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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國根本還在於君王,殿下以為如何?”

這是另一個問題。

慕亦珩不假思索道:“梧蒼曆史千年,憑靠的不僅有曆代君王,更多的是平民百姓。水能載舟,亦能覆舟,君民一心,方可長久。”

這個問題不難,而慕亦珩方才的問題才是根本。隻有解決百姓的溫飽才是最好的馭民之術,所以他才想問該如何富民。

“書上除了‘治國之道,富民為始’,不是還有下一句嗎?”沈霜霜問道。

“是,‘富民之要,在於節儉’。”慕亦珩答道。

聽此,沈霜霜稍稍偏頭,彎唇笑開,道:“這難道不是答案嗎?”

“太傅應當知曉我不是這個意思,”慕亦珩看著女子笑彎了的眼眸,聲音很輕。

沈霜霜收斂了笑意,道:“富民的要領還有許多,陛下現在做出的每一步決策都是為了鞏固梧蒼,充裕國庫,致富百姓。”

“節儉是其一,不節儉無以興家,更不提興國,所以梧蒼曆代君王皆是出入有度。另外便是民生,殿下將來居於廟堂,興許無法聽見民聲,要善於傾聽百姓述求……”

沈霜霜手指在書籍的封皮上輕輕敲打,凝視著慕亦珩,嘴上不緊不慢地娓娓道來。

“這樣說,殿下可能明白?”沈霜霜說完,問道。

慕亦珩接收到沈霜霜認真的目光,慢慢收回了目光,輕聲道:“是,多謝太傅賜教。”

“殿下為人寬厚可親,以後會是一代明君。”沈霜霜說道。

聽到這句話,不知道慕亦珩想到了什麼,神色黯淡一瞬。

說到這裡,太陽已經快要下山了。

以往這個時候,慕亦珩便要前去練劍了。

慕亦珩的劍法不錯,饒是沈霜霜也挑不出錯誤。

兩人偶爾也會對劍,先開始沈霜霜還可以輕鬆壓製住慕亦珩的劍招,並且給他糾正。之後,慕亦珩便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

有了沈霜霜的指導,慕亦珩在劍法上的進步也很快,在沈霜霜的手下堅持的時間也越來越長。

今日也是一樣,沈霜霜隨手從旁邊的侍衛手中抽出一把玄鐵劍,對著慕亦珩輕鬆一笑,道:“來。”

摸到了靈劍,原本已經休息了一天的沈霜霜頓時來了興致。

慕亦珩換上了一身黑色勁裝,黑發全部束成了高馬尾,看起來少了平常的穩重,多了幾分難得的少年氣。

比起沈霜霜劍法的靈巧和速度,慕亦珩的力量要大不少,同時速度也一直在提高。

兩人對劍,向來是慕亦珩率先發起進攻。

沈霜霜提劍抵住慕亦珩的劍招,輕聲道:“太慢了。”

話音剛落,她的劍刃就出現在了慕亦珩的左手邊,就在距離其手臂不足三寸之時便被另一柄玄鐵劍抵住。

見自己的劍招被擋住,沈霜霜露出了滿意的笑容。畢竟方才的那一劍她沒有絲毫保留,若是慕亦珩沒有提前預判隻怕已經受傷了。

之後,慕亦珩的速度越來越快,慢慢開始拆沈霜霜的劍招。

兩人打得酣暢淋漓,足足半個時辰才慢慢停下來。

沈霜霜逼得慕亦珩後退了一步,隨後快速收劍。她抬手擦了擦腮邊的汗水,笑道:“進步很快。”

“多謝太傅誇讚。”慕亦珩麵上的神色微微鬆緩,笑道。

此時已經接近日落時分,也到了沈霜霜離去的時間。

離開之前,她遞給慕亦珩一封請柬,道:“殿下,給你。”

