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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傅宗書的存在價值,你就被我說服了。”

宮九其實不服氣吳明的說法,然而不得不說吳明講得非常有道理。

他先是從傅宗書本是寒門出身說起,天然就不受世家待見,平時風光得意,但一旦露出破綻,還是嚴重的無可挽回的錯誤,那些底蘊深厚的大族不介意把落井下石的那塊石頭砸的狠一點兒。

凡是世家出身的官僚,沒有一個不是無師自通打蛇不死反受其害道理的人才。

何況傅宗書是曆經三朝的元老,黨羽深結,新皇等級不過數年,前幾任皇帝也並非長壽的,所以朝堂中已經不自然的形成臣大於主的趨勢。

傅宗書作為朝臣中的領頭黨,又不和皇帝是一條心,眼下看起來滿門風光,實則壓根是烈火烹油之勢。

一般這種大臣要不死板著忠孝仁義,被過些年羽翼豐滿的皇帝搞死,要不就打算自己當這個皇帝。

畢竟臣子出身天然弱勢於皇座上那位,即使那是一個小毛孩,但是前者臣,後者君,就已經畫下天大的鴻溝。

這種情況下,傅宗書不狗急跳牆才怪。

吳明捏著下巴上的須子,樂嗬嗬說道:“我瞧中的就是他急,但還不至於屢出昏招。太蠢的人,即使將大筆財產擺在我麵前,我也不稀罕,像是這種有點兒挑戰性的,反而不錯。”

宮九自始至終都在安靜的聽著,吳明講得也細致,半點兒不擔心他聽不懂的狀況。

“傅宗書好在不上不下,剛剛正好。有人在外麵吸引他的注意,他就關注不到身邊兒的事了。沒人的話,他還是挺謹慎的,這也防止他把一些注意力牽扯到我身上。”

吳明眼也不眨的道:“挑選合夥人,傻子都知道不找那種尾大不掉,竟惹得自己一身騷的蠢貨。傅宗書在這方麵恰好很乾淨,雖然這也給我帶來一些麻煩,他和遼國高官通信的證據真不好找,放到江湖上流言的發酵也需要一點兒功夫和手段。”

不過宮九知道,吳明根本不缺這方麵的人力物力。

傅宗書完全是被這個合夥人坑了!

吳明笑道:“我比較意外的是,除了我居然也有其他人在這事兒上插手,而且我稍微好奇的調查一下,居然發現事情比我以為的還要複雜。乍一接觸,我不禁感歎自己老眼昏花,不中用了。對方究竟是神是魔,這等大手筆,放在幾十年前,我還年輕的時候恐怕會生出和對方一較高下的心思,不過現在不行了……”

“我老了。”

宮九真心實意的想著,你若是個老人,那天底下的其他老人可怎麼活?

人生八十古來稀,小老頭早就超過這個年紀,卻仍然精神奕奕,打著那個至尊至貴的位置,擁有常人根本不敢有的野心。

慈眉善目的小老頭在不生氣的時候一向寬容,隻是這個時候他狀似不經意的提道:“那人怎麼樣?”

宮九怔了征,下意識道:“什麼怎麼樣?”

吳明笑笑,甩出自己的魚竿,魚線在空中劃過不規則的弧度,魚鉤卻正好落進魚窩。

“裝傻,那個人不止是我,許多人對他都很感興趣,隻是那人實在孤僻,竟是惹得王家的小子顛顛上門還被指使的團團轉。”

宮九心中一凜,目光複雜的看著他,不知這個老人在打什麼主意。

在氣氛逐漸變得險惡的時候,吳明歎氣道:“年輕人就是有精神,不過有精神才好,我們可是要給你們騰位子,讓你們接班的。”

你會騰嗎?

宮九差點兒忍不住這樣叫出聲,由此可見吳明此人的霸道冷酷。

吳明悠哉閒談至今,這才提到這場談話的關鍵。

“那你選擇他做盟友豈不是與虎謀皮?”

