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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音。

太子長琴冷冷盯著她,一字一句道:“你的膽量不小。”

氣氛在發怒的太子長琴指下,仿佛一根緊繃的弦,凝滯的空氣之中是風雨欲來的不安回響。

季閒珺識趣的退後,袖手轉身,甚至合起雙眼。

太子長琴見狀安心,經過天雷重塑的本體一直被他背在身後,平時收在體內,但這次還是季閒珺說:“遊山玩水,樂哉遊哉,豈能負了這美景,也負了這琴(情)兒。”最後一個字默默轉換,他無聲背起鳳來琴,跟在他身後。

遇上好山好水定然會駐足演奏一番,次數多了,趕路的時間變長,太子長琴漸漸感悟到季閒珺的用意。

曾經魂魄兩失,分做兩世。

如今的他既是太子長琴,亦是歐陽少恭,甚至連百裡屠蘇也似了一部分,破鏡難圓,覆水難收,他終究無法再次回歸榣山水湄那個撫琴仙人的心境。

所以季閒珺叫他看清楚,再之後決定做好現在這個自己。

沒有比魅力無邊的大自然最能觸動他這樣的琴靈心扉的了。

走在萬籟無聲的曠野,腳下鋪滿白雪,天空大地一水的乾淨絕塵,自打恢複人身後時不時躁動的內心受此影響居然安靜下來。

他以為自己終於得到了安寧,但是在看到有人勾引季閒珺時,卻發現這其實是錯覺。

季閒珺一如既往體貼的不去看他最不想在這人麵前展現的模樣,太子長琴也為對方的行動感到喜悅,但這不能阻止他指下的力道半分!

“嗡——”

將天地為之一蕩的琴聲刹那間遍布整間宅邸,平地波瀾起!

宅子雖然建造在偏僻的地方,但平時也不是沒人路過,但是這次路過的人先是驚駭的發現屋頂消失了,之後心中本能的生出逃跑的恐懼——然後他就跑了!

這位路人小哥雖然害怕,但好奇心旺盛,跑到半路他竟然回頭看了一眼,這一眼,狠狠的將冷空氣吸到肺裡,凍得他劇烈咳嗽起來,五臟六腑都要咳出來,眼角冒出淚花。

“……見咳……咳咳……見鬼了!”

勉強平複好呼吸,小哥眼睜睜的看著剛剛冒出龍卷風的宅子一息間粉碎,磚瓦飛離,圍牆崩塌,園子裡麵飛沙走石,隱隱可見幾道人影拚命在風沙中閃動,接著轟隆一聲,像是有誰在此地扔下霹靂彈,瞬間飛出八個人,各個狼狽不堪。

小哥在看到府邸倒塌時已經呆住了,他像是確認自己不是在做夢似的捏動自己的臉,感覺到疼後也硬是說沒疼,傻乎乎的叫道:“我果然是在做夢。”

“轟隆——”

接著僅存的大門失去支架向後到底,砸裂三層台階,門口的石獅子早在不知那次爭鬥中橫飛出去,摔到十米開外。

小哥:“……”白眼一翻,軟軟倒在地上,結束他苦難的一生……不對,是他終於幸福的昏迷過去了。

季閒珺淡定的問道:“好了沒?”不管剛剛弄出多大的動靜,圍繞他周身半徑五米的位置始終乾乾淨淨,和他進門後沒有絲毫變化,然而這可不是他自己動的手。

真正的功臣平靜接口:“好了。”一麵伸手理理沒有絲毫淩亂的衣襟,連頭發絲在剛剛的戰鬥中都沒有亂掉一根。

鳳來琴古樸的琴身溫潤如玉,包漿渾厚,看起來既大氣又美觀。

抱著琴的人又是個美人,季閒珺睜開眼睛不奇怪的被閃了一下。

心裡頭有點兒乖乖的,他剛想思索,屬於祝玉研的一聲尖叫瞬間吸引走他的視線。

“啊——!季閒珺!太子長琴!你們居然、居然敢……!”

