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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好聞。”

說著,她便一口咬在了蕭弋的唇上。大抵是想同他說,好聞到讓人想吃。

蕭弋反咬了咬她的唇,動作放輕。

但楊幺兒實在困極了,連回應也沒了力氣,便抬手堵住了他的嘴,兩眼再度閉上,沉沉睡了過去。

蕭弋咬了咬她的指尖。

楊幺兒這下連眼皮都不掀了。

蕭弋無奈,心下又覺得好笑,但又覺得說不出的柔軟。

好似滿腔的陰沉與暴戾,都在這一刹被安撫回了最深處藏住了。

蕭弋一拉被子,將二人牢牢裹住:“睡吧。”

……

鳳亭為了更快地進入到大晉的朝堂中,他勢必會優先選擇王公貴族、文武大臣子弟的身份,其次才是那些沒有家世背景的秀才。

要確認鳳亭如今的身份……那便還是需要舉行一場大宴,命王公貴族、文武大臣帶上家中子弟,到宮中赴宴。屆時幺兒瞧一眼,便能認出來誰是鳳亭。

太後的壽誕是不會舉行了,自然他的壽誕也不會舉行。

眼下倒是有個正正好的借口。

——木木翰大捷的慶功宴!

蕭弋想到這點後,便立即吩咐了下去。

底下人絲毫不作懷疑,也不敢怠慢,立即便忙活了起來。

這時候眾人也才知道,皇上不打算舉行壽誕。大臣們自然對這般行為好一番誇讚奉承。

皇上與太後都不過壽誕了,但卻願意花不菲的錢,來為木木翰大捷的軍士舉慶功宴。這大可證明,皇上對待有功之臣是如何的愛惜看重!

在木木翰一役中,被升了軍職官位的,心下莫不感激萬分!

另一廂常淑雲也低聲同母親道:“我在文昌觀見了皇上一麵。皇上豐神俊美,還是個心%e8%83%b8寬闊、十分溫柔的人。”

常夫人疑惑地道:“當真如此?可你父親說……”

“朝堂上自然是不一樣的。”常淑雲一邊說,腦子裡一邊浮現了那日文昌觀中的景象。她道:“今日父親回來,不是說皇上下令,說不舉壽誕,但卻要為木木翰一戰中有功之臣舉慶功宴,令眾人都攜家眷前往嗎?可見皇上是個愛護看重臣子的明君。”

常夫人沉默了。

她看人,當然不會這樣片麵。

皇上威勢壓人,性情冷厲陰沉不好琢磨,眾人都是知曉的。先前大婚時行大宴,她也是親眼見到了的。

後頭禦駕親征木木翰,據說皇上在戰場上斬了不少人,什麼馮參將就是這麼死的。

可見其手段狠厲。

當然,常夫人心下也明白,這做皇上的,若是沒有這般手段,又怎麼鎮得住人?若不是因為這樣,常家也不會果斷站隊了。

隻是……隻是常夫人怕,怕皇上壓根瞧不上常淑雲,反倒還將皇上得罪了,那落到他們常家頭上的苦果,自然也是可怕的。

“皇上將來總是要納妃的。”常淑雲低聲道。

常夫人這才點了下頭,道:“走吧,娘仔細同你說說屆時怎麼做。”

……

六公主得了禦醫的醫治,待到好轉後,她便又到了坤寧宮求見。

楊幺兒正擁著小毯子,坐在桌案前讀書。

這會兒她讀的倒是正經的宮中藏書,因為蕭弋同她說,外頭買的書,得二人一起看才行,一人的時候是不許讀的。

六公主躬身請安,進了門。

她掃過楊幺兒麵前擺放的書,眼底飛快地掠過了一絲羨色。

她自年幼時起,到如今,便總是在受苦與逃亡中來回,又哪裡讀過幾本書呢?

