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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都是家裡預備的年貨。

大寶二寶飛奔著撲上來,你一句我一句跟大家說了來龍去脈。

“奶你們沒見著,翠花姐現在比鎮上南街的乞丐都瘦!”二寶擰著眉,一臉的不忍心。

大寶點頭道:“翠花現在長得可嚇人了,眼珠子大大的凸出來,胳膊比咱廚房的燒火棍都細。”

柳氏一聽,“這是咋弄的?不會是餓的吧?”怎麼聽著跟以前鬨饑荒時候的難民差不多?

兩人飛快點頭,“就是餓的!”

柳氏沒怎麼關注這個孫女,回想起來,分家以後更是沒什麼印象,她問大王氏,“你見過翠花?”

大王氏搖搖頭,“沒見過。”兩家本就離得遠,三房那邊又刻意避著老宅,彆說翠花了,就是石頭都少見。

柳氏擰著眉,半晌後拍了拍大寶二寶,“行了,出去耍吧,天黑前回來吃飯,咱家燉肉吃。”

大寶二寶一聽要燉肉吃,立馬跳起來歡呼,沒幾下就不見了身影。

等倆人離開,柳氏歎口氣,“這老三啊,真不成性!”早就吆喝著要分家,結果這分了家反倒是他們這邊越過越好,那兩家卻一天不如一天。

大王氏過來幫忙拿東西,一邊問柳氏,“娘,那咱是不是得管管啊?”

柳氏還沒說話,馮大山那邊先搖頭,“估摸著不成。”主要根本管不了,就現在老宅和三房的關係,說不定他們乾涉反而適得其反。

沅昭想了想道:“咱們是不方便。但可以去求族長出麵,正好也是時候同族長說說豆腐的事情了。爹,你提上兩斤豆腐,並咱們今日在鎮上買的半隻豬蹄送過去。”

馮大山二話不說就應下,“昭昭說得對。老三現下犯了事,他誰都不怕就是怕族長,老族長一句話保準他不敢不聽!”

馮大山提上東西樂顛顛去找族長,柳氏拍拍手說道:“行了,晚上少個人吃飯,咱也能多吃幾嘴肉。”

沅昭抬頭看了眼天色,這距離晚飯還有挺長時間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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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大山走在村裡,手裡一籃子的東西著實惹眼,又見他似乎往族長家的方向去,閒來無事坐在自家門口的村鄰好奇出聲,“大山,你這拎的啥東西啊?咋個今年這麼早就去給孝敬?”

後個才是小年呢!

馮大山腳步不停,隻高聲回答道:“沒啥好東西!就是兩斤豆腐並半斤豬蹄!”

“謔!”眾人震驚,“這可是大手筆啊!”

一人脫下布鞋磕了磕土,聞言說道:“也不算。畢竟那豆腐是大山家自個兒做的。”

“也是。我家去鎮上買年貨的時候,到處都聽人在說這豆腐有多好吃。我娘說再等兩天叫我去大山叔家問問,這豆腐賣不賣給咱村裡人?”

“賣啊,咋不賣,咱手裡的也是貨真價實的銅板啊!大山又不傻,還能跟錢過不去?”

一人羨慕道:“瞅著這縣城火熱的架勢,怕是今年大山手上落得不少。”

被眾人議論的馮大山此時到了族長家,將竹籃給了老族長的大兒,“叔,我過來是想同您說說豆腐的事情。”

老族長捋著胡子的手頓住,繼而淡定起身,朝馮大山招招手,“咱去屋裡說。老大,去叫上你幾個族叔,連同你一並也進來。”

“另外,你盯著弄一桌菜,將我早先買的酒也備上。”

馮大山搓了搓手,下意識吞了幾下口水。老族長家殷實大方,每每待客的菜色都異常豐盛,他今天可有口福了。

天色暗下來之前,馮氏的幾位族老們陸陸續續到場,一盤盤的菜擺滿了大圓桌。

所有人都到齊後,老族長讓他的大兒先給在場人滿上一杯酒,末了才開口說道:“叫咱們老幾個過來是要說說豆腐的事兒。”