祝玉研一臉憤恨怨毒,一場架雖然打起來的原因莫名其妙,但大家都不是輸不起的人,怎就陰後反應這麼大?

其實看看她的臉很好理解,一條長約三厘米的血痕留在白嫩的皮膚上,而且這張臉還是屬於絕世美人的臉,任何瑕疵都是暴殄天物的損失,所以就顯得格外觸目驚心。

起碼季閒珺一看就明白怎麼回事,和陰後冷怒的眼神對視一陣,轉過頭衝太子長琴說道:“你這是毀她容啊。”

太子長琴皮笑肉不笑道:“閒珺有意見?”他的手落到琴身上,好似要撥拉兩下。

看到他這個動作,和他打過並吃過暗虧的人下意識戒備起來。

跟一個法係職業戰鬥太特碼苦逼,一隊人全是近戰,沒有奶媽,唯二的中遠程隊友能兼職魅惑,奈何人家心儀的是藍孩子那就更加苦逼。

剛才的戰鬥中他們八個削不過人家一個,真不是他們太菜或者太子長琴大佬,長琴功體不複一切需要從頭再來,但他能開著屏障優哉遊哉拉開距離,火力再猛夠不到人家衣角,怒極運氣人家能遠程打斷,戰鬥時候還有魔音繞耳,他一個能頂八個,放風箏放的何其歡快。

祝玉研她們不知道未來網遊放風箏已經成了一種人人愛的神技,但她們深刻體會多這神技對她們造成的傷害。

可以說,身體心靈上的雙倍。

陰後心理陰影翻倍。

如果說太子長琴作為凶手在毀她臉的一瞬間已經上了她的仇恨列表,那麼季閒珺的問話在她眼中透出濃濃的幸災樂禍,仇恨值瞬間就刷爆了。

“好!很好!”祝玉研大甩袖子,毫不猶豫的放下話道:“今日之恥我魔門記下了!”接著轉身離開,腳底生風,配上她那滿身狼狽,何其頹廢。

季閒珺直等她消失在視野邊界才收回視線,然後一下子看見太子長琴麵無表情的臉。

太子長琴:“嗬嗬……”

季閒珺打個冷顫:“怎麼了?”

太子長琴:“看的很愉快?”

季閒珺迅速搖頭。

“沒有,我怎麼可能看其他人看的愉快呢?”

“哦?”太子長琴低沉溫潤的嗓音此時聽來仿佛天外落雪,格外通透回響,“那你想看誰看的愉快?”

季閒珺:“……”

太子長琴滿臉笑意,陰影快把整張臉覆蓋了,這一刻仿佛歐陽少恭附身一般,讓剩下的幾名宗師級高手遠遠感到徹骨的寒意。

“說清楚,你想看誰?”

季閒珺語塞。

太子長琴冷眼看他,手指已經勾起一根琴弦。

“說!”

這一刻福至心靈,季閒珺誠懇的眨眨眼睛。

“你。”

太子長琴:“…………哼!”

季閒珺力圖讓此時的自己看起來格外真摯。

“我想看你,不行嗎?”

太子長琴神情稍緩,但走之前還是丟下句話算作回應。

“聽你胡說。”

季閒珺眼巴巴盯到人徹底走沒影,收回目光後語氣帶笑又似乎分外寵溺。

“我這可不是胡說,明明是寵你。”

他的聲音不大,但宗師級的耳力卻毫無疑問捕捉到了這份熱氣騰騰的狗糧。

寧道奇:“……”

梵清惠:“……”

大隋時期各門閥客卿的宗師高人:“……”

季閒珺:“咳咳,咱們說到哪裡了?”

