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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我家春草模樣好又能乾,恁的她小王氏嘴裡胡說!”

春草垂眸繼續挑揀草藥,低低應了一聲,“嗯。”

大王氏哆嗦著兩手,一時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春草,隻道:“春草啊,你彆將這事放在心上。咱家跟那秦童生家一沒過來往二也沒訂過親,那媒婆也是曉得的。”

柳氏扯著大嗓門也道:“你娘說得對。春草你是什麼性子咱整個青山村的族人都明白,小王氏一張嘴管不了用。”

春草抬頭,勉強扯起嘴角笑了笑,“我曉得的。”

大王氏這才鬆了口氣,“那就好。春草你的婚事彆擔心,我跟你爹正在尋摸著,非得是本分能乾的才行,定不叫你受了委屈。”

沅昭托腮聽了半晌,視線在春草緊繃著的小臉上轉了一圈,心說這樁婚事到底不成,不過這時傷心總歸比之後要強些。

怎麼也是自己的後輩,這段日子對自己孝順良多,沅昭寬慰了春草幾句,“一樁婚事而已,算不得什麼。這裡頭的波折你也知道,那書生弄錯身份在先,可見眼珠子早就被黃鼠狼叼走了。”

被長輩安慰時春草還不覺有什麼,但是看到比自己小了許多、如今就連嬰兒肥還沒褪去的沅昭一本正經說出這些話,春草憋不住笑出聲,“我知道。我沒放在心上,就是擔心二嬸那些話汙了咱家的名聲。”

家裡又不是隻有她一個人要嫁娶,春草自己倒還好,就是怕後頭的弟妹和小姑姑受了影響。

大王氏一聽這話就瞪直了眼睛,“咱家的名聲可好著呢!現在村裡誰不知道沅昭慧眼識惡,先是將認出了三丫的真身助族裡將惡鬼關在罪室,後又識破了水鬼企圖在神藥中下邪術的把戲,一個個感激還來不及呢!”

這倒是實話。反正感激不感激的沅昭不知道,但村裡確實消停了幾天,神藥大會也沒繼續下去。而且這些天村鄰過來老宅這邊串門的明顯變多,來的時候手裡拿著把野菜乾蘑菇啥的,都沒空著手。

正說著呢,隔壁李嬸子上門了,一進門就直直衝沅昭過去,從兜裡掏出了一把紅果子塞到沅昭的兜裡,“我家虎子擱山上摘的,酸溜溜的嘗個鮮。”

“謝謝嬸子!”沅昭捏出一個紅果子來瞅了瞅,這好像是山楂,醫書有了反應解鎖相應的頁麵,卻是山楂無疑,可以入藥也可以當零嘴吃。

山楂裹上糖衣就是冰糖葫蘆,想到冰糖葫蘆酸酸甜甜的味道,沅昭忍不住口水泛濫,然後迫不及待咬了一大口,頓時被這野生山楂衝天的酸味酸得天靈蓋都有些晃悠。

捂著半邊麻了的腮幫子,沅昭口齒不清,“太酸了!”

李嬸子噗嗤一聲笑出來,“哎喲我的傻昭昭哦,就是嘗個味,你咬這老大口彆把牙給酸倒了!”

還好春草及時端來茶水,沅昭灌了半碗才稍微覺得好受。

柳氏衝李嬸子招手,“瞅你這嘴咧的,又是聽著啥好消息了?”

李嬸子聞言一臉神秘兮兮過去,扭頭四下瞅了瞅,壓低腦袋但聲音卻是沒點下去,“我跟你們說,那大丫當真是個不要臉皮子的,舍了清白也要勾搭那秦童生!”

“真的?!”大王氏一個激動起身,險些沒絆倒桌子。

李嬸子也是知道這馮家幾房的關係的,不然也不會這麼直白的說二房的閒話。

“真的。”李嬸子興致勃勃道來:“就前個開大會的時候,二房的大丫二丫不是沒去麼?後來等咱散了以後,有族人去河邊,你猜瞧見了什麼?”

