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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的人隻怕不知要如何說笑話呢!

與李家人心境截然不同的是李妧。

李妧得了大勝的消息,當即便歡喜不已。如今她是為皇上辦事,自然便盼著皇上能好……最好能一手將李家按死。

不然將來她的好祖父發現了她的所作所為,死的便該是她了。

另一廂,越王府。

小廝跌跌撞撞地進了門:“求見,求見越王……”

越王府上的人,盯著那小廝瞧了一會兒,這才記起,似是忠勇伯府的人……一想到這裡,門房便變了臉色。

忠勇伯府啊,那不就是越王……越王殿下的生身之家嗎?

可這家人已多年不同越王府來往,為何此時來了人,還這樣慌張?

門房拿不定主意,便立時喊了人去向王爺通報。

先前在城門口迎接皇上時,越王便也在列中,隻是他近來心思沉悶得很,便往後站了站,也免得叫人看見了他。

之後他瞧見了立在車輿邊上,身形越漸挺拔如成年男子一般的蕭弋,也瞧見了車輿之中端坐著的皇後。

他聽得蕭弋道:“此次征木木翰,幸有皇後福運,分與朕,分與大晉士兵,方才有今日大捷……”

倒是十分相配的。

一個先前被道士批了命,說生來陰氣纏身,將來活不過加冠。

一個又叫欽天監卜了卦曰,有了她,便自然使皇上福壽延綿,大晉國運昌隆……

十分相配的。

相配的。

蕭正廷當時便垂下了目光。

之後又發生了什麼,說了些什麼,他都沒再仔細瞧。待眾人散去後,他也推拒了旁人一並喝酒的邀請,自個兒先回了王府。

他記得蕭光和好像也跟上了隊伍,跟著一塊兒去了丹州。

但這會兒他著實提不起勁兒來,便也不去問蕭光和了。

直到此時——

“你說忠勇伯府來了人?”

“是,是……王爺,要讓人進來嗎?”

“他說了什麼話,是何表情,你一一同本王說清楚。”

那小太監便立時同蕭正廷描繪起了來人的麵色神情,還有他說的話。

蕭正廷的臉色便一點一點沉了下去。

自他被養在太後宮中開始,家中便極少與他來往了。後頭他的母親又生了一對兒女,他父親的妾室也陸續添了三個庶女,兩個庶子。忠勇伯府嫡子庶子都有了,自然與他關係也就沒那樣親近了。後頭他也慢慢淡去了想要同他們聯絡感情的心思。

不說平日,便是逢年過節,兩家也絕不會有來往。

事出反常必有妖。

突然上門,慌慌忙忙……

蕭正廷一顆心也跟著沉了下去。

他不得不想到了白日裡的一出鬨劇,那個董參將膽敢衝著皇上大喊:“你當死的!”其中禍心,一覽無餘!可其後這人便死了個乾脆。

想到這裡,蕭正廷道:“同他說,不見。”

“是。”小太監馬上轉頭去傳話。

蕭正廷又對著身邊的人道:“研墨,本王要上書告假。”

“……是。”一邊的人雖然摸不著頭腦,但還是趕緊去準備了筆墨紙硯。聽王爺的,總歸是從來不會出錯的。

永安宮。

貴妃榻上倚著一道人影。

待打起簾子,走近些看,便能瞧見她的模樣。

衣裳套在身上顯得有些空蕩蕩,頭發歪歪扭扭地梳著,麵色蠟黃,眼下青黑,兩頰更凹了下去,像是被抽乾了一般。

她並沒有睡。

相反,她還大睜著眼……眼睛黝黑,無神。

看著有些可怖。

“太後……”有宮女怯怯上前道:“皇上來了。”

“皇上?他不是去了丹州?不是去打木木翰了?”貴妃榻上的人這才動了動眼珠子,但瞧著依舊瘮人得很。

她一手撐著貴妃榻,艱難地爬了起來。

周圍的宮人都悄然往後退了退。

太後自打眼睛壞了,怎麼也看不好了以後,便總是愛發脾氣,而且發起脾氣來,比以前更加凶狠了。

她逮著手邊的東西就會砸。

有宮人好幾回都被她砸得頭破血流。所以慢慢的,大家都不愛往她跟前走了,太後眼睛到底是瞎了,也不能瞅準是誰犯了錯。大家便膽子大了起來。

這時候,一陣腳步聲近了。

蕭弋大步走了進來。

永安宮的宮人們抬頭瞧了一眼,隻來得及屈膝躬身道一聲:“皇上……”

然後他們便又匆匆低下了頭。

皇上變了。

比從前看起來更要可怖了。

以前的可怖,是因著皇上眉眼陰沉,叫人望之可怖。

可如今是氣勢壓人,總叫人覺得他好似裹了一身的血氣,光是一個抬眼,就叫人覺得心都不會跳了似的。

他們戰戰兢兢地往後退了退,便瞧著那衣擺動作,一轉眼,皇上到了的太後娘娘的跟前。

“太後知曉馮參將嗎?”

太後的眼珠轉了轉:“知曉,如何?”

“是李家的人吧。”蕭弋淡淡道。

太後抿唇不言,麵帶怒色。

“他死了,被一刀斬下了頭。於是朕便叫士兵們踏過他的屍身……後頭便不成人樣了,他手底下的兵,倒也沒有一個敢,也沒有一個願意,為他收斂屍骨,如今大抵還躺在越城外呢。”他的語速極慢,緩緩說來,卻帶著刻骨的森寒味道。

一股涼意鑽入了太後的骨頭縫兒裡,她抑製不住地打了個哆嗦。

“你,你……你胡亂斬殺朝廷官員……便不怕被彈劾昏君嗎!”

