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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一個個鑽進耳朵裡,明明他根本不想再聽。

梵清惠接下來也真的說不下去了,因為環繞季閒珺周身的空氣突然發出劇烈的爆響,比之前戰鬥造成的餘波還要厲害,直接清空了這一片的大地。

季閒珺表情陰沉似水,心中其實已經非常想把某人剝皮拆骨。

本尊的女兒,本尊視若珍寶的家人!

你一個二手貨居然真敢糟踐她!

“轟隆——!”

又是一聲可比開山裂石的巨響,地裂三丈,形成巨大的深坑,季閒珺站在坑洞中心,渾身氣勢駭人至極。

梵清惠口中所說的雪扇正是季閒珺女婿片刻不離手的風花雪折扇。

今日他出門一時隨性拿了這扇子,不想被梵清惠看見道出一個沉埋多年的情史。

梵清惠明顯認錯了人,見他暴怒居然還麵露不忍。

“聖尊……聖尊不必傷懷,今日能在此處見到聖尊,看來那時的失蹤之說純屬無稽之談,您既然已經破碎虛空,說不得在某日能同地尼祖師再續前緣。”

既然確認季閒珺的“身份”,梵清惠一下子認識到此人的輩分之高絕對當得起自己一句您的。

然而季閒珺沒留意她的語氣變化,滿腦子隻剩下四個字。

再——續——前——緣——!

你好!你很好!

季閒珺氣笑了,突然有種那個“女婿”說不定真活著,隻有吉吉沉骨入墓的震怒。然而理智告訴他,自己去確認過了,他死了,她也死了,隻留下自己一個人在世上。看著自己心愛女兒的血脈消失殆儘,最終萬劫不複。

深吸一口氣,他竭力冷靜下來,世上能讓他如此不似自己的隻有他那個視若珍寶的琴師閨女。

季閒珺的大腦啟動起來,情報整理的是非常快的。

那個連名字都沒記的女婿可能和自己一樣具備穿界之能,正是這些武者空中的破碎虛空,當修為心境直達一處後引起的質變,如同修真人口中的天劫,他穿過界限來到敬天始境認識了吉吉,然後那貨明明並非完璧之身——原諒他氣糊塗了,而且可能真是個處兒?——居然將自己女兒哄走還為他生兒育女←此處應有磨牙聲。

季閒珺連連深呼吸了好幾口才忍下鞭屍的衝動,繼續思考。

他或許是在穿界時遇到意外,也可能是穿界之後遇上意外,在季閒珺的記憶之中,自己收養樓樂姬長大後的幾十年敬天始境都不□□穩,他要是哪個時候穿界過來還遇上什麼意外,之後再碰上“意外”並不奇怪,也有可能隻是遇到“意外”?

呸,這說法真繞腦,總之女婿很可能被本土黑惡勢力趁火打劫,也有可能是在穿界時候被天道趁火打劫,或者兩個一起,他就是出了意外所以才落得武骨被毀,壽命不長的地步。

等會兒!季閒珺突然想到,難道那個時候女兒和自己說撿到某個東西要騰個地方養一下其實就是在說他?

…………………………我當時以為你要養個受傷的小鬆鼠什麼的!為父教你善良不是讓你善良到養個男人在院子裡!

季閒珺整個人都不好了,有個沒臉男此時出現在他眼前,笑得跟個智障似的滿臉嘲諷,如此矛盾的形容一看就是假的,但是他的老父心確實不好了。

吉吉啊!QAQ

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季閒珺沒注意到自己已經和地尼傳起緋聞,他在意的是自己女兒婚後幸不幸福。

太子長琴:“……………………”

采訪一下,你現在啥感覺?

太子長琴:“一點……”

“啊?”

