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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酥不禁 章句小汝 4372 字 2個月前

信攤開給陸霽雲看,眼睛裡都是溢出來的開心,“爹娘說這幾日要來上京,哥哥去渝州前還能一家?團聚。”

陸霽雲前幾日就已告訴阿寧景帝對他的打算,不是進翰林院,而是去了中州五社?之一的渝州任使渝州通判。

渝州雖比不上澤州的富庶,但卻地處要塞,西臨大涼,下接西南,自古便?為兵家?必爭之地,如若不然?,藺家?那位侯爺也不會?選擇在渝州盤踞十幾年。

而陸霽雲,便?是景帝挑破這條巨蛇七寸的一把利刃。

見小姑娘歡欣,陸霽雲也跟著緩和了麵色,“是啊,我家?小妹如此聰慧,心思純良,將幫扶堂建的這般好,不說是為兄傲之,便?是爹娘也與有榮焉。”

阿寧揚了揚腦袋,“哥哥這般誇我,我也就受下了,畢竟小女子也是鶴卿公子教出來的,可?否求哥哥給我的鋪麵寫?幾個大字?”

陸鶴卿的字,風骨俊秀,千金難買。

“鬼靈精”,陸霽雲搖頭笑出聲,“你要多少都給你。”

自從茶樓與其他鋪麵都換上陸霽雲寫?的對聯後,說一句迎客如雲都不為過,阿寧被陸霽雲的人護著,幾日忙著商鋪與幫扶堂的各種雜事,恍然?間反應過來竟幾日都沒見到北司的那群人。

還有薛敖,少見的沒有纏著她。

阿寧思忖,莫不是北司現在真?的很?忙?

她這日正在與茶樓的大掌櫃對賬,卻見門?口走進來一個婦人,那婦人手裡簽著一個啼哭不止的小女孩,麵露難色。

那小娃娃哭喊著要門?口糖人鋪畫的大馬,咧開嘴哭的時候露出殘缺的牙齒。

一看就是吃糖吃多,致使她生?了壞牙。

正值午時,上京陡然?變熱,婦人一頭汗,女娃娃又在與她哭鬨著,她被茶樓裡的人圍觀竊語,抬腳欲走。

阿寧喊住她,走到兩人麵前蹲下`身。

“我是阿寧,你叫什麼?”

小女娃眨巴眨巴淚眼,躲在婦人身後怯生?生?地回道:“圓圓,我叫圓圓。”

見她脖子上掛著海棠花包,阿寧又輕聲問她:“圓圓喜歡花神嗎?”

小女娃點了點頭,小小的幅度掩不住她的開心。

“花神娘娘喜歡漂亮的姑娘”,阿寧懊惱地歎氣,“若是牙齒都黑了沒了,這可?怎麼辦才好?”

圓圓一下子捂住嘴巴,大眼睛滴溜溜的轉。

見她這般著急,阿寧拉過她的小手,循循善誘,“像圓圓這樣可?愛的小姑娘,最是招花神娘娘的喜歡了,對不對?”

圓圓重重點頭,“對!”

她拉了拉婦人的手,摸到一層細汗,雖是年紀小,也知道自己在這般熱的天氣胡鬨是不對的。

“娘親,我們在這裡喝壺涼茶吧。”

“好”,婦人鬆了一口氣,摸摸圓圓的腦袋,輕聲向阿寧道謝,“多謝姑娘。”

阿寧抬起頭安慰她,卻被映目的這張臉驚到。

婦人長得並不驚豔,隻不過神色溫柔,舉止文雅,叫人看著舒服,但她左臉上那連成一條線的三?顆小痣叫阿寧吸了一口氣。

——這不正是薛敖托她幫忙留心,遍尋無果的人嗎?

