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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隨雲隔得老遠都能一眼發現季閒珺,何況陸小鳳聲音並不小,而他又有一雙蝙蝠般靈敏的耳朵。

“怎麼?陸小鳳不歡迎我?”

似笑非笑的斜過去一眼,看得陸小鳳不由聳肩,“沒,不過江湖上傳聞你正忙著呢,怎麼有功夫過來這裡?”

原隨雲輕哼一聲,道:“自然是季閒珺找我。”

陸小鳳心下彆扭,忍不住道:“他叫你來就來?”

“為什麼不來?”原隨雲從容的拂去下擺上不可能存在的風塵,平靜道:“季閒珺於我勝於再生父母,他若有言,天涯海角無有不從。”

“……”陸小鳳越來越彆扭,不由的轉過頭看著季閒珺,“你沒有什麼想說的嗎?”

可能是這一路混熟了,季閒珺居然還真沉%e5%90%9f一下,道:“我這趟是來救楚留香的,所以你懂的。”

陸小鳳驚奇的發現原隨雲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陰沉,冷冷一笑,大袖甩得氣勢十足。

“擅自行動,活該!”

陸小鳳心裡的彆扭突然被撫平了。

季閒珺察覺到兩人身上的氛圍變化,也不說話僅僅是笑,隻是眼睛落到遠處的黑山上時,一直十分有深意。

陸小鳳摸摸鼻尖:“你比我們先到,有什麼發現沒有?”

原隨雲道:“我無法進山。”

沒法進山當然得不到更多線索,陸小鳳明白了,然後看向季閒珺,神神怪怪的事情也就隻有他才能拿主意了。

“為了一腔正義感來到這個地方,然後陷身泥潭,難以脫身,還真是楚留香的風格。”

季閒珺用近乎呢喃的音量說道,原隨雲耳尖動動,有幾分焦躁道:“不怕死的家夥。”

“不怕死不代表想死啊,隨雲。”季閒珺彎起眼睛,剛剛神情中出現的陰鷙似乎全然消失不見,連稱呼都較之之前親近不少。

原隨雲受寵若驚的看著他。

季閒珺垂下眼簾,笑意不變道:“先去休息一下,相信這麼久沒有壞消息傳來,以楚留香的運氣還沒到山窮水儘的時候。”

“大名鼎鼎的楚香帥當然不會那麼容易死,”原隨雲接口道,然後轉身領路,“我已經包下附近一座最大的院子,內裡布置雖然不能和京城比較,但在此地而言已經不錯,兩位過去就可直接接風洗塵。”

陸小鳳一聽有地方吃喝休息,頓時精神大振,一改萎靡連連催促道:“快!快!”

季閒珺笑笑跟了上去。

原隨雲包下的院子真心離這裡不遠,幾步路的距離,就在一群草房泥屋之間看到那間磚瓦間的輪廓。

等到站在門前,季閒珺也不奇怪為什麼原隨雲說和長安城沒法比了。

畢竟隻是用河泥燒製出來的泥磚,而且數量不多,建造出來的房屋自然沒有都城之內的氣勢恢宏。

“走吧。”

都說客隨主便,但落到原隨雲跟季閒珺身上,前者一副唯後者馬首是瞻的樣子,所以季閒珺喧賓奪主起來居然半點兒不違和。

一番洗漱修正,吃下遠比平日多的東西。

季閒珺喝著飯後茶水,淡淡道:“先去附近走走。”

注明:晚上。

白天時候還不覺得,黑石村這個地方是靠近黑山最近的村落,等天一暗,頭頂月亮星空的光芒幾近於無,漆黑的伸手不見五指。

陸小鳳跟在季閒珺他們後頭,竟是聽不到這個時節任何一聲鳥叫蟲鳴,空氣中寂靜的可怕。

“嘶,冷啊!”

不是物理上的寒冷,而是精神上的陰寒。

知道自己這是去見妖怪,這股寒意立馬從骨頭縫裡冒出來,再往心竅裡鑽,陸小鳳哪怕膽大包天也要在這股涼意下跪了。

“好些沒?”

