

朱珵珺終於抓住和傅宗書有所聯係的另一個勢力的線索。

“是時候了……”

手拿最新傳來的戰報以及京內幾日來不斷變化的形勢,他睜開微眯的眼睛,沉聲吩咐道。

分明是空曠的室內,卻有道道虛影飄忽離去,好似一重重鬼影消失在萬梅山莊的夜色裡。

隔壁院子裡大半夜不睡覺,歪在房頂上喝酒的陸小鳳眼角捕捉到向著遠方離開的影子,衝天翻個白眼,轉個身,撓撓後背全當沒看見。

眨眼之間,山莊外麵風雲變幻,一種風雨欲來的壓抑凝聚在長安城上空。

不知皇帝心中成算的神侯府這些日子以來愁雲慘淡,怎麼找都找不到人,連帶著四大名捕的臉色也跟著苦了起來。

等到追命又一次從京城的據點裡趕回來,一進屋,整個人就攤在椅子上,無情進來看到的就是這一副軟成鹹魚的德行。

諸葛正我的四位弟子之中,腿腳最快的是追命,所以他總被指使出去乾些收集消息的活計,再加上本人八麵玲瓏,豪爽可親,性格上占便宜,跟誰都能說上幾句話,不知不覺間,許多想要的情報就這麼弄到手了。

無情自從發現他有這份天賦後,勸他在這方麵多下功夫,誰知道幾年下來,神侯府裡居然有了專門收集消息的一個個據點。

據點裡麵的人不是被追命救回來的苦命女子,就是一些仰慕他的普通人再次訓練而成。

忠誠度上是有保證的,再加上泯然人眾,關鍵時刻往往能起到奇效。

但效果再好,在某些時候仍是不能起到作用,無情此時一看他這副模樣就知道一定還沒找到人。

無情腿腳不便利,追命耳朵動動,聽見輪椅挪動的聲音,整個人已經從原地消失,輕功快的好比瞬移的出現在無情身後,幫他把沉重的輪椅挪過大堂門檻。

“師兄,世叔還沒回來?”

追命一麵幫他抬椅子,一麵出言問道。

無情撐住輪椅扶手的手一頓,然後緩緩搖搖頭。

“這幾日來,傅黨一直在向世叔發難,事態不容樂觀。”

追命一聽就忍不住呲牙。

“這麼關鍵的時候,皇帝究竟跑哪裡去了!”

無情心中歎氣,清雋的眉目籠罩上一層輕愁。

大慶如今內憂外患,皇帝本人還是個……唉,看不出心思的,也不知這前途到底在何處。

追命不知他的想法,猶自在嘴上破口大罵。

“都怪龍虎山的臭道士,沒事和皇上說什麼血光之災,真災不災得,他們也能知道?”

無情皺眉道:“追命齋口,張真人確實是有大能的人。”

追命被罵的一撇嘴,嘟嘟囔囔道:“要是有大能,怎麼會算不到眼前這個情況……”但是對於師兄少有的嚴厲,他還是沒再繼續說下去,其實心裡很不以為然。

對於草根出身的追命而言,龍虎山的名號和街口算命的神棍沒有兩樣。倒是無情出身顯貴,在被諸葛正我收養之前,盛家也是大家族。諸葛正我雖然隻來得及救下當年還是個繈褓的無情,但是等他成年之後,倒是把當年從盛家帶走的幾本書交給了他。

其中一本就是族譜。

一場滅門慘案,一場焚燒七天七夜的大火,鐘鳴鼎食的盛家從此消失在眾人眼前。

諸葛正我救下年紀小小雙腿已慘的盛崖餘,為他起名無情,但他真實的名字卻是在族譜之中找到的。

無情後來雖然通讀百家之言,這幾本古書卻也沒放過。

看完之後,對龍虎山這個在世家口中格外超然的教派有了不少了解。

因為世家大族講究出身,崇信道教,一些曆史上有名的大文人,差不多都在道教之中占有同樣不低的地位。

盛家當年也是大族,會有幾個人加入龍虎山毫不稀奇。

故而曆代以來被封為國師的張真人,他自然清楚這位道家掌教是何等不一般的人物。

他既然對皇帝示警,那麼京中就一定有威脅皇帝的東西。

但是到底是什麼?

無情第一時間想到的是傅宗書,從當下形勢看來亦是他無疑,但是心中總有一絲半點兒的不安,一個勁兒提醒自己還有被忽視掉的線索。

晚上諸葛正我神色凝重的返回府邸,看到的就是無情這一副凝重的姿態。

不等他出口詢問,無情先一步提道:“世叔,可有辦法和張真人見上一麵?”

諸葛正我一時啞然。

張真人,當今國師,耀榮三代帝王,至今已有百歲高齡,平時能見他一麵的,隻有皇座上那位,其他臣子也隻有在祭祀國運的大典上能遠遠看上一眼。

無情現在想說見見這位老神仙,諸葛正我急得差點兒拔掉胡子,也不知道怎麼跟徒弟說自己辦不到啊!