她聽薛敖說過那十七封家?書背後的故事,一方麵心疼喬三?一家?的遭遇,另一方麵也不免擔心這位十幾年前便?遠赴他鄉的姑娘家?,如今是否安然?無恙。

阿寧的鋪麵占了上京的各個坊間,薛敖便?托她幫忙尋人。喬三?畫不出自己的夫人,隻能說出一個好辨認的特征,就是這女子左臉上有三?顆小痣,筆直的在同一丈量線上。

阿寧暗驚,見這女子氣度從容,手上又牽著這般小的女娃娃,想是早已有了自己的活計,她不好打擾。

隻是旁敲側擊地問了她的名字,說是叫青娘子,又問她住處,還沒等人回答就聽門?口處有人嬌笑出聲。

“青姐姐,你帶著圓圓買個胭脂怎麼買到茶樓裡來了。”

她擦拭額角香汗,“鬼天氣真?反常,五月初就這般炎熱,這兒?倒是清涼。”

回頭看幾個盆子裡放著井水,被置於風葉子旁扇風,想來屋內清涼無比也是因著這個,倒是感?歎主?人家?的用心。

青娘子笑著朝她招手,阿寧這才注意到適才出言的是一位何等的絕色佳人。

桃花麵,柳腰身,羞雲蔽月,玉顏美人。

阿寧從未見過這般嫵%e5%aa%9a多姿的女子。

不光是她,茶樓裡的客人都低下頭,偷偷看這位少有的佳人。

“梟娘”,青娘子喊她,又與阿寧笑道,“這位是春風樓的東家?,雲梟輕。”

——帝閣鸞樓雙子梟。

能與龍子鳳孫的七皇子晏梟並稱的雲梟輕,如今正笑意盈盈地坐在阿寧對麵,同她說話。

不知為何,阿寧總覺得,這位名滿大燕的雲梟輕,像是與自己特彆熟稔一般,言談舉止都是不設防的親近。

便?連青娘子都開口問她怎的這般。

豔冠春花的雲梟輕隻是笑,又說是因為阿寧生?的好看,她便?喜歡逗小姑娘講話。

臨走之時還邀阿寧去春風樓玩耍一番。

阿寧怔了一瞬,點頭應下。

春風樓在大燕皇城是個比較特殊的存在,據說早年間是大燕的密探閣,背靠那位早逝的元後母族,頗為惹眼。

後來母族遭難,元後薨逝,這處閣樓也隨之沒落,被雲梟輕接手後做成了一個半俗半雅的樂坊。

這些年雖是因著樓裡全是姑娘,或多或少會?遇到些動手動腳的男人。但那確是少數,姑娘家?受了氣,跑到衙門?一頓哭,官兵當即就會?去拿人,管你喝沒喝多。

久而久之,就成了上京城人儘皆知的春風樓。

阿寧望著三?人遠去的身影,找人寫?了一封書信給薛敖,告訴他再不來的話以後都彆來了。

...

薛敖鯉魚打挺,直直地在地麵上蹦了起來。

項時頌擦著脖頸上順著流下來的汗,抱怨道:“我說薛世子,你前兒?個叫兄弟們抓拐子,昨日又喊我們巡外城,今兒?更離譜。”

他指著北司比武台下的一群學生?,“你叫這幫小崽子看我們耍猴呢!”

自打謝纓折騰了薛敖好些時日後,這被耍的人就像是開了竅一般,使命用著手段逼著謝纓離不開北司,就像項時頌嚷著那般離譜。

謝纓自然?是懶得理他,可?他前腳剛走,薛敖就把消息透露給南衙那邊,五皇子正瞪直了眼睛抓他的錯處。

薛敖正好就是送枕頭的那個人。

五皇子一上報,景帝就找謝纓談話喝茶,謝纓冷著一張臉不得不跟著薛敖瞎折騰,心下記掛著阿寧,咬牙切齒地盯著裝傻的少年。

薛敖這幾日沒敢去找阿寧,一是他不敢確認阿寧是否真?的要去渝州,而是陸霽雲與晏梟的人圍著阿寧轉,他不好接近。

不過,他不能去,謝纓也不能去。

憑什麼這玩意兒?能趁虛而入?

薛敖身兼監察北司一職,便?想著法兒?的阻擋謝纓,這日正好輪到武子堂的人說想來看看北王敖與南侯纓的神兵,薛敖腦子一轉,就將人帶過來扔給了謝纓。

“這可?是你的舊日庠序,指揮使大人不得親自上場指導一番?”