慕亦珩接過,沉默不言,隻是看著沈霜霜。

這是沈丞相五十歲壽辰宴席的請柬,已經分發向京城的各世家大族和朝中大臣的家中。沈丞相思慮再三,讓沈霜霜給慕亦珩帶一封。

“若是殿下事忙,直言便是。”沈霜霜笑了笑,隨後跟他告彆離去。

慕亦珩站在原地看著沈霜霜離去之後,才翻開了請柬,上麵的自己秀麗中帶著一絲隨性,顯然是沈霜霜的筆跡。

無論怎樣,這請柬都輪不到沈霜霜來寫,這一封顯然是個例外……

沈丞相的壽宴定在初三,宴請了八方來客,當天的丞相府異常熱鬨。以往和丞相府交好的都來了,關係一般中想要趁機加深關係的也都來了。

作為宴會的主人翁,沈丞相一直在前麵招呼客人,沈霜霜便跟著沈夫人在一處。她展平長長的禮品單子,口中驚歎:“李尚書家裡是下了血本了啊。”

沈夫人隨便瞥了一眼,其上隨便一件都是珍品,冷笑一聲道:“上個月,你阿爹上奏彈劾他不知節儉。”

這件事沈霜霜也知道,說得好聽是不直節儉,在有些事情上花費太多。說得不好聽就是貪私枉法,搜刮民脂民膏。

這一次趁著沈丞相大壽,送這麼多東西,不用想也知道是為了賄賂沈丞相,希望他手下留情,保住尚書官位。

“真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沈夫人道。

自從收到了李尚書家中的禮物單子後,沈夫人的麵色一直不太好。一直到管家來通知吳將軍帶著夫人和兒子來了,才稍有好轉。

吳時清常年駐守邊關,也是因為沈丞相的壽宴才提前回來的。

沈霜霜跟著沈夫人一道去往門口處,接到了三人,沈霜霜走到吳時清的夫人莫翎身旁,喚道:“舅舅,舅母。”

“霜霜,很久不見你了。”不同於吳家的武將風氣,莫翎是一個溫婉知性的女人,對誰都溫和有禮。

“舅母,快請進。”沈霜霜扶著莫翎的後背,讓她進去,麵上的笑意更甚。

等莫翎往前走之後,沈霜霜便看見吳時清對著她輕輕點頭,她回以一笑,兩人便算是招呼過了。

“阿姊,為什麼不同我打招呼?”突然,一直跟在沈霜霜身後的吳弈霖拉住了沈霜霜的袖擺,氣鼓鼓地大聲道。

聽此,所有人都笑了起來。

吳奕霖是吳時清和莫翎唯一的孩子,今年方才四歲。他自幼聰慧,最喜歡和沈霜霜待在一處,經常自稱小男子漢,卻還是忍不住撒嬌。

沈霜霜上前拉住吳奕霖的小手,笑道:“好,阿姊牽著阿霖。”

一行人往屋裡走,途中沈夫人跟吳時清說了方才李尚書的事情。吳家向來公正廉潔,最看不起的便是貪贓枉法之人。

莫翎走在吳時清的右手邊,雖然不怎麼說話,卻還是認真傾聽的模樣。

沈夫人帶著自家人進到裡屋,和沈丞相會麵。見到最親近的自家人,沈丞相便把其他客人都丟給了管家,拉著吳時清說起了朝中大事。

沈霜霜被吳奕霖纏著去看院子裡新修的荷塘,還說等過幾天就讓人送鯉魚過來,讓沈霜霜幫他喂著,明年來吃。

“哈哈哈哈——”沈霜霜被逗得樂不可支,嘴上連說了幾個好字。

就當一大一小扒在圍欄上往下看的時候,小荷上前來道:“小姐,成世子來了。”