不管後來諸葛神侯是怎樣慈和又不失沉穩的解釋清楚對方身份地位的不同凡響,就說這位老神仙自從將卦象告知給大慶皇帝以來,天天晚上夜觀星象,麵色卻一日比一日眼中。

他那些徒子徒孫為師祖這不同以往的表現惶惶不安時,張真人終於在某天夜晚召集龍虎山的所有弟子,鄭重其事的讓他們下山救民。

“這是我大慶幾百年來從未有過的劫難,過得去,國運綿長,經久不衰,過不去……”

他深深一歎,似乎一切憂慮都融入這一聲歎息裡。

特彆被叫到跟前的幾位弟子麵麵相覷,不知老祖宗怎麼得就從山外一片繁華盛世裡,看出國破家亡的餘韻來。

張真人卻沒再細說,麵容蒼老的他將他們驅趕出去,自己一個人登上龍虎山山頂的天台上。

從高處遠眺星河北鬥,群星在夜幕中閃爍神秘的光彩,景象極其精彩奪目。

但是這一幕落到觀星的張真人眼裡,他的麵色卻越來越苦,最後苦的像是要滴水他才像是不忍看一樣轉開頭,然而就在這一個瞬間,他雙眼瞪大,為了證明自己沒看錯一樣再次抬起頭,死死盯著天上星象。

半哂後,他突然用力的吐出口氣,這口氣一出來,他整個人都放鬆許多。

“天官下界,天官救世,”張真人呢喃自語,憑借他的修為早可以立地飛升,但他偏偏放不下天下蒼生所以一直硬抗著,一直到噩耗到來,他才從避世狀態轉為向皇帝示警。

現在看到天上星象的形勢終於不再那麼險惡,他也算對得起自己一直以來的辛苦。

和他有同樣想法的人卻比他有更深的見解,長安城外白馬寺裡掛單的一位遊僧看天,看得遠比他深入,臉色也遠比他微妙。

他背後做這的一名公子拿著個桃吃的開心,直到他開口……“徒兒啊!”

孫悟空一口桃肉噴出來,整隻猴子像是被電打過,一下子蹦出兩米開外,反應如此大之後,他還如此說道。

“師父,您叫的這麼親切讓老孫萌生出不好的預感!”

曾為佛法東渡做出巨大貢獻的唐僧本以成佛,此時下界的乃是一介分神,麵目清秀,卻絕非本尊那般招惹來八百妖怪,試圖娶他回家。

孫悟空心知自己反應大了,但看唐僧那副溫柔和煦的小模樣,身體頓時下意識的打了個冷顫。

彆人不知道,自己還不知道嗎?

自從師父被佛祖封為旃檀功德佛之後,就恢複了前世屬於金蟬子的記憶。

然後這個師父就變了,不再像是取經路上那麼癡愚鈍。偷奸耍滑起來,有些時候連孫悟空都受不了。卻偏偏在人前又是一副德高望重的樣子,連豬八戒那個憨貨聽他說了,都隻會連連說自己想象力豐富。⌒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蠢貨!老孫什麼時候說謊過?!

孫悟空回想自己過去屢次被師父坑的經曆,認命的發現自家師父一這樣對自己笑,之後絕對沒好事!

但這次似乎天要下紅雨了。

化法名唐三的功德佛低低一歎,“悟空可是不乖了,為師僅是想聽聽你來時途中遇到的事情,”說完抬起眼簾,眼底一片氤氳慈悲,“悟空,妄作揣測,可是有失本心,與我佛距離越來越遠。”

我特碼都鬥戰勝佛了,還需要和哪個佛靠得再近點兒?

歡喜佛嗎?!

孫悟空當然不敢這樣叫出來,憋悶的雙手合十,外表一副貴公子的模樣,做起佛禮來卻有模有樣。

“師父,悟空知錯了。”

“真乖,快說說途中有何趣事,叫為師樂樂。”

“…………師父,你這樣好像流氓啊。”

“哎呀,這可不好,讓我們忘記不愉快的事,為師有一禪杖名九環,雖然沒有你的如意金箍棒重,但也是分量不輕,待為師往你腦袋上那麼一敲……”

“三日前,路遇馬賊……”

……

孫悟空說的口乾舌燥,功德佛聽的津津有味,直到他冷不丁的說道:“悟空,你說有人特意聚集九鼎,所為的能是何事?”

說起那些一點兒不想回憶的找人經過,孫悟空隻感頭昏腦漲,所以乍然耳聞問話,他反應都不需要反應,憑本能的說道:“九鼎是分封天下的重器,自煉成起就與軒轅劍一同成彙集中原氣運的神物。若有人特意聚集此物,不是為這天下,就是為了破天。”

聞言功德佛輕柔的笑了起來,意味深長的視線落向遠方。

“說的沒錯,原本我以為破天事在人為,若成功卻還需看天道開眼,卻不曾想,居然有人逆天而為,居然還成功了。”

孫悟空順著他目光落向的遠北望去,桃花眼忽然睜大。

隻見天空分明晴朗無雲,北方卻有流星雨落成群,天顯異象……

孫悟空急匆匆的站起身,功德佛卻低歎:“來不及了……”

這聲來不及了,也不知是在說這破天一事,還是在說山河傾泄之時……

邊疆塞外,花滿庭一身戎裝,娟秀的眉目忽聞戰報不利,立馬怒張成淩厲的形狀。

“再過三月便是隆冬,遼人兵馬必須在這之前打回去!”

塞外異族從小生長在馬背上,逐水而居,各個是放牧的好手,卻不思耕種,糧食匱乏。邊關冬日苦寒,若有羔羊凍死,生存艱難的外族勢必會聚集起來劫掠邊關村落,到時大遼的軍隊還在,對大慶不下於雪上加霜。

所以必須打!

打到遼人不敢再衝擊大慶邊線為止!

花滿庭瞪著通紅的眼睛和副將幾次三番演示攻城之時的部署,可任憑他怎麼謀算,在功德佛眼中,大慶氣運已失,龍氣凋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