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頁(1 / 1)

笑。

等蕭正廷離去時,太後自然又賞了他不少東西。

瞧著蕭正廷的背影,太後還道了一句:“哀家的娘家……倒是比不上一個越王。出了事,隻會讓哀家收斂、忍著,規矩行事!除此外,彆的辦法都拿不出來……要來何用?”

一旁的大宮女笑了笑,附和起來誇道:“倒也不是娘娘的娘家不好,隻是越王殿下太過出色,有他關心娘娘,為娘娘出主意,彆的自然都靠邊站了。”

太後聞言,心下更覺高興。

大宮女一番話,又誇了越王,又奉承了她。

幾個小宮女也跟著道:“是呀娘娘,越王聰穎,年少有為,比旁的人強多了。這樣的人,對娘娘關心得緊,娘娘該高興才是,何必為那些小人生氣。”

“是啊,越王英姿,宮裡宮外不少人羨慕嫉妒呢……”

太後臉上的笑容卻突然收了起來,她轉頭盯著那幾個宮女掃了一圈兒,問:“你們也覺得越王好?”

幾個宮女心下忐忑,拿不準太後的意思,但還是小心地點頭,道:“越王是很好的……”

太後麵色一沉,掐住了手上長長的甲套,冷笑道:“你們這些小蹄子,難不成還春心蕩漾,惦念著攀上越王?”

幾個小宮女這才知道自己說錯話了,趕緊跪地求饒,口呼:“奴婢不敢……”

“奴婢身份卑賤,怎敢肖想越王殿下……”

“太後娘娘饒命……”

太後冷嗤道:“收起你們那些心思,彆做什麼攀龍附鳳的美夢!”

“若再讓哀家聽見這些話……”太後冷冷一勾唇,道:“就將你們都發配去給那些個太監對食去!”

宮女們臉色發白,戰戰兢兢,滿口道:“不敢,奴婢再也不敢了。”

太後方才舒心了。

她對這種操控他人性命、地位的感覺,甚為著迷。隻要蕭正廷與她站在一處,她就不怕那些人使絆子……

且說這廂蕭正廷出了永安宮,待走出了老遠,他突然駐足,朝著養心殿的方向看了過去,道:“既進了宮,總該向皇上問個安。”

小廝點頭:“殿下說的是。”

說罷,二人便朝著養心殿去了。

眼瞧著越走越近,蕭正廷再次駐足,他朝一條巷道看去,那條巷道空空蕩蕩,彆說人了,連個影子都沒有。仿佛上次所見,不過是他一時幻覺罷了。

想到這裡,蕭正廷自己也忍不住發笑。

難不成其實自己真見著了個仙女?

“殿下?”小廝見他不動,不由疑惑出聲。

“無事,走吧。”

二人一路到了養心殿。

皇上身體病弱,養在養心殿的後寢宮涵春室,蕭正廷求見後,便直接由太監帶著到了涵春室。

跨進門時,蕭正廷便見著了兩個打扮與宮女截然不同的女子。這兩名女子,一個五官生得溫柔大方,一個五官生得柔弱嬌怯,有幾分揚州瘦馬之態。蕭正廷心下了然,應當就是太後後頭送來的那兩個女人了。

到底是鄉野出身,這二人陡然撞見他,倉皇之下,連行禮都出了錯漏,更不要提抬起頭後,麵上還泛起了紅,竟像是害羞了。蕭正廷看得心下好笑,飛快地收回目光,大步走進了室內。

芳草低聲問宮女:“那是誰?”