耳旁突然出現季閒珺的聲音,陸小鳳感到眼前黑暗逐步褪去,再見季閒珺那張俊容,他感到從未有過的親切。

“我這是怎麼了?”

明明之前還冷的牙齒打顫,現在居然一點兒不冷了,說是天氣變化,陸小鳳是半點兒不信。

季閒珺沒有答話,陸小鳳討個沒趣,看向原隨雲,卻發現他也是臉色蒼白的樣子。

好嘛,原來中招的不隻有自己。

他突然意識到剛剛詭異的狀況在他們三人身上都有發生,不過季閒珺可能是太強了,不僅一點兒反應沒有,還能適時幫他們兩個一下。

正如原隨雲不會在夜晚錯過任何一道殺意,陸小鳳的視線他當然也不會發現不了。

轉過頭看過去後,原隨雲道:“剛才有妖怪在路上。”

“妖怪?”陸小鳳千算萬算沒想到他們還沒進山就遇上妖怪了。

“彆聽他瞎說,是鬼而已。”

季閒珺背負雙手,看似是在觀星,實際是在望著遠方山頭上冒出來的森森妖氣。

是鬼,還而已?

陸小鳳已經充分發現自己和對方三觀不同,尤其是今夜自己的世界觀已經碎了,所以他舉起雙手道:“現在的鬼已經這麼可怕了嗎?”

“人無論何時都比鬼可怕,但是鬼天然陰氣重,男人的陽氣在她們眼中不是避之不及,就是難得的進補之物。咱們幾個大活人在夜晚靠近黑山,在她們眼中正是自動送上門的美味佳肴。”

陸小鳳訕然道:“懂了,原來我陸小鳳在鬼眼裡就是盤菜。”

“接下來怎麼辦?”原隨雲皺起眉頭,“不過剛剛接近黑山的範圍就已經這麼艱難……”

季閒珺訝異道:“艱難嗎?”

剛剛被凍個夠嗆的原隨雲和陸小鳳:“………………”

君子蘭適時的搖擺一下,季閒珺恍然:“好吧,好吧,是我的失誤。”然後他從懷裡掏出塊玉交給陸小鳳。

陸小鳳接過後驚訝的看著玉牌中心那條惟妙惟肖的雲龍,矯捷的好似天成。

他正猜測是哪位大家手筆,朱停怕是都做不到這等精妙絕倫的境界。

這塊玉牌卻是那塊寄存龍氣的昆侖籽玉,柔滑溫潤的和田玉籽玉在季閒珺手裡稍稍打磨,就成了庇護陸小鳳的玉牌。

龍氣自古以來浩浩蕩蕩,充滿中正平和之氣,遇上陰煞鬼物定然雷霆萬鈞,勢若水火。

陸小鳳有這塊攜有中原龍氣一部分的玉牌,接下來的一行是完全不用怕遇上剛才的處境了。

不如說,佩戴玉牌的他在鬼怪眼中像是黑暗中的太陽,螢火蟲還可能吸引捕食者,但是太陽就完全不會叫人生出獨占的心思。

因為誰也沒有缺愛到擁抱暴躁的太陽。

陸小鳳好奇的觀察玉牌也沒忘看向原隨雲,正好看到他用手將什麼放在身上的動作,十分好奇季閒珺給了他什麼東西。

然而沒等他詢問,季閒珺已經一馬當先踏入黑暗之中。

環繞黑山而生的不止是那些山氣衰弱,矮小貧瘠的山包,真正多的是由千年妖氣滋生出的黑暗。

黑暗孕育陰晦鬼崇,再加上黑山屹立在這裡不知多久,整座山都已經化作鬼怪的樂園。

季閒珺入山後時不時蹲下`身用手掌盛起沙土辨彆裡麵的黑色,時不時站在高處遠眺附近山勢河川。

神神秘秘的,陸小鳳和原隨雲一點兒也看不出他是在乾啥。

很久沒有自己被撇到一邊兒隻能喊666的鹹魚待遇,他不禁騷動著湊到原隨雲身旁,偷偷戳戳。

“原隨雲,你看得出他是在做什麼嗎?”