六公主收起目光,抬頭看向楊幺兒,低聲道:“娘娘說話果然是有效的,禦醫已經來為我瞧過病了。”

楊幺兒點了下頭:“嗯。”

六公主也並不計較她隻說了一個字。

六公主道:“我先前送給娘娘的香囊在哪裡?那香囊該要換了。”

“換?”楊幺兒疑惑地看著她。

六公主道:“是啊,該換了。香囊用得久了,裡頭埋的東西便失了效用,繡線也會褪色,便不好看,也不好用了。”

楊幺兒從來是直接的,這會兒自然也是一樣,她問:“裡頭埋的東西,是什麼?怎會失效用?”

第一百一十七章

六公主微微一怔, 笑了笑, 道:“可避蟲蠍、清腦明目,待到裡頭放置的東西浸泡過的藥性揮發後,自然就失去了效用。天淄國人時常會做這樣的香囊, 隨身佩戴。”

“是好的?”

“是好的。”六公主道。

楊幺兒這才道:“不在我這裡。”

六公主一愣,隨即笑道:“皇上又命人收走了?”

楊幺兒點了下頭。

六公主道:“那我回去重新做一個吧。”

楊幺兒遲疑了一下, 點了點頭。她心思是分外單純的, 想著六公主既然要給她東西, 她也要給六公主東西,便問:“那你想要什麼?”

六公主怔住了,似是當真仔細想了會兒,才道:“沒了, 沒什麼想要的了。”

楊幺兒疑惑地看著她。

人怎麼會沒有想要的呢?她就想要讀書,想要吃禦膳房的水晶糕, 想要每日睡覺的時候, 有皇上作墊子……

六公主對上了楊幺兒的眼眸。

依舊沒有變過, 從她第一回 見到大晉的皇後起。皇後的眼眸就永遠是乾淨澄澈的, 裡頭摻雜的情緒永遠都是純粹而單一的。

就像此時,除卻疑惑,便再沒有彆的了。

一雙眸子盯著她的時候,就好似漂亮的琉璃一般。

六公主不由笑了下,低頭道:“因為想要的,都已經有了。”

“那怎麼辦?”楊幺兒皺了皺眉。

六公主瞥見了她麵上越發豐富的表情。就隻有這一點變了吧。六公主心想。

變得更像是一個會哭會笑會生氣的人了。

“我給皇後做香囊,又不求皇後賞賜我。上回皇後還給我一匣子炭呢。”六公主道。

楊幺兒麵露一絲茫然。原來炭也能作禮物麼?

六公主說罷, 起身躬腰行了禮,便告退了。

待到晚間蕭弋歸來,他早從底下人口中聽了六公主到坤寧宮的事,便問楊幺兒:“六公主今日同你說了什麼?”

楊幺兒依舊不作隱瞞,將六公主的話都學給了蕭弋聽,幾乎一句都沒有落下。

蕭弋聽著聽著,便覺得心底有些怪異。

什麼叫做,“我給皇後做香囊,又不求皇後賞賜我”?倒好似她與幺兒何等親近一般。

蕭弋淡淡道:“她送香囊來,幺兒收下便是,但收下後便得交與蓮桂。”

“嗯?”

“幺兒怎知她是好壞?待到拿住鳳亭後,那時便可知這香囊,究竟是作何用的。”蕭弋道。說他小人之心也罷,他掛心幺兒,自然要消去她身邊所有的隱患。

楊幺兒先搖了搖頭道:“不知。”

隨即又點了點頭,道:“嗯,下回給蓮桂。”

見她這般動作,蕭弋的神色忍不住柔和了下來,他抬手撫了撫她的發絲,低聲道:“今日幺兒可有偷偷讀話本?”

楊幺兒搖了搖頭。

“待到用過飯食,沐浴過後,朕同幺兒一起看。”

楊幺兒用力地點了下頭。

前兩日方才讀到書生與翠娘互通情意的部分,還未讀完呢。

…….思.兔.網.