柳氏豎著耳朵,直覺有大事,著急地問,“瞧見了啥?”

李嬸子撇撇嘴,放輕了聲音,“瞧見了,那秦家村的童生和大丫倆人渾身濕透,正抱在一起嘴對嘴親熱呢?!”

“好家夥!”大王氏乾張了張嘴,震驚地不知道該說啥。

柳氏更是瞪直了眼睛,怒火中燒,“我的老天爺誒!這這這……這這……不要臉的賤皮子!”

李嬸子頗為讚同地點頭,“幸虧看到的人少,秦家村的童生動作又快,隔天就上門去提了親,隻說是救人一命以身相許。”

大王氏一拍桌子,“我說呢!這要是讓族長曉得了,還不得將大丫浸豬籠啊!”

李嬸子深以為然,“那可不咋地!”不過這浸不浸豬籠還得看自家的意思,要是馮友宗和小王氏立不起來,大丫十有八成就沒個好下場。

“不過這婚事都說是大丫高攀了,但我瞧著那小王氏並不大高興的樣子,也是奇了怪了。”

大王氏想到今天她一聽說有熱鬨就湊了過去,結果一看是前些日子拒了她家春草婚事的童生去二房提親,險些沒氣得鼻子歪了。小王氏瞅見了她,還陰陽怪氣了好一番,哪有什麼不樂意?

“她那哪是不樂意,她怕是心底裡都高興瘋了!”大王氏心裡酸溜溜的。

縱然那童生是家貧了些,但到底是個讀書人又有功名在身,比地裡刨食的泥腿子高貴不少,是個十足的好婚事。擱誰唾手可得但是最後卻被仇人收入囊中也沒法忍,況大王氏本身又不是個能忍的性子。

和大王氏想象中的興奮得意不同,在送走了提親的童生和媒人後,此時的馮家二房氣氛一片死寂。

被提親的對象馮大丫跪在堂屋門口的地上,小臉煞白,緊咬著嘴唇,神情堅定。

第21章

小王氏瞪了一眼跪著的大丫,轉頭紅著眼睛看向馮友宗,“他爹,這婚事咋辦啊?”

馮友宗沉默不語。

秦家村的童生今日來提親確實讓他在青山村的族人麵前長了臉,但他自己清楚,這提親一事的前因並不光彩。

若不是那日秦童生再三透露結親的意向,大丫絕對不能像現在這樣還安生跪著。

馮友宗睨了一眼大丫,對小王氏沒好氣道,“還能咋辦?咱家和童生老爺結親明顯是高攀了,常人求都求不來!”

小王氏也知道這樁婚事屬於高攀,放在以前她早就樂瘋了。

“她爹,那,那件事咋辦啊?”小王氏心裡十分糾結,“前兩天剛同那邊回了話,這要是反悔……”那邊可不會輕易饒了他們。

馮友宗也是因為在意這點才心裡頭窩著火,早先一個月就說定的事情,臨到頭卻反悔,那家可不是他們泥腿子能糊弄的。

但秦童生已經先一步過來提親,鬨得整個青山村人儘皆知。那可是十裡八鄉名聲出眾的童生,來年下場據說是指定能考上秀才的,到時候就是貨真價實的秀才老爺,青山縣的縣令也得好聲好氣的說話。

兩頭都要緊,馮友宗哪方也不想得罪。

可偏偏這兩頭都說的是大丫,大丫隻有一個人,總不能明天去這家,後天去那家。

“你看你做的好事!”馮友宗氣憤地對大丫大吼,“我們馮家的臉都讓你給丟儘了!”

大丫臉色慘白,緊抿著嘴角不敢言語。前幾日落水後當晚她就發了高熱,出了那樣的事情,爹娘都恨不得她能直接病死過去,又哪會給她請大夫買藥?