族長起了個話音,其他人紛紛看向最邊上的馮大山,其實他們看到馮大山在場也多多少少能猜到幾分。

一個族老從馮大山那邊收回視線,轉而落在了正給大家倒酒的族長兒子身上,“老大哥,賢侄的口風可真緊。”喊他們過來前竟是不透露半分。

老族長微微一笑,“還算懂事。”他抿了口酒接著說,“大山,你跟咱幾個叔伯們說道說道,那豆腐賣得到底咋樣。放心,你大方說便是,我們幾個老頭子又不會伸手找你要銀子。”

馮大山往嘴裡塞了塊肉,再灌了杯酒下肚才開口,“諸位叔伯們可彆笑話侄兒了,便是要了我手裡的銀子也是使得的。侄兒家中多有艱難時候,都是叔伯們你伸一把手我伸一把手地幫襯著才有侄兒的今天。”

“說這些做什麼?”老族長擺擺手,“你也是咱幾個看著長大的,又從小安分上進,就是養出來的兒子不大像你。彆的我瞅著你家沅昭是個好孩子,還有友光,聽說最近也是發了狠的上進。”

馮大山臉紅了半邊,也不知是因為酒意上頭還是因為倆不成器的兒子丟臉羞愧,“咳。叔說得是。”

接下來馮大山也不寒暄了,直接將這三月來的豆腐生意的賬本背了遍,主要老婆子一天得在他耳朵邊嘮叨三遍,他隻記下每個月的總流水也不難。

“家裡攏共賺了近十五兩的銀子,並一百來斤的糧食,換來的黃豆還沒算進去。總得說起來,用了十石左右的黃豆,昨個去缸裡一看,這一年收上來的黃豆竟給用得差不多了?”

飯桌前的族老們快速在心裡算了筆賬。

黃豆價賤,兩文錢三斤幾乎沒怎麼變過,單十石左右的黃豆若要賣出去還不到一兩銀子。

但是做成豆腐去賣,竟賣了將近十五兩?!

族老們不淡定了。

這十五兩還是三個月內賺來的,聽馮大山的意思,若不是家裡的黃豆不夠,年節當中指定還能賺一筆。

他們早知道豆腐能賺錢,也隻以為是細水長流般,漸漸讓族裡富庶起來。沒想到,就連擺個攤子隨意買賣也能賺上這麼多?!

聽著周圍一下下的倒吸氣聲,馮大山又開口,“隻是豆腐生意也不是一直這樣好。”

族老們連忙問:“怎麼說?”

馮大山解釋道:“咱這豆腐生意能迎個開門紅,一是因為這東西確實新鮮,味道也好,老少皆宜,所以市場大;二麼是因為,咱剛趕上過年前的這仨月,手緊了快一年,臨到年節可不就願意花點小錢吃新鮮麼?這又說到第三點,就是豆腐這東西它說起來不算貴,三文錢一斤。若是定的多還有優惠。”

族老們紛紛點頭,“你說得有道理。”

老族長稀奇地瞥了眼馮大山,“大山,這是你自己琢磨出來的?”

馮大山抓了抓鼻子,搖搖頭自豪道:“那倒不是!”

飯桌前一眾人:“……”不是你你這麼驕傲做什麼?

倒是其中有個族老同馮大山一家較親近,想到什麼笑道:“莫不是沅昭說的這話?”

