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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上枝頭 故箏 4429 字 2個月前

眼老夫人,也都因為旁人從中作梗,而失去了機會。

她那手藝,自然也就沒有展露的時候了。

那段日子,香蓉過得是咒天罵地。

她全然想不到,明明是來老夫人這兒過好日子的,怎麼就過成了這樣?

這也便罷了。

打賜婚聖旨下了以後,府中人都知曉,她是背叛了五姑娘來討好老夫人的。頓時誰還不對著她落井下石,好和她劃清界限!不說討好五姑娘,至少也要叫五姑娘不厭憎他們。

於是打那以後,香蓉的苦日子便是真的來了。

旁的下人日日擠兌她,什麼活計都讓她去乾。

甚至還有故意捉弄她的。

蕭老夫人又哪裡記得她是誰?連多瞧她一眼都沒有。

香蓉便在日日的勞累中睡過去,第二日又被迫在痛苦中醒來,繼續做著那些繁重瑣碎的活計。

終於她實在忍不住了。

她盼望著五姑娘能再給她一次機會。

於是她偷偷跑出了院子,來到了五姑娘的院子外。

想到這段痛不欲生的日子,香蓉朝著蕭七桐的方向,接連磕了好幾個頭,口中道:“姑娘原諒我吧,求姑娘了,我願意回來繼續伺候姑娘……”

蕭七桐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香蓉願意?

自己還不樂意呢。

就這麼一條彆人招招手便要跟去的狗。

她還要來做什麼?

從前程敏月通過香蓉,使了多少手段?

那時香蓉不是甘之若飴嗎?

如今程敏月沒了,蕭詠蘭瘸了,蕭老夫人對她不屑一顧了。她方才知曉後悔。

可這世上是沒有後悔藥賣的。

香蓉見蕭七桐沒有出聲。

她咬了咬牙,當即又重重地磕在了地麵。

這下是真磕,抬起頭來,便見額頭隱隱滲出了血絲。

但蕭七桐還是沒有動。

香蓉便隻能接著又磕。

“砰砰”幾下,她頭上的血絲已經清晰可見了。

院兒裡的下人們齊齊打了個哆嗦,心中道,五姑娘果然還是那個黑心肝兒的五姑娘。

蕭七桐將他們的神色收入眼底,半點也不覺氣。

香蓉送上門來,無非是送個機會來,震懾住滿院子的下人罷了。

這會兒,蕭家的三姑娘正同蕭詠蘭一並站在院門外。

蕭家三姑娘暗暗咋舌:“她好狠的心……”

蕭詠蘭一咧嘴,麵容近乎扭曲:“可不是麼。”

就這般蛇蠍的女人,卻也能得安王殿下的傾慕!

第28章 見項皇後

那香蓉最後是叫蕭老夫人院兒裡的人,生生拖回去的。

幾個婆子是慣做粗活的, 力氣大得很。將香蓉拖回去後, 見她額上帶著血, 便覺晦氣,將人往下人房裡一丟,便不再管了。

出門時,嘴裡還罵罵咧咧的:“當初是這小賤蹄子自己要來的, 如今又鬨著要回去。這兩日老夫人身子骨正不舒服呢,倒也沒空過問院兒裡的事。不然叫老夫人知曉了,有她好果子吃!”

一旁的婆子也跟著笑道:“正是呢,像她這樣的,怕是要打幾個板子, 再逐出去!”

香蓉呆呆地趴在床鋪上, 聞著久未洗過的床褥裡傳出的臭氣, 她的眼淚又流了出來。

她錯了。

她真的知錯了。

可蕭七桐為何就是不肯原諒她?

