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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閒珺距離上一次突破已經有段時間了,所以鞏固之後肯定會有新的瓶頸,他需要再次突破。

然而這次突破和先去不同以往,他需要放下,將束縛他的一切全部放下,重新回到高高在上的位置,做到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的大仁,這才是界主的正常心境,和天道等同的高位。

可是實際上在上一次突破後,這種心境已經被破壞了,季閒珺隱隱約約知道自己的狀況,但一直沒有動手,直到這一次,係統讓他下定決心。

為了處理係統背後那股龐大的讓自己也趕到危險的力量,他必須突破。

然後就不得不提起樓樂姬,她的存在對季閒珺一直很重要,文中也有多重筆墨描繪,但值得注意的是,她的出現基本都代表著“過去”。

過去,也就是負擔,季閒珺想放下的東西。

樓樂姬是過去的影射,太子長琴則是樓樂姬的影射,說白了,他們都代表季閒珺想放下的東西。

然而太子長琴肯定不樂意,玩過古劍的都知道這貨對自己執著的東西能偏執到何種程度。

所以季閒珺栽了,但還沒全栽下去,因為太子長琴還沒理解他,真正在心境上站到和他同一位置。

所以本文還有的寫。

第112章

大雪吞沒莊稼,連早春用來種植糧食的土地也一並掩蓋, 天空的蔚藍已經是連富人也無力欣賞的殘酷景象, 然而當山頂的積雪滾落, 形成洶湧的雪崩之時,眾人才知曉, 靜謐的雪花也有如此磅礴恐怖的時候。

一雙眼睛在遠處將這一幕收入眼底,四處傳來求救的呐喊聲好像在這個刹那布滿天地之間,觀望的緩慢收回視線, 無波的神情中流露出一絲複雜。

宮九按住心口低低呢喃:“這是我做的。”頓了頓, 又一次重複問, “這是我想做的嗎?”

不是對九鼎一事知道的一清二楚嗎?

不是自己和季閒珺一起做推手,致使大慶國運崩塌, 氣運消散, 一個幾百年的國家失去氣運龍脈隻剩空殼不是沒人比自己更清楚會有這個結果嗎?

那麼此時的這份心情, 這一時的心情……是傷懷?是悲憫?

我居然在可憐這些在天災下奔逐的凡人?

宮九非常想大笑出來, 然而聲音剛一出口卻隻餘哽咽。

他居然做著大笑的表情流出眼淚,麵孔扭曲的難辨他究竟是怎樣一副表情。

“回去吧。”

抬手接住一朵飄落的雪花, 宮九輕聲自語, 即使剛大笑完的自己形容狼狽, 但也仍要回到那個自己注定要置身其中的起點以及終點。

隻是他在臨走前,遠遠向季閒珺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

你會阻止我嗎?亦或者是幫助吧?

小老頭說的對,我真是不怎麼會挑選盟友。

“不然我怎會對你心存期待。”

宮九刀削斧鑿的冷酷麵容上少有的流露出一絲苦澀, 這可能是他僅有的,暴露出真心的那一刻。

“你在看什麼?”太子長琴正在和其他人一起觀望雪崩的範圍, 具目測從泰山山頂奔襲而來的雪浪聲勢浩大,哪怕這個鎮子建造在距離泰山略遠的位置,等雪浪滾落山腳被吞噬也不會超過一刻鐘,而就在這等危機時刻,他居然發現季閒珺的視線方向和眾人並非在一條直線,反倒扭頭,看向更遠的位置。

太子長琴不解,但也多虧剛才的突發狀況致使他炙熱的腦子冷靜下來,現在也有閒心和他搭話。

季閒珺歪頭想了想,忽然說道:“長琴,你想救人嗎?”

太子長琴神色不變:“為什麼這樣問?”

季閒珺遲疑道:“因為我發現你和我不一樣,我能將這一切都當做遊戲,可你不行。”

情深不壽,慧極必傷。

有些時候就像是詛咒一樣。

太子長琴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小小一座鎮子武林人無數,但這些凡人之中的“強者”卻將人性的千姿百態展現的無比生動。

他看到有人隻顧自己獨自出逃,他看到略微熟悉的陸小鳳等人幫忙將普通人送上馬車,再將他們送出鎮子,指著一個方向叫他們向那處避災,接著折返繼續重複,他看到有普通人不顧妻女的哭號,搶走金銀細軟就獨自跑走,卻又在半路比自己更壯實的江湖人打翻在地,把搶來的東西還給此人的妻女……

畫麵中一些細小的部分琳琳在目,但又好像如季閒珺所說的那般變得的模糊。

他說自己能將這一切當做遊戲,太子長琴忽然想到,他怎麼可以做得到?

“怎麼了?”季閒珺的聲音突然響起,太子長琴看過去的眼神非常尖銳,搞的季閒珺猶豫道:“表情有些可怕,是想到什麼了?”

太子長琴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他,一字一頓道:“我若說想救呢?”

季閒珺靜靜看著他,然而太子長琴亦是不同尋常,他不再和季閒珺繼續這個問題,反倒身體力行直奔雪狂而去。

下方救人的陸小鳳下意識仰起頭,看到一抹白影飛速離去,眨眨眼,他覺得這道人影有些熟悉。

一旁的梵清惠已經嚴肅的指揮起鎮子上的靜齋弟子。

“把她們帶去往南方去的馬車,準備好衣物食水,炭火有必要也拿一些,要快!”

“止盈,將大夫和藥物一同和老人家們放在一起,把咱們來時的車駕牽出來,讓他們上去!”