其他人一聽,琢磨著還真有這個可能。

果然緊接著就見馮大山點頭,“是我家昭昭說的。也是她讓我今天過來同族長交代的。”

眾人麵麵相覷,或訝異或困惑,倒是老族長的眼神閃過一抹了然,“早就知道那丫頭是個機靈的。”

“你接著說。她叫你來做什麼?”老族長問。

馮大山抓了抓後腦勺,“也沒啥要說的。我這是臨時決定過來的,不過先前昭昭說過幾句。”

在眾人注視的目光下,馮大山從不怎麼記東西的腦子翻出來沅昭說過的幾句話。

“沅昭說了,咱鎮上的豆腐市場已經飽和了,倒是周邊的幾個村子還能趁著過年賺一波。不過咱家是不成了,家裡已經沒了黃豆,可以讓給族裡。”博個好印象。

眾人:“……”

“沅昭還說了,一碼歸一碼,豆腐方子是給了族裡,但咱家的豆腐生意是自己從無到有打拚出來的。尤其是鎮上酒樓和幾個員外家的單子,是咱家的就是咱家的,不能給族裡。”

不然就家裡這幾個隻知道買賣不知道生意的人,等族裡的小作坊起來,指定就叫給擠兌沒了。\思\兔\在\線\閱\讀\

眾人再一次沉默。

馮大山還在說,“咱族裡要做豆腐生意的話,對外就還說是河神的賞賜。將先前三丫的事情編一編散播出去,用她的下場警示百姓是一方麵,再一方麵也是警示族人。”

做豆腐其實很簡單,關鍵就是石膏和鹵水,知道這兩樣便能輕易複製出來。為了維持馮氏的特殊性,所以方子務必要捂得死死的。

但是光靠族老們的威嚴明顯不行,馮友耀不就差點捅了大簍子嗎?所以得有個更加權威的存在在前麵站著。

——沅昭能想到的就是河神。

第32章

馮大山說完, 在場人心思各異。

一族老擰著眉頭,當下就問,“大山, 既你說鎮上的人都買你家的豆腐, 且咱族裡不能同你搶,那豈不是以後隻能在周邊村子販賣?”

可村裡莊戶人家才能買多少?

族長敲了敲桌子道, “不急這個。本縣不行就去外縣,總歸這豆腐是頭一份的買賣,咱族裡要拿這個做生意,光一個青山縣是指定吃不下的。”

馮大山默默點頭,其實沅昭也是這個意思。

飯桌上族老們又互相討論了一番豆腐的生意, 幾乎沒怎麼吃東西, 倒是都便宜了馮大山的肚子。

眼見著外頭天色不早, 馮大山吃飽喝足,又將三房的事情說給了在座的族老們, “老三如今將我和柳氏恨到了骨子裡頭, 我去說他指定是不能聽的, 甚至還會變本加厲磋磨翠花。所以腆著臉過來求族長出麵。”

族長自然無有不應。

轉天馮氏的族老們又聚在一起商量了半天, 才暫時定下族裡的豆腐生意。

又過了兩天,老族長才帶人往三房家去。

據過去圍觀的李嬸子說,翠花簡直瘦成了皮包骨頭, 風一吹就能順勢飄走。老族長見此怒火高漲, 將三房的倆夫妻訓得狗血淋頭。

末了, 老族長不放心倆人,還讓把翠花帶去家裡將養上幾天再送回來。

“這可就又鬨了個大笑話。”李嬸子道:“老三家的石頭就不樂意了, 喊著嚎著自己也要跟過去, 口口聲聲說翠花去族長家裡指定是吃好穿好, 翠花不過一個丫頭片子憑啥啊?他才是給家裡傳宗接代的男娃,好東西都該是他的才對!”

“你說說,大妹子你跟大山兄弟也不是輕賤女娃的人,咋你家這老二和老三就那麼不肯做正經爹娘呢?”

柳氏覺得丟人,忒丟人了,簡直恨不得沒生過這倆兒子。

李嬸子又道:“咱族裡一向沒見到這麼過分的,老族長當即就氣得喊人將石頭摁在凳子上抽了幾十下才作罷。”

柳氏抹了把臉,“該!打得好!打得真解氣!”她這個孫子可真是百般像老三,個大街上見泡屎都能說是自家的。

兩個老姐妹就三房上下口吐芬芳完,