寧道奇不愧是在場人中修為最高的那個,臉皮也是最厚的,一副不去追究上述中透出的“內情”的樣子,神情正氣的直戳問題中心,論淡定他比現在臉色還十分難看的梵清惠更勝一籌。

“老道是方外之人,對世俗之事早早放下心去,紅塵糾葛已做成空,若要說記掛……那也就隻有來日的道門。”說道這裡,他笑了笑:“老道相信不管經曆多少磨難,道心猶在,我道定存。”①本①作①品①由①思①兔①在①線①閱①讀①網①友①整①理①上①傳①

道門傳承之厚不下於外來的佛門以及魔門,所以他有底氣說出這種不在意的話,因為他心中的道門早在時間與曆史的見證中不朽,無論是否一時的沒落與繁盛。

“老道就說到這裡,”寧道奇衝季閒珺擠擠眼睛,“其實老道不太糾結要不要回去,左右在何處都能球道,一問道心。”

扣道途,問道心。

此等意誌和季閒珺那個世界一直影響無數武者的武心一般無二。

出於尊敬,季閒珺向他低了下頭。

“祝你好運。”

寧道奇笑笑,似乎很高興自己能得到這位天資絕世的“後輩”尊敬。

季閒珺接著對其他人冷聲道:“看在道長的麵子上,我可以給你們開個後門。你們要是非常想回去,你就去十絕陣。自古以來十絕關遠世俗避紅塵,在那裡天道對你等的乾涉也會降至最低,若能突破,自然能回到大隋那個烽火不斷的土地,若無能,也怨不得枯死十絕關。”

天絕、地絕、人絕、生絕、死絕、陰絕、陽絕,心絕、神絕、情絕,共十絕。

聽完季閒珺的話,這些放在何處都有無常意氣的高人頓時有幾個臉色呈現灰敗,可見已經希望破滅。

十絕關那等地方,連昔日的血手厲工都無緣踏破虛空,至今以來也隻成就了一個令東來!

他們自覺自己沒有令東來的道行,一聽說十絕關之名,就已經生出放棄的心思。

一會兒功夫,懷抱希望而來的人走時差不多不再多提一個“回”字。

季閒珺等人走的差不多了,眼神斜向寧道奇。

“道長還不走嗎?”

寧道奇樂嗬嗬道:“這就走,”眼中掠過一絲懷念,語氣複雜的緊兒,“隻有一次,老道曾親眼目睹傳說中的十絕關,然而那時的老道年紀太輕,輕到承受不起踏入十絕關後的代價,眼睜睜放走機緣。這一回……哈,可能正是時候。”說完,整個人踏風而去,蒼黃道袍消弭在風中。

梵清惠是最後一個走的,她恭敬的行使一禮。

“敢問閣下可否聽說過劍典一書?”

季閒珺詫異道:“四大奇書之一,慈航劍典。你說這個做什麼?”

梵清惠道:“劍典前身為彼岸劍訣,祖師地尼機緣巧合下翻看魔道隨想錄所著,魔道隨想錄亦是魔門後來的天魔策和劍典同為四大奇書。”

季閒珺打斷道:“你想說什麼?”

梵清惠複雜的看著他,之後深深低下頭。

“地尼祖師創奇書之前曾留下一本感言,書內曾提及……提及當年的“機緣”正是那一代魔門聖尊。”

季閒珺還是摸不著頭腦。

梵清惠確定四周無人後,深吸一口道:“聖尊與祖師互相愛慕,然而最後各自投身道途並未後悔,隻是言及此人時仍是充滿複雜,不過後來聖尊消失於人前,祖師也下定閉死關的決心,故而感言錄不再有人書寫。”

“……”

季閒珺算是明白了,女人自說自話是一種能力,而這種能力,男人不具備所以隻能沉默以對。

終於說的差不多的梵清惠神情複雜難辨:“我有幸翻讀祖師的感言錄,錄上談到聖尊容顏姣好,有無上王者之風,秉性邪意卻並非殘酷無情之人,因時常持有雪扇,江湖上都以辨識其扇為尊者標識……那把雪山繪有風花……”

剩下的話季閒珺已經不想再聽了,梵清惠嘴裡冒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