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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攻。

或許是發現炸不開,‘他們’采用了另外的方式炸攻——派小女孩來誘騙他們主動開門。

陸連川報告了這邊的情況後, 指揮台發出指示:“保持冷靜,等候救援,我們會派步兵三班過去查看情況。”

“明白。”

伊莎貝爾還在大聲哭叫著, 聲音絕望。

溫槿屏息聽了好久,終於知道她在說什麼。

“他們要……薩菲爾,他們隻要薩菲爾……我不想死,求求你們救我……”

溫槿錯愕,轉頭看向她的同事。

薩菲爾是從果特裡首都調過來的專家助手之一, 他平時非常沉默,工作也認真。

薩菲爾顯然也聽到了門外的哭喊聲, 他抬起頭, 棕色眼睛中閃爍著的堅定有些動搖了,像被風吹著的火燭, 似乎隨時都會熄滅。

“薩菲爾?”溫槿想,為什麼會指名要薩菲爾。

薩菲爾低聲道:“我一直沒有說……”

他語氣平穩道:“我有一個賬號,我一直在鼓舞大家學習科學……我是無神論學派的代表人之一。來弗沙之前,我可能就已經被他們監控了……他們知道我到了這裡,參加了某項科學研究計劃。”

其他專家有些指責他會拖累這裡的同事,有些則握著他的手表示敬意和安慰。

“你在做一件好事!”

一位老專家說道。

“堅持下去,”有人鼓勵道,“你並沒有做錯什麼!”

門外又傳來叫喊聲,幾個聲音嘶吼著:“裡麵的人聽著,我們這裡有十九個人質,再不開門,我們就用他們一個個炸開這裡,處決薩菲爾!”

陸連川一驚,聲音嘶啞道:“不好,他們想用人體`炸`彈!!”

指揮台說,現在出現在九號防空洞附近的,應該是地麵上滲透進平民聚集區的武`裝分子,一如黨的行動,使他們也興奮起來。

指揮台說:“他們應該有目標在你們那裡。”

陸連川有氣無力道:“是,他們要處決一位果特裡專家,救援隊情況如何?他們現在打算用人質綁上炸`彈逼迫我們交出那位果特裡專家。”

“請儘量拖延時間。”指揮台告訴了他現在地麵上的情況,“一如黨的轟炸機又返回來了,工程隊剛剛修複好的道路再次被毀,救援隊受阻……”

九號防空洞上方再次傳來轟炸聲,通訊信號中斷了。

果然如指揮台所說,一如黨又開始集中轟炸聯合國駐紮區弗沙基地。

弗沙代表著和平互助。

聯合國的藍色白鴿旗幟飄落到廢墟中,被炮火卷起,消失不見。

地麵上,夜亮如晝。

九號防空洞頂端,開始掉落灰塵。

又一輪轟`炸過去後,門口再次傳來叫嚷聲:“你們還有十秒鐘考慮,倒計時開始——”

這些武`裝分`子的聲音還很稚嫩,都是些半大不小的孩子。

和平地區,像他們這樣年歲的孩子,還在讀書上學,而他們,則在戰爭的荼毒下,學會了殘忍的手法,把□□綁到了自己的同胞身上,隻為完成指示,處決那位在網上呼籲大家相信科學,知識衛國的‘叛徒’。

“八——”

九號防空洞裡的專家都沉默不語。

薩菲爾雙手緊緊握拳,跪在地上,汗珠從額上滴落。

“強尼,等一等,一個不夠,讓安娜也賠她姐姐好了!”少年的聲音稚嫩,說出的話卻如惡魔。

門外傳來另一位小女孩的尖叫聲,尖叫聲越來越近,圍著口鼻拿著槍的少年們給小女孩綁上炸`彈,拖拽著女孩的頭發,把她也拖到了門口。

“兩個一起炸,應該能炸開。”有人這麼說。

“溫槿……”陸連川臉色蒼白如紙,他用國語說,“等會兒一定要拉住你那個同事,不要讓他開門。門外的這些人……”

他深吸口氣,說道:“門外的這些人,如果放他們進來,他們一定會無目的地清掃我們……”

溫槿點了點頭,她朝門口走了幾步。

陸連川心提到了嗓子眼。

離門口還有十米,溫槿停下來,站定,轉過身,立正。

“各位,我是項目組負責人溫槿。”她說,“現在,希望大家聽從我的指揮,拒絕一切個人行動。現在,我的命令是,原地待命。”

他們與指揮台失去了聯絡,這個時候,他們並不知道救援隊還有多久才能到。

最焦急時,最絕望時,讀秒如年啊。

門口的少年人又從十開始數:“炸一送一,姐妹花。十——”

陸連川翻起了防空洞內儲備的彈藥夾。

他找到了一把AWM,愣了幾秒,他皺著眉裝填彈藥。

溫槿沉默地看了他一陣,說道:“陸連川,你也要聽我指揮,不能私自行動。”

陸連川說:“不會。”

溫槿道:“你是個救援醫生。”

“我是軍人。”

陸連川抬起頭,字字清晰地說道:“我是軍醫,軍醫與醫生不同。遇到戰爭,普通醫生可以逃,但軍醫不能。軍醫,首先是軍人,其次才是醫生。”

“三——”門外的倒計時聲越來越高揚,還帶著興奮的笑聲。

“薩菲爾,快出來啊!讓我們砍掉你的頭!”有少年喊了出來。

“二!”