太子長琴扶額:“他要是把這點兒胡思亂想的心思用在我身上也不會變成渣男人設。”

“說得好有道理,我無言以對。”

第106章

在江湖一天比一天熱鬨的時候,泰山腳下聚集起來的江湖人也越來越多。

武林的中心似乎在這一刻集中起來, 人們大飽眼福的看著又一個名氣不小的高人從小鎮門口走進來, 屈指算算, 這已經是今日裡的第三個。

按照這些時日以來,江湖名流, 武林大能現身人前的次數,不得不說這是非常不可思議的概率。

原本這些大人物偶爾出現在人前也是高高在上,一身氣勢即使和藹可親如武當的木道人, 也在無形之間拉開距離, 當世最強六人在平民眼裡一向跟自己不是同一個世界, 然而今時今日,一名小販睜著睡迷糊的眼睛將兩個素餡的包子遞給人家, 抬起頭確認人接好沒時, 登時被這人的身份嚇得清醒起來。

武當山的道衣裹出的清削骨竣, 多年修煉烘托出的道骨仙風, 木道人遞上同伴,嘴角一抹笑意何等超凡脫俗, 穆如清風。

小攤當場就覺得自己遇上了初戀!然後被後頭的媳婦擰了耳朵。

走出不遠的距離, 將懷裡熱騰騰的包子交給牆角下抱著肩膀瑟瑟發抖的乞丐, 其他人才恍然回神,原來往日裡可望不可即的高人們已經距離自己的生活這般近了。

陸小鳳踩過樓角堆砌的雪堆,留下兩個大大的腳印, 聽到鬆散的聲音,木道人向那頭看去, 頓時啼笑皆非。

隻見大名鼎鼎的陸小鳳著急跳下來的結果就是站在雪堆前頭抖靴子,一臉的晦氣。

木道人久見老友自然愉快,樂嗬嗬的走過去,充分展現他作為陸小鳳朋友的本質。

“沒看錯,這是上好的錦緞靴子吧?”

陸小鳳停下抖雪的動作,摸摸胡子。

“看的沒錯,這靴子是好靴子,尤其是踩在雪地上,腳麵上的暗紋在陽光下反射金光,杭州的繡娘一年也繡不出兩匹這樣的布料。”

木道人笑道:“你知道的清楚,可怎麼不見愛惜呢?”

陸小鳳頓時唉聲歎氣道:“你要是穿著這樣一雙靴子,真正的走到雪地上,沒有旁邊的仆人給你準備各種東西,你就知道這靴子怎麼個‘好’法兒!”

木道人聽得可笑,笑彎了一雙眼睛。

陸小鳳仰天長歎:“總之,我比起穿這樣一雙好靴子,寧願要二兩銀子一雙的鹿皮靴,外表灰撲撲的可裡麵暖和,穿著它我無論是上山下海都不怕了。”

木道人再也忍不住的大笑:“哈哈哈——陸小鳳啊陸小鳳,多日不見,你居然變得如此小氣。”

陸小鳳摸摸鼻子,搞怪道:“不小氣不行,錢袋子比臉還乾淨,這鞋都是我借西門吹雪的。”

木道人嘴角抽搐,望向陸小鳳腳上的眼神也變得同情。

“怪不得。”

陸小鳳無賴的聳聳肩膀:“怪不得什麼?”貓冬了兩日他看起來

木道人:“我就說不講究的陸小鳳怎麼會穿這樣一雙好靴子,原來是西門莊主的東西,可是西門莊主不是小氣的人,他怎麼不給你準備一雙合適的?”

“誰說西門不小氣?”陸小鳳瞪大眼睛,一下子變得氣鼓鼓,“我那日手頭空空特意尋他幫忙,你猜他說什麼?”

木道人露出洗耳恭聽的表情。⑨思⑨兔⑨在⑨線⑨閱⑨讀⑨

陸小鳳仰天長歎:“他說陸小鳳何時需要為銀錢發愁了?沒錢時候把臉上的四條眉毛隨便剃下兩道保證能換來二兩金子,有這二兩金子你能買最好的鞋。”

木道人這才知道陸小鳳臉上的胡子哪裡去了,忍俊不禁的道:“西門莊主好手段啊。”

陸小鳳撇嘴,嘀咕了幾句,之後再次抖抖腳,覺得腳底發冷,黏在鞋麵上的殘雪融化後滲入靴子裡,腳下又潮又冷,彆提多遭罪了。

“不說了,走走走,找人喝熱茶去!”

