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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酥不禁 章句小汝 4328 字 2個月前

出。

當時軍況緊急,老謝候也在這裡與遼東王一同抗敵,遼東軍與全程男丁孤注一擲守城,險些兩敗俱傷才將北蠻驅除出境。

可現在糧草不足,如何應戰。

而且北蠻為何會進犯的如此突然,又怎會在遼東王有意封鎖消息時知道遼東現在的處境。

薛敖咬咬牙,想起小姑娘眼底細碎的淚光,夾緊馬腹,迎著雪刃霜刀疾速前行。

這邊阿寧隨著陸霽雲與晏梟回了陸府,一路上看到的百姓家已經閉門關戶。陸府上下如臨大敵,阿寧下令大門與所有的角門緊閉,陸府隻進不出。

陸家作為遼東首富,在北境苦寒之地能撐起一片天,故而在北蠻各部落的眼裡就如同一塊吃不到嘴的肥肉,薛敖留下一隊重兵把守也是因此。

晏梟抬頭看向白茫茫的天空,凝視半響不知在想些什麼,倏爾對著陸霽雲道:“阿雲你就呆在這府中不要出去,我需得去遼東大營看一下。”

陸霽雲皺眉,搖頭阻止道:“不可,你...”

“阿雲,我是大燕的皇子”,晏梟打斷他,又有意打趣道:“你忘了,這世上能抓到我的人還沒出生。”

陸霽雲看清他眼中不容置疑的堅定,沉默半響後終是歎了口氣,沉聲叮囑:“注意安全。”

晏梟笑著應下,轉身踏雪而躍,瞬間鑽入漫天白境之中。

阿寧驚詫的看向那道輕盈飄渺的身影,卻聽一旁的陸霽雲與她解釋。

“帝閣鸞樓雙子梟”,陸霽雲擦掉化在他額心的雪片,“善輕功一葦渡江,飛其極踏雪無痕,晏梟就是其中之一。”

......

沈要岐本是準備近兩日啟程回蒼南劍派,可大雪封山,便是他也寸步難行,一再耽擱直至今日,聽到城外城內皆是戒備的號角聲,他將一柄巨大的劍小心裝入劍匣,朝著與眾人相反的方向直奔大營而去。

隻是剛進大營便被攔下,他拿出早年間遼東王贈予的玉牌,給守門士兵看過才被放進營中。

“快!開門,是世子!”

一陣寒風呼嘯而過,烏黑高大的駿馬衝進營中,身著銀甲的少年勒韁揚蹄,右手握著的長鞭凜凜生光,宛若天神。

薛敖看著眼前的玄色身影有些熟悉,定睛一看竟是沈要岐,他跳下馬走到他麵前,“沈大哥你也來了。”

他年幼時與沈要岐有過幾麵之緣,說起來沈要岐的恩師也曾教過他,兩人還算熟絡。

沈要岐點頭,見營門口又策馬進來許多的少年,薛敖朝他們喊道:“迅速歸隊,等待軍令。”

眾人齊齊應是,頂著一臉的冰碴跑進後麵的方隊之中。

薛敖知道沈要岐這時候來軍營是何用意,心下感動,口中來不及說什麼感激,引他朝著主帳走去。

“北蠻十幾個部落同時發動,衡鉞閣的情報探子是瞎了嗎?怎會一點消息都沒得到!”

“北蠻最大的幾個部落均在午時進攻偃月關,幾處守衛較薄弱的地方失守,坎部和布穆達部的大軍已在雲禦關口。”

二人還沒走進主帳,便聽見裡麵激烈的商討聲。

薛敖掀簾入內,身後跟著一言不發的沈要岐。帳中眾將見他入內並未停止討論,倒是愈發的聲勢高亢起來。

遼東王見沈要岐也來此,朝他一點頭,繼續看向邊關山河圖。

一位穿著烏錘鐵甲的年輕將軍恨聲罵道:“那坎兒蠻子的首領坎其金,跟著布達圖一路殺到了雲禦關。雲禦關易守難攻,周邊都是蓮白山的附山脈,這些蠻子叫雪崩埋了不少,還沒死心地進攻關口。”

“那坎其金叫囂著要世子出去與他決鬥,格老子的,他說坎夷那是世子以少勝多狡詐取勝,真他娘的不要臉!”