宮九勾起嘴角:“你這是說什麼呢。”

吳明用一種看穿他的眼神,翹起嘴角,眼裡的了然昭然若揭。

“我和傅宗書結盟,是因為他倒下我能接收他的資源,勢力,錢財,讓無名島的影響力再上一層樓,可你呢,據我所知,你也小賺一筆吧?”

宮九謹慎道:“我吞下了紅鞋子。”

“紅鞋子?”吳明仔細回憶一下,像他這種暗中隱匿的龐然大鱷記不住江湖上一兩個女子門派很正常,但也許是幸運的,公孫大娘等人居然還真在他這裡有點兒印象,“走桃花運啦?”他含笑的模樣是一堆皺紋疊在眼角,深深的揶揄不容忽視,“可要小心了,女人看似弱者,但個彆的那幾個卻具備蛇蠍心腸。黃蜂尾上針,最毒婦人心。不巧,你收下的那一群倒沒有一個是省油的燈。”

宮九抽[dòng]眉角,不想承認自己會是個被美色迷惑的蠢貨。

“我原本的目的是霍休!”準確說是大金鵬王的財產。

但是有季閒珺從中作梗,合作之後他能得到對方保證大慶動搖的承諾就不錯了,奢望更多,失敗還不知道失敗在哪裡就銷聲匿跡的霍休正是一個赤/%e8%a3%b8%e8%a3%b8的威懾。

按理說霍休能建立起一百零八樓這樣一個神秘的殺手組織,各種方麵都證明他不弱,堪稱梟雄人物,除此以外,江湖中對他的評價也不低,天下第一首富的讚譽之前,他先是天下武功最頂峰的六人之一,與西門吹雪,葉孤城兩位劍道巔峰,少林派方丈大悲禪師、武當派長老木道人,峨眉派掌門獨孤一鶴為同一地位。

名副其實的有名有利的象征,代表了一票從草根崛起的江湖人。

然而當季閒珺出現在他身邊時,上述中所有的描寫都化作泡影。

在季閒珺這個人眼中,霍休名譽加身,富甲天下又如何?被精準的拆穿心中漏洞,丟盔棄甲,以至於行蹤不明就是他的下場。

對人性的把握上,季閒珺的造詣堪稱恐怖,他能通過一丁點螞蟻體積的線索讀出那個人的真實性格,也有見微知著的洞穿一個人的本能。

他拿七情六欲當玩具,自身的情緒卻極少有人分辨的出來,若人心上有藝術大師這個獎項,他堪稱絕倫。

接觸過他的人,無一不對這個評價推崇備至,他們發自內心的覺得季閒珺不是人。

在智慧和實力的較量上,也隻有一群幕後人看穿他少量的真麵目,而他們像是被蜜糖吸引的蜜蜂蝴蝶一樣蜂擁而至。

短短幾天的閒暇,好不容易可以放棄沒必要的計算讓大腦放鬆下來,季閒珺也終於放棄統籌全局,當一個人人敬畏的幕後高人,可現實中,總有人不放過他。

就如同上文中的蜜蜂與之蜂蜜。

不知第幾次察覺到目前居住的府邸外有外人窺探,鬼鬼祟祟的腳步聲與視線多到被季閒珺買來的仆從都有所察覺的程度。

季閒珺忍無可忍的對坐在陽光下享受陽光的太子長琴說道:“再這樣下去,采買的人出門都要帶把菜刀防身了。”

太子長琴笑道:“你不覺得他們對大多數人而言都是沒有價值的嗎?”

季閒珺:“我當然知道,那樣蹩腳的輕功就好像故意在我耳邊溜達,打擾我的清閒,所以我也隻是想這樣說而已。”

不這樣說怎麼表明自己的不滿已經到達極致了?