何況爹娘本就不喜她們姐妹,分家後每日的口糧都經常短缺,生病吃藥這種錢窟窿,大丫想也不用想都知道得靠自己才能熬過去。

一直到現在,她的額頭還都滾燙著。

院裡一側的茅草屋,二丫偷偷看過來,心裡捏了把汗。若是爹娘同意大姐的婚事,那也不必嫁去鎮上的員外老爺家做小妾了。日後等秦童生考上秀才,那大姐就是秀才夫人。

堂屋裡,小王氏偶然對上二丫偷窺的眼神,心裡不由感歎,要是被秦童生救上來的是二丫該多好!

二丫今年十六歲,同那秦童生也是般配得緊。

就是可惜了,秦童生前來提親時,指名道姓就是他家大丫,過了今天十裡八鄉都得知道。◆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秦童生那邊是指定要大丫不可,不然就是他們馮家不識好歹,族裡的長輩們也不同意拒了這樁喜事。

至於答應葛婆子那事,小王氏見二丫縮回頭去,心裡突然就有了彆的主意。

她湊到馮友宗跟前小聲說了說,“她爹,咱跟葛婆子那頭隻說有合適的姑娘,可沒說明是大丫還是二丫。眼看著二丫的年紀也到了,讓她替大丫過去成不成?”

聽見這話,馮友宗看了看小王氏,又朝院裡的茅草屋瞅了瞅,心裡琢磨了一番後緊皺的眉頭鬆開,點頭,“我看成。你先前說那家的夫人隻要個年輕能生養的,二丫比大丫小一歲,也不差什麼。”

小王氏忙不迭道:“是,而且咱家二丫的模樣比大丫還上一籌,那邊指定滿意。”

下頭跪著的大丫依稀聽見幾個字眼,加上兩人不時越過她朝茅草屋看過去,說的什麼內容她猜也能猜到幾分。

大丫捏緊手指,眼神閃了閃。

馮友宗和小王氏終於想好了解決辦法,馮友宗站起來拍拍衣服,走到門口的時候留下話:“我出去轉轉,你抽個時間去找葛婆子探探。再就是和秦童生家的婚事,兩家也該找個時間細細商酌一番。”

小王氏跟著站起來走了幾步,“她爹還回來用飯嗎?”

馮友宗擺擺手,頭也不回,“不了。”

小王氏看著馮友宗的背影道,“那成。晚上就煮個野菜湯。”賣了糧食家裡本就緊張,兩個丫頭不吃也就不吃了,多喝點水餓一餓,臉蛋說不定能更俏幾分。

等馮友宗離開家,小王氏拉長了臉,瞪了幾眼大丫道:“你就在這跪著。你爹說得沒錯,你真是丟儘了咱們老馮家的臉!”

二丫偷偷冒出一雙眼睛,想為大姐說幾句話,還沒張口就被小王氏嗬斥,“你也給我跪過來!”

二丫頓時一個哆嗦,什麼也不敢說,慢吞吞走出茅草屋跪在大丫一旁,弱弱喊了一聲,“娘,大姐要嫁給童生老爺了,不是好事嗎?”

二丫想不明白,秦童生是難得一見的好後生,就連族裡的長輩都這麼說。更重要的是秦童生和大姐一般的年紀,不比那據說胡子大把頭發花白的員外老爺好嗎?

小王氏氣笑了,戳著二丫的額頭冷笑道:“好啊!當然是好事!”

對上二丫更加疑惑的表情,小王氏問道:“你大姐落水的事情,是不是你幫她來著?”

不然那秦童生怎麼好端端的從秦家村來青山村的河邊,還恰好撞見大丫落水?

二丫下意識扭頭看向大丫,表情裡是掩飾不住的慌張,“大姐?!”

小王氏瞪了一眼大丫,心道這丫頭跟沅昭倒有幾分相似,肚裡的小心思一茬一茬的,“你彆看她,就你們那點小把戲我還能看不穿?你們兩個,有一個算一個全都娘肚子裡跑出來的,娘還能不了解你們?”

二丫抓著衣角,抬頭怯懦地看向小王氏,“娘。”

“彆喊我娘!”小王氏厲聲道,“你就沒想過,你大姐的名聲毀了,以後你的婚事也就毀了?”

二丫縮了縮脖子,扭頭看了眼大丫,小聲道:“大姐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