月前薛敖三拳捶廢坎夷那一事在北蠻各部落傳得沸沸揚揚。

北蠻人擔憂薛敖神力之餘,不免嘲笑坎兒部落的第一勇士竟敗在了一個少年手上。坎其金震怒,又懷疑自己那勇猛無雙的弟弟怎會落敗,一直叫囂著要薛敖出來一較高下。

薛敖心高氣傲,聞言立即道:“父王,我請命率兵前往雲禦關。”

“不可”,薛啟右側站著一位與薛敖年紀相差不大的將軍出言製止,雖是身上穿著盔甲,但是生的頗為文弱,看著像是一位風度翩翩的儒將。

薛敖看向他,不解道:“魏大哥,為何不可?”

魏棄解釋道:“世子天生神力,可雲禦關還有北蠻各部的大首領布達圖。布達圖此人狡詐陰險,貿然前去恐有風險。”

薛啟極為信任他,聞言略加思索,命令道:“阿棄你守住城門,若有異樣,格殺勿論。”

“剩下的人,跟著我前往雲禦關,驅逐北蠻,收複偃月”,他轉頭看向薛敖身側的沈要岐,肅聲道:“沈先生劍道冠冕,還請助我一臂之力。”

沈要岐點頭,“自當如此。”

薛啟位於上座,他站起身,赤黑雛形披風垂落至靴,鎏金淬霜戰甲在暖爐火光的照耀下反射出血般的鮮豔。

他回身,從座上取下一根長長的紅色額帶,在眾人麵前將其係於額前,而後戴上黑銀頭盔,紅豔豔的盔纓與露出來的額帶格外生機勃勃。

“諸將,與本王戰!”

阿寧長拜在觀音像之前,雙手合十與菩薩祈願。陸母信佛,家中一直供奉著觀音像,香火不斷,日日拜謁。

隻有橘意知道,每次薛敖上了戰場,阿寧都會跑到這裡呆上一會。那年少懵懂的小姑娘啊,怎會不擔心他。

就算深知自己不懂廟謨,不知征伐,她什麼都做不了,也會衷心的祈求神佛庇佑。

寒風拍打著窗欞,廊簷下得燈籠被吹的七零八落,屋外朔風霜雪,屋內香煙繚繞。菩薩低眉看著小姑娘虔誠跪拜,慈眉善目,悲天憫人。

“神之聽之,介而景福。”

“神之吊矣,詒爾多福。”

——薛敖,此行平安。

第11章 是你啊,薛子易

秦東來悠哉的坐在茶樓,桌上擺著幾碟堅果蜜餞,手上一杯羅浮春,酒香四溢,氤香了樓下眾人的鼻息。

他第一萬次慶幸自己早早地從遼東回了上京。

本是為著報仇而去,但秦東來在遼東的那幾天用自己不太聰明的腦子想了想,打敗薛敖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再加上七皇子確實不待見他,他便灰溜溜地回了上京。

可沒想到,他剛到家,便聽說遼東天氣惡劣沒有物資,大雪封山進不去出不來,當即在自家父親與兄長言自己是個有福之人。

秦家大哥秦碩直接給了他一腳。

遼東局勢實在不好,朝堂上因為這事已經吵翻了天。大臣們都在說,遼東王早有上報,為何軍需物資遲遲不予?

帝王心思,倒也不算難猜,不正是擔心遼東王爭名於朝,倒植浮圖?再加上藺太後一黨暗中阻撓,才導致了如今這般境地。

可如今北蠻大肆進犯,極端雪情之下,沒有軍需糧草,遼東軍用什麼打?

