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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上枝頭 故箏 4445 字 2個月前

了院子。

等寧小侯爺踏出了院門,這廂的丫鬟才漸漸回過味兒來。

……氣氛這樣詭異,難不成是因著蕭五姑娘?

且說寧小侯爺一路出了院子,而後來到了老王妃的跟前。

老王妃將他上下打量一番,見他麵上還帶了一些擦傷,往日俊俏的麵孔,如今也曬得黑了些。隻是模樣並不令人覺得狼狽,反而令人覺得說不出的英朗。

“我兒長大了!”老王妃慨歎了一聲。

寧小侯爺麵上這才展露了一些笑容。

隨即拉過凳子坐了下來。

嬤嬤端了茶放在他的手邊,與之同時放上去的,還有一些畫卷。

寧小侯爺心頭隱隱覺得不對勁。

“這是什麼?”

老王妃抿了一口茶,道:“這都是京中貴女的畫像。”

寧小侯爺腦子如同被什麼狠狠撞了一下,發出“嗡”的一聲來,令他一時間有些不能回神。

“……此事是不是太急了些?”

“隻是先定下親事,若你將來要同你父親那般,上戰場去,自然該早些成親。此時先做下準備,屆時方才不會手忙腳亂。”

寧小侯爺隻覺喉嚨口一陣乾澀。

他張了張嘴,正欲說些什麼,便聽座上老王妃出聲道:“你年歲小時,做什麼事,我都依得,因為我知曉你終有長大那一日。等你大了,有些事我便依不得你了。”

她頓了頓,又道:“我昨個兒聽聞,欽天監在合日子了,不日當今便要降下旨來,擬定安王大婚之日。”

寧小侯爺忍不住道:“那與我何乾?”

“你得避嫌。”老王妃盯著他的雙眼,沉聲道。

“不過有過一樁婚事,如今婚約都已不覆存,還須避什麼嫌?”寧小侯爺的聲音裡夾雜上了一絲火氣。

老王妃沒有說話。

她隻是盯著他,半晌,方才問:“從前不喜歡人家,如今卻又轉了心思。為什麼?”

寧小侯爺啞聲道:“我不知道。”

如果就僅僅隻是鴻欣帶了好友來府上,他驚鴻一瞥,覺得實在驚豔。若是從此後再見不到麵,又或是聽聞對方已有婚約。興許這件事也就從此揭過了,他心底甚至不會為之而再起半點波瀾。

可當再見時,他驟然驚覺,原來對方就是蕭五。

就是被他退了親事的蕭五。

刹那間,好像一切都變得不一樣了。

老王妃越是叮囑他,行事不得後悔。

越是告知他,臨陽侯府處在風雨飄搖中,經不得折騰。

心底就仿佛有一股桀驁,直衝向天際。

理智與情感擰在心頭。

滋味難受。

寧小侯爺低聲道:“您說得不對,若是急著為我準備親事,豈不反而讓安王麵上無光,時刻提醒著眾人,我與蕭五有過婚約。不如且先安分低調等上幾年再說……這幾年,想必漸漸也沒什麼人注意到我們臨陽侯府這一樁事了。”

老王妃的目光在他身上打了個轉兒:“你說得也有理。”

寧小侯爺鬆了口氣。

而老王妃收回主意後,便也沒再就這件事上打轉。她詢問了寧小侯爺近來在軍中混跡的生活,又讓嬤嬤取了新做的衣裳給他,而後才放他回去沐浴換衣裳了。

寧小侯爺走出老王妃的院子。

走了有一會兒,他才明白過來。

讓他瞧畫卷說親事,恐怕從一開始就並非是母親的心意!