香蓉摸了摸額頭, 那裡疼得厲害。

再抬頭朝外看去, 外頭天色漸漸黑了,夜幕籠罩下來, 倒像是一眼看不見的未來。

……

正如那幾個婆子所說。

蕭老夫人的確身子不大舒坦。

自打程家來了消息,說程天禹一雙手都廢了時, 蕭老夫人便結結實實地做了好幾個晚上的噩夢。

那夢裡, 鋪天蓋地都是血色。

再抬頭一瞧, 竟是瞧見了早亡的祝氏。

再瞧瞧, 還有那蕭七桐, 正在夢裡眼神陰騖地盯著她呢。

接連幾天,夢境都是如此。

等到了白日醒來,蕭老夫人都險些分不清現實與夢境,實在叫嚇了個夠嗆。

偏生她還不好與人說,是怎麼變成了這般模樣,於是連大夫也不請,隻自己吩咐丫鬟熬了兩副安神的藥來吃。

蕭老夫人叫噩夢嚇得院兒門都不大出了的時候,臨陽侯府又來帖子了。

還是請蕭七桐過去頑的。

蕭詠蘭聽聞的時候,狠狠吐出了一口氣,她低聲道:“我便說,這蕭七桐是個膽兒大的。如今都訂下婚事了,卻還與臨陽侯府牽扯不清。”

說完,蕭詠蘭突地脆聲笑了起來:“牽扯不清得好!牽扯不清得好啊!她自己偏要將自己往死路上引,我便成全了她……”

一旁的丫鬟也跟著笑了兩聲,隻是旁的話卻沒敢附和。

依她瞧,這膽子大的該是二姑娘。

否則,二姑娘怎麼敢這樣妄議呢?

她這個做丫頭的,得罪不得主子,但卻也不敢議論這些,便閉嘴做個啞巴好了。

蕭詠蘭嬌笑兩聲,伸出手轉了轉耳畔的頭發,道:“半月後,建王妃又要邀請眾人前往吃茶。那日我定然要跟去。”

丫鬟瞧她一副有所打算的模樣,頓時嚇得心都收緊了,之後半句話都不敢再說了。

蕭詠蘭卻壓根沒注意她的反應。

董姨娘是個膽小怕事,又生性蠢笨的。

蕭詠蘭想著,日後便再不與她說話了。

有什麼,不如都尋三妹妹來說好了……

這頭蕭詠蘭發著春秋大夢。

另一頭,蕭七桐卻是拒了鴻欣郡主的邀請。

倒不是她覺得臨陽侯府無趣,於是不想再去了。而是因著宮裡頭又來了消息,說是皇後娘娘請她進宮去吃茶。

孰輕孰重,蕭七桐自然是拈得清的。

待回過了臨陽侯府的信兒之後,蕭七桐便讓丫鬟去翻了兩身衣裳出來換上。

今日她穿的顏色素淡些,待換上後,戴上發髻的首飾也都淨是撿的款式簡單不招搖的。她平日裡氣色不大好,胭脂水粉倒是好好地抹上了。而後便帶著樂桃,上了馬車,朝著皇宮去了。

既是去見皇後,想來今日江舜也無法陪同了。

不過坐在馬車內,蕭七桐內心倒是不覺一絲緊張。她又不能時時將江舜帶在身邊,自然該要獨自適應這樣的時候。

想來想去,再如何毒辣的詭計,她都經曆過了。便也不覺得有什麼可畏懼的了。

很快,主仆二人都到了鳳鸞宮外。

蕭七桐掐了一把樂桃的手背:“記著,莫要瑟縮。”

樂桃見姑娘神色鄭重,便也不敢怠慢,她點點頭,一麵在心底為自己打起了氣,以求不在外頭丟了姑娘的麵子。

“五姑娘罷?五姑娘隨我來。”年輕宮女朝她微一頷首,隨後便引著蕭七桐進門去了。

等入了殿中,宮女先打來水為她淨手,又為她擦去鞋履上的塵土,待落到她身上的衣裳時,見沒有什麼汙跡,方才又將蕭七桐往內引去。

轉過屏風。

蕭七桐便見著了裡頭的景象。

坐在主位上的婦人年紀約在六七十左右,穿得一身錦衣華服,手邊還拄著拐杖,她滿頭銀發,麵上皺紋密布,就連雙眼都微微眯了起來,像是難以睜開似的。

而她左下首坐著的婦人,年紀稍輕些,四五十歲的模樣,著一身紫色衣裙,麵容冷淡。容貌間依稀可見年輕時的風采。

右邊下首則是一三十歲左右的婦人,穿著一身石青色衣裙,打扮簡單卻不失貴氣,除卻頭上戴的金步搖外,便隻能瞧見手腕上的那隻翡翠鐲子。

隻聽得一旁的年輕宮女道:“五姑娘,還不見過太皇太後,皇太妃與皇後娘娘?”