“越王殿下。”

原來還是個王爺。芳草拍了拍%e8%83%b8口,暗道,京裡頭的貴人真是一個長得比一個好看,氣勢也厲害。岷澤縣裡頭就是找遍了,也找不出這樣的人物來……

她與蕊兒來了這裡,真是上輩子修得的福分!芳草興奮地想。

蕭正廷進了室內,一股藥味兒當先撲鼻而來。

這涵春室,與他從前來時沒有什麼分彆,並沒有因著欽天監那一卦而有所改變。屋子裡門窗緊閉,帷帳垂下,仿佛籠罩在一片陰影之下。單單是走進來,便讓人覺得憋悶、陰鬱,以及說不出的沉沉暮氣。

“臣見過皇上。”蕭正廷在床榻前站定,行了大禮。

蕭弋嘶啞陰鬱的聲音自帷帳後傳出:“……起來吧。”

蕭正廷站直了身子,口%e5%90%bb不冷不熱地問起了蕭弋的身體如何:“還請皇上保重龍體,臣前些日子前往句麗國一遊,聽聞句麗有名醫,若有機會,改日臣定將那位名醫請到京城來……”

蕭正廷話說到一半,突然頓住了。

因為他發現屋中的多寶格內,竟然放了一隻紅斑長頸瓶,瓶中插了幾枝長短不一的花,通體白色,未經修剪,但在一片黑沉之中,已經足夠紮眼,足夠美麗動人了。仿佛那晨間破開黑暗的曙光……顯得與周遭環境格格不入,但又莫名契合,為整個屋子添了一抹令人心情愉悅的亮色。

蕭正廷甚至覺得自己能嗅見那花的清香氣,大約還帶著晨露的味道。

皇上何時有這樣的雅興了?

蕭弋疾病纏身多年,長久的壓抑下,早被磨去了性情,變得陰鬱暴躁、性子多變。

這樣人,哪有興致愛什麼花草?

該是瞧天底下萬物都覺得醜惡厭憎才對!

作者有話要說:  幺兒的花,涵春室裡唯一的亮色。

蕭正廷也是個聰明人。

第18章 叫來聽聽

蕭正廷拜彆皇上,轉身出了涵春室。

他並沒有急著離開,而叫住了一個小太監,問:“皇上近來喜歡花?本王最近恰巧得了盆墨菊,不如改日送進宮來,獻給皇上。”

小太監臉色有一瞬的怪異,但這絲怪異很快被他壓下去了。

他笑道:“越王有心了,皇上不喜歡花。”

“是嗎。”蕭正廷隻淡淡笑了下,倒也不再追問那紅斑長頸瓶裡放的是什麼。

他帶著小廝慢步離開了涵春室,離開時,他還轉頭掃了眼這兒的宮女。裡頭沒有一個像她的。想來那日她的打扮,應當也是位貴主兒。他已經弄清楚,宮中除卻三個自岷澤縣來的人,便再無旁的新進宮的女子。來時,他見了兩個。

就剩下那一個……

最早送來的女子,那個傻兒。

可想到這裡,蕭正廷又覺得未免可笑。

傻兒會是她嗎?不可能。

興許是小皇帝私底下養了什麼女子也說不準,畢竟年紀到了。

蕭正廷舒了口氣,這才大步離去。

蕭正廷前腳才離開,後腳楊幺兒便到了涵春室。

她走到帷簾外,隱約覺得裡頭的藥味兒更濃了些。不等旁邊的宮女伸手,她便先一步伸手打起了簾子,然後跨了進去。

屋內一片昏暗,顯得空間分外逼仄。像是她年幼時聽的故事裡,有野獸出沒的怪奇森林。

楊幺兒小心咽了咽口水。

她身後的春紗都跟著心肝顫了顫,心說今日涵春室的氣氛實在嚇人得緊,但她又不好攥住楊姑娘的袖子,便隻好眼睜睜地看著楊姑娘往深處走去。

楊幺兒低聲探問:“皇上?”她的聲音低軟,穿透帷帳,遞到了蕭弋的耳中。

蕭弋還仰躺在床榻上,沒成想楊幺兒今日來得這樣早。

楊幺兒加快了步子,她走到了床榻邊,然後大著膽子去撩帷帳,嘴裡還低低軟軟地繼續喚著:“皇上……皇上……”乍一聽,和撒嬌似的。

蕭弋知道她不是在撒嬌,而是在害怕。

她怯得聲音都抖了,但還是在固執地喊他。

當帷帳完完全全掀起來之後,楊幺兒俯身要去摸床上的人,卻被床邊的腳踏絆住了,一個趔趄摔了下去,她措不及防之下,攥住了帷帳的帶子,便又將帷帳帶得落了下來,剛好擋住床榻。

而她趴平在蕭弋的身上,有一瞬的茫然,連爬起來都不記得。

蕭弋伸出手,碰到了她的頭發,她的發絲也是細軟的,正如她這個人一般。然後蕭弋收回了手,淡淡道:“一頭紮下來,是朕身上有豆腐吃嗎?”