母親是在借機探出他的真實想法……

寧小侯爺抬手按了按額頭,隻覺得那裡隱隱作痛。

他細細理了一下自己方才的種種反應,最後又實在什麼都梳理不出來。

罷了,就這樣吧。

興許日後避著避著,就大好了。

第56章 四卷經書

鴻欣郡主與單嬌靈大抵是沒有什麼事做, 沒兩日,便真做了帕子香囊送來。隻是二人應當都學了才不久, 技藝有些生疏, 於是帕子香囊的針腳都顯得有些粗糙, 繡麵也都隻是簡單的花樣,普普通通。

但這已是難得了。

她們那樣的出身,學刺繡未必是真要做了東西送人的。

樂桃小心地將這兩樣玩意兒放入匣子中,問蕭七桐:“姑娘, 咱們回什麼禮呢?”

蕭七桐撐著腦袋,深思了一會兒:“……抄經?”

樂桃叫她狠狠嚇了一跳, 臉上顏色都變了:“姑娘還惦念著去寺裡頭呢?”

蕭七桐搖搖頭。

隻是她恰好會抄經罷了。

上輩子覺得日子難熬的時候, 便也隻有以此作撫慰了。

樂桃仔細打量了一番她的神色,見蕭七桐神色平靜,心裡越發沒底。她忍不住皺了下眉,心頭更覺疼得緊。

若非從前老爺、老夫人,無一人照拂姑娘, 姑娘又哪裡會生出削發為尼的念頭來?隻盼著如今安王殿下能留住姑娘才好……

樂桃心頭難過得很, 卻不知曉蕭七桐壓根沒將這事放在心上。

上輩子迫於無奈方才做了姑子,這輩子好好的,她又怎會將自己往那樣孤苦清寂的地方送?

蕭七桐讓樂桃去買了些經卷、紙筆回來。

樂桃愁眉苦臉的, 雖然心下擔憂,但也還是老老實實去買了。

抄起經來, 蕭七桐可謂是輕車熟路。

淨手、焚香, 擺下筆墨。

等不知不覺手臂酸軟時, 蕭七桐抬頭一瞧,才發覺天色都暗了。

她揉了揉手。

樂桃見狀,忙從後頭走來,幫著蕭七桐揉了起來。

“姑娘歇歇吧。”

“抄了多少了?”

“一卷都還未抄完呢。”樂桃眼底流露出心疼之色,但蕭七桐並沒有瞧見。

蕭七桐翻了翻手邊的經卷。

左右不能厚此薄彼。

不如便多抄兩卷,給皇貴妃送去一卷。

安王那裡……

蕭七桐捏住了跟前的紙張。

紙張薄得很。

瞧上去也不是什麼貴重玩意兒。

雖說安王自己便寫得一手好字,他曾為宣正帝抄的經書,如今還被宣正帝珍而重之地放在文華殿中,但凡來到文華殿中的大臣皇子,都能一眼瞧見那卷經書。

但是想起那方硯台,蕭七桐總覺得,給了旁人的東西,也總要給安王備一份兒才好。

麵子上方才過得去。

那便再抄一卷好了。

蕭七桐起身,親手收拾好了跟前的經書,再放入匣中收好。

這才由丫鬟伺候著洗漱、歇下。

如此一折騰。

蕭七桐足足抄了大半個月方才抄好。

這段時日裡,任誰來邀,她都一概不去。

而鴻欣郡主與單嬌靈聽聞她在準備回禮,也不催她來府上玩,隻一麵欣喜等待,一麵又忍不住焦灼,都準備這麼久了,那得是多費勁兒的東西呀……

等蕭七桐抄完經書。

恰巧,宮裡頭就來人了,說皇貴妃邀她進宮說說話。

那小太監來傳話的時候,正巧陳家姑娘正隨她母親在府上玩。

這對母女都表現出了程度不同的豔羨。

陳夫人還笑著道:“從前便聽聞宮裡頭的貴人如何喜歡五姑娘,今個兒可算見識了!”