“太後還不明白朕的意思嗎?朕膽敢斬了他的頭。便是因為,如今已無人敢對朕指手畫腳了。他死了,便也是白死。”蕭弋扣住了太後的手腕,取下了腰間的劍。

“朕從丹州歸來,大勝。”

這句話陡然壓垮了太後的僥幸。

“不,不可能……”

他將劍扣在了她的臉頰旁。

冰涼的劍刃貼著太後的臉頰,太後當即尖叫了起來:“啊啊啊!拿開!什麼東西!拿開!你要弑母嗎?”

“你算朕哪門子的母親?”蕭弋冷聲道:“現在,朕來問你,你可有私底下對坤寧宮下手?”

可笑她還不知道,從他大勝歸來那一刻起,他便是如掙脫了鐵鏈的猛獸,再沒有什麼能阻擋住他了。

禮教?規矩?

若大權在手,便連史書也可改寫。如今他再要殺她,便不過是動一動手指的事罷了。

第一百零八章

太後蜷縮起來, 瑟瑟發抖, 她看不清東西,當然也就無從看見,她如今的模樣實在和喪家之犬沒什麼兩樣。

而也正是因為雙眼瞧不見, 所以她才更覺得驚懼戰栗。

那冰涼的貼著她的刀鋒,就如同催命的閻王。$$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她忍到了極致, 終於啞著嗓子開口:“坤寧宮何事……哀家不知……哀家沒有做過……”

“太後還當是過去, 說兩句話應付過去便能行了?”蕭弋淡淡道。

“皇上……又待如何?”皇上就不怕嗎?這句話到了太後的喉嚨口, 卻到底是沒能說出來,就好像被什麼牢牢堵住了。

蕭弋並不與她糾纏這個問題,隻淡淡道:“這把劍,是朕從木木翰大王胡思勒的寶庫中取出, 曾是他從大月國收繳的戰利品之一。它鋒利非常,胡思勒拿著它, 曾斬下數人的頭顱。朕好奇不知它有何等鋒利, 太後今日不如替朕試一試……”

“你做什麼……你想做什麼……”到了後半句, 太後的聲音因為過度的驚懼而陡然變了調。

蕭弋扣著她的手腕, 容不得她掙紮,將她的手指貼在了刀刃上。

皮膚立刻就被劃開了,一股尖銳的疼痛傳來,太後尖叫出了聲:“你乾什麼?你瘋了嗎?哀家是太後!哀家是太後!”

“劃得開皮肉,也不知切得開骨頭與否。”蕭弋始終平靜地盯著她的手,哪怕是看見鮮血流出來,也絲毫沒有情緒上的波動。

他的手微微一使力。

她的手腕就這麼被按了下去。

那斬人的劍, 果然是不同的。

永安宮中的宮人們,便隻聽得見一聲尖銳的慘叫,隨即那聲慘叫就如同被掐住了脖子一般,就這麼掐沒了音兒。

慘叫沒有再響起,但剛才那短促的一聲,已經足夠讓所有人都背脊冒汗了。

他們將頭埋得更低,雙膝也都磕到了地麵上,身軀仿佛沒有依靠的浮萍,瑟瑟發抖、搖搖晃晃。

室內。

太後渾身都叫冷汗濕透了,她一張臉慘白到了極致。

一塊布堵住了她的嘴,她疼得渾身痙攣起來,像是因為疼而抽搐,也像是因為過分的害怕而抽搐。

她的雙眼無神,眼白上布滿了血絲,形容宛如女鬼。

她這輩子,哪怕是被虎賁軍圍困的時候,她也沒有經曆過這樣的時刻。

令她得意的太後的身份,還有那點自以為是的驕傲,這會兒都被踩在了腳底下。

“太後也怕?當年,你不正是這樣殺死了先皇的麗嬪嗎?”

太後的身體抖了抖,艱難地呼吸著,又疼又怕,半個音節都發不出來。

她是真的怕了。

那種怕,已經不受她的理智所控,完完全全出自她的身體本能的反應。她怕得一顆心都快要跳出來,她怕得手腳發軟,瀕死一般……

直到這一刻,太後才終於神思渙散地想起來,她這些年的種種行徑,到底是種出了怎麼樣一個惡鬼……

瘋了。

蕭弋早已經不同於常人了。

“現在,能同朕說說,你是如何向坤寧宮下手的了?”蕭弋隨手端起桌上涼了的茶水,澆到了太後的頭上,頓時將她的模樣變得更加狼狽不堪了。

不過這一下,倒是讓太後從混混沌沌的狀態中解脫出來了。

他鬆開了堵著她嘴的布。

太後劇烈地喘了兩口氣。

劇烈而尖銳的疼痛,漸漸令她失去了理智,%e8%83%b8口更憋著一股尖銳之氣,急切地想要宣泄出來。

“……皇上,皇上果然待那個傻子,一片真心。不問哀家這些年,對養心殿做了什麼,反倒,問起她的坤寧宮來……”太後嗓音嘶啞地冷笑起來,說罷還重重咳了兩聲,然後方才順了那股氣,接著往下說道:“隻怕皇上要浪費這片心思了,掌得大權又如何?你一日坐在這個位置上,便一日要受旁人轄製。你一個瞧不順眼,能砍了頭,難道以後每一個瞧不順眼,就都砍頭嗎?一個傻子,一個傻子……哈,將來自然有人不滿於大晉的皇後,竟是這般的女人……他們便會逼迫你……”

太後喘著氣,嘶聲吼道:“你父皇,如何、如何疼寵哀家,可那又如何?不依舊後宮滿是美人!今個兒,今個兒有了麗嬪,明個兒有了馮嬪,再過幾天又來一個王美人……將來,你護得住嗎?總有疏漏時的。”

蕭弋目光陰沉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