女孩們的哭聲已經聽不見了,她們近乎沉默,絕望的連哭都哭不出來了。

薩菲爾果然忍不住了,他跳起來,大吼著去開門。

溫槿撲身過去,把他按在地上。

就在這時,一枚航彈投下,恰集中此地,大地一陣劇烈的晃動,九號防空洞的中段塌陷了。

門口的那些少年人也被爆`炸的餘波擊飛出去,引爆器不知掉落到了何處。

煙塵散去後,陸連川抓起槍,踏著牆壁縱身一跳,從九號防空洞的豁口翻上地麵,觀察地麵的形勢後,迅速隱蔽在了廢墟後。

偽裝成平民的武裝`分子數量並不多,持槍的隻有六個。

陸連川此時,不知犯了什麼神經,腦中竟然想起了學生時代看過的笑話來。

“壞消息是,飛機即將墜落。”

“好消息是,我有帶降落傘。”

“壞消息是,降落傘打不開。”

陸連川現在,遇見的就是這樣的情況。

好消息是——那些持槍少年尚為從巨大的爆炸聲中醒過神,他們伏在地上,搖了搖腦袋,似乎想把耳鳴聲趕走。

壞消息是——兩個脖子上套著炸`彈的女孩手拉手站在廢墟中央,動也不敢動,哭也不敢使勁哭。她們雖然從爆`炸中幸存,可危險卻並沒有過去。

不過,好消息是——

有人閃過來,臥在廢墟另一端,陸連川衝他比了個手勢。

救援隊到了。

“八妹,村三兒,你倆掩護專家組撤離!”救援隊總指揮說道,之後一扭頭驚道,“……陸連川?!”

這小子哪來的?

再一看地麵上的洞。

曉得了,這小子是從地裡頭鑽出來的,跟個鼴鼠似的!

步兵班指揮道:“陸連川,你布要添亂!”

陸連川一聽,齜著牙笑了:“跟你說過多少次了,普通話要練好,我是來給你們打配合的。”

“你個醫福人員……”

“醫護。”陸連川糾正道,“我野`戰外出身,參加過兩次實彈演習。”

他說:“班長,我想救那兩個小姑娘。”

“他們有好多人質!”班長道,“三秒鐘,你給我出個方案!”

陸連川說:“六個武裝`分子,六杆槍,抓過人質的話,他們隨身帶的槍彈肯定不多,後麵沒有接應,此次行動應該是他們自己的意思,不然一如黨一定會避開這個地區轟`炸。”

“六鍋?你確定?”②本②作②品②由②思②兔②網②提②供②線②上②閱②讀②

“六個。”陸連川道,“我確定。”

偵查員發來通訊:“班長!至少六個,跟我們交火了。”

班長:“他們不投降還敢交火!甘霖娘!”

“三點鐘方向那鍋!”班長說,“陸醫福,你來解決!快些!”

前方偵查員又道:“班長!他們拿人質威脅!”

“擊斃!不給他們撤退的機會!擊斃!!”

陸連川瞄準了三點鐘方向那個纏紅條紋布頭的武裝少年,他正拖著一位人質朝天放槍,邊打邊後退。

三分鐘後,武裝分子被消滅。

救援隊裡有一個拆彈手,他坐下來,開始給年紀最小的那個小姑娘拆彈。

戰機的轟鳴聲就在耳邊。

不遠處,迫擊炮依然在炸著地麵。

溫槿走來,一言不發地坐下,拿出檢測器和工具,開始為伊莎貝爾拆□□。

伊莎貝爾開始哭泣,□□就在她的下巴下,被套在脖子上,她顫唞著,淚流不止,小聲道:“救救我……”

溫槿安慰道:“沒事的,沒事的……”

“救援隊警戒!”班長布置任務,“剩下的先走,快點轉移躲避!”

陸連川抱著槍留了下來。

他在等溫槿。

拆彈是很危險的。

尤其是在這個環境下,小女孩的情緒,隊友是否能成功,炸`彈是否會被引爆……都存在一定的風險。

“陸連川,撤離!”

一般情況下,除了必要的警戒人員,其餘的在拆彈專家拆除炸`彈時,都應該撤離,保持安全距離。

陸連川想:“撤個屁,她要出差錯,我也沒活頭了,還不如站這兒同生共死。”

雖然他這麼想,但實際上,他對溫槿的水平抱樂觀態度。

於是陸連川死盯著的,不是溫槿,反而是溫槿旁邊給另一個姑娘拆彈的士兵。

陸連川想:“他技術肯定不如溫槿,可千萬彆出錯。”

三小時之後,救援隊掩護著解救出的人質和專家組回到了八號防空洞。

成功救援是件喜事,大家心情終於放鬆了。

炊事班的人開著玩笑,嚎叫著糧不夠了。

拆彈小哥一邊擦汗,一邊說:“去找陸連川跟溫少校要!他倆糧多著呢!”

“啥糧?他倆還帶著口糧?”

“口糧?”拆彈小哥翻了個白眼,“是狗糧好吧!你們是不知道啊……我當時拆著彈,感覺後背發寒啊,後來拆了才知道,是陸醫生端著槍,一直站在我身後盯著……”

“誒?看錯了吧,陸醫生怎麼不盯少校,反而盯你呢?”

拆彈小哥道:“他怕我技術差,拖累溫少校。”

空了一空,拆彈小哥咬牙切齒道:“這是對溫少校多有自信!論經驗,我比溫少校可靠多了!啊,真的不甘心啊!!”

陸連川交了槍,舉著豆沙餅,跟溫槿並肩坐在一起。

豆沙餅是八號防空洞裡的儲備糧,糖分高,非常受歡迎,很難分到,原本是沒有陸連川的份,不過他剛剛抬著受傷的專家回來,消耗太多體力,於是工程受阻,返回防空洞躲避的劉皓,把豆沙餅給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