原隨雲瞥他一眼,道:“可能是在看風水?”

陸小鳳默了,然後茫然道:“風水和除妖又有什麼關係?”

原隨雲忍下翻白眼的欲望,語氣不好道:“我怎麼知道?”

陸小鳳想了想,決定自己去問。

原隨雲恨恨的看他顛顛湊過去的身影,有點兒不能忍!

陸小鳳:“季閒珺啊,你這是在乾嘛?”

“布置,”季閒珺回頭道:“但凡妖物若非應運而生,那定然是違逆天理,所以人間才有替天行道這種說法。”Ψ思Ψ兔Ψ文Ψ檔Ψ共Ψ享Ψ與Ψ線Ψ上Ψ閱Ψ讀Ψ

陸小鳳還是不懂,“那你是想?”

季閒珺拍掉手上土壤:“先找到楚留香再說。”

“……哦……”陸小鳳再次感到自己不是專業人士的悲哀。

然而太子長琴卻對他的行動若有所思,傳音到他耳旁道:“你是打算攜天地之威做些什麼事?”

季閒珺用傳音確認了他想的沒錯。

太子長琴皺起眉頭,“不對,我見你觀遍黑山,不像是在思索除妖反而另有目的!”

季閒珺心不在焉的道:“哦?那你說我想乾什麼?”

“以你的脾氣,區區一個年歲幾千年的妖物還不值得你這般認真,”太子長琴沉%e5%90%9f道,可見他對季閒珺的了解。

此人一貫不做得以,若做定然是驚天動地的大手筆。

君不見,當日搶太子長琴的手段可是攪和的兩個世界亂成一團,江湖上至今還留有西門吹雪握劍不能的風言風語。

天命亂成一團,中原大地的龍氣至今外泄,大慶也被攪和的內憂外患……說他一聲禍國妖孽半點兒不虛!

太子長琴仔細思索前因後果,再聯係季閒珺做事的手段,突然一絲靈光宛若天雷橫劈過腦海,驚得他失聲道:“你要見天道。”

季閒珺緩緩笑道:“嗯。”

太子長琴不解道:“為什麼?”

季閒珺丟會一句反問。

“你以為自己為什麼不能化形?”

太子長琴想說這是正常的,以自己的修煉速度,最快也要五六年方可渡過天劫……等等,天劫!

季閒珺道:“想到了?你有我相助早該經曆天劫,化身為人,然而……”

太子長琴默默接道:“我非此方世界之物。”

“所以天道是非見不可了。”季閒珺早有腹案,如今說起來半點兒不虛,手指自君子蘭的花瓣上一掃而過,聲線裡透出明顯的笑意,“來日再為我撫琴可好?”

太子長琴這時已經被季閒珺打動,所以哪怕對方動作再怎麼輕佻他也沒有合起花瓣躲避,反而認真承諾道:“定然為君撫琴直至明日天晴。”

人生百年,但願一首長相思,花好月圓,天晴既有明日今朝。

嗡的聲動,是誰在曲指撥弦。

作者有話要說:

寫到這裡,我不禁想要感歎,季閒珺真乃心機深沉之輩,為了寫他,我腦油都榨乾了,以後再也不寫這麼費腦子的主角了。

還有,我翻了翻前麵的評論,那個說季閒珺是大反派的姑娘,你真是機智啊!

季閒珺可不就是反派嗎!

第100章

黑山老妖本體實際上是一座山峰這件事,妖界大多數妖怪都知道, 但是很少有誰聽說過黑山老妖其實是個無比懶惰的妖怪。

他之所以每年都娶妻, 一是大眾想象中的, 失去興趣就吃,還省了專門捕獵的功夫, 娶妻這種行動對妖而言,和等人送飯到嘴邊沒有什麼區彆,二是山妖和許多樹妖一樣, 同樣喜歡呆著不動彈, 有些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