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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是好是壞。他輕聲歎了一口氣,隨後道:“你剛回來京城不久,對現在的朝堂局勢知曉不多,成為太子太傅隻是開始。以後,你便好生當你的太傅。”

其他事情,交給他和吳時清就可以。

“女兒知道了。”沈霜霜輕聲道。

“太子在還是七皇子的時候便顯現出了天賦,他並不招搖,可也沒有掩飾自己的才華和手段。”沈丞相說到這裡,微微一頓,隨後繼續說,“我對他知之甚少,你與他相處時也要多加注意。”

沈丞相的意思是,能從眾多皇子中脫穎而出,而且行事也有自己的格調,這樣的慕亦珩絕不是省油的燈,讓她多加防範。

“能當上太子的,又怎會是池中之物?”沈霜霜垂眸輕笑。

雖然她及笄之後便跟著舅舅吳時清去了邊疆,但在那之前也一直生活在京城。她見過不少宮廷宅院中的奪嫡之爭,對此也並非絲毫不知。

在她見到慕亦珩的第一眼,便看出來那人並非尋常。

說到這裡,父女倆的馬車也停在了丞相府的大門外,小廝動作飛快地從馬車後麵取下來小凳子放在兩人即將落腳的地方。

沈霜霜微不可查地看了那人一眼,隨後先行踩著凳子下了馬車。末了,她轉身微微握住沈丞相的手腕,牽著父親下了馬車。

其實沈丞相並不需要攙扶,這隻是兩人的習慣。

在沈霜霜小時候,是沈丞相拉著沈霜霜下馬車。現在她長大了,便扶著沈丞相從馬車上下來。

常年服侍沈丞相的管家和沈霜霜的貼身丫鬟小荷已經在門邊等著了,見兩人下車,連忙迎了上來。

沈霜霜輕輕鬆開沈丞相的手腕,笑道:“阿爹,好好休息。”

“嗯,你早些休息。”沈丞相淡聲應了,隨後便看著沈霜霜帶著自己的丫鬟先從小道上離開,往自己的院子裡走。

就算是見了梧蒼國最尊貴的兩個人,沈霜霜心裡也還一片平靜。她像往常一樣梳洗睡下,睡眠深沉。

而深夜時的東宮內——

慕亦珩肩背挺直,垂眸看著麵前桌案上的宣紙,眼眸晦暗莫名。

燈光閃爍映射在他的側臉上,留下一麵淡淡的陰影。他手中還捏著一支沾著青墨的狼毫毛筆,可卻遲遲不落下。

直到墨汁從狼毫上慢慢下墜凝聚,最後從筆尖落下,沾在了米色的宣紙上。兩抹顏色相撞,紮眼得很。

慕亦珩回過神來,放下手中的毛筆,將麵上的宣紙扯下來,隨手丟在了一旁。

他腦海中再次浮現出沈霜霜穿過紗簾走進來的樣子,麵容肌膚瑩白,檀口瓊鼻,一雙稍圓的狐狸眼明%e5%aa%9a動人,其中滿是笑意。

自和太子慕亦珩見麵已經過去了三日,李公公親自跑了一趟丞相府,給沈霜霜送來了東西。

是宮服,隨之而來的還有皇帝的冊封聖旨。

其實嚴格來說,太子太傅已經是品階很高的官員,但因為不需要跟隨朝臣上朝,便還沒有給她趕製官服。

宮服是進宮時穿的。

作為重臣家眷,沈霜霜也有好幾件宮服,可和禦賜的終歸不同。這三件宮服的製式各不相同,唯一不變的便是袖口處的梧蒼紋章。

這是梧蒼國重臣的服飾上才有的,若是尋常人私自繡製這樣的紋章便是大不敬的重罪。

沈霜霜的貼身丫鬟小荷在看到這三件宮服的時候,麵上的笑意比沈霜霜更甚。看得出來她是真的為小姐感到開心,把新衣服摸了又摸。

“有這麼高興?”沈霜霜端坐在桌邊,手裡握著茶杯,裡麵盛放的是小荷給她準備的果茶。

小荷把手裡的宮服重新疊好,笑著道:“奴婢為小姐高興。”

“小姐肯定不知道,您去邊疆那兩年,奴婢天天都在擔心您。”小荷在沈霜霜的腿邊跪下,“怕您吃不好,睡不好,您及笄之前哪裡有過那種苦日子?”