相信始終窺探著他以及對突然出現在自己身邊的太子長琴充滿探究欲/望的人聽到這份稟報,自然而然的就不敢再激怒自己。

不是誰都想做第二個霍休。

自古以來都是惡人比較具備威懾力,這也是他選擇以“惡人”的身份現身江湖的主要原因。

雖然他確實沒有做過多少好事,甚至唯一一次出麵,還把不少武林中頗有名望的“前輩”嚇個夠嗆。

拜多日相處出來的默契,太子長琴一掃眼就大概猜到季閒珺在想什麼,當然更深層次的他當然讀不出來,但不妨礙他感歎。

“沒有親眼所見確實是遺憾,可是跟你麵對麵接觸一段時間後,我差不多能想象的出來在那些人眼裡你究竟怎樣一個角色。”←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季閒珺興趣盎然道:“陰晴不定……再加上來曆神秘?”

太子長琴默默補充道:“還差一個未來十年的幕後主使。”

“也就是說是反派嘍?”季閒珺遍曆多個世界文化,一些想象文學自然也沒有逃過他的手掌心,何況他有個非常便利的大腦,所以被許多作者和讀者總結出來的真理讓他輕易聯想到自己在江湖上的形象。

季閒珺忍俊不禁:“想太多了,除你以外,我沒打算太過接近這個世界的人。”

和太子長琴接近也隻是因為一個承諾,而為了這個承諾季閒珺付出不少的時間,理所當然的,和太子長琴接觸就成了一種付出之後的收獲。

況且大家接觸這麼久了,沒見他對原隨雲,楚留香,這兩個人也態度親和不少嗎?太子長琴比前兩者付出更多心力,想當然也會更有話聊。

所以彆以為剛接觸時看他冷漠就以為他理當恃才傲物,萬物不留於心,實際上,他會為受壽命所限逝去的宿敵態度大變,也會因為女兒的變故隱忍吞吐,七界的美人堵在特意為敬天宗主建造的瀚唐宮外,他也至多是變得宅,卻沒有特意處置這些人。

由此可見,他不缺上位者的殺伐果斷,這能從其餘界主對他的忌憚中看出來,但他同樣願意體恤民生,所以敬天始境是七界之中最繁華的境界國度。

如果他僅僅是一位純粹的武者,那麼人們不可能如此愛戴他。

君主是複雜的,那麼界主必須更加複雜。

從季閒珺跟天道的對話之中就能看出來。

無論是天道還是界主,他們本質是一模一樣的。

天道尚有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這等大仁,為何界主就不能?

單純以殘酷,或某種印象揣測他們,不過是單獨一個人的固執,而不能代替天下蒼生。

正是他身上這種複雜但純粹的本質,像是陸小鳳,楚留香這等受到大氣運庇護的天道之子,在接觸之後才對他懷抱欣賞與忌憚的雙重情緒。

而太子長琴這種立誌反天的上古仙人,則是完完全全的欣賞和喜愛。

能打天道一巴掌,這難道不是最棒的行為嗎?

聊到興濃,兩人淺嘗即止,分彆以最好的姿態落座,出於嘗試,在太子長琴的提議下,宅子後院最大的花園中心並未修整成平地涼亭,反而塑造出類似怪石崎嶇的景致。

興致一起,太子長琴飛身落到怪石突出的一處,絲桐半抱,弦顫音起,十分奇趣。

在設計這座庭院的時候,季閒珺自然也出了主意,他的想法很好,四季花卉不拘泥於名種,各式種子一視同仁的灑到地上,又最勤懇的花匠栽培,等到綻放的時候,爭奇鬥豔,誰說芳草遜色名花?

反正無論是原隨雲,還是楚留香,還是在黑山老妖事件中和季閒珺攀上些交情的陸小鳳在看過此處之後相繼發出類似的感歎。

陸小鳳還希望有機會帶花滿樓過來,季閒珺當然無有不允。

他可還記得花滿樓願意收留他們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