這場慶功宴籌備了不過四五日,便立即在宮中舉行了,這一場大宴受邀者眾,宮中事務自然也繁忙了許多。

蓮桂與劉嬤嬤一並處置了大部分事務,少許不能決斷的,便都拿到皇上的跟前去請教。總算是將一切都辦好了。

大宴這日,蓮桂與劉嬤嬤一塊兒,仔細給楊幺兒梳了頭,佩釵環,著朱色的衣裳。

不多時,蕭弋過來了。

他朝楊幺兒伸出手,將她從位置上扶了起來,二人這才一並朝舉行大宴的保和殿行去。

保和殿內,王公大臣攜家中嫡係子弟,已經落座。待聽到太監高聲唱道:“皇上駕到,皇後娘娘駕到——”

眾人忙起身行禮。

蕭弋淡淡道:“平身。”

眾人這才敢抬起頭,悄悄打量著這位少年帝王。

不,不該是少年帝王了,他的身上已然有了成年男子的氣息,帶給人強勢的壓迫。

上一回諸國來朝賀皇上大婚,那時大宴,與今日大宴,中間相隔也才不過幾個月的功夫,便全然換了一副情景。

落座者,心下再不敢有半點輕視。

位高者,眉間陰沉之色褪去,但卻多了幾分戰場上方才能拚殺得來的血腥氣,望之讓人心肝膽顫。

這廂蕭弋與楊幺兒落了座,蕭弋低聲問:“幺兒可認出是哪個了?”

楊幺兒掃了一圈兒,眼睛都花了,搖了搖頭,低聲道:“人太多了。”仔細聽,裡頭像是含了一絲委屈味道。

桌案底下,蕭弋握住了她的手,低聲道:“那就慢慢瞧,瞧得出來也好,瞧不出來也好,都沒關係。”

楊幺兒低低地“嗯”了一聲,這才重新將目光投向了下麵的人。

很快,宴會開始了,宴上樂聲也奏了起來。

楊幺兒慢吞吞地挪動著目光,打量著底下的人,但凡被她的目光掃過的人,都沒由來地背後一緊,心道,皇後莫非是跟著皇上一塊兒待久了,耳濡目染之下,竟也學會了皇上的幾分氣勢與派頭?倒是讓人不敢小瞧了。

宴會舉行了足足一個多時辰。

不多時,有宮人來到楊幺兒跟前,躬身道:“娘娘,常家姑娘吃酒時,不慎打翻了酒盞,濕了衣裳,便來央求娘娘派人領她換件衣裳。”

楊幺兒想了半天,也想不起來這常家姑娘是誰。

她更是已經忘了那天文昌觀裡的常淑雲了。

她隻漫不經心地點了下頭。

那宮人便退下去傳話了。

常淑雲很快由小宮女引著悄悄退場。

而這廂楊幺兒抬手揉了揉已經酸軟的眼,一絲困倦浮上了心頭。蕭弋察覺到她的困意,便端了自己的酒杯,送到她的鼻子前。

楊幺兒嗅到帶著涼意的酒氣,一下子就又醒了過來。

也就是這時候,她恰恰好瞥見了一道身影。

“我瞧見了。”楊幺兒低聲道。

蕭弋攥緊了酒杯,收起手,微微側過身子,與趙公公道:“你瞧瞧,娘娘瞧的是誰?”

蕭弋不好明目張膽去瞧,免得打草驚蛇。但趙公公卻是好瞧得的,他順著楊幺兒望的方向,看了看,微微眯起眼,不確定地道:“像是……像是忠勇伯府上的人,坐在忠勇伯的身邊,當是,當是忠勇伯的嫡子,蕭雲陽。”

蕭弋低下頭,一邊夾菜給楊幺兒,一邊道:“他與屈然可有相同之處?”

趙公公道:“全無相同。”

說罷,趙公公心下也疑惑,不知道為何要問蕭雲陽與屈然有什麼相同處。

蕭弋心下相信楊幺兒,自然不會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