整個邊疆,有十幾萬梧蒼國的將士,但毫無疑問隻有沈霜霜一個女子。千嬌萬寵養出來大小姐,怎麼可能輕易適應邊疆的粗糙日子。

“我自己也可以照顧自己……”沈霜霜似乎有些無奈,手指在茶杯上輕輕摩攃。

“奴婢知曉,但就是擔心您過得不好。”小荷說起這些,眼眶都開始泛紅,“現在您成了太傅,隻需要教導太子,便不必風餐露宿,被邊境的黃沙狂風刮傷了麵頰。”

聽此,沈霜霜微微一愣,隨後麵上浮上了一點憐惜,她微微笑著道:“傻丫頭,你以為教導太子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嗎?”

其實還不如跟著吳時清去邊疆,雖然日子苦一點,但勝在單純,沒那麼多勾心鬥角。

接了聖旨,沈霜霜第二日便進了宮。

她先去了禦書房謝恩,之後才去東宮。

本來太傅是應該住在東宮的,但就算沈霜霜和慕亦珩是師生也男女有彆,所以皇帝特準沈霜霜回丞相府居住。

沈霜霜到東宮的時候,太子已經在書房等候。

穿過紗簾,沈霜霜的目光落到了慕亦珩的身上,隨即彎起雙眸,輕聲喚道:“殿下。”

“太傅。”慕亦珩起身相迎,對著沈霜霜行了一個弟子禮。

看著麵前微微彎腰垂首的少年郎,沈霜霜眉梢微抬,隻輕輕扶著他的手臂讓他起身。

雖說慕亦珩適才十五,可手臂上已經結成了一層薄薄地肌肉。聽說他從小就自習武術,在劍術上頗有造詣,看來此事不假。

興許也是因為練武的原因,慕亦珩身形勻稱頎長,英挺有餘,猶如一棵小白楊。世人皆道太子殿下長相俊美,猶如神祇,確實也不假。

劍眉星眸,眸色如墨,再往下便是高挺的鼻梁,他嘴唇偏薄,看起來是薄情的麵相。可兩人目光相對時,他嘴角便會帶上淺淺的笑意,就連眼眸也微微彎起。

笑容溫和內斂,姿勢也端莊大方又不失禮節,各方麵都很完美,也不愧是皇帝看得上還不吝稱讚的皇子。

“殿下,等很久了?”見慕亦珩知禮卻又不拘謹,沈霜霜便也稍微放開了一些。

“未曾。”

她和慕亦珩並肩而行,一同往書房的裡麵走。

經過改造,書房裡麵已經放置了兩張桌案,其上都放置了文房四寶。房間內安放了四處書架,整齊地放滿了書。

“殿下喜歡看書?”沈霜霜掃視一周,最後目光落在了慕亦珩的麵上,含笑問道。

“閒來無事,便多看了幾本。”慕亦珩大方地回視,眼中的神色少有疏離,更多的是尊敬和溫和。

聽此,沈霜霜再次環顧一周,心下暗道這哪裡可能是幾本的程度。

到底是第二次見麵,沈霜霜並沒有跟慕亦珩客套太多。她簡單跟慕亦珩說了自己的情況,也說了以後自己每日都會進宮。

之後,沈霜霜坐到了桌案後麵。

她說了不少,下意識地端起手邊的茶杯喝了一口,熟悉的苦澀在口腔中蔓延,這讓她微微皺了皺眉頭。

慕亦珩自然也注意到了這一幕,問道:“太傅,可是這茶水不合胃口?”

“我……不愛喝茶。”她如實回答。

沈霜霜自小便不愛喝茶,就算是名貴無比的茶葉也覺得苦澀難忍。沈家中並非隻有她一人不愛喝茶,沈丞相和沈夫人也是一樣。

她看了看茶杯中的茶水顏色,認出這是西域進貢的珍貴茶葉。

慕亦珩的手指在桌案上輕輕敲擊,隨後問道:“那太傅喜歡何物?”