說完自己翹著二郎腿躺在了長凳上。

謝纓恨不得紮死他,揮揮手叫人給這幫武子堂的學生?演武。

可?這幫學生?真?就初生?牛犢不怕虎,圍住謝纓要看威名赫赫的重黎槍。

薛世子的十三?雪渠他們已經見識過了,就差這炳長槍,慕名已久卻從未得見。

謝纓冷著臉,嚇得一旁的項時頌連忙招呼人去彆的地方見識。

灼熱的日光下,薛敖躺的愜意,心裡盤算著怎麼樣才能見到阿寧,卻見門?口守衛給他遞過來一封帶著香氣的書信。

是阿寧!

薛敖讀過信中的三?言兩語,蹦起來奔出門?去,急匆匆地衝著謝纓嚷著:“這是陛下的意思,叫我們多操練下一期的學生?,我去看阿寧,這就交給你了!”Ψ思Ψ兔Ψ網Ψ文Ψ檔Ψ共Ψ享Ψ與Ψ在Ψ線Ψ閱Ψ讀Ψ

項時頌目瞪口呆地看著薛敖躍出去,扒拉了一下`身側擦刀的岑蘇蘇,問道:“他說他要乾什麼?”

這句話她聽懂了,大聲回道:“去看阿寧了。”

項時頌手一抖,險些戳下岑蘇蘇的眼睛,他掃向台前的謝纓,見那人一身紅衣滿臉黑氣,握緊了拳頭看著薛敖離開的地方。

完犢子。

山雨欲來風滿樓啊。

他心中感?慨著,卻聽武子堂的學生?在底下議論?紛紛。

“那位薛世子的性子真?是跳脫,令人難以招架。”

“誰說不是呢?還是小謝侯更勝一籌,俊美風雅,沉穩持重。”

“沉穩持重?”,項時頌打斷他們,笑的意味不明。

他瞥了眼不遠處一張臉逐漸漲成豬肝色的謝纓,輕聲笑道:“那就看看咱們這位謝君子給各位登演一出上京臉譜。”

“練練練!冬天練夏天練,老子媳婦兒?讓狗叼走了還他娘的練!”

項時頌言語未罷,整個北司就響徹了謝纓的罵聲,聲勢之浩蕩,震得滿司的人險些摔了碗。

他們不是沒見過謝纓發火,或陰冷,或輕蔑,雖是知道他已怒火衝天,但這般失態真?是從未見過。

武子堂的學生?們心下仰慕謝纓,適而將門?庭圍了個水泄不通。

他們整日聽著師傅與長輩們誇小謝候多麼的驚才絕豔,武才冠世,早就想見識一下南候纓那杆聞名天下的重黎槍,隻是槍還沒見到,卻看到這少年天驕如此發瘋。

可?素聞,小謝候不是最冷心薄性,卑以自牧了嗎?

“就硬要這時候教,早不教玩不練,那憨貨一走就拖住老子,什麼毛病!什麼東西!”

眾人聽謝纓罵人早已目瞪口呆,又見謝纓一腳踢飛一根長駐幾十年的梅花樁,繞著新?鮮出爐的小深坑開始圈罵。

謝纓快要把自己氣的升天,項時頌正欲上前勸阻一番,便?聽謝纓瘋的開始罵自己。

“這孫子耍我?!老子讓薛敖那蠢貨給玩的團團轉,蠢貨!我在這兒?耍什麼?耍什麼!”

謝纓長吐一口濁氣,繼續罵道:“這就去宰了...”

項時頌及時按住:“謝哥,不至於,真?不至於。”

第34章 另有所圖

謝纓踢開抱住他的項時頌, 提著槍衝出了北司的大門。

項時頌捂著生疼的%e8%83%b8口,大喊道?:“慈生!你彆這時候發瘋啊!”

門口隻餘圍觀眾人,不?見謝纓的蹤影。

阿寧在茶樓的二樓窗口坐著, 她?猜不?過一炷香的時候, 那個傻頭?傻腦的身影就會出現在茶樓的下邊。

她?在這等著, 等到茶都涼了也沒見那個銀袍少年出現。

阿寧冷著臉將茶倒在地上, 任由水珠濺到繡鞋上,濕了鞋麵上嬌豔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