景帝焦頭爛額,又想起自家老七與新貴解元被他弄到那邊探實軍情,愈發煩躁。

上京百姓隻知邊關的雪大艱苦,卻並不懂遼東百姓現在正在如何危急存亡的緊要關頭。

秦東來的對麵,珠簾之後端坐著一位紅袍少年。少年身形頎長,眉目昳麗,與身旁的同伴酌酒之時也不掩麵上煩躁。

樓下堂階上,懶躺著一個年過半百的醉酒老頭。若是有認識的江湖俠客看到他,便能認出這就是那不出門而知天下事的江湖百曉生。

百曉生頭頂白布紗冠,咽下一口香飄十裡的竹葉青,侃侃而談。

“諸位諳悉我大燕開國帝主始便尚武,前幾十年間武神眷顧我朝,多少武學奇才橫空出世。然戰事不平,這些人大多命喪沙場,不免令人悼念惋惜。”

聞言,在座眾人也像是回想起曾經那些故人的絕世風姿,扶額歎息起來。

百曉生繼續道:“所幸天佑我大燕,前二十年辰星隕落,後二十年武子降世。”^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秦東來伸長了耳朵聽他講話,老頭咽了咽嘴裡的津液,徐徐道來。

“南侯纓,北王敖,

七宿星君閻王詔。

腰下劍,酥手刀,

帝閣鸞樓雙子梟。”

眾人聽的認真,想是大燕境內無人不知這其中說的十三位武子。

南候纓,北王敖——說的便是小謝候謝纓與遼東王世子薛敖。

二人各為這一代中位列南北的兩位驕子,是傾儘世家之力養出來的繼承人,一直以來世人都在爭論兩人究竟誰更勝一籌。

七宿星君閻王詔,是為晏氏皇族麾下摘星閣的七位少卿,有閻王問命,判官斷行之能。

腰下劍沈要歧,出身蒼南劍派,劍名純鈞;酥手刀岑蘇蘇,西北青刀傳人,刀名提花貪墨。

帝閣鸞樓雙子梟,七皇子晏梟、春風樓東家雲梟輕,二人輕功之最,可一葦渡江、踏雪無痕。

“我大燕有諸子,什麼北蠻大涼,壓根不足為懼。”

百曉生見眾人神色迭蕩,無暇顧及此處,便又偷偷塞了幾塊秋梨蜜餞進了書匣子,大搖大擺地走了出去。

“喲,慈生,這可又是在說你啊。”

禦史大夫之子項時頌笑著拍了拍好友的肩膀,被他不耐煩的一巴掌掃下,倒也不生氣,隻是神色促狹。

“怎麼,又在擔心你那遼東的小姑娘?”

項時頌看清謝纓眉宇間一閃而過的擔憂,心下了然,正兒八經的安慰道:“放心好了,小青梅是閨閣女兒,又不用上戰場,倒是遼東軍現在的境況堪憂,希望物資早日送達。”

謝纓無暇顧及樓下對自己的議論紛紛,皺眉道:“你沒去過遼東,不知道那裡冬天是什麼樣子,若是邊關失守,後果不堪設想。”

他站起來,眺望東北方向的群山,想起自己已有月餘沒有收到阿寧的回信,心下難安。

雪峰巍峨,高聳入雲,群山之外的阿寧收到前線戰事焦灼的消息,與陸霽雲和魏棄坐在一處商談。

魏棄看著對麵的陸霽雲,暗歎這人的天縱奇才。

朝廷的軍需物資至今仍未送達,然十幾日前城中軍中均已告急,城內外一片哀嚎。

遼東位於大燕最東北之處,蓮白山的巍巍山脈又擋住了絕大多數的寒氣,所以遼東以南一側的城池並未受到雪災的影響。

大雪封山封住了千裡之外的朝廷,卻封不住周邊城池的車隊。

阿寧本欲再用陸家的礦金寶石與周邊城池買得所需之物,卻屢被壓價,以往的五進一尚且不如,那些還算熟識的北商竟要她七進一的價錢。

誰人不知當今藺太後喜寶石,用此物與藺家買官之事頻頻發生。但即便北商覬覦陸家礦金寶石已久,也隻能是垂涎,無人敢去涉足此地。

因為在他們眼裡,陸家的這些東西都是與不要命的北蠻人手中換來的。

阿寧承家業以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