“成一銘?”沈霜霜試探著喊出一個名字。

“正是小爺我!”身後傳來一道男音,正好接上了沈霜霜的話。

沈霜霜回頭一看,便瞧見了一襲青衣的成一銘。對方還站在荷塘的對方,看見她便笑咧了嘴,招了招手。

“你何時回京城的?”見到昔日好友,沈霜霜聲音也抬高了一些。

“五年之期滿,自然就回來了。”成一銘三兩步走到了她身邊,手肘放在欄杆上,笑得肆意。

成一銘在邊疆駐守了五年時間,而今年便是第五年。沈霜霜在那裡生活的兩年間,兩人不打不相識,之後關係頗近。

“是替鎮北侯來的?”沈霜霜一手牽著吳奕霖,看向成一銘。

鎮北侯便是成一銘的親爹,他是家中的嫡長子,五年前成為了世子,便自請前往邊疆駐守,算是為國效力。

“是。”成一銘笑了笑。‖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正當沈霜霜和成一銘聊得歡暢時,賓客之中突然出現了陣陣騷動。他們先是議論紛紛,之後便開始行禮。

沈霜霜猜想是來了貴客,便朝著門口看去。

這一眼,便正好看見了不遠處的慕亦珩,正側首看著她的方向。目光在觸及旁邊的成一銘時,目光晦暗一瞬。

第65章 、相府壽宴

慕亦珩是代替皇帝來的, 是當之無愧的貴客。

沈丞相和沈夫人立刻上前迎接,他們先行禮。

“沈丞相不必多禮。”慕亦珩扶起沈丞相,隨後側首看向旁邊的李公公。

李公公立刻會意, 將手中的禮品單子交給了沈丞相。他雪白的臉上帶著笑意, 道:“這是陛下和殿下為丞相準備的,賀喜丞相大壽。”

沈丞相接過單子,轉而交給了管家,同時表示明日會親自進宮麵聖謝恩。之後, 他想要引著慕亦珩往裡走。

“丞相不必顧忌吾,吾自便便可。”說著,他再次側首看向沈霜霜的方向。

順著慕亦珩的目光向荷塘邊看去, 沈丞相會意, 便道:“那微臣便先行告退了。”

離了皇宮,慕亦珩換上了黑色的便衣, 顯得多了幾分人情味。他轉頭跟李公公吩咐了幾句, 隨後便獨自朝著沈霜霜的方向走去。

自慕亦珩進來, 沈霜霜和成一銘便停下了閒聊,因為她猜測到慕亦珩會過來。果然,見他走來, 沈霜霜連忙上前兩步, 行禮道:“參見殿下。”

“太傅不必多禮。”慕亦珩捏住沈霜霜的手腕, 讓她起身。

之後, 成一銘也彎腰向慕亦珩行禮。

慕亦珩眸光淡淡的, 道:“成世子, 不必多禮。”

隨後, 他的目光順著沈霜霜的手臂來到了她的身後。吳奕霖正扒著沈霜霜的裙擺, 探出一個腦袋打量他。

“這是吳將軍的長子, ”沈霜霜牽住吳奕霖的手腕,讓他站出來,“阿霖,給殿下行禮。”

吳奕霖從沈霜霜身後挪出來,對著慕亦珩站直了身體,隨後雙手交疊,彎腰行禮。他年紀不大,姿勢卻很標準。

“阿霖好乖。”沈霜霜笑著摸了摸吳奕霖的腦袋。

吳奕霖得了誇獎,稚嫩的臉上滿是歡喜。他抱住沈霜霜的手臂,麵頰蹭著她的手背撒嬌,道:“是阿姊教得好,阿姊更乖!”

這小孩子的禮儀是她手把手教的,從平輩禮和師輩禮到麵見天子的叩拜大禮,每一個動作都是沈霜霜傳授和糾正。

沈霜霜順手捏了捏吳奕霖的麵頰,隨即道:“臉蛋涼涼的,讓小荷給你添一件衣服好不好?要是著涼了,你娘親該著急了。”

“好吧……是看在阿姊的麵上,我才穿的。”吳奕霖仰著臉,看起來神氣極了。

趁此空隙,小荷正好拿著披風過來了,說是將軍夫人讓她拿來的。

沈霜霜親手給吳奕霖穿好披風。

見此,一直沒怎麼說話的成一銘支撐在欄杆處,小聲道:“以往在邊疆的時候,倒也沒想到你還會帶孩子。”

“自己的弟弟,當然得寵著。”沈霜霜說得理所當然,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