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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都要提起裡正家中了邪術的老四媳婦兒。

老四媳婦兒被婆家人用麻繩捆起來堆在柴房裡邊,連親生的兒子閨女都隻敢隔著柴房的窗戶每天見一見。

據和裡正家挨得比較近的村鄰說,每每到了晚上夜深人靜的時候,總能聽到遠處傳來不知名的哭嚎。大晚上的怪滲人,嚇得都不敢去如廁,生怕被黑夜時潛行的邪鬼給盯上。

一連幾日,馮友光盯著罪室那邊的動靜報給家裡人,“聽說老四媳婦兒中了邪術後被綁在家裡,我已經好幾日沒見有人去罪室那邊給三丫送飯了。”

沅昭邊吃餅子邊思考,這應該是族裡和三丫的談判不怎麼順利導致的。不過這種狀態應該持續不了多久,殺手三丫不會輕易亮出她的底牌,而族長和裡正也不能就這麼將人餓死。

看來她必須要儘快配製出消睡散來才行。

消睡散服下後沒什麼明顯的感覺和反應,非要說的話就是精神倦怠記憶力遲鈍,但這對於處在饑餓虛弱狀態下的殺手三丫來說更加不容易察覺。

然而出乎沅昭的預料,隔天下午,族長和裡正就等不及,帶老四媳婦兒到了罪室。

據前去圍觀的馮友光說,“三丫不同意給老四媳婦兒解開邪術,她有個條件,就是必須讓她從罪室裡麵出來。”

沅昭黑沉著臉色,消睡散還差幾個步驟就能完成,而這時候殺手三丫卻從罪室裡麵出來了。

現在隻能慶幸那豆腐方子還沒完全交出去,她手上也不是沒有籌碼。

據係統推算,殺手三丫手上的靈泉應該維持不了多久。

沅昭將配製到一半的消睡散收起來,微微眯起眼睛,或許她可以從這方麵入手,趁機加把火。

三丫被放出罪室得以重見天日。但回的地方卻不是二房的新家,而是裡正家。

沅昭也是第二日才知道這個事情。

據說是三丫自己要求的,沅昭推測,殺手三丫應該也恨上了二房的人。想來這一個多月在罪室裡麵的生活讓殺手三丫狠狠得了個教訓,身上的戾氣也更加濃重。

二房那邊也樂得輕鬆。馮友宗和小王氏現在全心全意為那個還沒影的三哥兒打算,不止大丫二丫每天一張餅子一碗野菜,就連新蓋起來的房子也是什麼都沒添置。

另外還聽說,二房把今秋收上來的糧食賣了不少,眼瞅著這是要打算勒緊褲腰帶過日子了。

裡正家。

昨日將三丫從罪室裡麵放出來帶到自家,裡正本想讓三丫當場解了老四媳婦兒的邪術,但三丫推脫自己身體不適需要休息,暫時還沒有精力。

三丫確實臉色煞白,而且這些日子在罪室受了不少苦,族裡一個長輩出麵,便允了三丫的請求。

無奈裡正隻好安排了一間客房。

沾到枕頭的那一刻,無論殺手三丫上輩子的習慣多麼警覺,也瞬間失去了意識沉沉睡去。

已是後晌,而客房裡的殺手三丫還沒有動靜。

裡正家院裡做活計的人頻頻看向客房的門口,裡正四兒子更是忍不住開口問:“爹,三丫這什麼時候才能醒過來?我媳婦兒身上的邪術還沒解開呢?”

裡正蹙著眉,臉色不大好。早知道就不該為了老四家的身上的邪術而答應把三丫放出來,如今三丫沒了所求,倒成了他們求人不得不低一頭。

“老大,你去拿把鎖把客房鎖上,門窗都找東西釘好。”裡正背著手在廊簷下來回走了幾步,指了自己的大兒子去做事。

裡正大兒子動作很快,沒兩下就把客房那一門一窗給釘得結結實實的。

裡正舒了口氣,坐回到一旁的椅子上,衝客房瞥了一眼。心道,如今這不就又回到平起平坐的地位了?