“婉心,你去拿…………”

相同的情況下,祝玉研看也不看這些普通人,在發現自己拿不下石之軒時當即下令叫此地的魔門中人全部退走,至於她自己,哼,但凡修為達到宗師巔峰的高手,又有幾個沒有在天災之中保全自身的能為?

季閒珺將這一切看儘,視線從祝玉研身上移開時流露出幾絲嘲諷。

所以魔門永遠在大勢上差慈航靜齋一籌。

“你就打算讓他這樣過去嗎?”

季閒珺頭也不回的道:“邪王有何指教?”

石之軒這時的狀態似乎和之前截然不同,麵露憂鬱,神色溫文,連說話的語氣也變得低沉磁性而非自負冷酷。

“你是排列雙榜之人,排榜之人不入榜是江湖中的規矩,但一開始不入榜卻是百曉生為求自保弄出的伎倆,隨著百曉生的權威大起來,小伎倆也成了大規矩……嗬,可於你於我,這種伎倆終究隻是種伎倆罷了。”

季閒珺轉過身,淡淡的看著他。

石之軒眼底掠過一絲笑意。

“你知道嗎,有人曾百曉生有天下第一的武功,可實際上他隻是個軟腳蝦。”

季閒珺的目光一下子投向他:“……你這是什麼意思?”

石之軒狀似不經意的撣撣衣擺並不存在的塵土,似笑非笑道:“無論是你還是太子長琴似乎都沒有入榜。”

季閒珺眯起眼睛。

石之軒莞爾的聲線透出一絲絲蠱惑:“既然有實力何不亮出來?不亮出來,總有些自以為聰明的人以為能像是拿捏棋子一樣把玩一番,就像是這一次,有人想將你比作石某,想效仿吾妻舍身飼魔之舉,可實際上,無論是我還是她都沒把這些話當回事。從始至終都隻是些跳梁小醜在蹦躂,跳得歡。”

季閒珺沉默一下,淡淡開口:“你既然不喜歡,為什麼不自己動手?”

“動手?她配嗎?”石之軒慢條斯理的挑起眉梢,不以為然的模樣可以叫任何一個心高氣傲的人被氣得發抖。

季閒珺可能是見多了,居然笑著說道:“我也這樣覺得。”

石之軒目光微動,表情很快浮現出詫異的情緒,但轉瞬即逝,隻餘古怪。

他本以為會放任魔門和梵清惠拿自己打擂台的家夥即使武功高強也定然是個俗不可耐的人物,沒想到這人……這人有點兒意思啊!

石之軒一下子像是看到難得的獵物一樣,連神情都跟著轉變變得極有侵略性。

季閒珺為這仿佛精神分裂的模樣揚起眉頭,好笑的再看一眼災難之中人們展現出的種種情態,以一種超脫又極為悲憫的語氣道:“何等渺小。”:-)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渺小?”石之軒淡道:“確實如此。”

季閒珺仿佛自言自語的說道:“你覺得我會救人嗎?”

石之軒反問:“你不想嗎?可你不想,那個人卻想。”

耳畔已經捕捉到遠方傳來的激蕩琴聲,可以想象那一根根絲弦在他指尖勾勒出的風華。

季閒珺歎息:“他不該是善心多到想去救人的人。”一轉頭,驚訝的發現石之軒正用奇異的眼神看著他。

石之軒仿佛過來人一樣感慨道:“你知道嗎?有些時候,決定在一起的人是會互相影響的。”

季閒珺好笑道:“你說我影響了他?”他就差指著鼻子說開玩笑,哪裡知道石之軒搖頭之後,說道:“是你影響了他。”

季閒珺一下子無言。

有嗎?

隻是再看一眼樓下被推搡倒地的老人家,已經在歲月之中蒼白的頭發,枯黃的手指,皺紋堆疊出來的淒涼恐慌。

梵清惠不忍的將她扶起來:“老人家,您往這邊兒來。”

老人家千恩萬謝的被送上慈航靜齋專門用來趕路的車駕,裡麵鋪上細軟的毛毯,保證馬車在趕路時無論跑的多塊也不會傷到車駕裡麵的老人。

石之軒將這一幕儘歸眼中,再向季閒珺的位置瞧去一眼,隻這一眼,瞅了個空。

“嗬,已經走了嗎?”

…………

太和殿內,早朝的時段,所有人人仰馬翻。

朱珵珺氣得眼都紅了,不顧一旁人的阻攔直奔出殿外,踩上千級階,中途還腳滑差點兒滾下去被一旁大臣匆忙扶住,有這一下子,他可算沒有衝動的往台階下麵跑,而是望著天際滿目蒼涼。

“雪災,雹災……”

還有……疫病!

……今日早朝,來自邊關的急報裡傳來不容樂觀的消息。

一開始是和關外蠻人交戰的戰馬忽然變得虛弱,即使花滿庭警覺的早早做了隔離,可是一場遍布所有戰馬的疫病還是爆發開來。

在這個雪災之下本就缺藥少食的階段,大慶根本承受不起一場針對軍隊爆發的疫病。

一旁忠心耿耿的老大臣憂心勸慰道:“陛下,現在重要的是確認疫病是否對人有危害……”

“可惡啊!!!!”

老大臣的話一下子被陛下突然爆發的怒吼震了回去,囁嚅著叫道:“……陛下…………”

“沒事!”發泄過一通的朱珵珺甩甩袖子,深吸一口氣站直身體,重新恢複九五之尊的威嚴,“朕失態了。”

緊追在他後麵趕出來的臣子當然不敢讓皇帝認錯,連忙喊道:“陛下寬仁。”

“什麼寬仁啊,”朱珵珺自嘲道:“朕連自己的子民都救不了。”

諸葛神侯上前一步,麵容肅穆:“陛下豈能妄自菲薄,要不是有陛下勵精圖治,這災情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