蕭老夫人盼著陳家姑娘嫁進門來,這時候自然是巴不得讓陳家豔羨到底。

於是蕭老夫人笑了笑,道:“可不是麼,咱們五姑娘模樣生得好,討人喜歡著呢。前頭皇後娘娘,皇貴妃娘娘都賞了不少東西下來呢。如今五姑娘吃穿用具,都與咱們的不同呢……”!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蕭七桐麵上表情有些微妙。

蕭老夫人這是生怕彆人不知曉,府上苛待她,於是連帶吃穿用具,都是由旁人來準備的麼?

這頭小太監就仿佛什麼也未聽到一般,他低聲道:“姑娘這邊請。”

蕭七桐應了一聲,也不再看蕭老夫人,隨著那小太監便出門去了。

蕭老夫人麵上神情險些維持不住。

但當著陳氏母女的麵,蕭老夫人便也隻是道了一句:“她身子弱,成兒疼這個女兒,便讓她在家中不必行那些禮。”

陳氏二人忙點頭。

蕭老夫人又借機,往下說蕭成是個如何會疼人的。

若是蕭七桐在此,隻怕要忍不住笑出聲了。

她那父親,生性薄情冷血,若有疼人的時候,那太陽都該打西邊出來了。

這廂蕭七桐上了馬車。

樂桃道:“竟來得正正好!姑娘抄經也累了,正巧進宮散散心。”

“哪裡是湊巧……”蕭七桐低著頭慢條斯理地整理著膝上放的經卷。

從一早開始,她便和江舜說好了,安王府上須派出人來盯著蕭家的動靜。

相比之下,江舜那時雖是陌生人,卻實在比蕭家要靠譜得多。

她並不避諱有人從旁監視,相反,在她看來,有安王府的人盯著,如此更可以避過一些災禍。

興許江舜一早就知曉她在抄經呢,見她專注於此事,便也沒有讓人來打攪她。方等到她抄完時,宮裡頭才來了人。

等整理好經卷,蕭七桐小心翼翼地將其放入匣中。

然後放在了身旁。

等到下馬車時,樂桃便小心地將兩個匣子抱在了%e8%83%b8`前。

永華宮中的宮女前來,將蕭七桐引到了殿中。

隻是今日殿中隻有安宜皇貴妃在,並不見安王江舜的身影。

蕭七桐上前見了禮。

一旁的安姑姑忙將她扶了起來。

皇貴妃指了指偏殿的方向,道:“禦醫在候著了。”

蕭七桐才驚覺,原來又到該請禦醫瞧一瞧的時候了。

幾個禦醫把了脈,又斟酌著換了新方子,以求拔掉蕭七桐體內深種的寒氣。

皇貴妃命安姑姑將那方子疊好,道:“今日舜兒有事絆住了,怕是要晚些才來。”

蕭七桐倒不大在意此事,但當著皇貴妃的麵,她還是麵露羞澀之色,小幅度地點了下頭。

安姑姑又取了墊子來,給她墊在了凳子上。

蕭七桐沒有急著坐上去,她從樂桃手中接過匣子,而後奉到了皇貴妃的跟前。

皇貴妃有些驚訝:“這是什麼?”

“近日閒來無事,抄了些經書,想著送一卷來給娘娘。”蕭七桐話裡倒沒有為自己表功的意思。

但一旁的安姑姑已經頗為震撼地瞧了她一眼。

皇貴妃也當即接了過去,打開匣子來,瞧著裡頭放得整齊的經卷,道了一聲:“七桐有心了。”

安姑姑這才笑著出聲道:“想必姑娘花了不少工夫吧?”

蕭七桐搖搖頭:“倒也不怎麼費工夫,就是靜下心,認真抄寫便是了。”

聽她這樣說,安姑姑卻越發覺得不容易。

這樣小的年紀,換作旁人,又哪裡能靜得下心來,就為了抄那麼一卷經書?她身子本就不大好,還不知要如何耗心神呢。就這樣,都還不懂得為自己攬功。實在叫人又心疼又喜歡。

這廂皇貴妃突地抬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