“今天隻給一塊菜餅子。”裡正端起手邊茶抿了口,愜意的閉上眼睛,吩咐道。

客房裡,馮芷霜聽到叮叮當當的響聲,困乏地睜開眼睛。過度的身心疲憊後又肆無忌憚睡了一覺,那種從內而外無處不在的疲憊虛弱反而更加鮮明。

好不容易撐著從床上起來,馮芷霜扶著牆壁挪到門口,伸手拉了拉門把,門卻沒開。

“有人嗎?”馮芷霜開始以為自己的力氣不夠大,反複試了幾次後才覺出門可能是從外麵被關上了。

虛弱的聲音傳到門外,正好和隔壁柴房老四媳婦兒中氣十足的喊聲撞上,因此便也沒人聽到。

沒有得到回應,馮芷霜臉色唰一下變黑。看來這裡正家也不老實,說不定就是覬覦她手上的寶貝,想先下手為強趁族長不備獨占下來。

就是可恨如今她手上沒有力氣,即便有靈泉在手,也礙於沒有足夠的食物充饑而不能動用。

馮芷霜踢了一腳木門,既然老天都給了她這等寶貝,又為何還要設置這麼多限製?

老天不公!

馮家老宅裡,沅昭把自己的要求講述給家裡人,“記住,一定要不著痕跡的,最好是找人多的時候,躲在外麵變個聲音,悄無聲息把這些話散播出去。”

第15章

馮友光猶猶豫豫,這種辦法能有用嗎?而且三丫是被放出來了沒錯,但也沒有第一時間對他們馮家如何,這事情難道不就過去了嗎?

馮友光不理解。但他扭頭看了看左右,不管他爹他娘還是他媳婦兒女兒兒子都在沅昭話音落下那刻鄭重點頭,然後站起來朝外麵走去,顯然是想按照沅昭的計劃去外麵散播消息。

馮友光:“……”算了,去就去吧。

出了家門,馮家人分成四撥,柳氏和大王氏一撥,馮大山和馮友光一撥,春草和綠芽一撥,大寶和二寶一撥,紛紛去找自己的社交小團體。

等人都離開家,沅昭背上自己的藥簍上山。

柳氏和大王氏去得巧,剛好碰到一群邊縫補邊說閒話的熟人,談的還是三丫的事情。

“那三丫真被放出來了,這會兒正跟裡正家給老四媳婦兒解那什麼邪術呢!”一個大娘瞪著眼睛喊道。

“老四媳婦兒那樣我看真是中邪了,從前見了人那是頭都不敢抬,對上她婆婆彆說像前幾天那樣推搡了,大聲點兒說話都不敢。”

“就是,那天可真是把我嚇壞了,沒想到是中了邪術,這麼說三丫身上還真有偷了河神寶貝的水鬼?”

“那可不成咋的,渾說什麼河神附身,河神能對咱老百姓下邪術?指定是那惡鬼耍心機想著哄騙咱呢!”

“我看不一定。”就在所有人都對三丫水鬼的身份堅信的時候,一個與眾不同的聲音發出來,“那真要是水鬼,族長和裡正能把三丫放出來?就不怕水鬼對咱族裡的人下邪術?”

聽到前麵那句先前說話的幾個人下意識想反駁,但聽到後麵這話又覺得也不是沒有道理,到了嘴邊的話出不去憋得人麵上無光。

“……那指定是族長和裡正有辦法壓製那水鬼唄!”最後,一個人乾巴巴地吐出這樣一句話,聽著就沒什麼說服力。

大家都在一個村子,誰家出點事要不了半天全村都能知道。前幾日老四媳婦兒發瘋的事眾人都看在眼裡,隔了這麼多天,也沒見裡正和族長忙活著找人解開老四媳婦兒身上的邪術。

這不一直到昨天,裡正和族長突然就帶著人去了罪室前麵,還把三丫放了出來。

要說誰最有可能解開邪術,也唯有始作俑者的水鬼三丫了。

這麼說,就連族長和裡正也沒有辦法對付那水鬼的邪術?