楊幺兒分外實誠地搖著頭,說:“沒有的。”

她屈指戳了戳蕭弋的手臂,又戳了戳他的%e8%83%b8膛:“硬的。”然後她又摸了摸自己的頭,摸了摸自己的%e8%83%b8,說:“疼。”

顯然是方才撞疼了。▃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蕭弋飛快地抓住了她的手指:“今晚吃金銀鴨子,吃不吃?”

光聽這個菜名,楊幺兒就露出垂涎的目光,她點了點頭,但又反應過來室內燭光昏暗,皇上興許是瞧不見的。於是她忙攥著蕭弋%e8%83%b8`前的衣襟,道:“吃的。”說完,她才撒開了手,然後自己艱難地爬了起來。

“走吧,我們。”她催促說。

顯然那道金銀鴨子,比蕭弋的吸引力大多了。

蕭弋這才慢吞吞地坐起身,讓宮女們點了燈。

不過轉瞬的功夫,室內便燈火通明了起來,楊幺兒的目光驚愕地轉了個圈兒,她發現原來屋子裡站了好多的宮人。這些人正盯著她,露出奇怪的笑。

楊幺兒自是不覺害羞的,她隻是拽了拽裙擺,立在床榻邊上,乖乖等著蕭弋換衣裳。

蕭弋也習慣了她這樣大膽,便並未出聲斥責。

他很快換好了衣裳,道:“走罷。”

楊幺兒點頭,乖乖走在了他的身邊,小聲說:“多點些,多點些。”

“什麼多點些?”

楊幺兒指了指蠟燭,比劃了一個大圈兒:“要多點一些。”

蕭弋的聲音有些冷:“為何?”他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問:“進來時覺得怕?”

楊幺兒點頭又搖頭:“不點,會怕的。我怕的,你也怕的。”

他自是不怕的,相伴多年,又怎會怕?

蕭弋沉默了。

過了會兒,他方才抿了下唇,道:“瑤兒說的是。”

楊幺兒皺起鼻子:“不是,不是瑤兒。不這樣講。”

“那怎樣講?”

楊幺兒指著自己:“幺,幺兒。”她一字一句咬得清晰,像是在教蕭弋認字一樣。

蕭弋這才知道,底下人將她的名字傳錯了。

她該是叫楊幺兒,而不是楊瑤兒。幺,取幼、小之意。蕭弋曾聽聞,民間習慣給孩子用排行起名,這樣便省卻了麻煩。想來也是她的家人不會起名,便就這樣叫她了。

幸而……不是叫什麼楊大妞……

想到這裡,蕭弋嘴角的弧度軟了軟。

他反問楊幺兒:“你會寫自己的名字麼?”

楊幺兒一臉茫然,自是不會的。

蕭弋頓了下,道:“明日早些過來,朕教你。”

楊幺兒滿麵歡欣地點了頭。

她咂咂嘴,巴巴地想,寫字啊……弟弟都不會寫字的……學寫字是很好很好的事。她不笨,她記得的,娘總在耳邊說呢。

蕭弋突然回轉身來,攥住楊幺兒的手捏了捏。

近來她好吃好喝,養得有肉了些,手掌捏著都是軟乎乎的。蕭弋捏了下,便飛快地放開了。

惠帝後宮極亂,妃嬪姬妾們個個都如披著皮的美女蛇。

後頭太後一手掌握大權,便更叫他覺得厭惡。他厭惡先帝的妃嬪,到如今,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