木道人一愣,人已經被陸小鳳抓著袖子跑起來。

“等等,你這是去哪兒啊?”

陸小鳳頭也不回的道:“西門今天去見葉孤城,我把你也拉上,省得他們兩個麵對麵坐的跟兩座冰山似的!”

木道人恍然大悟,依照西門吹雪和葉孤城的性情,就算聊起來怕也是陸小鳳聽不懂的內容,也怨不得他發現自己立刻跳下來,原來是把他當救兵了。

無可奈何的笑笑,木道人在朋友麵前一向好脾氣,被拉上二樓的時候,陸小鳳鬆手給他整理的時間,其實不需要費什麼功夫,但木道人愛護形象已經是朋友圈裡人儘皆知的事情,但是今天他卻稍微抹了頭發,理了理衣擺,跟在陸小鳳後麵走進了門。

他看到裡麵的景象時明顯的愣了一愣,不怪他反應大,而是他發現陸小鳳跑下樓叫自己的另一個原因。

隻見茶室之內相對而坐的兩人具是一襲白衣,不過一者孤傲自持,似雪霜寒,而另一人淡然如雲,麵露貴氣,同時白色卻由此界限分明。

世間再難找到將白衣穿的這般有特色的人了,人間也再難有另外的劍神,劍仙!

木道人看著,臉上浮動對道途先行者的敬畏,又在不引人注意的角度飛快在眼底掠過一絲嫉恨。

和麵前這兩個人比起來,木道人老了,人一老,精氣神就大不如前,哪怕武者的衰老更加不著痕跡,但木道人自己知道,他丟失的年華帶走了他曾經的滿腹激情,然而與之做比的就是這兩個人,身強力健,正是當時。

落座之後,木道人掛著淡雅的笑意,西門吹雪兩人看過去,不禁切實體會到敢說自己下棋第一,喝酒第二,使劍第三的瀟灑風度。

對於葉孤城提起這一說時,木道人謙虛撫須道:“哪裡哪裡,現在是年輕人的天下,譬如白雲城主與西門莊主的白衣可是風靡一時,引得當下無數俠士以穿白衣為傲。”說著揶揄的眨眨眼睛,頗為風趣的調侃並且毫不失禮。

因為他的一席話,不隻是話中主角的兩人不著痕跡的收回目光,似乎對此不以為然,但又有些尷尬,就提另外的兩個“另一個原因”卻是同時露出興味的神色。

孫秀青坐在西門吹雪附近,方桌四方,店家好似格外講究天圓地方的布置,所以烹茶煮茶的盤子是圓的,爐子是圓的,杯子和裝水的壺都是圓的,但是桌椅板凳卻是四四方方幾個長條拚出來的形狀。

西門吹雪身旁是孫秀青,葉孤城旁邊自然是王琳琅。

兩位姑娘幾乎是在第一眼之後一見如故,比男人相熟的還要快,所以本來是想做到一起的,可是三個大男人一點兒風度也不講。

樓是西門吹雪包的,葉孤城是來做客的,客隨主便,孫秀青不是不講禮貌的人,進門時候是跟在西門吹雪後麵,然而後麵的發展就比較糟心。

先前說了,一點兒風度也沒有,王琳琅跟孫秀青高高興興的手挽手進來,葉孤城和西門吹雪已經分彆落座。

分·彆是隔開的。

兩人一左一右,大馬金刀的霸占起桌子兩側,其中一個還堂而皇之的看向王琳琅,仿佛在等她坐在自己身旁。

孫秀青轉頭看向王琳琅,有幾分征詢的意思,結果一瞧她耳廓紅暈,好嘛,還有什麼不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