想到這點,在場村鄰紛紛臉色一白,麵上閃過驚懼。這可咋辦啊?都沒有壓製水鬼的辦法,族長和裡正怎麼就把水鬼給放出來了呢?

柳氏聽到這裡估摸著時機正好,給了大王氏一個眼神讓她等會兒配合自己,然後悄悄貓著腰去了人群對麵,掐著嗓子喊了一句。

“我看啊,族長和裡正把三丫放出來,說不定是為了她手上的寶貝?!”

“寶貝?”人群中有人恍惚明白了什麼,然而還不待繼續深想,另一個方向突然又冒出一個尖細的嗓音。

“先前那水鬼三丫不就給老四媳婦兒用了嗎?”∞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聽見這話在場人紛紛點頭,有人附和道:“就是就是,老四媳婦兒用了那寶貝後肚子上都沒疤了,我瞅著人的氣色也好上不少,看著怪年輕的。”

“原來不止我一個人這麼覺得,我就說老四媳婦兒最近看著臉嫩了不少,合著是那寶貝的作用?!”

“那這麼說,河神的寶貝就是讓人永葆顏色康健嘍!”

此言一出,頓時全場嘩然!

什麼叫永葆顏色?!

什麼叫永葆康健?!

這不就是長生不老藥麼?!!

柳氏看準時機來了一句,“我看那水鬼挺大方的,說不定咱們上門求藥她就能同意呢?”

另一邊大王氏剛換了個位置,“對對!水鬼不是想假裝河神麼,咱們就哄它當河神,為了取信咱們它也得給藥!”

說完這一句,柳氏和大王氏隔著人群對視一眼,比了個手勢然後退到人群最外層。

良久的沉默後,人群中突然爆發出一場熱烈的關於河神的寶貝是不是長生不老藥,以及他們青山村的村民前去討要長生不老藥的話三丫會不會給的討論。

“她咋不給?她不是還想裝河神麼?她要是不給咱們就不承認她是河神!”

“對!不給她就是水鬼!”

見事情朝著預測的方向發展,柳氏和大王氏對視一眼,功成身退。

另一邊馮家其他人也差不多複刻了兩人的行動,躲在人群後麵鼓動民心散布流言,不消片刻整個大青山的村鄰都知曉了剛從罪室出來的三丫手裡有長生不老藥。

長生不老藥好啊!誰不想長生不老呢?

得了這個好消息的村鄰迫不及待想跟家裡人說道說道這個事情,匆匆走到門口,正好對上家裡外出的其他人,這一對話,原來她/他也知道長生不老藥的事情啊?!

都知道那就更好了,也用不著進家門,直接在門口就跟左右鄰居結伴去裡正家問個清楚。

這長生不老藥總不能讓水鬼三丫一個人占了,非得拿出來大家一起用才成不是?

於是遠遠的,馮家人躲在一處房子牆角下,能看到一群人烏央烏央的朝著裡正家而去,麵上表情憤慨而又興奮。

而這種對長生不老藥的渴望和期待將會在見到三丫時達到頂點,但三丫若不能滿足,那麼這種渴望和期待便會轉化為程度更深的渴望和憤怒。

畢竟沒有人能抵擋的了長生不老的誘惑。

上到天子,小到蜉蝣,一旦能窺見到希望便一發不可收拾。

馮友光望著那一群氣勢洶洶的族人,偶爾晃過幾張癲狂的麵孔,猙獰放肆到讓人不禁從心底裡升起一股寒意。

裡正家,意識到自己又被限製自由後,馮芷霜一番威脅無濟於事,不得不低下驕傲的頭顱。

“放我出去!我可以馬上解開那個女人身上的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