“喜歡果茶。”沈霜霜道。

當天傍晚時分,沈霜霜合上桌案上的書籍,起身準備離開。

慕亦珩叫住了她:“太傅。”

“何事?”沈霜霜麵上帶著一點憊態。

“我……我有一物想要贈予太傅。”

接著,慕亦珩從桌案旁的書架上取出一卷卷軸,將其雙手遞給沈霜霜。^思^兔^網^

沈霜霜心中微動,慢慢展平畫卷,不禁微微睜大了眸子。

畫卷上畫的是她,一襲白色宮服,身後還披著白色披風,手裡捏著一卷書籍,嘴角微勾笑得淡淡的。

“給我的?”沈霜霜有些不可置信,是以再次輕聲重複。

“是。”

她心情變得有些奇怪,因為是第一次收到彆人給她畫的肖像圖。她看了一眼慕亦珩,隨後慢慢地將畫卷卷回去,恢複最初的模樣。

“多謝殿下。”沈霜霜兩手握著卷軸,低聲跟慕亦珩道謝。

慕亦珩似乎鬆了一口氣,隨後送沈霜霜走出書房。

外麵的太陽已經落山了,隻剩下西邊山頭上那一點金紅色。

他看著沈霜霜攏著卷軸的手,聲音有些生澀道:“太傅,可還喜歡?”

沒想到慕亦珩會直接問,沈霜霜微微一愣,隨後微微仰首看向他,一雙明%e5%aa%9a的眼眸微微彎起,道:“多謝殿下,我很喜歡。”

夕陽的最後一點金紅色的餘暉落到了沈霜霜的側臉,將她的麵頰染成淡紅色。

這一幕,在尚且年少的慕亦珩中成了永恒。

第64章 、兩人相處

從那以後, 沈霜霜每日卯時進宮去往東宮找尋慕亦珩,傍晚時分才離開。

原本她想的是去找與自己交好的德妃娘娘一同用午膳,但沒過幾天慕亦珩便邀請她留在東宮與他一同用膳。

正好沈霜霜覺得皇宮廣大, 每次從東宮到後宮路途遙遠, 便應了下來。她向來不是擰巴糾結的性子,而且她覺得和慕亦珩相處也並沒有感到不舒服。

慕亦珩性子好相與,沒過多久兩人關係便近了許多。

越到後麵,沈霜霜便越覺得慕亦珩聰明, 根本不需要老師教導,許多知識他自己也可以鑽研明白。

是以,沈霜霜也越來越清閒。

先開始的時候她也覺得不太好意思會主動詢問, 但是到了後麵她便釋懷了。

不僅如此, 慕亦珩似乎也意識到了沈霜霜的顧慮,說明自己若是遇到不明白的地方會請教她, 而自己若是明知的知識便不會麻煩。

東宮的書房連著偏殿, 以往慕亦珩都不會使用。沈霜霜來了之後, 他便吩咐人把偏殿重新收拾了一下,放進了矮塌和躺椅,供沈霜霜休息。

自從知曉了沈霜霜喜好果茶之後, 東宮內也配備了各種果茶, 下人們更是每天變著法子給沈霜霜泡茶。

這日, 沈霜霜坐在桌案後, 麵前攤開著一本《民間奇事》, 正看得入迷。等她看完最後一頁, 把書籍合上, 下意識地抬眼看向慕亦珩, 卻正好對上了對方的目光。

她眨了眨眼睛, 輕聲道:“殿下,怎麼了?”

似乎沒想到沈霜霜會突然抬頭,凝視女子側臉良久的慕亦珩微微尷尬,他轉過目光,指尖微動,掩飾道:“太傅,書上說‘治國之道,富民為始’,那究竟該如何富民?”

沈霜霜單手托腮,手心把方才看完的《民間奇事》壓住,她目光落在慕亦珩的身上,反問道:“也有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