蕭七桐微一驚訝,但隨即她便收斂好了自己的情緒,於是緩緩地福了下`身,口中道:“見過太皇太後,皇太妃,皇後娘娘。”

雖說如今這裡坐著的三個女人,乃是皇宮中最為尊貴的三個女人。

但她依舊不會為此而慌亂、或緊張如臨大敵。〓思〓兔〓在〓線〓閱〓讀〓

皇太妃見她動作遲緩,當下眼底便閃過了一絲不快。

太皇太後麼,眼睛依舊眯著呢,瞧不出什麼神情來。若要說她的模樣,瞧著倒更有些像是睡著了。

而項皇後的姿態不冷不熱,她的目光打量過蕭七桐,倒也沒有表現出什麼喜惡來。

這三人的性格,很快便在蕭七桐的腦子裡打了個轉兒。

她心裡有數了。

“五姑娘身子弱,先坐下說話罷。”項皇後出聲。

隨即便有宮女搬了凳子來,放置在了蕭七桐的身後。

樂桃怕自家姑娘體力不支摔下去,還忙作了個人.肉樁子,立在蕭七桐身後,好將蕭七桐擋住。

等蕭七桐一落座。

皇太妃便也跟著打量起她來了。

“蕭家幾個姑娘?”她問。

“五個。”蕭七桐的聲音不卑不亢。

“哦,你便是最小的姑娘了。”皇太妃突地轉了個彎兒,道:“你是嫡女,前頭卻已經有了好幾個姑娘。可見你們蕭家的家風……”

皇太妃話沒有說完,但語氣間已經能聽出一點兒諷刺輕視的意味了。

除卻那位應貴嬪。

這還是宮裡頭頭一個,這樣直白地對她表露出輕視不喜的人。

皇太妃。

這個名頭乍一聽,是有些嚇人。

可是不過是個太妃,又並非是宣正帝的正經母後。

蕭七桐不由得想到了江舜囑咐她的話,讓她隻管大膽去做便是。

於是蕭七桐勾了下唇,粲然一笑,像是渾然對皇太妃的話不在意似的。

她這樣一笑,反倒還將女人們瞧得愣了一瞬。

皇太妃回過神來,隨即麵上神色更冷了。

難怪了。

原來生得這般模樣,一顰一笑都是勾人,也不怪那安王動了心。與宣正帝當年倒是一般模樣,瞧見個漂亮便走不動道了。

隻是這話,皇太妃也隻敢在心頭過一過,旁的卻是不敢說出來。

此時項皇後開口了,道:“蕭家如何,也不礙蕭五姑娘生得好模樣,性情又好。”

這話便有些睜眼說瞎話的意思了。

畢竟外頭傳的話,可從沒有一個人說蕭七桐的性情好的。

蕭七桐都不由得多瞧了項皇後一眼。

項詩鳶是她的侄女。

安王妃的位置本該是項詩鳶的,如今卻歸了她。難道項皇後便不憎惡她嗎?

這倒是令人有些驚奇了。

皇太妃聽出了項皇後話裡的意思,頓時臉色更冷,一句話都不再說了。

項皇後也沒有扭頭去瞧皇太妃,她出聲問:“五姑娘可覺得餓了?”

蕭七桐頓了頓:“腹中確實有些饑餓。”

項皇後便招了招手,吩咐身邊的宮女:“去將鴛鴦糕取來。”

宮女點頭應了。

蕭七桐更覺得奇怪了。

連她餓不餓也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